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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itre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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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纳尔森推着小推车再次来到奥古斯特家。
“噢,你来得正好!”
一见到纳尔森,奥古斯特就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他示意纳尔森走到一张长桌边。
纳尔森放下小推车,走到长桌旁,还在奥古斯特家干活的几位村民将上午打造好的武器与防具放在了小推车上。
长桌上放着一把黑色长剑,和纳尔森记忆中的武器一模一样。
长剑在原来的基础上增长了30厘米,暗沉的黑色变得更加鲜艳。
纳尔森拿起长剑,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得到这把剑的时候。
年幼的孩子从父亲的手上接过这把长剑,父亲和蔼地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温柔地对她说:“要爱护好它哦。”
“如何?”奥古斯特问。
纳尔森回过神来,对奥古斯特说:“谢谢你。”
“什么谢不谢的,反倒是我才想谢谢你。没想到来了这里以后还能碰上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奥古斯特笑着说,“我提前帮你试过了,只是挥一下就能把其他武器斩断,有够离谱的。”
奥古斯特指了指角落,纳尔森发现那里堆着一堆断剑残骸。
“对了,这把剑的重量已经不适用普通的剑鞘了,所以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新的。”奥古斯特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同样是全黑的剑鞘和一个剑带。
“大森林的树以及皮革。”奥古斯特边介绍着剑鞘的材质,边把它们递给了纳尔森,“还有剑带,给你用来把剑背在背上刚好合适。”
纳尔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比较好,她本来只是想让奥古斯特把她修复长剑而已,没想到对方还为她准备了配套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你才行。”
“所以我才说,什么谢不谢。”奥古斯特依旧是一副高兴的表情,他对纳尔森摆手,和昨天下午赶她走时的动作一模一样,“好了好了,从我这里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吧。记得帮我送货哦!”
纳尔森只好装备好剑带,将长剑收入剑鞘中,背在了背上。
背部变得沉重,纳尔森却觉得这样子刚刚好。
纳尔森向奥古斯特告别,走到屋外。
“拜托你啦,冒险者小姐。”
帮忙装货的村民们也在此时装好了武器与防具,他们不知道纳尔森的名字,只知道对方是和莉莉娅他们一起来的。在看到纳尔森经典的冒险者打扮后,就这样称呼起了她。
“叫我纳尔森就好。”纳尔森说,“还有,辛苦你们了。”
“只是分内之事啦。”村民说,“毕竟在这个关键时刻,想偷懒都不行。再见啦。”
纳尔森辞别了村民们,推着小推车回到广场上。
哈娜特此时不在广场上,只有几位骑士在训练着村民。在看到纳尔森的身影后,一位扎着辫子的骑士向她小跑过来。
“纳尔森小姐,殿下让我转告您,当您回来以后就赶紧前往治疗室!”扎辫子骑士先向纳尔森行礼,之后想要接过小推车,“那么,请让我接手这个吧!”
纳尔森提醒道:“会很沉,没问题吗?”
“没关系,请您相信我吧!”
扎辫子骑士向纳尔森如此保证,纳尔森只好和他交接。
和哈娜特刚开始推小推车时的样子一样,扎辫子骑士在接过小推车以后就踉跄了一下。
纳尔森不清楚莉莉娅叫她会是什么事情,但在广场上的骑士们全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并且时不时就往教堂的门口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是骑士团的哪位骑士发生什么事了吗?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纳尔森来到教堂内的治疗室前,发现莉莉娅、哈娜特和伊莱娜都等在门前,三人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焦急表情。
“纳尔森小姐。”
一看到纳尔森过来,哈娜特和伊莱娜都朝她行礼,莉莉娅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怎么了?”纳尔森问。
“埃文诺回来了,但是,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哈娜特回答了纳尔森的问题,并和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在埃文诺他们求援回来的路上,他们在大森林里遇到了一位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为了掩护埃文诺能带着消息回来,随行的骑士们都牺牲了。
埃文诺骑着马回来的时候吓了大家一跳,他浑身失血,哈娜特赶紧背着他来到治疗室。在路上,埃文诺用着微弱的声音和她讲述了路上发生的事。
埃文诺对神秘人的描述与莉莉娅她们昨晚遇到的神秘人的装扮一模一样。
“真受不了,要是被我抓到,一定得给他好看的。”
莉莉娅的语气听上去很气愤,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变得粗鲁起来,伊莱娜想要安慰她却也于事无补。
于是,伊莱娜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纳尔森。
纳尔森低着头思考着什么,因此没能注意到对方的目光。
“帮他治疗的人是谁?”纳尔森问。
“是金妮。”伊莱娜说。
金妮虽然只有14岁的年纪,但却意外地对医术很在行。
在她们刚知道这点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但是,金妮脸上的倦容却无法忽视。
“不过,金妮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伊莱娜补充道。
治疗室外的三人沉默着,直到治疗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人是金妮,和伊莱娜说的一样,她的表情的确很累,身上也满是血腥味。
金妮似乎没有想到治疗室外会有这么多人,这让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纳尔森一眼。
“埃文诺的情况怎么样?”哈娜特问。
“埃文诺先生的伤势其实并不重,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痊愈。”金妮说,“但他此刻在昏睡中,最早明天就能醒来。”
虽然埃文诺仍在沉睡中,但这无异于一个好消息。
“太好了。”哈娜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金妮像是受宠若惊一般连连摆手,脸色也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变得微红。
金妮又一次看向了纳尔森,但对方此刻紧皱着眉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金妮感觉她的心情失落了起来。
“埃文诺是哈娜特最重要的部下。”莉莉娅也看到了金妮的窘态,替她解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要太过紧张。”
莉莉娅朝金妮笑了一下,金妮也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我们能进去看看埃文诺的情况吗?”伊莱娜问。
“啊,可以的,请进。”
金妮先走了进去,其余人跟在了她的身后。
治疗室里的血腥味十分浓郁,纳尔森看到埃文诺躺在其中一张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看样子的确是在熟睡中。
纳尔森才刚走进治疗室,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除了纳尔森,莉莉娅等人都走到了病床边观察着埃文诺的情况。
“让他好好休息吧。” 莉莉娅对哈娜特说道,“还有随行的骑士,好好调查他们的家庭背景,该补偿的也绝对不能少。”
“是。”哈娜特应承了下来。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纳尔森在观察着治疗室内的环境。
放置在墙上的柜子里的透明的瓶瓶罐罐里没有液体,只是像装饰物一样摆放在那里。一靠近那个柜子,纳尔森就闻到了一丝腥臭的味道,形容的话就像是某种东西死去了很久的腐臭气息,这让她联想到了死去的魔兽。
纳尔森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莉莉娅在确认了埃文诺的情况以后,又带着她们和金妮告别后离开了教堂。
哈娜特继续忙碌起训练村民的事,伊莱娜也去忙碌起了后勤的事。
至于莉莉娅,她看向了纳尔森,再次发出邀请:“你和我一起来吧。”
纳尔森问:“上午不是检查过了吗?”
“这种事情是马虎不得的吧?”莉莉娅笑着说,“而且,我还是一个很矫情的人,不管去哪里我都需要人陪着才行。”
“如何,要不要和我一起来?”
纳尔森无奈地点头,只好和莉莉娅视察起了防御工事。
广场上的训练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些村民在教堂里进进出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瞭望台搭好了基础部分,村民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拉着树木。在大森林的外围,还时不时地传出了一声树木倒地的声音。
村民忙碌的样子让这座饱受恐慌的村子热闹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你想到了什么?”
“嗯?”
“看你的样子好像对这一幕很感慨哦。”莉莉娅没有看向纳尔森,像是自顾自地说着话一样。但她知道纳尔森在听。
“我在想……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下去,很了不起。”
“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当上层的贵族想尽办法搜刮油水的时候,底层的人民却在绞尽脑汁如何生存下来。”莉莉娅停顿了一下,接着将另一个问题问出了口,“纳尔森小姐在旅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魔兽潮?”
“遇到过一次。”纳尔森说,“那是在我们路过的时候遇到的事情。那个城镇遭遇了魔兽潮,当底下的百姓为了消灭魔兽潮而挣扎的时候,管理镇子的人却因为害怕失去生命逃掉了。”
“你们当时有帮助他们吗?”
莉莉娅本以为纳尔森会说「我们去帮忙了」,可对方却在听了这句话以后停了下来,就像昨天清晨和金妮对话时那样,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笑着回答说。
“我逃走了。”
……不对。
“为什么会逃走?”
“因为害怕失去生命,所以逃走了。”
……这件事情有哪里不对。
“同伴们没有斥责你吗?”
“我是「勇者」,他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她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吗?
可为什么她会在遇到难过的事情时笑起来呢?
她真的知道……她的笑有多悲哀吗?
“纳尔森。”莉莉娅也停了下来,和纳尔森面对面。
莉莉娅说:“你在撒谎。”
纳尔森却说:“这是「真相」。”
“真相就是你并没有那么做。”
“我从不撒谎,我的话只会是「真相」。”
“但「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对吧?”
这一次,莉莉娅终于理解了纳尔森话里的意思。
历史由人书写,真相也会有人伪造。
但事实却不会改变,而是被掩藏在所有「真相」的背后。
纳尔森说:“即便我知道「事实」,那又怎样?难道你能改变「真相」吗?”
纳尔森注视着莉莉娅,在等待着她会说出一个怎样的回答。
“……我改变不了过去,过去的「事实」我也改变不了。但是……”
但是什么呢?
莉莉娅思考着,她知道纳尔森并不想听她说出诸如「但是真相总会为人所知」的空话,对方需要她说出更具有实质性的内容。
莉莉娅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就让纳尔森对她失去信心,她需要的也不是这个结果。
“唉……”纳尔森叹了口气,她走到莉莉娅的身边,“想不到的话也没关系。而且,我也已经习惯不会得到答案了。”
纳尔森的话很温柔,就像是在安慰着莉莉娅一样。
明明莉莉娅是想安慰纳尔森的,却没想到她们两个人反了过来。
“纳尔森。”最后,莉莉娅还是尝试地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真相」。”
“……谢谢你。”
纳尔森真诚地笑了起来,可是,莉莉娅却觉得在这微笑的面具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如此遥远。
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两人沉默地继续行走起来,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纳尔森才突然说起了话题:“我记得,你应该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莉莉娅不会无缘无故找她。
莉莉娅对纳尔森说的需要有人陪的话也只是在开着玩笑,她还没有矫情到那一步。
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以一种柔和的声音问纳尔森说:“那……你刚刚在治疗室的时候,还想到了什么?”
纳尔森在治疗室的时候的确走神了。
但那时的她们明明在观察埃文诺的情况,她们是怎么知道她在思考着什么的呢?
“你竟然知道吗?”
“你的表情太好懂了。”莉莉娅说,“所以,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在想……”纳尔森说,“埃文诺被袭击,是不是被合成兽当成了食物。”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神秘人会袭击埃文诺,也许是想要填饱合成兽的肚子。在我们来到村子的前一天晚上,合成兽出现了;我们来到村子的当晚却没有出现,昨晚倒是出现了。因此我在想,合成兽也许每隔一天就会寻找食物。”
纳尔森说完这段话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村民饲养的家禽会无缘无故失踪?”
莉莉娅点了点头:“从半年前开始,家禽数量就开始减少了。”
“也就是说,半年前就已经出现了合成兽。”
合成兽的食物是村民饲养的家禽。
因为家禽数量的减少,村民开始警惕起来,导致合成兽无法捕获到食物。
“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合成兽盯上了人类。”纳尔森说,“在品尝过人类之后,食谱里的动物就已经被人类所取代了。”
纳尔森昨晚其实并没有睡着。
因此当合成兽出现的第一时间她就警惕了起来。
可合成兽只是从她房间的窗外一直探索到了隔壁房间,就在纳尔森以为合成兽会直接离开时,它却盯上了隔壁的莉莉娅。
于是,纳尔森才行动起来。
但是,莉莉娅还有一个问题。
“稍微问你一件事。合成兽会不会继承到魔兽的习性?”
“这是显而易见的。”
昨晚两人遇到的合成兽不管怎么看都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假如不是纳尔森说出那是合成兽的话,只怕莉莉娅直到现在都只会认为那是来自大森林里的落单的魔兽吧。
“而且,魔兽应该也不会以人类为食的才对。”
这也是一个问题之一。
魔兽不以人类为食,哪怕它们来到了人类居住的地方也只会摧毁它们目所能及的一切而已。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魔兽潮就如同其他自然灾害一样,但却更具有危险性。
但是,纳尔森的假设却让莉莉娅瞪大了眼睛。
“假如……是人类曾经吃过人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