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主成了我的唯爱粉》佛幼

4、第4章

　　“律哥儿，还没吃饭吧？饭菜都在厨房给你热着呢，纪叔去给你端来。”纪大郎进院子熄了火把，转身往厨房走去，纪言律跟在后面踌躇不定，深吸了口气才朝着纪大郎的背影道：“纪叔，我有话想和你说。”纪大郎的身影顿了顿，在夜色的笼罩下显的有些僵硬，半响才重新迈动步子。
　　“有什么话吃了再说吧。”
　　纪言律鼓起的勇气被打破，低头轻轻应了声。
　　桌上摆着一碟时令蔬菜和一小盘清蒸鱼，纪言律坐在桌前闷闷扒饭，纪大郎坐在对面看着他，眼神复杂。
　　“多吃些。”
　　纪言律怔怔地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鱼肉，抿了抿嘴唇，眼里似有泪意要倾泻而出，他快速眨了眨眼，咽下了快冲出喉咙的哽咽声，只胡乱地点了点头。一时之间满屋只剩下轻轻地咀嚼声。
　　“纪叔，我要走了。”
　　没人回应。纪大郎没有说话，纪言律也只是低着头保持吃饭的动作，刚刚那句话轻的仿佛是个错觉。但两人都知道，那确实是真的。
　　“吱嘎，嘎……”板凳发出支撑不住的嘲哳声音，纪大郎‘嚯’地起身，站在原地半响没动。
　　“你先吃着，”纪大郎道，声音微微沙哑，“我出去透透气。”
　　纪言律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弹，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座石雕。慢慢地，眼泪一滴一滴砸进碗里，被咽下去的呜咽终究还是泄出了一丝。纪言律双手捂住嘴，拼命的压制，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点点猩红溢了出来，连同一起的还有彻底压制不住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

　　再过几日就是十五，天上悬着的月亮已经渐圆。纪大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仰头望着，只觉得它一会儿像幼时律哥儿的脸，一会儿又像宛娘的脸。只是望着，眼角眉梢就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意。
　　纪言律眼尾带了点红，出来后坐在了纪大郎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也抬头看着天空。一时间院中除了几声虫鸣再没有别的声音。
　　“是和今晚那两人一起走吗？”纪大郎问。
　　纪言律点了点头。
　　“去你父亲家看看也好。律哥儿，如果日后你想回来了，纪叔这永远都是你的家。
　　“好。”纪言律点头。
　　纪大郎拍了拍纪言律的肩膀，慢慢起身往里屋走。
　　“爹！”纪言律朝着纪大郎的背影直直的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孩儿不孝，日后不能侍奉左右，望父亲今后保重身体。”
　　“好孩子……”纪大郎老泪纵横，眼泪溢出眼眶，转身扶起纪言律，“孩子，去吧，去吧……”

　　“柳怀青，”闻风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无聊的直打哈欠，“你说纪言律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总归就这两日了。”柳怀青低头看着眼前的棋盘，修长的手指持起一枚黑子缓缓落下。闻风余光睹见了，无趣地直翻白眼：“你说一个人下棋有什么趣味，我说陪你下你还不乐意。”
　　“卿卿的棋品……”柳怀青笑着摇头，打趣道：“恕怀青不敢恭维。”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柳怀青，竟然还敢笑话本小姐！”闻风大怒，跳起来直往他身上扑。柳怀青笑着接过张牙舞爪的少女，任她在自己身上作怪。
　　“扣扣。”门被敲响的声音。
　　闻风从柳怀青的怀里探出头，看了眼门窗上印着的模糊人影，连忙跳下去开门。
　　“柳……”纪言律刚张开嘴，看见开门的人，又把嘴闭上了，他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你……那个，卿卿？”
　　闻风鼓了鼓腮帮子，不太开心：“不要叫我卿卿，要叫我闻风。”
　　“好，好的。”纪言律连忙点头。
　　“进来吧。”闻风招手，蹦蹦跳跳地坐到了柳怀青旁边，纪言律把门关上，朝柳怀青行了一礼：“柳兄。”
　　“叫我怀青就好，快坐吧。”柳怀青笑道。纪言律依言坐了下来。
　　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闻风托着下巴看看左边的柳怀青，柳怀青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又转头看看右边的纪言律，纪言律脸上堆满了欲言又止。闻风左看右看，一时有些乐不可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左右两人同时看了过来，闻风连忙双手捂住嘴巴，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们继续，继续。”说话时两眼弯弯，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经闻风这么一闹，纪言律也放松了下来，脸上不禁露出了一点笑容。
　　“怀青，你昨夜说……你母亲来自清源纪氏？”纪言律问道。
　　柳怀青颔首：“是。她是清源纪氏嫡系二房，与令尊同属一脉。若论关系，我确该叫你一声表弟。”
　　纪言律闻言低头不语。柳怀青抿了抿唇：“当年……那事发生之后，族里曾派人去寻过你和你母亲，但是一直未曾找到。后来寻到了宁州，在州府附近的山脚下找到了两具残破的尸首，年龄大小和你们一致……”
　　“自父亲去后，母亲带着我一路逃至宁州，我当时尚且年幼，奔波不得，不得已只好暂居于此。后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担心她去后我无人照顾，这才嫁给了……嫁给了我爹。”
　　“那你的那个弟弟……”闻风好奇的眨了眨眼。
　　纪言律撇嘴：“秦氏是我母亲在途中救下的一个孤女，母亲看她无处可去，留她在身边侍奉。后来母亲病危，她担心日后不知如何自处，给我爹下药怀上了诚哥儿。”
　　“哇，”闻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竟还有这种人？”一旁的柳怀青摸了摸闻风的头。
　　“总之，”纪言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闷闷道：“我娘已经走了六年了，我爹也有了诚哥儿这个亲儿子，不论我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影响……”
　　“害，看开点，”闻风站起来安抚地拍了拍纪言律的肩膀，“我们可是要去往修仙界的人，等到了那学会了仙术，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多酷啊！”
　　“嗯！”纪言律认真地点头。
　　“所以柳怀青，那书你到底看懂了没有？”闻风问道。两张脸同时看向了柳怀青。
　　“咳咳，”柳怀青握拳抵嘴咳了两声，道：“有点头绪了。”他把书拿过来放在桌上，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对凑过来的两个脑袋说：“……扶吴以南，黑水青山之间，又东三百里，曰瀛洲之巅。洲上生神草甘澧，食之使人成仙……”
　　“所以，”纪言律迟疑，“我们现在是要去找那个叫做瀛洲的地方？”
　　“对。”柳怀青点头。“先前我曾听父亲说过，东海附近的渔民说在海中见过仙人。我想，那或许也是从凡尘入修仙界的人。”
　　“渔民？”纪言律挠头，“自十年前朝廷下令禁止出海之后，安宁镇再不曾有人出海捕鱼了。”
　　“朝廷下令禁捕？”闻风二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对啊，那时我才刚来安宁镇。怎么了吗？”纪言律迟疑。
　　“没事。”柳怀青沉思地摇了摇头，闻风趴在桌上，眉毛拧地要打结。
　　“既然现在无人出海，我们要去瀛洲，当务之急是要找船。”
　　“这好办，”纪言律道：“虽然已多年无人出海，但安宁镇毕竟靠近东海，造船技术在整个大殷都是数一数二的，要找一艘能出海的船不是难事。”
　　柳怀青点头：“另外，我们还要做好长久待在海上的准备，衣物、药物和吃食必不可少。言律，船的事就交给你了，用料都需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没问题。”纪言律拍拍胸脯保证。
　　待纪言律走后，闻风趴在桌上闷闷地看着柳怀青，“我去岁生辰时父皇还曾送了我一只东海的八爪望潮，当时他还和母后玩笑，说为了捉这只望潮，宁州州牧组织附近的渔民捕了半月才找到这么一只。”
　　“禁捕一事，必有蹊跷。”柳怀青摸了摸闻风的头，“我稍后修书一封让人送往京城秉明父亲，卿卿，不用担心。”
　　闻风低低应了一声。

　　“陛下，”高礼忠躬身快步走进勤天殿，朝正在处理公务的崇德帝低声道：“柳大人求见。”
　　崇德帝点头，“让他进来吧。”
　　“臣柳如晦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崇德帝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淡声道：“起吧，柳爱卿坐。”
　　“谢陛下。”柳如晦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今早臣收到的我那孽子的信，信中言东海恐有异。”高礼忠闻言快步走来双手接过，呈给崇德帝。崇德帝一目十行扫过信中内容，把信放下，哼笑出声：“宁王之心，天下谁人不知？只朕着实想不到，朕那好父皇竟这么早就为其铺路了”
　　殿内‘哗’地跪了满地。
　　崇德帝目光幽深，缓缓扫过底下战战兢兢的众人，重新拿起放下的狼毫笔，“都起来吧。”
　　“谢陛下。”
　　柳如晦眼观鼻鼻观心，垂首盯着官袍上的暗纹，像是能看出一朵花来。
　　“柳爱卿，你生了个好儿子。”上首的崇德帝淡声道。
　　柳如晦连忙拱手称不敢当：“当不得陛下如此赞誉。”
　　“怀青那孩子生性沉稳，有他跟在风儿身边，朕也能安心。”
　　“那是他的福气。”柳如晦低头做谦逊状。
　　崇德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臣告退。”柳如晦躬身行礼告退。
　　待出了宫门，看见长子正侯在一旁，看见他，连忙走过来。
　　“父亲，阿弟……”
　　柳如晦摆了摆手，“他如今跟在公主身边，欲陪她找寻修仙界，从今往后就当……”
　　“就当柳府没有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