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祈在冬天的阿笔

9、能怎么样

　　许家寅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试图坐起来，脑神经一下刺痛她，不得不紧皱眉头重新躺下去，她模糊的视线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常落刚买完早餐回来。
　　“醒了？头是不是很疼？”
　　温柔宠溺的声音使许家寅心底一热，好想永远沉迷于此，永不醒来。
　　不过她实在没办法在多想，她揉着太阳穴试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喝了多少？”
　　她只记得昨天很开心，和蔡国伟喝了好多好多之后被常落带回酒店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妈的，什么也不记得。
　　没等常落开口，她接着说“昨晚我没耍酒疯吧？”
　　断片了？
　　常落眉头微微一皱，说实话她有点不太开心，不过她脸上立马扬起笑容“没有，回来后你就睡着了。”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去洗漱吧然后吃一点，我看酒店的早餐一般般我就去早市买了。”常落说完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她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昨晚是许家寅的胡话，她不能多想，只是胡话。
　　不要多想。
　　许家寅早就闻到了香味，不过她还是害怕自己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她恼怒地拍自己的脑门，随后又乖乖地走进卫生间洗漱了。
　　许家寅没什么胃口，不过她还是被常落硬塞了几口粥，吃完后石逸杰来了电话。
　　“许总。”
　　许家寅一愣，看了看拨打人是石逸杰没错。
　　“想我没啊？”
　　“.......”许家寅就不应该多看那一下。
　　常落看许家寅认真聊工作的样子一下子入了迷，她很喜欢阿寅低头处理工作的神态，认真又严谨，沉稳又踏实。她收拾好残局后看了看年末的行程，只有几趟行程就结束了。她深深吸一口气，这几个月通过许家寅认识了不少厉害的制片人和优秀的前辈，她们也都很看好目前的话剧，其中还问常落想不想演电视剧进军演艺圈。
　　演艺圈吗，常落一开始只想当一名朴实的话剧演员，后来她又清楚地认识到，她目前的剧组没办法有更好的资源，就连金主爸爸少之又少，本来大家都是凭一腔热血站上舞台，可只有热血又有什么用呢，没有资源，没有投资，甚至没有好的舞台，你说我们有热血。
　　热血换来的是整天的馒头包子。
　　从前的苦，常落不想再提，她跟许家寅不一样，许家寅时时刻刻记得以前的种种不愉快，她已经把悲伤刻在自己的骨子里，而常落不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这条布满野花刺的小路必将通向未来，而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回岸晟的路上常落询问了自己的工作，她不只是把许家寅当成朋友，也是把她当成一位老师，虽然这位老师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可她说的每一点都言之有理，甚至说中了常落最心动的点。
　　是在舞台上，还是荧幕上。
　　不愿回忆过去的常落思绪也不禁回到了那日初冬，也是这样美好的晴天。
　　“常落，我刚当一名话剧演员，是在舞台上，而不是荧幕上的演员。”
　　“为什么？”
　　林梦楠没有立马回答她，反而看着眼前的朝阳，闭眼去享受微风吹拂到脸上的感觉。
　　“当全世界的灯光照耀在我身上时，我感觉，世界其实也微不足道。”
　　常落顿了顿，没有明白她的那一句话，后来的后来，她扮演的第一个角色临近谢幕时全场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时，台下的观众似乎也随之消失，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全世界的灯光只为她亮。
　　她微微鞠躬伴随着这一段故事的结束，眼泪掉在了地上。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林梦楠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常落？常落？”
　　常落恍然睁开眼，被阳光刺模糊的许家寅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哪？”
　　“你家楼下停车场，我们到岸晟了。”
　　常落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路，她解开安全带说“阿寅谢谢你。”
　　“谢我？”许家寅看她“谢我免费当你的司机嘛？”
　　常落脸微微红“不是...是谢谢你帮我认识了好多优秀的前辈。”
　　许家寅微微一笑，脑海里再想有什么耍流氓的回报方式“你本来就很优秀啊，我只是有一个渠道，他们欣赏你还是因为你的能力，常落，”许家寅顿了顿，非常认真地说“你真的很适合舞台。”
　　常落心底犹如海浪拍打着暗石，她的眼神移不开面前的女人，甚至认为她下了什么移不开眼的蛊！气温微微上升，常落一想到昨天的甜言蜜语马上忍不住发出声音时，许家寅开口“你害羞什么？”
　　“？？！哪有害羞！”
　　常落瞪着她“阿寅，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我是在夸你啊，常落~我喜欢你~~”许家寅故意拉长魅惑的声音“——站在舞台中央的万人瞩目的样子。”
　　常落虽然很害羞，但是她默默地记住了阿寅的这句话。
　　“我下车了，你要去哪里？”
　　许家寅缩回探出去的身子，手指摩擦着方向盘“嗯...”她没有在想要去哪里，她在想下次名正言顺见面的地点是哪里。
　　常落刚要张口，许家寅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了？”
　　常落没打算听通话内容，她把头偏向窗外，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心会跳的这么猛烈？
　　“你谈恋爱了。”
　　常落一惊，她脑海里突然想起昨晚谭阳和她好友之间的对话。
　　她不敢继续多想，摇摇头企图忘掉这件事，扭头等着许家寅挂断电话。
　　“我去照相馆，刚才黑...店长还提醒我你照片早就洗出来了，一直没有拿。”
　　常落说“那我也去吧，你就不用来回跑一趟了，我没什么事。”
　　许家寅摇摇头拒绝“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还有行程呢，至于照片嘛...”
　　她忽然意识到这名正言顺见面的机会不就来了吗。“至于照片，下一次见面再给你。”
　　常落拗不过她，这家伙总有自己独特的解释，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简单告别后常落上电梯，推开房门第一步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她侧身躺着，脑海里不禁回忆起昨晚许家寅眼角泛泪地盯着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外边强大坚强的人背地里却偷偷抹眼泪，常落深深吐口气，这种反差感极大地刺进常落的内心，涌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给她家的想法。
　　常落忽然缓过神来，暗自咒骂自己思想问题，起床接了杯凉水一口闷，透心凉。
　　员工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石总带着一位女人经常进出办公室。
　　有人说她是被包养的，导致那人当晚被制裁请客吃饭。
　　因为那个身材高挑，充满理性智慧的高智商女人怎么可能是被包养的？
　　有人说她是来接任石总的职位。
　　有人猜测她就是公司一直空缺的职位上的老板。
　　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办公室里的二人，混乱不堪的项目执行现场也自觉安静下来。
　　从办公室里传来的，更多是两人的笑声。
　　工作结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员工们一窝蜂地回到自己岗位手不停地敲打键盘，他们目光斜视，瞧见了那个女人。
　　“杰哥，今年过年挺早的，早早的歇了吧。”
　　石逸杰看了眼手机日历“不是还有一个月吗？”石逸杰顿了顿“对了阿寅，交流会安排的差不多了，王瑞那孙子马上回国，明年就待在岸晟了。”
　　员工们从远处看并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女人比石总矮半头，毕竟石总可是180+情绪稳定男，但是这个女人的气场却不比石总差，反倒一身简单的修身大衣衬托得，略胜一筹。
　　“交流会等到明年吧。”
　　石逸杰当即懵了逼，忍着人设微微皱了眉，眼前的人已经朝着电梯门口走去，他脚步匆匆追了上去“阿寅你有...”病吗？
　　“咳咳”石逸杰咳了一声“阿寅，为什么还要再拖呢？？等王瑞彻底接管王照和的位置就晚了啊！”
　　王瑞在国外学习了至少五年，并且这人回来的目标就是从父亲手中接管公司，现在家铭手里有王照和操作不当的把柄，而且他也拿家铭没办法，只能被揪着鼻子走，等他宝贵儿子回来必定会打压家铭，家铭的地位跟王氏还是差了不少，只要王瑞用三根指头就不留余地的把家铭打趴下。
　　现在只要许家寅站出来并且采取措施，那么王氏必定会遭受一记重拳，而家铭的价值就会不断不断往上增。
　　许家寅不慌不忙“王瑞他不敢的，他很胆小，出国五年，他依旧还很懦弱。”
　　石逸杰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德行，杀人泄愤是他懦弱的表现，他是个疯子所以他想杀我，但他，不敢。”
　　“他能把我怎么样？”
　　石逸杰恍然大悟，他目送眼前的女人进了电梯门。
　　“你别小瞧了我们一手创办的公司，王瑞，他做不掉我，但我们，日积月累的，可以把他做掉。”
　　句句肯定，石逸杰看着电梯的数字往下掉他愣了愣，回头走向办公室。
　　能怎么样？
　　对啊，能怎么样。石逸杰回想刚才自己实在是想多了，他不了解王瑞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了解许家寅是什么样的人，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她根本不怕。
　　她不怕的底气是因为她背后有石逸杰，有家铭，有自己爱的人。
　　石逸杰颇有些感动，她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一如既往的相信他们创办的家铭。
　　“石总。”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走近石逸杰，她翻阅着给石逸杰看“这是王氏的合作邀请，我简单做了总结。”
　　王氏好几月前就提议要和家铭做交易，背后的意思很简单，相当于王氏膨胀且盲目地给家铭退让的台阶。
　　交流会家铭不能搞事，并且乖乖等王瑞回来，好好的算一笔账。
　　石逸杰冷笑一声“告诉他们，家铭会指定王瑞作为王氏的代表来参加交流会，并且会好好的，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