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19、娃娃机·喜欢

　　先是杰森被稳稳抓住没有摔倒在地上，再是他的棉花糖没有拿稳，眼睁睁看着掉在男人雪白的球鞋上，林逐星脑子里全是——完了，完了，完了。
　　直到男人的声音响起，一口流利的英语，对杰森说：“走路是需要小心一点才不会跌倒，要是摔倒受伤可就麻烦了。”却是她熟悉的声音。
　　一直是隔着手机，许久没有面对面交流，出现在眼前，林逐星感觉有些不真切。好像是瘦了，好像又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长途飞行让他看上去是有些疲惫。

　　杰森听到有人跟他讲英语，十分不好意思跟他说：“对不起。”
　　应沐辰笑了笑，示意他说没关系，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她，林逐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了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脸上挂着笑，意思倒是很明确，她想到楚晗的那个电话，大概能猜到原因。
　　过了会，他问：“你们买那么多棉花糖，是还有朋友？”

　　“没有。”
　　提到棉花糖，她低头看了眼他的鞋子，棉花糖没有碰到水掉到地上没事，若是碰到水会很糟糕，偏偏掉他鞋子上的，是杰森咬过一口的那个。
　　林逐星感到抱歉，又忙说：“你的鞋脏了，棉花糖弄上去应该很难洗掉，我去给你买个.....”
　　没等她说完，他说：“没事，擦一下就好了。”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笑着指了指他们，“我们不用那么见外吧？”

　　“我很不好意思的这样。”林逐星不知道说什么，拉过杰森对他说，“跟哥哥道歉，问问哥哥怎么样才能原谅你。”
　　杰森知道自己是做了不好的事情，乖乖说：“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干净，你能原谅我吗？”
　　“没事的，不用管他了，你把这个掉地上的扔垃圾桶就好啦。”因为和小朋友讲话，他的语气都柔了不少，再看向她时也是含着笑意，“所以是你弟弟？”
　　“嗯。”林逐星没否认，从长相上来看也可以分辨得出两人之间大概有一个血亲不同，正好包中还有换来的大把银币，看他似乎不讨厌小孩，她便提议，“要不要一块进去玩？”

　　三人进到游戏厅里，杰森坐到休息区域吃棉花糖，他们两就先陪他吃，林逐星拿着两个棉花糖，苦笑着说：“他好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就带他去买了吃的。”
　　“应该不会吧？”应沐辰有些意外，“小朋友应该都喜欢的吧？”
　　“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她摇摇头，“反正刚刚我带他玩水枪他不喜欢，带他玩抓娃娃他也就抓了一会，要不是碰到你，我都准备回来他还不玩，就去奖券那边把钱直接都换了。”
　　他突然笑了：“不知道我要来？”
　　“啊？”她一愣。

　　好像确实是不知道，只知道他会在今天回国，并不知道他会在今天来找她。是特意来找她的？林逐星不是那么自恋的人，不会真把想法带到这一层面上。
　　她想了想，问：“你回来，是因为家里有事？”
　　他摇摇头，说不是。
　　好吧，她确实想不到，都特意出现在商场，无论如何不会跟她没有关系。

　　正想再问，杰森吃完最后一口棉花糖看向她：“姐姐，你不吃吗？”
　　林逐星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有两个，一直跟应沐辰在讲话还没觉得有什么，一停下来看到两个棉花糖，好像格外突兀似的。
　　她摇摇头说：“我不吃，都是给你买的。”
　　谁知杰森却说：“我不吃了，你和哥哥一人一个，妈妈说糖吃多了牙齿会长虫虫，还要去看医生，我不要去看医生，大人可以吃。”

　　三岁的小孩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容易。
　　应沐辰看着她笑笑说：“你弟弟很懂事。”
　　“嗯。”提到小孩她就不知道说什么，把一个棉花糖递给他，“吃吧。”
　　“你吃吧。”应沐辰居然摇头拒绝，“我陪你弟弟去玩。”

　　林逐星没好再说什么，两个棉花糖她也吃不了，太甜，她让应沐辰给她先拿着，自己把包里的银币拿出来交到他手上，才接过棉花糖。
　　小时候她常想，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小孩都有棉花糖吃，这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在游戏厅溜达两圈，小朋友没有找到，太小了她也不敢给，遇到两个工作人员，正好送给她们。
　　工作人员很惶恐，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的善意，并且送给了她两张游戏币的兑换券。

　　再去找应沐辰和杰森，一大一小在抓娃娃的地方，看上去聊得很熟络。
　　走近一听，杰森在跟应沐辰说自己抓了好几遍都抓不到。
　　应沐辰笑着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换个机器呢？”
　　杰森奶声奶气说：“我就想要这个，我想要这个送给姐姐。”

　　是海绵宝宝的小挂件，应沐辰记得林逐星的钱包就是海绵宝宝。
　　他笑了笑，点头：“你姐姐喜欢海绵宝宝是嘛？”
　　杰森说：“妈妈说这是姐姐最喜欢的卡通人物，就跟我喜欢乔治一样。”

　　林逐星笑了笑，坐到休息区没有打扰两人。

　　应沐辰和杰森还在聊天。
　　应沐辰很擅长跟小孩子聊天，顺着他的话说：“你喜欢乔治啊，我刚刚看那边有一个佩奇的玩偶，一会我们去那边好吗？”
　　“佩奇？”以杰森的身高，他只能看见游戏厅最下面一排的小挂件娃娃机，他好奇，“我为什么没有看到？”
　　“你没看到吗？”应沐辰笑了笑，“那一会我们去那边。”
　　“嗯！”杰森用力点点头，看得出来是很高兴。

　　小朋友就是需要有人陪，在应沐辰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抓上来一个海绵宝宝的挂件。
　　杰森兴奋地跑过去，拿给林逐星：“姐姐，你看，我们给你抓到了一个海绵宝宝。”
　　林逐星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应沐辰站在他们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似乎是知道她刚刚为什么会那样说，看得出来，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小孩。

　　杰森很快回来，拉着他的手让他陪他去找小猪佩奇。
　　应沐辰心里有疑问，看到她的目光看着他们，淡淡的，挂着笑容，他记得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好像就是如此。

　　那时候是在子梅垭口，他到民宿，还不知道有人同行上山，看到她站在一旁一直看着自己中间忍不住回头，对上的就是她这样淡淡的笑容。
　　那时候以为是她的善意，又或者是自己晚到了，他不好去跟她多说什么。
　　但相处了那么久下来，他发现她也不全是这样，看似是对很多事情淡淡的，也有自己的一套相处法则，在意大利她初次见到威廉就不是这样的。所以他们是之前有在什么其他的地方见过吗？
　　他突然很想去问问她。

　　杰森抓着他的手，可能是看他出神，小幅度摇了摇他，“哥哥，我们还不去吗？”
　　“去。”他回过神，看向他，“我待会可以抱你吗？”
　　“可以！”

　　带着有些疑问，一大一小往有小猪佩奇的娃娃机去。
　　或许是运气很好，一把命中。
　　杰森跟他有些熟了，忍不住说：“我家里有好多好多佩奇了，这个佩奇送给你，你有姐姐吗？”
　　“有啊，谢谢你。”
　　“那你姐姐喜欢你吗？”
　　“嗯？”不知道一个小朋友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他终于有机会顺着他的话探一探自己的疑惑，“那个姐姐是你的亲姐还是你的表姐？”
　　其实他一直用的都是最亲昵的称呼，没有提到cousin，但应沐辰并不知道他们的家庭情况，还是有些好奇。
　　杰森没有回答，看上去有些失落揽住他的脖子，只是说：“妈妈说她不喜欢我，我不相信，她今天给我买了好多棉花糖呢。”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表示喜欢也很纯粹。

　　应沐辰大概是明白了。
　　他不知道如何跟一个小朋友去解释这些，最后只能说：“她不是不喜欢你，你说她给你买了好多棉花糖，肯定是喜欢你，她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小朋友一起玩，你看她今天都带你出来玩了，肯定是喜欢跟你一起的对不对？我们去多抓一些娃娃，待会都送给姐姐好不好？”
　　杰森高兴点点头。
　　不得不说，应沐辰在抓娃娃方面其实很有一手，两人把所有游戏币都花完的时候，手里头的娃娃根本都拿不下。

　　看差不多到饭点了，他们去前台要了一个袋子把娃娃都装进去，回去找林逐星。
　　他记得来前楚晗跟他说今天是她奶奶的生日，他想晚上他们应该会要一起聚餐。他是来的比原定计划早，忍不住来找她，但她还有事情，他也不能强留人家跟他多待一会。
　　来见她是冲动，送她回去是礼貌。

　　林逐星见两人回来，把手里的代金券递给他说：“刚刚工作人员给我的，你们拿去再玩会吧。”
　　看杰森跟他相处愉快，她是很高兴的。
　　“不玩了，五点多了。”他摇摇头，问她，“你们家一般都几点吃饭？”
　　林逐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六点吧，是杰森饿了？”
　　“那我送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