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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药石又兴 ...

  •   永宁元年,宣仪城宁王乐正牧登基,改年号为永宁,先封任无涯为临渊候,食邑三万户,称万户候。后永宁二年又封一字并肩王。

      永宁元年七月,任无涯外巡北牧之地,打压世家,加强皇权,得养马之地,厉兵秣马。

      同年八月,乐正牧荒诞之名渐兴。舌战群儒封二后,一凤一凰入后宫。士族子弟入朝堂,新兴家族得皇恩。

      世人皆知新皇好绝艳糜色,好纤细柳腰,故而人人效仿其好。

      “姑娘可要试试玉神散?这可比一般节食更好用,必可保姑娘细如蒲柳,瘦如袅烟!”

      那白衣姑娘已然一副弱柳扶风之态,却仍拿起那瓶玉神散端详,压在白瓷瓶盖上的手白的发亮,冷白的肌肤包裹着薄薄的一层肉,附在骨头上,透不出来半点血色。

      那姑娘轻咬着唇瓣,显然还有些纠结,“我听闻有瘦腰腹的奇药,却有些伤身,可是这个?”

      那掌柜扯着嘴笑,语重心长道,“姑娘是知晓的,玉郎天生比娇娘腰细,若是姑娘想胜玉郎,那就得付出常人所不能忍的代价啊!”见她还是有些犹豫,那老板又道,

      “再说我这里的玉神散姑娘大可放心,比别家更有效用!狠一次心,伤身了大可后来慢慢补回来。”

      那姑娘捏紧手帕,狠下心来便付了定金。一旁的侍女将那一小罐玉神散用帕子包住,藏在袖子里。

      那掌柜掂了掂那包银子,笑得眉飞色舞,再三给那姑娘打包票,笑吟吟地把人送走。

      那姑娘前脚刚走。店里又来了一群公子,个个羸弱白皙。那商贩老板先一睨看清来人,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

      “哎呦,东门公子,好久不见了!今早屋檐外就有喜鹊来报喜,我还道是什么喜事,原是东门公子大驾!”

      东门璨摇着折扇,对这番话颇为受用。东门一族因为后宫的那两位皇后现下炙手可热。身后跟着的那些公子不乏谄媚攀附之徒,恰巧东门璨向来来者不拒。

      东门璨耷拉着身子,开口道,“本公子可带了我这些朋友来了,你备的东西可不要拂了本公子的面子啊?”

      那掌柜搓着手,谄媚道:“那自然是为公子备下了最好的神仙散了!定然不敢辜负公子的信任。哎!各位里面请!”

      一行人穿过门堂,来到后面的舫阁,每个雅座边袅袅熏着香篆,冉冉升起扭动着腰身,舞动拂袖着飞散出去。站在一边,从窗外望出去就是护城河蓄的湖。

      那湖里游着几艘花船,好些妙人趴跪在船头拨弄琴弦,吟风弄月。远处的船传来靡靡之音,回荡在湖面上分外惹眼。

      东门一行人一上座,便可看见茶案上分别放着木匣,镂空的设计可以轻易地看见里面存放的白瓷瓶。瓷瓶上绘着各式各样的神仙人物,个个神态快意,举止超然。

      那掌柜的真是会做生意,同一种东西,换个名字,换个瓶子,便可卖给两种人,敛聚天下之财。

      东门璨拥着一个美人倒在衣裙里,和一旁的人喝酒行令划拳投壶。

      玩至性起,便将那瓷瓶打开,倒出一些粉末在杯子里,细长的药勺搅弄着茶水,乳白色的晶体散落在茶汤里,红棕色的茶水渐渐变成奶棕色,一口喝下去倒也没什么味道上的差异。

      特有的沙砾感滑落下去,沿着食管淌下去,牙齿一咬就从齿缝里崩开噼里啪啦的咯吱声。

      比起以往盛行的药,这神仙散实在是乏味了好些,若非任无涯强力禁止,自己哪里只能吃到这些?

      东门璨对此颇为不满,扫了一眼下首的人,只能撇嘴生闷气,对他们的没用颇为恼怒。

      任无涯去北牧一趟,大小豪族被他整治的不知凡几,多少家族一蹶不振。

      可偏偏任无涯此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威逼利诱美人刺杀,通通都收不了他的神通。惹得其他家族人人自危,甚至在任无涯离自己几百里开外便主动断尾求生。

      东门璨向来是对任无涯充满不屑的,一个鳏夫,以前权势全仰仗女人。现在也不过拿着鸡毛当令箭,如跳梁小丑,不足为惧。真是不知道他们怕他什么。

      长兄阿姐都入了宫,荣宠不断,东门一族何愁未来?而偌大的东门一族,最后还得是靠他把控。

      东门璨摇了摇杯子,那杯子里就如流沙般流动变幻,欣赏一阵后仰头一饮而尽。

      “东门公子,小可乃石家二郎,特来拜会东门公子!”

      东门璨抬眼一看,只见下首一人跪得笔直,此人容貌尚可,颇为耐看,又胜在肤白胜雪,音色喜人,身段尚佳。

      勾唇一笑,东门璨走下去拉起他的手道,“石家弟弟!我知你,你才学斐然,难为你还来亲自找我,我本来想来请你的,为兄实在是倾慕你的才情,不知可愿为我东门上宾?”

      石家二郎闻言喜不自胜,忙跪下回道,“谢主君赏识!”

      一旁的人看破不说破,只觉是东门多出怪胎。世人皆知新帝男女不忌,如此悖逆不堪却没成想与东门臭味相投,而这未来的东门当家人却反以为荣。

      “东门少爷真是爱重人才,爱贤之名都传这么远了,不枉费石家二郎追到船上来。”

      下首说话的是王氏旁系,向来和东门璨不对付,不知为何这次特地跟来,还故意阴阳一番。

      东门璨不怀好意道,“不比王家少爷,马上就要等到主家了,王氏之名实在是如雷贯耳,想必也是人才济济吧?”

      那旁系听罢脸色铁青,怒地锤桌,直接摔袖离开。

      东门璨白他一眼,不客气道:“有道是老叶供新叶,新路盖旧路,王家少爷还是年轻气盛了些。”

      “是啊是啊,如今谁不知东门少爷大名?他们已经是过去式啦!”

      “东门兄还是太心慈,若是我,必然将他们都打出去,好好地杀杀他们的威风!”

      “哼!那些老家伙,早该挪挪屁股让位置了,东门公子的官爵一直没落下来,就怪他们那些人从中作梗!”

      砰的一声,最后说话的人的额角就哗啦啦地涌出血来。酒杯里奶棕色的液体混着血流下来,显得有些恶心。淅淅沥沥又粘稠的液体挂在下巴上,奇异的触感教人头皮发麻。

      那人惊惧地想擦掉,哆嗦着手将自己藏在袖袍后面。

      “别动。”

      东门璨从上首走下来,悠闲地捡起来地上的酒杯,扣住那挡着脸的手,将酒杯接在那人的下巴上。不消片刻便就接满了一杯浑浊的血。

      “这次便算了,本公子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随意置喙?难道你是想说阿兄阿姐斗不过那些老东西吗?”东门璨面色极其阴沉,扭曲的脸下藏着燎原的暗火。

      那人抖着身子,过多的失血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现在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就不一定能再醒过来了。

      东门璨觉察到他有些涣散的瞳孔,掐着他的嘴又把杯子里的东西灌下去。

      细小的固体被液体稀释,颇具重量地压过舌头,沉甸甸地碾压着食道和气管。剧烈的痒意刺激得他的身体疯狂的痉挛,肺中的气体破开流体,带出剧烈的咳嗽与痛苦。

      东门璨颇为嫌弃地甩开他的脸,见他咳得眼角微红又不自觉地按上去。

      “主君?”

      东门璨一下子回魂,扭头看他一眼,摆手示意他们把人丢湖里,随意碾过下唇道,“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兄长。”

      一时人心各异,不由得开始唾骂今日非要来结交的自己。一身鸡皮疙瘩被恶心出来,不自在的感觉达到巅峰。

      东门璨看破未语,将石家二郎按到那被空出来的位置上,拉过一个美人耳语厮磨一番,便轻笑出声。

      那美人尴尬着陪笑,脸上的不自在确实怎么也压不下去,只得应声退下。

      不消片刻,一队粉白惨绿簇拥上来,翩翩而入,轻飘飘的落在每个人的怀里。

      东门璨笑得更开心了,“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家与我交好,便是我东门家的朋友。不若趁此良夜,畅叙知己之情,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那旁系站在小船上,冷哼一声,这才摇桨离开。舫阁里的光渐渐在他的脸上冷却,寂静的另一边潺潺响着水声。

      “阁老。”

      “唔……回来了?”

      “是。”

      “和老夫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啊?”

      “傲慢自大,乌合之众,大厦将倾!”

      “哼哼,小娃娃。”

      简陋的船筏里载着一个古稀老人。浓重的黑夜压不弯他挺拔的脊骨,染不黑他发亮的银须。

      “阁老要见的人来了吗?”

      “总会来的……”

      直等得花船游了又游,水声响了又响,月亮暗了又暗。一根竹竿才撑水而来。

      厚重的眼皮掀开,雪白的须毛动了动,叹声道,“唉!你这娃娃哝!”

      谢玄都轻踏上船,放下竹竿,拱手道:“见过王阁老。小子谢玄都。”

      “嗬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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