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23、窗户纸·飞行

　　关于回佛罗伦萨继续念书的事情，这些天确实已经考虑的差不多。她还没有告诉他，是准备明天跟他们一起回去，还特意从楚晗那边问来了他们的行程，跟他们买了同一班航班，她想着对他或许是一个惊喜。
　　在她这是考虑了很多天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大概还是那样，不出意外来年三月可以毕业，她回去大概还要补一些作业，跟他相处的时间还会缩短。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问他：“你能接受异地恋吗？”

　　在电影屏幕的余光里，他还是一直盯着她，眼里还是含着笑意，但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深。
　　两人无声对视着，电影是日文原版，开场了讲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他才笑了笑说：“我都可以，按你的进度来。”
　　她没说具体时间，他没问他，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捅破窗户纸，他倒真是很有耐心。

　　林逐星笑了，又问：“那我一直不回去呢？”
　　“我可以回来。”
　　林逐星就是随口一问，听他的语气很认真，不由震惊：“那你的工作呢？”
　　她觉得应沐辰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做什么决定的人，做什么决定之前是会都妥善安排的。
　　“我现在是算还在实习。”他低声说，“未来的研究方向还不确定，在罗马最快到三月，如果你要留在国内，我回来。”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大概是听出她不喜欢异地恋，又或者是他不喜欢，他未来的工作方向，一定是围着她走的。

　　“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回去吗？”
　　“嗯？”他很诚实承认，“好奇是好奇。”但又表示说：“这是你的隐私，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多少能猜到一些，也没那么好奇。”
　　哦？这下林逐星是好奇他猜到了什么，偏偏他将视线放回屏幕上，点点她，示意她看电影。
　　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看电影，她心里嘀咕，也没再问，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电影上。
　　错过了最前头的一段，电影讲的是什么也看的云里雾里，只知道女主有种特殊的能力能让天气放晴。

　　看过电影后，两人到商场逛街，林逐星准备再买一些带回佛罗伦萨的生活用品。
　　其实现在海运很发达，到哪都可以买，但在国外买东西，有些便宜的小玩意总是特别贵，还不如从国内带过去。
　　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应沐辰：“你猜到了什么？”

　　应沐辰没想到电影结束了她还在好奇刚开场他们聊的话题，只能说：“应该是跟你家里有关。”
　　“没啦？”
　　“嗯。”
　　他能猜到只有这些，还有一方面则是跟她学校里的事情有关，但这一方面，是属于他从别的地方打探而来的，说出来似乎并不光彩。

　　两人一路往商场去，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话。
　　应沐辰看着她，勾勾嘴角，心情同样美好。

　　在商场里她买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后，说是晚上家里还有事情，不能跟他一起再吃晚饭了。应沐辰笑了笑说：“那我送你回去。”
　　她家也来过第二回，不算陌生，在小区底下，他想了想跟她说：“明天我是六点多的早班机，有些早，不用来送我。”
　　他记得在车站听到楚晗的话，她似乎是有要送他们的打算。
　　“嗯。”她点点头，轻笑着说，“我知道。”

　　两人在楼下互相望着，谁都好像没有先离开的打算。
　　风抚着她的头发，掀起涟漪，让他心里有一丝动容，想了想又问她：“那我们……”他想问她，他们是不是有很长时间又只能靠手机联系，但仔细想想，他可以凑出时间来见她，这话问出来又没有什么意义。
　　她看他半天没有下文，笑着问他：“我们什么？你不走了吗？”

　　喜欢一个人最迷人的地方，就是想跟她多呆一会。
　　应沐辰自然舍不得离开。

　　林逐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小区里人来人往，都是常见面的一些邻居。
　　她感觉他看她的眼神烫得吓人，现在这个时间点，奶奶不是在买菜就是在买菜回家的路上。
　　“你……”她倒也不是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就是被人看到了会很尴尬，她正想说，他的声音跟她同时响起：“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能抱你一下吗？”

　　林逐星心里一软，原来是为这个，轻轻点头。还是算她先主动的，在他伸手前，她往前两步，抬手抱住他。
　　男人的腰很紧实，她与他的身高正好差一个头，靠在他身上，还能闻到他身上香香的味道。和前几次闻的不同，这次能感觉到他是喷了香水。这种气味今天一直环绕在她的四周，还没找到机会问他是什么牌子的。
　　他没说话，能感觉到他胸腔里起伏的心跳，将她抱得很紧。
　　再下去就要沉沦了，她迅速抽回手，问他：“你喷的是什么香水？”

　　应沐辰笑了：“等下次，再告诉你。”
　　难得听他卖一次关子，倒是更让人期待下回见面。
　　不过到两人分开，林逐星也没有告诉他，明天她也要回意大利的事情。

　　回家之后，林逐星收拾行李，满脑子想的都是在楼底下的情形。
　　特别是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比平常要快百倍。
　　咚咚咚的，像是锣鼓声声。
　　直到第二日机场再见，这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提前比他们早到托运好了行李，她回来带的东西不多，随身只剩一个小包。
　　他们来的时候是三人一起，有两个在机场表现得难舍难分，根本没眼看。他们去办理值机托运行李，她就陪着应沐辰再走一遍。
　　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今天要走，但应沐辰看她背了个小包，多少还是能猜到些。

　　故意不去讲，他只问她：“怎么来那么早？吃早饭了吗？”
　　不过是早上五点，谁会那么早吃饭。
　　她笑称：“我是来找你一起吃饭的。”
　　“真的？”他大概是不相信。
　　“嗯。”她索性不卖关子，“我跟你们一个航班。”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更惊讶，最后变成了笑容，林逐星拿出机票在他眼前晃晃，“你看，3A。”
　　“商务舱？”
　　“嗯。”林逐星说，“我在网上办理了值机，还没有人选呢，你办了吗？”
　　应沐辰摇摇头。

　　正好快排到前头的威廉，威廉回头跟他要护照，准备两人坐在一处，他跟他说：“抱歉威廉，我打算升舱，这次你可能要一个人了。”
　　“什么？”威廉大呼，看到一旁的林逐星算是明白过来，委委屈屈说，“为了兄弟的幸福，我愿意牺牲。”

　　林逐星看威廉的样子，乐了，好奇问他：“你们出差报销的吗？”
　　他说：“只有经济舱。”
　　“那升舱岂不是要自己贴钱？”
　　“嗯。”
　　她明白，他不过是想离她近一点。
　　但长途飞行，她身旁最近的位置还隔着一个走道，他们很难说到话。第一程飞行的机型是这样，第二程似乎也是这样。

　　林逐星觉得太浪费，提醒他：“我旁边两程都是走道。”
　　“嗯。”应沐辰点点头，没有多说。
　　最后轮到他值机，他还是跟工作人员升级了舱型，坐在跟她隔着一个走道的位置。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林逐星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通常都会选择靠窗的位置。
　　靠窗的位置很私密，挡板一拉，就是自己的私人空间。
　　整段航程下来，她其实都没怎么跟应沐辰交流过，唯一的两次，一次是听到她点餐，他探出头跟她讲这家航空公司的拌饭可以尝试一下，她点了感觉味道还很不错。还有一次是去卫生间回来碰到他出来，看到他屏幕里在放电影，随口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在看盗梦空间。
　　林逐星也是无聊，正好没看过，回去就找出来看了，因而到下飞机的时候，一路都在追着他问，问他电影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男主的计划失败了。

　　等行李时，应沐辰跟她说：“其实男主的图腾应该是戒指。”
　　“戒指？”林逐星震惊。
　　“带着的时候是梦境，没带是现实，陀螺是他老婆的图腾。”
　　林逐星看电影的时候只注意到陀螺，一直以为陀螺才是男主的图腾，以至于电影最后她倾向于男主还是在梦境中。
　　“原来是这样。”她笑笑说，“看来我还要二刷。”
　　应沐辰说：“其实这电影我也是看了十几遍，每一次都有新的发现。”

　　十几遍？
　　林逐星发现自己跟他聊天，每一回好像对他也有新的了解，能把一个电影看上十几遍，究竟是有多喜欢？
　　“你很喜欢这个电影？”她问。
　　“那倒也没有。”应沐辰说，“我一般坐飞机的时候，我会选择看我看过的一些东西，比如说还有很多其他的电影，也看过很多次。”
　　林逐星笑了，不知道原来他还是这样的。其实应沐辰觉得自己大概是不能一心二用的人，放电影是想有点声音，有些台词熟到说了上句他就知道下句，放重复播放的电影，还是因为多数情况是在做别的或在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