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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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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晴一看木枫面色清瘦,显是路上饿着了。再加上适才所述,更是怜惜之心四起。
连忙吩咐家中小厮前去准备饭菜,叶初阳出言说道,“如此这般,你们便在扬州多呆些时日。”
桑榆一眼就看见了叶明晴给莫芊凝所做的新衣裳,鼻间冷哼一声,“哼,娘亲凭什么给她做新衣裳!”
莫芊凝静静的看着桑榆默不作声,神情间也不气恼,似是未曾听到一般。叶明晴白了桑榆一眼,说道,“你给我闭嘴。”
“娘,你居然向着她。”桑榆气得直跺脚,叶初阳看此情形,“小榆,阿芊是姐姐。”
“哥,连你也向着她。哼。”她拿手指用力指向莫芊凝。
叶初阳给她使了个眼色,意在让她别添乱。云清看了看叶初阳,便上前拍了拍莫芊凝的肩膀,示意她桑榆只是小孩子脾性,可莫芊凝显是并未将桑榆的话语放在心上。
叶明晴看着木枫瘦削的小脸,当下提议先用饭,吃饱了在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云清和叶初阳落后几步,云清开口又询问着,“师兄,那我们可以多留些时日了。你看阿芊虽然看你依旧没个好脸色,可自你走后,我能看出来她是挂念你的。她还偷偷去找了好几次师叔,想要把你找回去。这次下山我们两个也是存了私心的,想着下山说不定还能来扬州找你。一路到了扬州的时候,我们都挺高兴的。还有我听说云县令要彻查案件,我们留下也能给你们帮手不是。”
叶初阳并未做答,他只是暗想:师父已将他逐出门派,若师弟师妹不回剑阁,师父倘若闭关出来,大发雷霆该当如何?可转念一想,我即已非剑阁门中弟子,何须顾及剑阁的事情,凡事与否与我何干?
想及此处,叶初阳便答应了她们三人留下来。只是跟随的五名师弟要回去,毕竟不是明筠沣的门下弟子,不好交代。
云清便差遣那五名师弟回去复命,交代扬州的情形。同时禀明师父师叔,自己和师弟师妹还有要事在身,暂时还不能回去。等办完了事情,即刻回剑阁复命。
时遇春听及至此,干笑两声,“要事,只怕是又跟着叶初阳那小子吧。”话毕门外弟子通传,时遇春才知道木枫擅自离开剑阁派,心下了然,“算了,让他去吧。”
翌日清晨叶初阳还未起身,便听到院子里面兵器的响动声音。期间还夹着几声呵斥,叶初阳穿好衣物便起身出去。
在剑阁的时候,木枫就习惯早起练武。今日也不例外,叶初阳推开房门便见木枫正在院中练武。叶初阳恍然之间忆起自己像木枫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勤学苦练,日日不敢松懈。
而且当时自己身为剑阁派的大师兄,下面已有不少师弟妹,自然更须勤加练习,否则如何以身作则。
可自从剑阁回来,自己已有很长时间未曾练武。不是松懈只是提剑练习便会想到门中之事,反而徒增感伤。
今日得见木枫晨起练武,猛然像是想通了一件事。不论如何师父收其为弟子,传其武艺、授其诗书、带其游历江湖,至于现如今落于这步田地,可作为弟子,当年所学一招一式,也是师父倾囊相授,自是应当感念其恩。
他斜倚着廊柱看着木枫手中所使的一招一式,他弯腰从地下捡起一个石子,这一幕刚好被出来的云清看见。
叶初阳两指夹着石子,抱臂似在思索,云清喊了一声“师兄。”木枫耳朵一动,右足后退半步,用棍尖将石子击打落地。
云清在看叶初阳手上空空,显然刚才是在用石子试木枫的反应。木枫扭头过来,“师兄,师姐。”
叶初阳维持着斜倚的动作高喊道,“耳力不错,下盘功夫也挺稳的。”
叶初阳扭头看向云清,“这小子功夫不错有进步,还挺刻苦。就是为何练的是棍法,不练剑法,师父的剑法当是一绝呀!”
云清莞尔一笑,“据师父说,小木本欲拜的是少林,谁承想路遇歹人,被骗才寻到剑阁派。他一心想去少林寺习武,师父便修书一封给了明空方丈,谁知方丈说小木机缘之下到得剑阁,便是与佛门无缘。于是小木这才拜入师父门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做个和尚有什么好的,不能饮酒不能吃肉,成日里念经诵佛,人生还有何等意思?”谁知叶初阳说这话恰好被木枫听见,“师兄,佛门清规如此,不可戏言,冒犯佛祖。”
云清看着木枫正经的神情,掩嘴一笑。叶初阳暗想不可跟小孩子计较,便说道,“行了,师兄记下了,继续练武。你看看你那风摆荷叶使成了什么样子?”
木枫听闻之后,脑海中开始回忆风摆荷叶的招式,想着自己刚才所使没有问题呀。但师兄如此说,定有他的道理,看下还需再下功夫。
云清失笑,“师兄故意的,小木刚才所使招式明明没有出入。”
叶初阳狡辩道,“我那是督促他习武。对了我看小木的功力,师父有套制敌剑法,稍作改良,可以给小木用用。”
“师兄刚才为何不直接告知于师弟?”
“我那是怕他,过于骄傲自满,不思进取。”云清知晓叶初阳的脾气,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是在意关心的,可说出来的话就换了层意味。
也不知两人是有什么默契,云客帆清晨也是被一阵响动吵醒。晨间屋外一阵敲敲打打之声,间或还夹杂着几句低语。
县衙之人知道这位县令勤勉,因此如无重要之事,也断然不会来内宅打扰他。因此听到响动,想必县衙是有何事发生。云客帆披上外衣便出了房门,原来几名花匠在清理院中的池塘,那响动便是清理之声。近日来是县衙的例行修缮,管家站在旁边正跟几名花匠交谈。
瞧见云客帆出来便上前询问,“大人可是吵到您了?”
“不妨,不妨,这也到了该起身的时间。”云客帆冲着管家摆摆手,把外衣向上拢了拢,准备回房。
管家看着县令要走,便急忙问道,“大人,花匠已将这池塘清理出来。前几年这池里一直空着,刚好正值修缮就一并办了。如今池塘清理完毕,大人可否想想给池塘添置些,什么物事?”
这池塘这几年一直光秃秃的,管家这突然一问,云客帆立时倒也想不出种些何物是好?
管家看着云客帆思忖的模样,便说道,“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大人慢慢想。”
云客帆回过身子望着那方池塘,脑海之中想得却是昨日石桥之上,叶初阳踩着雨水奔向自己的模样,雨水尽管打湿了衣物,头发,可却未曾掩盖少年人眼中的炙热。
时隔一日想到此处,云客帆的心还似昨日那般触动。他的眼神还定定地看向池塘的方向,缓缓地开口,“那便养上一池芙蓉可好?”
管家喜笑颜开,“好呀,大人即喜芙蓉,那便吩咐花匠种上芙蓉。芙蓉好,出淤泥而不染,正好衬托大人呀!”
云客帆笑着摇摇头,眼中似乎已然出现一池清水芙蓉。那人的样子还在自己脑海挥散不去,唇角的笑意也久久未曾消失。
云客帆用早饭之际,陆明急匆匆地跑将进来。云客帆见他气喘吁吁,给他倒了杯水,还邀他一起进食。
陆明忙活了一整夜,还未吃一口饭喝一口水,当下接了茶杯,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早点。
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也是含糊不清,“大人,大,那,那宅院果然,有,有猫腻。”
那日流寇曾交代按照记号所找到赈灾银两藏身的宅院,陆明按照流寇给出的地址带着几名衙役,乔装打扮摸了过去。
那宅院地处偏僻,方圆几里之处人烟稀少,陆明为着掩人耳目。只好夜间的时候一探究竟,那宅子看着内里尽是古怪之处。
宅院已然废弃,可奇怪的是宅院之中的各种陈设用度,一应俱全。按说废宅之中,怎么还保留着吃穿用度。甚至仔细查探还发现,屋中的桌椅制品都很是干净,尘土也不怎么多。
按理说宅子都已废弃,又无人打扫,理应尘土堆积。可陆明仔细用手一抚,也不过沾了一点尘土而已。
可若是还有人居住,陆明在此盯梢两日从未见过何人由此出入。况且那伙流寇曾言,他们那几日转移银两的时候也从未见过任何人。
陆明等人在这宅院里里外外找寻之后,一无所获本想放弃就此回县衙禀报。谁知有一兄弟尿急,误打误撞才发现后院之处的暗道。
“大人,要我说也真亏这泡尿,要不是这我们还发现不了,后院的地下竟是空的。”说完看着县令的脸色,想着县令是个文人,自己怕是言语之间鲁莽了。急忙找补着,“大人莫见怪,属下是个粗人,这言语之间……”
陆明说着就看着云客帆低声嘀咕着什么,显然根本就没在意自己刚才的话。云客帆从怀中拿出那张流寇所给的银票,眼神盯着银票,嘴里不停地说着,“乌衣,乌衣钱庄,乌衣,乌衣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陆明听着云客帆的低语,追问着,“大人,您再说什么呀?什么乌衣巷,王谢,堂前的,属下怎么听不懂了?”
“飞入寻常百姓家,寻常。”云客帆暗道,难道那宅院跟银票上的乌衣钱庄有何关联。他目光凌厉地看向陆明,“那宅院可有人在看守?”
陆明答道,“夜探的兄弟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县衙的其他兄弟还在盯着呐。”
“暗中盯着,不可打草惊蛇。你昨夜辛苦了,吃完先回去休息。安排好其他兄弟的轮换,也不可过分操劳。”
“是大人。”陆明看着云客帆刚才那一阵沉吟,这会饭还没吃完便要外出的样子,“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我去趟顾府,有些事想请教叶夫人。如若县衙有事,就到顾府找我。”
“那我跟您一起去。”陆明给嘴里塞了个包子后赶忙起身。
“不用,你回家休息。我一人去就行,晚间大概有事情要你去办。”
陆明拱手相送,“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