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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九月九日九点九分九秒 ...

  •   黎晟夕拉着行李箱从地下通道出来,招牌灯肆无忌惮地晃着,红橙黄绿,是熟悉的感觉,也是刺眼的提醒。

      他没有多逗留,回家的悸动强烈到让马不停蹄都显得慢悠悠。他冲进高铁站,这个点人很拥挤,大包小包挤挤挨挨,他游丝般穿插于人缝间。排队,安检,就连拿出身份证,对他来说都有些不知所措。他恍惚自己真是被过去戏耍太久,不由自主地胆怯,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就连傍边稍显笨拙的大叔,都带着怀疑的眼神撇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坐上车,这一流程下来,他感觉像是重生了。因为是临时买的票,只能坐十几个小时回家。旁边的女生戴着耳机看着穿越剧,朝代是明朝,他再熟悉不过,他在这个朝代经历了生死,这电视剧的剧情在他看来简直是儿戏。

      他闭上眼,不想回忆这过去一年的有惊无险,也想让自己忘记。这一年被偷走的时光,是不能为外人道来的闭口不言,因为不会有人相信。

      他看着手机没有任何信息,不应该,难道父母这一年都没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在外游荡,毫无音信。而他一直担心自己会让父母心痛欲绝,他没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去,是不知如何向父母解释他消失的这一年。他在酝酿借口,装饰谎言,掩盖口是心非。他在找一个,让他们相信的理由,是那种不发火的相信。可思来想去,一堆烂借口,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看着手机发呆的眼神慢慢涣散,突然而至的来电,让他全身跟着震颤,是妈妈打来的。思念打败了犹豫,他准备着接受父母歇斯底里的质问,至于借口,他已经不想多想。

      接通电话,耳边传来的却是陌生人急切的声音。

      “小黎,你跑哪儿去了。你快回民宿,你父母······你父母出事了。”

      五雷轰顶,劈头盖脸地一字一句,在他脑子里嗡嗡乱窜。

      “喂,你有没有在听。你赶紧回来,我已经报警了。”

      “你父母出事了”“报警”,于他的生活而言,多么小众的话语。

      “你是谁?我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的质问,让对面的人又无奈,又生气,又着急。

      “我是秦姨呀,名宿的老板娘。”

      黎晟夕在脑海里还没搜索出有关“秦姨”的记忆,电话那头的对话就没头没尾地一句接一句地接踵而至。

      “谁报的警。”

      “我,我。”

      “人呢?”

      “在房间,我带你们去。”

      “人怎么突然死了,是发病吗?”

      “我也不知道,发现的时候就死了。”

      “两个人一起死的?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看着不像。”

      “他们是哪儿的人,你知道······”

      电话那头一连串的对话,让他被恐惧锤击着。谁死了,谁死了·····不祥的预感一遍遍重复着。

      “喂,小黎,你赶紧回来。警察已经来了,说要把你父母的遗体带到医院去尸检,需要你的签字。阿姨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但你要挺住。”

      “是我爸妈死了吗?”黎晟夕像询问故事的结尾一样脱口而出。

      电话那面沉默了几秒,他好似能听到那声音的欲言又止,和小心翼翼的酝酿。

      “是,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我还看见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回来,这会儿就······”

      “一家三口?你是说一家三口!?”

      “小黎,先别问了,赶紧回来。警察在这等着呢。”

      黎晟夕拿手机的手颤抖着,像是痉挛,手机滑落,惊到了傍边看剧的女孩。女孩看他呆立在惊恐中,眼泪自顾自地滑落,心生怜悯地帮他捡起了手机。

      他的意识随着窗外的闪动一起模糊,他晕在了不明不白的死亡边缘。

      黎晟夕来到了新疆,来到了这个他曾经和父母计划了一遍又一遍的远方。没想到父母在这个远方成了永久。他看着父母冰冷僵硬的尸体,脸上看不到一丝悲痛,他试着摸了摸母亲的手,彻骨的冰凉,让他无比的清醒。

      可他却觉得这真实那么假,比他过去一年的遭遇还不可思议。他不明白难道他还在虚幻中,是被谎言欺骗的傻子,这两具熟悉面容的尸体,只是道具。

      他在警察的疑惑中,飘出了停尸间,跌跌撞撞地来到阳光下站着,就那么迎着已经不炽热的光线站着,一动不动,像是在拷问上天“为什么”。

      一旁的警察没上前打扰,他们能理解他内心压制的悲痛。

      徘徊在无法相信的边缘,他在民宿老板和警察的你一言我一语间,探听清楚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

      三个月前,他们一家三口来新疆游玩,在这家民宿一待就是三个月。他们太喜欢新疆了,决定长住,好好体验这里的生活,也渐渐跟名宿老板一家熟络,平时没事就会一起聊天,做饭,出去自驾······

      那天,民宿老板做好饭,就去叫他们一起吃,可到房间时发现他们房间门半开着,她很自然地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夫妻俩一动不动,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摊在椅子上。老板娘都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死了。明明一个小时前才跟回来的他们打过招呼,明明说好了一会儿多饮几杯,明明没有任何理由出现的死亡,就这么明晃晃地置于毫无隐瞒的不可置信里。

      黎晟夕拼接着老板娘的描述,他满脑子的想不通。他明明一直在另一个时空历经生死,明明才保住性命回到现实。那陪在父母身边的那个人是谁?他肯定不是自己,可看到父母相机里那张“他”的笑脸,他尽然找不出任何破绽证明那不是他。

      这个人,这个盗用他身份,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定是凶手,可他没有办法向警察说明。没人会相信他。

      父母的尸检没有查出什么异常,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毫无征兆,毫无理由,死了,死得悄无声息,却振聋发聩。

      死亡对于他再熟悉不过,他也刚刚从死亡里爬回来。没有哪个死亡是没有原因的,他的父母就像是被偷走了灵魂,没有给死亡任何痕迹,也没有给活着任何留言。生命不应该这么不通情理,死活都应该有最起码的可信度,毫无原因这个理由,科学解释不了,天命成了不可解释的尽头。

      不,这是假的,是那个人干得。他坚信自己再一次被他戏耍了,只要找到那个人,就能让父母活过来。经历了过去一年的不可思议,他早已不觉得起死回生只是小说情节。

      他把父母的尸身寄存在停尸间,他要去找那个人讨回父母的命。

      伊犁的蓝天,路边的羊肉串香,路口的水果车,新疆口音的叫卖······这些他曾经的向往,只是从他身边闪过,没有得到一丝的停留。他目的坚地奔向机场,他要回到那个地下通道,那里是通往死亡的幻境,却成了他此刻生的希望。

      这个时间段有些堵车,他坐在出租车里焦躁不安,不停地往外张望。十分钟了,车子依旧龟速前移。他左边的车道慢慢移上来一辆车,他打眼扫视了一下,起初没注意。转过头突然心头一颤,他猛地把头转过去,那个轻抚方向盘,言笑嫣嫣的不就是他只见过一次,但是却记忆犹新的女孩吗。

      三天前,他看着老式立柜上方的挂钟慢慢移到九点九分九秒时,呼啦,一阵久违的人间风气绕过他的周身,那股清凉感,让他意识到了真实的确切。一个女孩拖着行李进来了。

      “你好,存行李。”穆秋灵看着这个好似特地等她出现的男生有些迷糊,但下一秒就不当回事了。

      “好的。”

      黎晟夕很麻利地帮她把行李放到后面的架子上,码好,摆正。

      “你稍等,我给你开票据。”

      “好的。”

      穆秋灵拧开饮料大口喝着,顺便环视了一下这间不大的行李寄存处,这里太过规整,尤其是那一墙的很精美的瓶装饮料,看着与这里格格不入。

      “好了,你的票据拿好。到时凭票据领取行李。”

      “好的,谢谢。”

      穆秋灵接过票据,扫码付了三十块钱,一切发生只在一分钟。她边把票据往钱包里装,边推门而出,就在开门那一瞬间,她像被一股很沉重的气流穿骨而过,周身一阵寒噤,但也只是几秒的错觉。

      她凭着记忆往回走,准备离开地下通道,去饱餐一顿,现在的她饿到心骨发凉。可她走了很久也没走到那个电梯口,直到怀疑一定是走错路了她才回头。

      又回到了那个行李寄存处,她准备从这里开始,重新按照心里的记忆往回摸。又是一段很长的寻找,那个出口就像消失了一般,她心理害怕到打鼓,脑子里全是五花八门的灵异事件。

      来来回回,再次回到那个行李寄存处,进去问那个男孩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出路。

      她再次推门而入,里面并没有人,她想那人是不是在里面忙,就顺着行李货架往里走。她找遍了这个不大的地方,这里除了各异的行李箱,和那鲜明液体的饮料,没有一丝气息的存在。

      害怕,恐惧,惊慌,无助······脑子里翻江倒海。稍微冷静后,她的第一反应是拿回自己的行李。但她找遍了所有货架,她的行李如那个男孩一样不翼而飞。

      她彻底混乱了,完全不清楚是真撞鬼了,还是在梦里。她努力回想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怪事,就在她一一细说这几天的回忆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

      是他,那个男生,是,她确定,虽然他的面容褪去了刚刚的清冷,但她确定,是他无疑。

      他看着满眼惊喜盯着他打量的穆秋灵,却平静无波澜地把票据往她面前一递,说:“取行李,麻烦快点。”

      穆秋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黑暗里的一丝光明,也像是害怕他再次消失,“你不是刚刚给我存行李的人吗,我的行李呢?”

      黎晟夕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吐出:“你的行李已经寄存了,明年这个时间可以来取。”

      “明年!!!”穆秋灵确定她没有听错,他说的确是明年,可她明明存的是明天来去。

      “什么明年?!是明天,我懒得跟你废话,我现在就要取走我的行李。”

      说完穆秋灵就手足无措地翻包,拿出钱包,抽出那张票据递到他眼前,一点好脸色没给,“快点,给我取行李,立刻,马上。”

      黎晟夕却不慌不忙,拿过票据,反过来举到穆秋灵眼前,示意她仔细看。她定睛一看,脑瓜子嗡嗡发蒙。她一把抢过票据,一字一字看那上面写的取行李的时间,确实是明年的今天。

      她心口开始隐隐作痛,好像空气都稀薄了,一股窒息感钳住喉咙。此刻的她,处在天旋地转的边缘左碰右撞。

      票据上的一笔一画像是犀利的冰刀,一刀刀划破她只剩下余温的身体。她感觉全身血液,在一点点流失。

      “喂,醒醒。”

      黎晟夕那一声清脆的呼唤,穆秋灵周身一激灵,整个世界再次有了重量。

      “别琢磨了,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最好抓紧时间,我着急回家。”

      穆秋灵虽然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除了他真实存在,她感觉这里连时间都是不存在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的票据时间变成了明年?我记得刚刚明明是······”

      黎晟夕依旧满眼的镇定,镇定得冷峻,“这里是时间停滞的那一分钟,一个处在现实与虚无的灰色时空。这里的入口每年只开一次,每次只开一分钟,你很不幸,就在这个时间闯了进来。”

      穆秋灵在心里说服自己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只要能离开,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那我怎么才能离开这?”

      “等待下一个不幸者。就像我,等到了你。明年九月九日九点九分九秒时,那个人就会来存行李,你只要给他开好票据,时间就会自动推一年,他拿着票据离开的那一刻,你们的时间就置换了,你就回到了现实,拿着你的票据,取回你的行李,离开这里。”

      “就是说,我要在这等一年,直到那个人出现。”

      黎晟夕笑了,笑得很无奈,眼角浅浅流淌着诡异。

      “可以这么说,但前提是你在这一年里不会死在灰色空间。”

      “什么意思,会死?为什么会死?”

      黎晟夕努努嘴,示意穆秋灵看那面摆放着饮料的墙。她这才注意到那上面的饮料有四种颜色,每种颜色三瓶。

      “那些饮料每种颜色代表了一次经历,也就是说,你一共要经历四段不同的人生。每段人生三个月,每个月需要喝一瓶来维持你在那个时空的生命。喝下第一种颜色的第一瓶,你的第一段人生就开始了。你只要保证每个月都能活着,到时自会知道生命水在哪儿。喝完第一种颜色的三瓶,你就会回到这里休息三天。再喝下第二种颜色的第二瓶,开始第二段人生,以此类推,经历四次后,你若能活着,就会回到这里,等到下一个人。”

      穆秋灵在很认真地听,也很认真地看,但依旧没法相信这一切。

      “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死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你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活着。虽然无法向你解释,但是你必须明白在那个灰色时空,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痛苦,欢笑,泪水······都是切身的,死亡也是,虽然死亡的感觉我无法向你说明,但是我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我知道那种恐惧的真实,对于不想死的人来说,没有比这再恐怖的了。你想想你的家人,也千万不要让自己死。”

      “那要是死了呢?”

      “看到这些货架上的行李了吗?”

      穆秋灵顺着扫视这些大小不一的行李,这才发现这些行李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有些像是古董。

      “那上面有多少行李,是不是就代表死了多少人。”

      “不是,那只是这一百年死在灰色时空没回来的人。这里每一百年清理一回。至于究竟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

      “一百年清理一回,看这行李箱的数量,能活着的概率有百分之五六十。”

      “错,还有些人是自愿留在那里,如果活到最后一瓶生命水,你可以选择喝,回到现实,也可以选择不喝,永远留在最后一段人生里。选择不回来,你的行李就会消失,你在现实的一切也将被抹去,就好像你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选择留下的人,最后一段人生该是多美好,才能让他放弃真实世界的牵绊。”

      “美不美好我不知道,我只想回家。”黎晟夕看着晃神的穆秋灵补充道,“‘被告知这一切,是想让你生死都明明白白,你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是不可挽回的。’这是上一个人转告给我的,我如实转告,接下来一切靠你自己了。”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穆秋灵回过神,像听了一段不真实的故事。

      “可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这是真的。”

      “这里本来就不是真实世界,跟你相不相信没关系,你要做的就是守护住这个时空里,唯一真实的你自己。”

      “唯一真实的我自己。”穆秋灵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好了,我要走了。”

      黎晟夕把票据递给穆秋灵,穆秋灵拿在手里一动不动,目光空洞。黎晟夕看她没反应,就自己进去找到行李拿了下来。在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穆秋灵,欲言又止,“你别怪我,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幸。我也曾怪过,但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祝你一切平安,希望我们还能见面。”黎晟夕留下了眼角的愧疚,惋惜,祝愿,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秋灵被门的晃动声敲击着,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他,也许是她见到的最后一个真实世界的人,多么可笑。

      穆秋灵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但她还想做最后一次挣扎。她推门,把来时的路又走了一遍。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只能被迫接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虚无的循环里。

      她坐在那里消化着黎晟夕留下的只言片语,不停地念着“唯一真实的我自己”。

      念着念着,她哭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最不幸的那一个”。她自认为在这短暂的人生里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自己就成了最不幸的那一个,为什么?

      渐渐地,她感觉胸口发紧,慢慢地,咽喉好像被扼住了,越来越喘不上气。她感觉要死了,要窒息而死了。

      “生命水,”她看向那排饮料,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我不能死,我要回家,妈妈还在等我回家呢。”

      她拼尽全力,拿到了第一种颜色的第一瓶水,像是在沙漠里渴到脱虚一般,大口大口地把那瓶讽刺的生命之水灌进喉咙里,流进每个细胞。

      她感觉自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晕乎乎的,似喝醉了般,很舒服,像进入梦乡,眼前越来越黑,但脑子是清醒的。她听见耳边很嘈杂,很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说话,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越来越吵,越来越吵······

      慢慢地,伴随着那声音的清晰,她四周的情境由虚而轻到亮而重地显现。她眼睁睁地看到自己出现在一个花园里,四周开满了菊花,像仙境般,花香那么真实,花色那么确切,周遭的一应都可触可感,尤其是空气。

      她感觉到自己的重量,是的,她恢复了生命力,旺盛如花开,如蓝天白云,如鸟语,如溪流,如身上漂浮的裙摆。

      她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确信自己来到了第一个人生。一个陌生,但好似看过的电影的人生,有种说不出的真实。

      在旁人路过时的怪异眼神,和窃窃私语,穆秋灵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端着一盘摆放整齐的,精致的首饰。

      “唯一真实的我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死”“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死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你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活着”,黎晟夕的警告言犹在耳。

      她不容自己浪费时间,迅速调整心绪,让自己冷静,让自己相信现在所经历的是假亦是真。假的是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真的是她可能真的会死。

      调整好状态,她让自己适应眼前的状况,赶快进入角色。她迅速抓住眼前的一切,判断所处的境遇。

      这里的人都是古代的打扮,凭她对历史的了解,和看过的电视剧,此时应该是宋朝。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感受着冷暖,四目所及都是菊花,是秋天,跟她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一致的,此时这里也是九月。

      她环顾着四周,这里很明显是一大户人家的花园。来来回回的丫鬟忙碌着,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云春姐,你站在这干吗呢?”

      穆秋灵一激灵,打量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十五六岁的丫头,她的打扮一看就是个丫鬟:她叫我“云春姐”,看来我这一生的名字叫“云春”,可真够土的。一个丫鬟叫我姐,天哪,毫无悬念,我也是个丫鬟,还是个上了年纪的丫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九月九日九点九分九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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