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清河》陵之

4、藏书阁

　　晏霜云有点失望，她还挺想念杨知明的。

　　“照儿，鹤儿，你们不是还带了礼物给霜儿吗?”皇帝出声道。

　　顾棋鹤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盒子给霜云，“这里面可都是我从各地淘的玉石，价值连城呢!”

　　晏霜云笑嘻嘻收下:“谢谢顾哥哥。”

　　杨深照也拿出个盒子，不过他递给了春眠，晏霜云也道谢“多谢深照。”

　　杨深照听着她生分的称呼，也没什么反应。一个称谓而已，而且他确实和晏霜云关系不亲厚。

　　三人在太极殿寒喧了几句后，皇帝对晏霜云解释了一番。

　　原来皇宫的藏书阁年老失修，多数典藉均有不同程度损坏，尤其是医术方面的书藉，里面有好多失传的古藉。

　　杨深照父母与皇帝是故交，而且杨深照父亲是享誉天下的神医，他的母亲是古物修复的高人，杨深照作为他们的儿子，也是一名医者。

　　便邀杨深照来整理藏书阁的医书，古书修复整理不易，有些方子残缺不全，还要查阅资料，所以杨深照估计得在皇宫住上一两年。

　　皇上还十分贴心的让杨深照进了太医院做了一名”挂名”太医，还让太医院年老无子的太医令江淮收了他做义子。

　　为了杨深照能进出皇宫藏书阁方便，皇上还给了他一个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

　　而顾棋鹤，则纯粹是皇上邀请他来皇宫住上几个月游玩，反正他家经营的酒楼也有开在皇城脚下的，就让他平时住在自家的酒楼里。

　　顾棋鹤的父母与皇帝也是至交，晏霜云听园宝讲过父皇还是皇子时，就与杨深照、顾棋鹤父亲认识了，交情十分深，后来三人各自娶了妻上，妻子们也都是感情深厚的手帕交，六人便经常聚在一起。

　　不过现在老的老，死的死，只有这些后辈了，顾棋鹤的父母都已先逝，他们的产业便由顾棋鹤接手。

　　顾棋鹤从小嘴巴就会说，做了商人后更加厉害，因为皇帝从小就照佛他，他也很乐意与皇上谈天说地。

　　晏霜云也能时不时插上几句。

　　而杨深照几乎都不说话，只有皇上问才答，简直就是像人形雕像。

　　晏霜云在太极殿跟他们用完午膳后。皇上让她带杨深照前往藏书阁，他则和顾棋鹤再聊会。

　　晏霜云和杨深照并排走，不过中间的距离宽得可以插进一个人。

　　晏霜云目视前方，一路都没有与杨深照交流，其实两人真的没什么话讲。

　　两个人的渊源，可以追溯到晏霜云五岁的时候，皇上带她和哥哥去南屏山见杨深照的父母。

　　那时晏霜云牵着哥哥的手，害羞的和杨深照，杨知明打招呼，结果杨深照就“嗯”了一声，接着看手上的医书。

　　晏霜云那个时候胆怯，自己主动示好想交的朋友却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这令晏霜云很挫伤。

　　哥哥己经来过好几次，杨深照和知明比晏霁云小一岁，三人年龄相近，所以能玩到一块去。

　　晏霁云对杨深照和杨知明也算有点了解，解释说杨深照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杨知明见霜云露怯，主动上来牵住晏霜云的手，笑的极其可亲:“你是霜云妹妹吧?我叫杨知明，是深照的孪生哥哥，你可以叫我知明哥哥，父亲母亲常念唠你这个妹妹，今日终于见到了，果然十分可爱。”

　　没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晏霜云听他夸自己可爱，也没那么拘勤了:“知明哥哥也好看。”

　　皇帝和杨知明的父母在房屋内叙旧，杨知明便带晏霜云和晏霁云参观南屏山。

　　杨知明和父母知会了一声，便带晏霜云，晏霁云去采果子，他家有片果园，有柿子，桃子，李子等子类的树，现在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

　　杨深照本来不想去，被他哥哥硬拽着去，说一人陪一个。

　　采果子的时候，晏霜云没有乖乖在下面提着篮子接，反而想爬上树去摘，柿子树大部分有两米高，而晏霜云连一米都不到，晏霁云和杨知明怕她有危险，不让她爬。

　　晏霜云就气鼓鼓的看着他们在远处摘果子。

　　晏霜云这个阶段性格是有点敏感胆怯的，所以霁云在霜云来之前就给杨知明和杨深照说过要对她妹妹有耐心，主动一点。

　　杨深照被他哥拽着一起去摘果子的时候，知明小声提醒他一句，你要对霜云妹妹温柔点，不要这么冷，不然下次她就不敢和你玩了。

　　回想起他刚才对晏霜云有点冷，所以他主动去拉霜云的手。

　　“我知道有个树比较矮，我带你去爬。”

　　晏霜云喜笑颜开：“谢谢深照哥哥。”

　　后来晏霜云和晏霁云每年总来南屏山小住几个月，几乎都是杨知明带他们玩的，霜云刚来那一年总会叫杨深照参与。

　　杨深照虽然大部分拒绝她，但是有时也会陪她一起玩，两人长大后关系也还行。

　　杨知明与杨深照是两个极端，明明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性子却截然不同，如果说杨深照是像月亮一样清冷，那杨知明则是向太阳一样热情。

　　几年未见，杨深照和晏霜云从不互通信件，只有杨知明，顾棋鹤和她互通写信，偶尔杨知明会在信里提到深照，霜云也就在信里叫知明代问候一下。

　　所以晏霜云和他关系没有杨知明关系亲厚。

　　两人走了莫约一会，终于走到了藏书阁门前，霜云指着藏书阁说:“里面有几名内待每日清扫，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来得的路记住了吗？”

　　“没有。”杨深照一脸真诚的说，“公主殿下，杨某虽然对医书之类过日不忘，但皇宫路上弯弯绕绕，身边的了和小厮又不熟悉皇宫，一次恐怕记不住。”

　　“行吧，你去藏书阁时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多去去几次。”

　　“多谢公主殿下。”

　　回去的路上又是一路无言。

　　杨深照来的时候正好是晏国春节的前几天，皇宫忙上忙下。

　　他被皇帝安排借住在江淮府上。

　　江淮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也许是常年专研医学的缘故，现在身子还很健朗，对杨深照也很慈祥，把他当儿子一样照顾，有时他还会指点给杨深照医术。

　　江淮府上有很多医书，他准许杨深照随便翻阅学习。

　　皇帝下令杨深照一个星期去藏书阁待四天，还有太医的俸禄拿，其余时间随他安排，可谓是自由至极。

　　然而他刚在府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被霜云请去皇宫整理藏书阁。

　　他跟着霜云的婢女春眠来到藏书阁，他发现不止霜云一个人，还有2个和霜云年纪相仿的人，杨深照猜测她们也是公主。

　　由于公主们都未及笄，杨深照也未到弱冠之年，所以他们见面没有什么忌讳，也不会有的说闲话。

　　杨深照其实算是第二次来皇宫。第一次是昨天见皇帝的时候。

　　晏媚昨天听说父皇故交之子来皇宫，可惜她都没机会见，她打听到杨深照是要经常待在藏书阁的，就好奇这人长什么样子。

　　于是她不请自来跟着霜云来藏书阁，美名齐曰“帮着打扫。”

　　本来霜云只打算带晏梨一个，初晴不识字，也不方便整理，就留她在女学究那里认字。

　　现在多了个晏媚。

　　晏霜云也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她也懒得管，杨深照在宫里迟早都是会和她见到的，她又不能不让她来，就当多了一个人干活。

　　杨深照给所有人行了个礼:“公主们万安。”

　　人们总是对长得好看的东西心生喜欢。

　　晏媚是有点花痴的，呆呆的看着杨深照。

　　初次见面，霜云依次给他介绍，“这个是我四妹妹，喏，还有那个盯着你的是我三妹。”

　　杨深照都是点头回应。

　　晏媚回过神朝旁边晏梨小声说道:“他真好看。”

　　晏梨呆愣的点头，没有过多关注杨深照，继续把手中的书分类抄写书名。

　　晏媚撇撇嘴，“感觉五妹来了你就老是半死不活的，真无趣。”

　　“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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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媚其实比较娇纵外勉强能算个姐姐，初晴才来的时候她很排斥，现在已经慢慢接受，也给她送过东西，但对晏霜云来说绝对不是个好妹妹。

　　人们都说孩提时期的记忆最容易忘。

　　但是霜云却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所以晏霜云对晏媚很不喜欢。

　　晏媚虽然忘了大部分小时候的事，但是还是有点模糊的记忆。

　　比如她把死蟑螂放霜云桌子里。

　　比如太子扇她的三个巴掌，所以她特别怕太子。

　　再比如晏霜云和她打架，把她的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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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感受到霜云不待见自己，那她也不喜欢她。

　　晏媚在藏书阁待了一会觉得无聊就回去了。

　　杨深照走到霜云旁边坐下。

　　“公主殿下叫臣来需要臣做什么？”

　　晏霜云和他解释道:“由于皇宫在准备春节，里里外外都要大扫除，往年父王都是让宜妃处理后宫事务，我作为副手帮她一同安排，今年她病了，就交给容妃，我就清闲自在了，帮父王揽下元宵节前藏书阁的事务。

　　藏书位置划分算不上后宫，之前都是有专门内侍整理。

　　它分三个楼层，占地很大大，父王继位以来常用到的书放一楼，前朝的史书放二楼，其余的医书技艺还有诗画等之类的放三楼。

　　因为其他三二楼比较少用，父王继位后基本都不去。

　　三年前父王想去逛一下藏书阁才发现负责藏书阁的内侍中饱私囊，造成二楼三楼部分严重顺坏。

　　父王大发雷霆，把那些内侍处死后重新安排人天天打扫，如今国力昌盛，重修藏书阁的事就启动了。”

　　“原来如此！”

　　晏霜云看着他：“父王只叫我按分类抄誉书名，我已经安排百人人抄了，大概黄昏后就能抄完了。后面的事怎么做让我来问你。”

　　杨深照干笑：“这原本是属于微臣的事，微臣先谢过公主殿下帮忙了，陛下和我讨论过具体如何，原本商议完是过完元宵再处理的，不过既然提前了也没什么。”

　　好啊，父王套路实在是太深了。

　　皇帝昨晚和她用晚膳的时候故意在她面前叹气。

　　“不知道深照能不能处理好藏书阁的事？”

　　晏霜云想着今年很清闲的，就自告奋勇说到元宵之前都帮着一起处理，皇帝乐呵呵的同意了。

　　然后晏霜云以为今年也是要打扫除，第二天早上就去内务府拨了一百个会识字的奴才来干活。

　　晏梨也没有什么事，所以也把她叫来帮忙。

　　今早带人去藏书阁的时候恰巧碰到父王。

　　父王还笑盈盈嘱咐自己：“不要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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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有打算，就是不告诉自己！

　　如果晏霜云知道是过完元宵才修缮她决计不揽下这个话！

　　元宵后就准备要上礼政课，她忙得很！

　　所以为了多个帮手，她的好父王贴心的把这事提前了，连杨深照都不知情。

　　不过提前对于杨深照来说没什么，本来这就是他的活，早做完做都得做。

　　杨深照看着晏霜云表情简直就是大写了个无语，不由轻笑出声。

　　晏霜云眼神立马看过去。

　　杨深照又马上面无表情：“陛下同我商议打算先把藏书阁所有典籍分类，未损坏的放置在旁边的三座宫殿偃盖阁、雪莲殿、含元殿内，把需要修缮的书分类挑出单独放在铅英阁。

　　把藏书阁的书搬空后，就让工部的人把藏书阁重建，打算建4层，大概半年。

　　这半年时间里，陛下招的古籍修复师由我牵头，就在宫殿里修复，等藏书阁建好就把所有未损坏书再次分类放进去。

　　一二三层放的类别和原来一样。

　　损坏的修复好的放第四层楼。

　　现在公主殿下是抄录书名以便分清书在哪个宫殿，接下来就是搬书了，不过宫殿不知打扫过了吗？”

　　“当然没有，虽然那四个宫殿离藏书阁近，但是属于后宫管理，目前为止还没打扫到那。”

　　“那只好等着了。”

　　这时晏梨突然说话：“要不我让母妃先派人打扫？应该两天内能打扫完。”

　　晏霜云大喜，“这样算算，这么多书，搬书大概也要三天，搬完后先过年，过完初三再继续动工。”

　　杨深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