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22、小肥熊·电影

　　应沐辰微微愣了一下。他只知道林逐星是绘画专业，并不知道她画画的本事那么好，甚至是可以用很高超来形容。
　　可当天，他好像并没有在美术馆中见到这幅画，若是有的话，他一定会格外关注到。
　　“我记得这幅画的背面是有其他三幅作品？”应沐辰不确定是否是自己记忆有偏差，再次跟楚晗确认。

　　“是。”这下轮到楚晗发愣了，她记得也是这样没错，那时候她还跟林逐星打趣过她的教授很看好她，她不由疑惑，“那为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应沐辰还记得那时候她的情绪是有些不对劲，他想到那个女生，问楚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在学校里有不喜欢的人？”
　　“不喜欢的人？”楚晗仔细回想，“Nancy？”
　　“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跟她一起的时候有遇到过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似乎对她很有敌意。”
　　“那肯定就是Nancy。”楚晗肯定地说，“她这人有点毛病，我记得林逐星以前跟我说过，她们大一的时候就闹过一些矛盾。”
　　原来是这样，那便可以解释得通为何Nancy那天要对他说那些话。
　　只是，他们还是不知道她的画为何会变成了其他的作品。

　　正到他们安检的时间，两人没有再说下去。威廉可算是找准时机，打趣他：“ying，你跟我女朋友了解再多，你不如自己去问更好啊。”
　　应沐辰笑笑没有解释，手机里，是她的消息在问他们有没有上动车。
　　他给她回复语音，说：“正准备安检。”
　　威廉在一旁学他的语气，又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楚晗笑说：“在他们的意思里就是快要见到你了。”

　　方才还有些严肃的话题，一下变得好笑起来。
　　应沐辰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想着再过一小时，他们又要见面了。
　　至于她那天要请他看画展时为什么没有她的画，她若是不主动跟他提，他大概也不会问。就是可惜没有亲眼所见，倒是对她更为刮目相看。

　　***

　　一小时后。南京动车站。
　　林逐星早早在出站厅等他们，远远见到他们走来，心里头莫名有些紧张。
　　他们的行程是应沐辰昨晚说的，知道他们明早要从南京飞回意大利，今天在家无事，便提议来接他们。
　　很久没有在动车站等过谁，很多年前还是经常在这来接爸爸回家，这次的心境很不一样。

　　不知道说什么，每回都是这样，像初见似的。
　　同楚晗是老朋友没什么，和威廉算是点头之交，但面对他嘛，总想着不能尴尬不能冷场，要自然一点。

　　林逐星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风衣，在人群中不算特别显眼，但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脸还是不自觉微微泛红。
　　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楚晗打破僵局，说：“那个，我带威廉去吃东西，不用管我们了，明天直接机场见吧。”
　　算是通知，说完就跑，这下场面更尴尬。
　　不过好在应沐辰从来就不是会让话题冷场的人，很自然问她：“累不累？”

　　累什么？林逐星没有反应过来，想着他总不是问她来动车站接他或者等他累不累吧，抬头看到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她反应过来他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她摇摇头。
　　他又问：“吃过午饭了吗？”
　　她小声说：“早饭吃了点。”
　　她的早饭时间，通常会和午饭连着。
　　“那我们先去吃饭。”
　　应该是他饿了，想想现在也快到饭点了，她点了点头。

　　他没说去哪吃，她就跟着他，两人上了地铁，直奔一号线。
　　今日恰逢周五，车站这条线人很多，林逐星大概猜出她们要去哪了，问他：“是要去狮子桥？”
　　他点点头说：“离这近，小时候我经常去。”
　　“好巧。”她笑着说，“我小时候经常去，我记得人很多，上了初中后我好像就没去过了。”
　　“现在好像是落寞了。”应沐辰笑笑说，“想去看看，不知道我印象里的一些店铺还在不在。”

　　狮子桥作为南京老牌的美食街，在林逐星的印象里一直很热闹，可两人到站下车，步行走到狮子桥美食街的牌坊下，才发现昔日的美食街与记忆里的似乎有所不同。
　　“你还记得那个卖糖葫芦的在什么地方吗？”她想到小时候一家人来这里，她总会缠着爸爸要吃糖葫芦，太久没来过，就连记忆中的一些事情也开始褪色。
　　“应该有印象。”他带她往糖葫芦店的方向走，不知道他们记忆中的是否是一个店，“是小肥熊吗？”
　　“嗯！”林逐星有些激动。
　　可惜两人找到在地方没有看见，只看见一个破败的门店，看样子关门许久。

　　林逐星有些失落。
　　应沐辰见此，只能安慰她：“或许是搬迁了呢。”
　　她只说：“我小时候每回过来，我爸都会给我买两串，一串边走边吃，一串留着回家吃。”
　　“你很喜欢吃甜食？”他印象里，好像是这样。
　　她笑起来说：“吃甜的能让人开心啊。”
　　就是可惜记忆里的店铺已经不在。

　　两人只能离开，没走几步，街对面一家老北京风味的装修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是不是在那边？”林逐星开心起来。
　　走近一瞧，果真还就是，她更为开心。
　　本来她没想来这的，空出来整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同他一起，顺带来到这了，就莫名很想带他尝尝小时候的味道。
　　只是当糖葫芦拿上手，她才想起：他也是南京人，应该是吃过的才对。

　　“你快尝尝。”但她还是有些兴奋，站在人家的店门口就说，“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味道？”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有一种想要让他认同的感觉。
　　吃糖葫芦她其实只喜欢吃外面一层的糖，吃到里头那层，多数情况下她都不会吃。
　　不喜欢吃糖葫芦的人认为糖葫芦里的山楂很酸，喜欢吃的人就是喜欢酸酸甜甜的口感，林逐星满怀期待看着他，猜测他是属于哪一类。

　　“还不错。”他做出评价。
　　“为什么是还不错？”
　　他解释说：“我其实从小到大，都很少吃甜食，小时候是他们怕我蛀牙不让我吃，长大后发现也没什么特别吸引我的地方，印象里这好像是我第二次吃糖葫芦。”
　　林逐星微微一愣，印象里还是他第一回提起小时候的事情。
　　她无法想象，不让一个小朋友吃甜食，这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
　　“那你小时候看到了，不会想吃吗？”
　　“倒也还好。”他笑了笑说，“可能我比较听话。”

　　讲到小时候，林逐星对他的童年颇有些好奇，接下来吃饭的时候，两人的话题大多都围着小时候的故事在转。
　　他给她讲了他爸爸对他的严厉，她则是给他讲她爸爸有多温柔。
　　讲到后来，她不免提到她爸爸已经去世的事情，又变成他宽慰她说：“其实亲人的离世只是肉身的消散，但是他们的引力任然还在，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颗星球，亲人就是身边的暗物质，是组成我们宇宙关系网的原因。”
　　还是个很浪漫的说法，林逐星知道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她笑了笑说：“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氧化成风，总有一天逝去的亲人也还会相见，你倒也不用每回都安慰我的。”
　　“抱歉。”他也意识到自己说沉重的话题不妥。
　　林逐星却忽然笑了。
　　应沐辰有些不懂。

　　吃过午饭，两人决定去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最近上映的一部动画《天气之子》是林逐星很着迷的那部《你的名字》的导演的新作，经过聊天得知，应沐辰也看过，两人算是一拍即合选择了这部电影。
　　在影院里并排坐着，倒是后知后觉发现两人因为亲人去世这个话题好像把天聊死了，在过来的这一路，他都有种想跟她说什么又怕碰到她哪根刺的感觉。
　　林逐星有些尴尬，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跟他说：“我没觉得你不好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们不用那么客气是不是。”
　　应沐辰懂了，淡淡一笑，很坦然承认说：“我之前没有和女生相处过，要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或者不舒服了，你跟我说我就改。”

　　“没有，没有，”他这样一讲，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安慰人的话不是……就是..….”
　　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朋友间才会说这些安慰人的话，她又不想只跟他做普通朋友……但前几天听他那个意思，这会让她说些别的，反倒像是催着他要进一步发展似的，有点不对头。
　　但她也不是没有这个的意思，最后她索性直说：“就是我不排斥你，嗯，你懂吧？”
　　所以有时候也不用那么拘谨，好像刻意保持着什么距离。
　　慢慢接触，也可以稍微有表示很亲近的举动。
　　应沐辰笑了笑说：“明白了。”

　　电影恰巧开场，四周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他含着笑意的眼神在看着她，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问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佛罗伦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