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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鋆酒的顾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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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有钱人真不是玩意!”侯青青走出酒店,冲着门轻啐一口,满脸潮红,烦躁不已。
他昨晚收到消息,说是被贵人看上,叫他推了所有活动,好好为今天做准备。要是伺候好了,别说洗掉‘鋆酒第一男公关’的头衔,就是让他在娱乐圈风生水起也是易如反掌。
他一早穿上了最性感的西装,丝绸领带,眼睛贴了碎钻,锁骨喷了高光。加上他的那双眼本就生的极美,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极其自信。
“什么做男人做女人,都不如做个美人。”他扭了扭腰肢,已经在幻想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人物该怎么卖力了,光是把想法在脑子里过一遍,都刺激的不行,拿着道具就进了卫生间。
对此他一向很坦然,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没想到见了真人。
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米白色风衣的男士,模样冷淡。侯青青在心里腹诽,看来这年头性压抑还是太常见了,这种人需要来找他?还有,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上的明白吗?
光明美丽的前途像一个小丑,嘴角噙着笑向他招手。不管怎样,和这种人又不亏,使劲演就完事呗。他什么人没伺候过,这种嫩生生的最好拿捏了,说不定真能来个救风尘的戏码。
男人进来把身上的风衣脱了挂在架子上,捋了捋上面的褶皱,看起来一丝不苟。
模样再好再斯文,不也是个招妓的货色,装什么装。侯青青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同是男人,竟然不自觉的对比起来。
这人出手还算大方,定的是都城最好的酒店,叫了几瓶好酒,摆了一桌子的果盘点心。侯青青已经两杯酒下肚,对方还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洗手,摆弄电脑。
果然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侯青青想着。心里焦虑不懂怎么操作才假装成很忙的样子,这种人在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中最常见。
侯青青觉得自己酒也喝了,不主动点倒显得不懂事。他举着酒杯含了一大口酒,走到男子面前,垫了垫脚尖贴上对方的唇瓣,想要将酒渡过去。他才轻轻碰了碰,当事人却侧了侧身,低头亲在他的喉结上。
触不及防的一下让他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喉结滚动,把酒吞了下去。
对方用牙齿轻轻刮着他的喉结,侯青青忍不住发出哼声,两人近在咫尺,口腔鼻腔的呼吸氤氲在对方的脸上。
对面的人一开始还没什么表情,忽然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好酒。”
光是这小小的动作侯青青都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他盯着对方的唇看,有些喉咙发紧,收回刚刚的想法。眼前这个人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清冷无害,反而有种不相符的极致魅力,内里更像是一株夹杂着金钱和欲望,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植物。侯青青算得上是阅人无数,这还是他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看来他的冤大头计划很难奏效。
“几岁开始做这个?”男人倚靠在沙发上,将他拢在怀里。
“18”
侯青青声音很低。
“今年多大了?”
“21”
实际上他已经26了,做这一行实在不算年轻,谁出来玩不是图个新鲜,自然是年纪越小越吃香。不过侯青青有时候遇到不太对胃口的,会故意将年龄说大几岁。
对面人的眸子暗了暗,直白的看着他,平静的像一汪清泉。侯青青皱眉,难道对方还有处子情节?随即摇了摇头,真有就别在‘鋆酒’里找,这不傻逼嘛。
“看你的资料卡,还是个小演员?”
“是,18线的,叫不上名字,演员表得翻到最末的那种。”侯青青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过说句实在话,当演员赚的还不到他在‘鋆酒’的零头,挂个职业好做生意罢了。
“想演戏吗?”
“当然是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能抓住机会不抓的是傻子。他立马说了一堆什么理想抱负啊,年少时期的梦啊,罢了一脸的惋惜。
对面反应平平。
“这是我的名片,想演就去找青峰影视的何鸣子,拿个男三男四还是不成问题的。”说话的人声音冷冰冰的,侯青青这才看清楚名片上的姓名。
奚淮。
姓奚?他定睛看了看名片,西楚医疗。
本来侯青青心里还在琢磨,什么大人物神秘兮兮的,就算这样他也没敢想居然是西楚医疗的老总奚淮,他更没敢想,是个这样年轻的人。他顿时汗毛倒立,一时之间居然觉得这样的人应该连他心声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他会不会知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刚刚递酒方式会不会太冒昧了,他看起来像不像21岁的,这个慌撒的是不是太出格?应该说22或者23的。
在一切想法降临之前,还是一个叫前程的小人噙着笑向他招手。
他要是拿下了奚淮,还去演什么男三男四,直接一步到位了。
顾不得了,侯青青将丝绸领带取下来,一边褪去西装外套,一边将领带往眼睛上系,一副蜜嗓说道“我看不见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为所欲为了。侯青青知道这种人看不上他这样的,可要是只当个美丽的玩具,肮脏污秽不纳入眼底,一定能发挥出人性最大的恶,最大的肆无忌惮。
奚淮看了看黑色透视装下露出的一截腰,伸手往腰侧摸了摸,侯青青条件反射般将背弓了起来,往他的怀里蹭。
看到青年这个反应,奚淮心里并不畅快,一把将他抱到床上,抚摸着他的头发。侯青青眼睛蒙着,其他感官变得十分灵敏,被奚淮这样抚摸着,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加上对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沉静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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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青青醒来是四个小时之后。
令人大失所望的是,奚淮并没有碰他,整个房间里除了那张名片,他什么都没有留下。眼睛上的领带还是侯青青自己摘下来的,这纯粹充当眼罩了,难怪一觉睡到天都黑了。
侯青青拍了拍自己额头,怎么就睡着了?有些懊恼,但他也不是个过多反思自己的人,他都这个样子躺在奚淮旁边了,居然无动于衷?
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居然毫无魅力。要知道自诩男人女人看见都走不动道的侯青青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下要是让人知道被退货了,他还怎么在‘鋆酒’混。
不睡他这样撩拨他干嘛?还亲他的喉结,侯青青不禁回味起来,脑海中浮现奚淮那张正经又清冷的脸,不自觉缩成一团,播放小剧场。
兴趣正浓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酒店服务的声音。
“先生,您这边已经办理过退房了,先生,您是睡着了吗?”嘹亮刺耳的男声响起,侯青青不得不收拾起狼狈的样子,穿好衣服,走到门口。
“你们这里半个小时起算,我睡着这几个小时够你一个月工资了吧?就这样的服务态度吗?把客人叫醒。谁退的房,我怎么不知道?”本来被打断侯青青心里就不畅快,他还没来得及拍照发朋友圈呢,心中又是一阵不爽,于是硬着头皮,理不直气也壮的叫嚣着。
奚淮刚开始还好酒好吃的供着,走的没声就算了,退房还这么迅速,被退货也退得太彻底了吧?这强烈的打击着侯青青的自尊心。
“奚淮退的房?”他不死心的问道。
“不是,您还是赶紧离开吧。”服务员小哥哥说的话还算客气,可是语气中的急促过于明显。侯青青刚踏出门理论,小哥哥滴的一声迅速把门给锁上,然后扭头就走了。
于是出现刚开始的一幕,侯青青对着酒店门口虚空吐口水,不敢真吐,怕被扣下来当保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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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间房。”还是那个嘹亮的男声,他领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了房间,男人看起来像刚下班就赶过来了,面容紧绷着,站在酒店门口脚步顿了顿。
3724,他抬眼看了看门牌号,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
服务员小哥环顾了一周,并不知道老板的意图,于是上前说道“按照您的吩咐,没有人进来过,也没打扫。您看……”
“知道了,你出去吧。”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梅争渡一双眼睛四处逡巡,直到他看到床上一个用过的道具,和一条丝绸领带。
他走到床边,上面装了一个像房子的建筑,打开发现里面的东西果然少了。
梅争渡用两根手指夹起那条领带,黑色丝绸像是一股堵在心里的瘀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嘴中喃喃道“小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梅争渡知道奚淮在房间待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即使他早就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心存侥幸。
奚淮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还是‘鋆酒’这种欢乐场的人。
梅争渡进了监控室,反反复复的看两帧画面,奚淮进出3724包间的样子。他的那张脸冷峻中带着些生人勿进的气场,和印象中的不一样。以前他只觉得奚淮书卷气重,气质很干净,如今再看似乎沾染上了别的,沉稳克制又带着些危险的颓靡。出门时奚淮抬眼看走廊里的监控,眼圈泛红,扯了扯衬衫的扣子,动作十分漫不经心。梅争渡坐不住了,握着鼠标的手指节发白,蹭的从座位上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杀了这个男公关。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鋆酒门口,酒保很识相的过来停车,梅争渡风风火火的迈着步子进去,一个有眼力见的赶紧给鋆酒老板传话,说是来了位稀客。何鸣子,何秉天两兄弟刚开始还在包厢,听到梅争渡的名字还在怪他们胡说,给鋆酒赚噱头。没想到一出包厢看见本尊。
“豁!这是谁啊!哈哈哈,我去,活久见啊!”何鸣子上来就拍着梅争渡的肩膀将他拉进了包厢。
“去去去!大家可劲玩去,有什么好稀奇的。”何秉天给了鋆酒老板一个眼神,然后回头示意旁边的青年关上门。
“来这找乐子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保证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何鸣子给梅争渡倒了杯酒,语气中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印象里梅争渡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甚至对这兄弟两来鋆酒也是嗤之以鼻。
“我想见见这里最拔尖的。”梅争渡捏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