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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他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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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手电筒的光,季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宴川站在玻璃杯的遗体之间。
他的双脚赤裸,能看到丝丝缕缕的几处划痕,逐渐蔓延开的血色。
看着眼前的宴川,季澄却忽然想起了何知。
“这算什么,开门红?”
季澄刻意地扯出故作轻松的笑,上前要拉宴川出来。
宴川只是沉默地注视她,注视她伸向自己的手。
他没动作。
任由季澄把他拉出那片狼藉。
………………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季澄负责用手电筒打光,看着宴川自己处理伤口,莫名打了个哆嗦。
“什么时候来电啊?”
宴川抬眼看向她,停下手上的动作。
“没停电。”
啊???
季澄指了指头顶毫无作用的灯,又指了指自己手里开着手电筒的手机,略显无语地看向宴川,眼神里的意思是: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何意啊?
宴川低下头,草草的给划的最严重的地方贴了个创口贴,哑着嗓子回答:
“跳闸了。”
“那闸呢?”
季澄追问,这都信息时代了,人没电真的会失去半条命的。
宴川没再说话,在黑暗中朝着玄关走去,不知道他怎么摸黑找到的电闸,推了上去。
啊,天光大亮。
其实也没这么夸张。
季澄关掉手电筒,盘腿坐在沙发上。
“宴川,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宴川没搭理她。
“宴川,今天可是你来叫我陪你诶。”
宴川去倒了杯水。
“我恨你是个木头!能不能说句话!”
宴川向她走来,手里端着那杯热水。
宴川站定在她面前,他很高,几乎将她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他依旧沉默,向她递过那杯热水。
“……”
多喝热水的破梗还有没有完了!!
季澄心里怒火冲天,面上还是精神状态良好地接过那杯水抿了一口。她想抓宴川的手让他坐下,却被他避过了。
宴川坐在她身边,依旧沉默。
“宴川,你听没听说过,烂文的剧情推动是怎么写的。”
季澄感受着手里的温度,心却像北方老家室外那么凉。
“一、有人不说话;”
“二、有人不说人话;”
“三、有人听不懂人话。”
“你觉得你是哪种?”
季澄抬眸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哑巴哥,恨不得想给他丢这里直接走得了的想法突然一个急刹车。
宴川哭了。
也许算哭吧。
他只是在流泪,安静的,沉默的。
如果不是季澄把视线从水杯移动到他的脸上时,季澄绝对发现不了他的眼泪。
“你…你怎么了?”
季澄伸手试探着去擦宴川的眼泪,却发现这一擦坏了事,像是给洪水开闸,越擦越多。
宴川像是个弄丢了心爱玩具的犟小孩,本来是一副不需要任何人的傲气状态,此时被人安慰后直接碎成了八百片玻璃渣。
季澄生平最怕人哭。
从高中和室友吵架在对方哭了一通后滑跪八里地道歉后,季澄发现自己对人类的眼泪毫无抵抗力。
此时面对眼尾泛红的宴川,她一边慌乱地抽着纸巾给他擦眼泪,一边却人生头一次有些变态地想:
其实宴川哭的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