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伊甸之路》山楂酒不甜

7、氨渊婆婆

　　卡索和樱世道别没多久，木屋便出现一个身影，从樱世身后窜过去的身影。
　　那人扎着麻花辫，额前的刘海在低头时能恰好遮挡住她的眼神，樱世愣神片刻就发现这人已经开门进去。
　　樱世赶忙在她关上时，冲过去塞进一只手。
　　“手下留情！”
　　那人也不啰嗦，把门拉开，站定在她面前。
　　“有事吗？”
　　樱世瞳孔微张，一时愕然。冲过来那一刻，她就认定眼前的人就是氨渊婆婆，哪怕她不是想象中的年迈老者的模样，她也一眼认定。
　　毕竟，都说这是氨渊婆婆的家，氨渊婆婆又性情不定。从她开门娴熟的动作可以看出，是做过许多次的。
　　想来“婆婆”二字是对她能力认可的尊称，又或者她用了什么药是自己保持年轻貌美。这都是有可能的。
　　可眼前的人，嗓音雄厚，面容端正，神色正直得仿佛是卡索二号。
　　她实在无法将她和“氨渊婆婆”挂上勾。不过，既然在她贸然打扰之下，对方已开口询问，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请问，您是氨渊婆婆吗？”樱世开门见山道。
　　“是，又不是。”话音一落，眼前的人便慢慢弓起背，将握在手里的拐杖杵在地上。
　　再开腔，竟又成了苍老嘶哑的女声。
　　“你可以叫我氨渊婆婆。小女娃。”
　　“多重精神体？”樱世头脑飞速运转，低声试探。
　　氨渊婆婆投以赞许的目光，又示意樱世将门掩上，而后往屋内走去。
　　樱世赶忙关好门跟上前。
　　“年纪不大，见识倒是不少。你身上这味，想来是从小行医吧，最擅用紫灯花。可惜，这里没有。”
　　“故乡也有此症状的人，见过，但没治好过。”
　　“这是心病，非寻常药可医。”
　　“多重精神体不是会互相反噬吗？为何...”樱世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刚才的变化。
　　“你想问怎么转变如此自然。”氨渊婆婆笑了笑。
　　“是的，请老师赐教。”
　　“诶，我可没答应收你做学生。”氨渊婆婆抬头向后看了眼樱世。
　　樱世立马重重跪下，道，“您身手不凡，想来是在暗处观察许久，深知我的来意。而后又愿意领我进屋内，同我说这种寻常听不得问不了的事，定是心里愿意收下我。”
　　氨渊婆婆一语不发的转身，看着跪在眼前的女娃。
　　“老师，请受学生一拜。”樱世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大声道。
　　“好了好了，小声些，老婆子耳朵本就不好。”氨渊婆婆面色舒缓了些。
　　实际上，收个聪明的学生，她也乐在其中。
　　“起来吧！”氨渊婆婆抬了抬另一只手。樱世利索的站起身，道声“谢谢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就叫婆婆吧。听着...亲切。”似是想到了什么，氨渊婆婆声音带着柔和。
　　“谢谢婆婆。”
　　“嗯。”氨渊婆婆转身继续向里走，边走边道。
　　“多重精神体大多数都会出现吞噬的情况，每个精神体都只想成为唯一。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一家人。”
　　樱世看着眼前年轻但佝偻的人，道，“您也不是主精神体。”
　　一个陈述句，只说定论。
　　“小泉胆子小，已经许久不出现了。大多时候，都是她爷爷在照顾她。”氨渊婆婆语气中带着失落。
　　初见是一个壮年，眼前是一个婆婆，主精神体是少女，甚至还有个守护的精神体。
　　四重精神体？！
　　“四重...”
　　“是啊，四重。不过，不管你遇见谁，都可以叫氨渊婆婆。”婆婆眼底带笑，这是小泉起的组合名字，大家都很喜欢，像是一家人同时被唤，同时存在。
　　樱世只是凝视眼前人片刻，便应下。
　　分裂的精神体再怎么样都是主精神体的衍生，是不存在的。眼前和睦的精神体互存，在樱世眼里，不过是一种爱的应激下的反应，不过是分裂成以自己熟悉的人为模板的精神体。
　　多重精神体始终是一个人，迟早归为一体。
　　沉默的片刻，氨渊婆婆心下就了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孩子，医理是严谨的很难驳论的，但心理是以情为始终，是多变的。”
　　“学生受教。”樱世抱拳手背朝外，行礼道。
　　话题到此结束，氨渊婆婆没有再多提这四重精神体的情况，想来只是给她打个预防针，让她对后续出现在非本精神体的情况有个心理准备。
　　是个直接的性子，没有故弄玄虚，又或者说，氨渊婆婆本就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所以不做隐瞒。
　　巧的是，樱世也是个直接的性子。
　　氨渊婆婆走到里间，抚开叶帘，入眼是满墙的书册，让樱世心头一震。
　　氨渊婆婆一边走一边指着左边道，“那边是老头子的书册，未经允许不要去乱动”。
　　“好，学生记下了。”樱世对氨渊婆婆口中的“老头子”半点不熟悉，既然已有警告，她自然不会多事。
　　她向来只顾圈内的事情，当然，圈的大小由她自定。
　　“这边便是你要学的，从上到下，从易到难。”氨渊婆婆坐在摇椅上，勾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樱世。
　　从上到下，从易到难。樱世抬头向上看去，最上一层的书需要借助工具才能拿到，越简单的书反倒越难拿。
　　“去取吧！”氨渊婆婆催促道。
　　“老师，我之前有学过不少药理书...”樱世见状，想先道明自己的需求和情况。
　　“云野有云野的书，雨林有雨林的书。现如今，你在雨林，先弄扎实雨林的基础，了解透后自会有下一步。”氨渊婆婆闭上眼，不再看她。
　　“好，学生明白了。”樱世不多言，走到旁边开始搬凳子搭梯子。
　　这木屋的门相对来说较为矮小，云梯都没法搬进来，可书又放的那样高，定然是最开始的壮年精神体放上去的。
　　而樱世显然没有这样的功夫，只好认命的利用屋内已有的道具做个梯子上去。
　　夜深，本就昏暗的雨林，此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樱世道别氨渊婆婆后，推开门后，竟有隔世的恍惚。
　　[呆太久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樱世不自觉的想起了巫哑卡索，在这异乡几日的相处，对他们竟慢慢有些感情了。
　　忽然左前方亮起一缕火光，樱世抬眼看去，火光渐行渐近，照应着巫哑卡索两人的脸，在暗沉冰冷中似是一股温暖，走向她。
　　“等很久了，小医师。”巫哑走到跟前笑眯眯道。
　　“你们怎么来了？”樱世不自觉的笑道。
　　卡索旋转这手里的长矛，道：“怕你没伞，回不来。”
　　“还有就是，来照亮你回家的路咯。看！”巫哑话音一落，手中的火光有盛几分。
　　“好厉害！”樱世没忍住夸赞道。短短一日的功夫便悟出了火巫术，哪怕是入门级别的术法都已胜于常人。不是人人都可学巫术，有些人穷尽百年也感知不到元素存在。这大概是巫师一族的先天优势吧！
　　卡索见旁边的人狐狸鼻子快翘上天了，道：“别夸他，只是个入门术法而已，一个小火球算什么，可比之前差远了。”
　　闻言，巫哑蔫了几分，看不出喜怒的笑眯眯道：“就当你在夸我咯。”
　　[夸以前的我，也算夸]，巫哑撇头盯着卡索道。
　　[切。]
　　卡索收回眼神，看向樱世。
　　“走吧，回家。”
　　“好！对了，谢谢你们来接我。”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现在是伙~伴~”巫哑道。
　　“他说得对，我们是伙伴，诶，他今天用自己的火术法烤了几条鱼，回去试吃下。”
　　“虽然有点烤焦了，但还是一样的好吃。一定要相信我的手艺。”
　　“哈哈哈好，不好吃我也不会说出来的。”樱世忍俊不禁。
　　“放心，我会说。”卡索直言。
　　“啧，卡索，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我是说，好吃的话，我一定赞不绝口。”
　　[看来人待在一起久了，多少会传染些东西]，樱世眼含笑意。
　　三人并肩而行，身后木屋渐远。
　　木屋的门叽呀一声打开，背着光的人直挺着腰，看不清神色，远望着三人的背影。
　　[卡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