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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逢 ...

  •   “什么拔尖,这里除了你自己还有谁最拔尖?出来玩,还当在公司呢?”何鸣子笑了,老练的朝旁边招了招手,没过一会,一水的漂亮男孩排着队出现在包厢。
      “玩这种哪有什么最不最的,主要是看眼缘,还有来不来电。”何鸣子随手指了一个“去给梅少倒杯酒。”
      指中的男孩瞬间脸上扬起了笑脸,羞赧的笑了笑,随即长腿一迈,大剌剌的跨坐在梅争渡腿上。
      “下去。”梅争渡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扫兴。
      回过头对何鸣子强调道“这里不是有个什么第一吗?怎么不在?”
      “哦,你说姓侯的?这小子是走什么大运了,连你也惦记上他?”何鸣子像是想起什么,轻蔑的笑了笑。
      “什么意思?”
      梅争渡有些不对劲。
      “西楚医疗的那位,把他给上了,让我随便给个角色。那姓侯的拿着奚淮名片来跟我说这事,我给了个男三的角色,这会应该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喂,怎么?你也看上那个姓侯的了?我真是服了!早就知道那个奚淮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家伙,我三番五次的跟人家示好,都被他糊弄过去了,转头找了个这样的货。唉,这人呐,真他爹的难懂!”何鸣子几杯酒下肚,醉意明显,神色哀伤。
      “他这样的人就算没有相好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你招惹谁不行去招惹他?这事是你活该。”一旁的何秉天看自家兄弟这个窝囊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我想啊!就他那个性子谁一头扎进去都得吃亏,可是他那张脸长的,那身段气质,谁看了不眼馋?男人不喜欢他只能说是假的同性恋。”何鸣子在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同时又憋屈的很,刚刚还卖给奚淮一个人情,给了他小相好一个角色,这算什么?曲线救国。
      兄弟两又聊了几句,梅争渡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了。对于何鸣子的言论,说男人不喜欢奚淮是假的同性恋这个观点表示认同,忽然心里有了些安慰,原来不仅是自己有这种想法,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共鸣的人。
      同时内心又很不屑,这些人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奚淮的主意。
      他觉得在这里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满屋子混合的香水味熏得他眼睛疼,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抬腿就要离开。
      何氏兄弟赶紧叫旁边的男孩留住他。梅争渡打量一番男孩的脸,微微蹙眉,男孩顿时感觉到了什么,将头低了下去。
      兄弟两见这房间里确实没能留住梅争渡的,也不找这个没趣。
      “让你们老板多进些货,各式各样才好。得得得,梅少您慢走,下次有新鲜的叫您!”何秉年起身去给梅争渡开门。
      梅争渡才走出包厢,鋆酒老板顾萧立马迎了上来,说了一些讨好攀关系的话。鋆酒算是都城最有名的娱乐场所了,能开成这样这顾萧也是有些本事,梅争渡就跟他寒暄了几句。
      “顾老板都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水灵的小孩,鋆酒果然名不虚传。”梅争渡漫不经心道。
      “哪里!梅少说这话可不是打我脸?这些小孩留您一刻钟都不能够啊,您看,才进来,就要走了。”顾萧插科打诨间递给了梅争渡一根香烟。
      “谢谢,我不抽烟。”他想起奚淮是最讨厌香烟味道的,以前上课隔着条走廊闻到香烟的味道都会呼吸不畅,为此梅争渡还去教师办公室提醒男老师别抽烟。
      当年那个有轻微洁癖,经常戴着口罩的奚淮,正在张口接过一个酒保投喂的草莓,他轻轻咬掉草莓的尖端,剩下的一大半酒保笑盈盈的塞进自己嘴里。
      很明显,两人在调情。
      顾萧顺着梅争渡古怪的眼神望过去。
      “这个客人也是生面孔,不知道什么来头。”鋆酒老板轻声嘀咕了一句。
      “诶,梅少!”一转头身边的梅争渡已经冲吧台走过去了。
      此时奚淮倚靠在吧台,打量着手中的酒杯,周围不少眼睛在他身上打转,但大多不敢贸然去搭讪,他穿着笔挺的衬衫,外套随意搭在椅子上,自己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这个坐姿让两条长腿格外显眼。
      梅争渡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的后脑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反倒是坐着的人先朝他微笑,梅争渡急促的理了理西装,闻了闻袖子,确保没有沾上什么味道,就迈着步子朝奚淮走过去。
      那笑容逐渐聚焦,缓缓落在了从他身边经过的男性身上。
      “牧野君,你怎么也在?”奚淮的声音很轻柔,笑的也很浅。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肯定是今晚第一个跟你搭讪的人,周围盯着你的人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牧野君笑的很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都老同学了,还拿我寻开心。”奚淮淡淡一笑,酒保赶紧递过来一杯酒,牧野君接过之后跟奚淮轻轻碰了碰酒杯。
      两人在一处目光的注视下,从容的喝了口酒。
      奚淮酒杯一接触台面,牧野君就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平静的说道。
      “郑南年死了。”
      “知道,玩车把自己玩死了。”奚淮表情淡然,看不出起伏。
      “有些东西该放下了,好好生活。小奚,就算你不接受我,我也希望你过的开心。”
      “人都死了,我不放下还能怎样?”奚淮看了看手上的表,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
      “有私家侦探分析说他死的蹊跷,小奚。”
      “这些人无非就是放出风声给郑南年家人,花钱雇他们好捞一笔,郑南年这样的人,怎么死的都不奇怪。怎么,学长你感兴趣?”
      牧野君见奚淮不接他的话茬,附过身拍了拍奚淮的背,贴在耳边说道“小奚,我是真的担心你。”
      奚淮耳朵有些痒,眉头轻微动了动。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不是好好的。”奚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事情一定记得来找我。”牧野君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惋惜。
      “有事情才能找你吗?”奚淮站起来,嘴唇靠近牧野君手中的酒杯,手指扯了扯他的领带。牧野君轻咳一声,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狂风骤雨,抓住了奚淮的手腕。
      “小奚,你怎么了?”
      这话一出,奚淮就觉得没劲了。重新坐了回去,指节敲了敲台面,酒保重新递了杯酒给他。
      “小奚,你要好自为之,侯青青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怎么能这样自暴自弃?”
      牧野君表情严肃起来。
      “跟别人叫自暴自弃,跟你才叫自尊自爱吗?谈五十年恋爱和五十分钟恋爱有什么不同?我高兴就行。”奚淮的眼眸彻底冷了下来,睫毛在灯光的投射下形成一小块阴影,那是一双美丽的,装不下任何人的眼睛。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奚淮饶有兴致的转过身。
      “烂货。”牧野君听到这番言论,一改往日的温柔,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纯的发泄情绪对奚淮恶语相向,话一说出口又有些后悔,他连忙盯着奚淮的脸看,试图看清他的表情。
      不料眼前的人却淡淡的笑了起来。
      “烂货?”
      奚淮仰头将手中的酒灌入口中。
      “我一直都是这样,追着一个烂货几年的你是什么?超级烂货?”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脸色却十分平稳,让人发作不起来。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玩够了就早点回去。”
      牧野君叹了口气,造成这样的局面不是他的本意,于是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奚淮继续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寻猎物一般。
      目睹全过程的某人,深吸一口气,即使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冲过去抱住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男人。
      梅争渡站在奚淮身侧,没有开口说话,对方就像看不见他似的,目光继续在人群里打转。
      “小淮。”梅争渡受不了,箭步冲了上去,一手拉住奚淮手腕把他往外拉,一手抓起奚淮放在座位上的外套。
      “你干什么?”没走几步,奚淮狠狠的甩了手臂挣脱开来。
      奚淮神情自若,跳脱的灯光看不出他眼底的成色,对面的人则是然,周遭氛围令人不寒而栗。
      走廊上人多眼杂,梅争渡靠近奚淮,搂着他的腰将他扭送进卫生间。两人一进来就发现不对,不愧是鋆酒,都城第一欢乐场,十几平米的单人卫生间,放了各种道具甚至还有铁架床,墙壁上满满都是不打码没法见人的壁画。难怪这里的生意这么好,这画的东西光是看着就令人热血喷张,要是再喝点酒,意乱情迷一下,更是不用愁业绩。
      奚淮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梅争渡将他搂在怀里,顺道把门给反锁了。
      “你回来两个月了?这次还走吗?”梅争渡低下头报复式的亲吻奚淮,一张大手托住他的后脑勺,疯狂的吮吸着,像是要将整个人活吞了。
      奚淮被这种凶猛的亲吻弄得喘不过气,双手不停地推开面前的人,等到对方终于舒坦了,他才脱力般的靠在梅争渡怀里,胸膛剧烈起伏的呼吸空气。
      “你……”奚淮好不容易才恢复清明,推开搂着自己的男人,静静的注视着他。
      “为什么推我?”梅争渡无辜的举了举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做什么。
      “你想睡我?”奚淮语气冷淡。
      “你是我的,我做什么不可以?你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还能抵赖不成?”梅争渡脸色沉的可怖,语气依旧保持平缓。
      “没有,何况年少不经事,做不得数。”
      “哼,做不得数?”这句话像是点燃了梅争渡的一把火炬,他将奚淮逼到墙壁上,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唇瓣,手十分不老实的往下摸。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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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老实。”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老实。”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老实。”
      奚淮的身体剧烈的颤了颤,掐住梅争渡的手恨不得扣下他一块皮肉。脑子里在不断循环这句话,只是声音不是梅争渡的。是一个恐怖的多,恶劣的多,带着轻蔑和鄙视,凌驾在一切尊严之上,让奚淮喘不过气的声音。他把梅争渡的手抓的溢出了鲜血,惊恐的睁大眼睛,令人难过的是,他身体反应是最真实的,和画面当中那种痛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脑海中那种经久不衰的苦楚才是该属于自己,凭什么受罪的不是自己,凭什么是这种享受的状态。
      奚淮的自我厌弃达到了顶峰,他反应过来还掐着梅争渡的手,于是迅速转移到自己身上,迫切的想要清晰的痛感来唤醒自己。
      当他的手抓向自己的那一瞬,面前的人停下动作,赶紧将他的手握住,抱着他僵直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安抚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停下了!小淮,你冷静,小淮,对不起,冷静下来。”
      梅争渡的声音发颤,他承认自己冲动了,也很清楚这是一种应激反应。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有一种荒唐的想法:为什么别人可以他不行?甚至是鋆酒的男妓都可以。
      奚淮的身体反应并没有因为拥抱而得到缓解,他挣扎着双手要往自己身上抓,却因为躯体化反应整个人僵直动弹不得,像一只战斗状态的动物被扼住了咽喉,他不甘心的想要喊叫,想要抗争。残酷的现实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嘴巴在轻微翕张。奚淮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嚎啕大哭,又或许是在痛苦呻吟,不管那一样,一定面目可怖且精疲力竭,终于认命般往身后的墙上靠。他听不见抱着他的人在说什么,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存在,只有脑海当中的画面不断回溯。
      是啊,他光是看到,想到这样的画面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亲历者。
      “哥,对不起。对不起……”
      奚淮的声音渐渐冒了出来,由刚开始的微乎其微,到意识逐渐迷糊,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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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刺激了他,让他产生应激反应。”梅争渡坐在宽大雪白的医务室里,里面房间病床上躺着一位青年,像是睡着了。
      “你们是恋人关系?”医生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着眼前人的面部表情。
      “是。”梅争渡肯定的回答道。
      “你的任何一句回答都会影响我们对病人情况的判断。”医生眼神挑了挑,带着些许探究的语气。
      “我们,我们高中的时候在一起过,准确来说是我表白过,他还没来得及答应,就离开了。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也是喜欢我的,他是准备答应的。”
      “就是你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你们也不是恋人关系。强行和他发生关系,导致他产生应激反应。”
      “不是强行,他是愿意的。”
      “你靠什么判断的?”
      “我们以前是恋人……”
      医生叹了口气,话题又绕了回来,他不得不揭开对面自欺欺人的面纱。
      “他没有答应过你,而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醒了,是可以告你猥亵的。”
      “猥亵?你他妈怎么说话!就你这样的还能在都城市中心盘下地方开医务室,号称都城最好的心理医院,砸了多少钱买的名头!”梅争渡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奚淮之前存在猥亵这种说法,脑子里只有这个医生疯了,不知道斤两。
      医生看见梅争渡这个样子,自信的点了点头,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反而对梅争渡多了几分耐心。
      “您是何总介绍来的,他说您各方面都是优秀的人,可是我通过观察您的反应,觉得他说的话有失公允。”
      医生脸颊有些红,顺了顺口气。
      “何总?何秉天吗?”梅争渡眼睛转了一圈,往里面的病房看了看,放低音量。
      “还有哪个何总?”医生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以为他自大到连朋友都不记得。
      “他的情况怎么样?”梅争渡了然般点了点头,不想再说什么废话,回到今天重点。
      “情绪暂时稳定住了,初步分析他有很严重的应激障碍,需要及时的心理干预治疗。”医生话一说出口,梅争渡就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会这样了?诱因是什么?怎么治疗?”
      一个三连问出口,反倒医生平静下来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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