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星》饮光Lucem

10、010

　　循着坐标，两人在下东区的街巷间穿梭。路斐对建筑之间的暗巷很熟悉，几乎没表现出任何犹豫和停顿，硬生生在本就像蛛网般的街巷中走出了一条更复杂的立体路线。
　　“魏玛说周围有其他可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也来抢人的。他只能提供地点，余下的，就得我们自己解决了。”路斐道：“我让谢蕴过来接应，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
　　殊勋追在后面，接连不停地翻越铁丝墙、攀缘外壁，在建筑与建筑间跳跃，在狭窄的巷道中急转弯，竟然找回了一丝在军队里训练的感觉。
　　路斐起初还时不时回头看，每次都能看见殊勋正停在他身后，等着他继续带路，脸不红气不喘，显然他选择的路线没有对殊勋的体能和身手带来任何负担。几次下来，路斐也多余关心了，想到反正殊勋追着他的气味，想走丢也难，干脆在前面专心开路。
　　五分钟后，他们停在一栋大楼前。
　　这是栋约有四五层的废弃建筑，从外部能看到门窗大体完好。路斐扫了一眼，决定从正门进入，手里握着不知何时从哪里掏出来的激光脉冲手枪，对准门锁扣动扳机。
　　“别盯着看。”路斐轻声提醒道。
　　一道光线闪过，门锁的精钢无声地融化，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小洞，里面的锁芯已经被精准地破坏了，在黑暗中还散发着热熔的红色微光。
　　“带武器了吗？”路斐问。
　　却见殊勋手里不知何时也握了一把脉冲手枪，同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看型号比路斐手里的还好些，不用频繁更换能源核，可以连发，不像他的，一发就要换一次，应用场景很有限。
　　两人对视一眼，路斐又问：“还有别的吗？普通枪支和冷武器呢？”
　　“有一把普通的。”殊勋指指后腰。
　　“随便用哪个都行，记得别杀人，你身份特殊，杀了人会很麻烦。”路斐给自己的激光手枪换了一枚能源核，塞回隔热枪套里，换成一把普通的□□，“咔哒”一声上膛，又从衣服下面又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抛给殊勋：“拿着备用，我还有一把。”
　　殊勋这才看清武器原来大部分都藏在路斐腰间，他的衣服太休闲，这么多东西缠在里面，从外面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匕首飞过来，殊勋准确地一把抓住刀柄，在手里掂了掂，反手握住。另一边，路斐已经打开了门，目标明确地朝楼上跑去。魏玛的情报显然很精确，而且实时更新，路斐一边寻路，一边留意着新进来的消息，忽然“啧”了一声：“被人先了一步，准备战斗吧。”
　　今夜的气候晴朗，天上的星光足够明亮，不需要额外的光照也足够两人清晰地视物。一楼，二楼，三楼，终于在通往四楼的楼梯转角处，路斐停下他们透过窗口，看见两米外相邻的建筑中，一间稍低一些的房间里有一群人，正合伙把一个软绵绵的身影架起。
　　那身影背对着他们，长长的卷发遮住脸，但微弱的Omega的气味确凿无疑地证明了那就是莉莉娅斯。她此时正被其中两个人架在中间，不知是失去意识还是死了，另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打掩护，反而正好像两面肉盾一样，把人围在了中间。
　　路斐轻轻拉开他们这边的玻璃窗，看了看，给手枪换了一种弹夹，双手托举对准对面：“对面的窗户是关上的，我把它打碎，你再用脉冲枪击晕他们，能做到吗？”
　　殊勋轻笑一声，也把枪口对准对面，意思不言自明。
　　路斐低声倒数三个数，最后一句“一”出口时，子弹也冲膛而出，没有在玻璃窗上打出弹孔和蜘蛛纹，而是“哗啦啦”直接轰碎了一大片。
　　Enigma的反应速度远远快过常人。几乎就在玻璃散落、挟持莉莉娅斯的几个人同时回头查看的瞬间，殊勋就已经扣动扳机，挨个点射，精准地一一击中他们的眼睛。
　　特定的光线瞬间损坏了视网膜。爆炸性气化产生的等离子屏障却削弱了激光脉冲的杀伤力，没有伤及大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路斐和殊勋二人的脸，那几个特工就这么直直地晕倒，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厉害啊，长官，”路斐拍了两下手表示赞扬，“不愧是Enigma。”
　　殊勋勾起嘴角，低头给枪更换能源核，表情云淡风轻。
　　路斐没多磨蹭，翻上窗口，一跃从两栋建筑之间跳过去，穿过碎了个大洞的窗户，抱头在一地玻璃渣上滚了一圈，轻巧地翻身而起，快步上前查看莉莉娅斯的情况。
　　拨开一地的碎玻璃，路斐想把面朝下失去意识的莉莉娅斯翻过来。然而，手刚刚碰到她的肩膀，他就怔住了。
　　身后传来靴子落地和碎玻璃渣被碾过的声响。殊勋也跳了过来，向路斐走去。
　　“怎么了？”殊勋问。
　　路斐没回答，仍是怔怔的。
　　殊勋踢开旁边碍事的特工，也在莉莉娅斯身边蹲下，替路斐翻过了她，随即，脸色就凝重了下来：“已经死了。”
　　莉莉娅斯的身体冰凉，脸上沾着细细的血渍，血污的源头是她的后颈，那里是腺体的位置，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殊勋看了一眼发呆的路斐，沉声道：“找证据在哪。”
　　路斐猛然回过神，自知失态，忙调整状态，搜查起莉莉娅斯身上的口袋，但什么都没找到。
　　“……没有。”他收回手，顿了顿，对殊勋说，“莉莉娅斯的尸体带回去，交给相应的部门再做详细检查吧，毕竟是……是亚米尔的女友，我们两个不方便搜身。”
　　他指指一旁那些昏死过去的人，语气冷了几分：“我们可以问问那几个，如果莉莉娅斯手里有证据，估计也早被他们拿走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两人把莉莉娅斯的尸身安放在旁边干净的地方，把那几个昏死的特工拖到一起堆好。
　　路斐从袖中滑出一只小喷瓶，给其中三个的鼻腔里各来了两泵。三人叠在昏暗的地方，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了，就像死了一样。
　　“强效镇定剂。”路斐对殊勋解释道，随后站起身，环视了一圈，走到房屋角落里拿起一把破破烂烂的雨伞，扯出上面生锈的铁丝，用匕首割成两段，把最后一人的双脚绑起，双手大拇指也死死反绑在背后。
　　之后，他揪起那人的衣领，朝对方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
　　那人悠悠醒转，脸部肌肉一阵扭曲，显然眼睛很痛苦。路斐扒开对方先前没被殊勋射击的那只眼睛，强迫他睁眼。
　　看清面前的人后，那人扭动身体，惊恐地向后挪腾。
　　“醒了？”路斐松手，把那人丢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森然地微笑起来，“恭喜你，你们人来得太多了，不好控制，我就随机挑了三个人先处理掉了，你是活下来的幸运儿，不错。”
　　那人扭头寻找自己的同伴，看见那三人乱七八糟地堆在一旁，果真静得像尸体一样，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你知道我要什么。告诉我，你的好运就可以继续下去了，小幸运儿。”路斐蹲下来，手里激光脉冲枪的枪口在那人的身上状似随意地游移，时不时牵一下扳机，似乎那人只是一块令人不甚满意的肉，而路斐正在审视接下来要把哪里打成筛子。
　　那人开始发抖，但仍然不开口。
　　“这么害怕，看来你不是专业的，只是受雇做事。既然这样，你也没必要演什么宁死不屈了吧？”
　　路斐晃了晃枪：“我心情很差。要是演上头，让我当真了，你要遭的罪可就大到你难以想象了。告诉我东西在哪，我帮你把你上面的人也解决掉，让你安心拿上四人份的报酬走人，不好吗？”
　　他忽然把枪口对准那人额头，猝不及防地扣动扳机，机械牵动的声音清脆无比。
　　突如其来的枪击终于吓破了那人的胆子。枪口移到脑袋上的同时，那人也崩溃地脱口而出：“在口袋里，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