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18、带娃·棉花糖

　　这天到走，楚晗还是在跟威廉煲着甜蜜的电话粥，送她下楼的时候，很自然就不记得最开始有人说过什么。
　　林逐星回家后突然收到他两条消息，是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心情是不是很糟糕。
　　林逐星扯着脑袋想了好久也没想到发生了什么，除了她们做的那个蛋糕有点难吃外，大概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L：没有吧
　　L：今天我感觉过得还成
　　Europa：我听到楚晗说你心情不好
　　林逐星想起来了，她跟楚晗随口抱怨的时候，她在跟威廉视频，大概是误传了。
　　L：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有一点点烦，随口抱怨的
　　L：其实没事
　　L：我这人就这样
　　Europa：好，要是有事可以找我

　　林逐星发现这人似乎很喜欢做倾听者的角色，两人又聊了几句他还有工作要去完成，她便躺在床上给多米尼克教授发邮件，询问他她三月能否顺利毕业一事。
　　好不容易想好绰词，发送过去，教授并没有很快回复。
　　林逐星知道欧洲人做事并不讲究效率，多米尼克除了老师还有自己的事业，也并不急着他的回复，之前能同意她请假一段时间，也已经够有人情味了。

　　等了大概有两天，她收到了教授的回复。
　　多米尼克在邮件里表示了他对她亲人去世的惋惜和同情，还表示了说自己之所以那么多天才回复是因为去帮她争取了她最后两门主修课老师的意见，最后她们达成一致，如果她能在这星期回学校上课，那么学分是可以给到她，如果不行，就只能等到下一学期继续学习获得学分才能毕业，至于毕业论文，让她继续先完成。

　　林逐星看了眼时间，收到邮件到时间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在意大利是上午的九点，都在周日，那么多米尼克的期限便是接下来的一周。
　　林逐星想想，最多是四个月，奶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关系。
　　但她没有给多米尼克回复一个准确的时间，只感谢了他，表示自己奶奶生病了，这周会尽量赶回去上课。

　　周二，睡到下午起，楚晗给她发短信说自己已经到上海了，准备去机场接机。
　　她起床后慢吞吞给楚晗回了个ok，听见外头闹哄哄的，似乎是来了不少人。
　　知道奶奶生日会有人过来，她那天的手艺不忍直视，拿不出手丢人，于是又在手机上订了个蛋糕，才起床去慢吞吞洗漱。

　　“姐姐，我要去看姐姐。”外头杰森奶声奶气的声音伴着一阵脚步跑进，最后停在她的房间门口，林逐星正在搓洗面奶的手顿住，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她在哄杰森。
　　“姐姐在睡觉，你去看小猪佩奇，不要打扰姐姐好不好？”
　　“你骗人，我们中午就来了，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睡那么久。”
　　“姐姐晚上要画画，所以白天要睡觉，妈妈带你去商场买玩具好不好？”
　　“我要小汽车。”
　　“好。”

　　她们的声音走远，林逐星的心还没放下。
　　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邀请她来，只在葬礼上看过两眼，这些年她倒是一点也没变。
　　接着又是大厅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客厅里照旧是很热闹。

　　洗把脸让自己冷静，现在也不是那么想离开房间。
　　再次躺到床上，收到楚晗的消息。
　　hhhhhhh：接到人了
　　hhhhhhh：你家现在怎么样？
　　附带是一张图片。
　　身穿黑色牛仔外套的男人带着墨镜在看向镜头，看得出是她偷拍的，应沐辰只占据了画面的四分之一。
　　林逐星还是顺手点了保存，才给她回复。
　　L：情况不乐观，我妈来了，还有很多亲戚

　　hhhhhh：别难过，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
　　L：什么？
　　hhhhhhh：惊喜啊，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hhhhhhh：保准能让你今天是开心的
　　hhhhhhh：晚上你们应该不去外面吃吧？
　　L：在家吃，好像是我大姑做饭
　　奶奶其实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但从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开始，每年都会组织家里的亲戚朋友聚一下，算是从那会留下来的习惯。

　　接下来楚晗没有再回复，林逐星想也知道她跟威廉肯定是在孰若无人地秀恩爱，没功夫理她很正常，就是可怜跟他们同行的他了。
　　林逐星不自觉又翻到他的聊天框。
　　两人的消息还停留在他跟她说自己转机了，她那时候还在睡觉，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
　　她想想，给他发了条消息。
　　L：今天上海天气如何？

　　发完这话，屋外又响起一阵脚步。
　　“星星啊，起床没有？”这回是奶奶来喊她。
　　她放下手机，走过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个小泥鳅似的脑袋从奶奶身后探出来，只可惜这个小泥鳅是一头卷毛。
　　不是出去了吗？
　　林逐星下意识说：“他不是走了吗？”
　　“走去哪。是你妈妈有事，把他留下来了。”
　　林逐星不满嘟囔：“她怎么又把孩子丢给我们家。”
　　“晚上就回来了。”林奶奶笑笑，摸摸杰森的头，“他很喜欢你，不肯走呢，奶奶给你钱，你带他去商场转转吧。”

　　“现在？”
　　“是啊。”奶奶知道她最不喜欢的事情是什么，跟小孩比起来，让她出去倒是容易的多，“晚上你就带他去外面吃点汉堡包，你妈妈是你大伯喊来的，那么多年她不在南京也没来看过我，可能是被你大伯说的不好意思，正好还没出去，今天才过来的。”
　　奶奶的言外之意是大伯或许没安好心，小孩子在家参活这事还是去外面避开来好。
　　林逐星听明白了，点点头说：“我给你买了蛋糕，等到了你们分着吃吧，不用留给我了。”

　　一大一小走在商场，中间像是隔着银河系。怕他走丢，又实在不喜欢小孩，只能用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林逐星带杰森去小孩子们喜欢的游戏厅，换了硬币，给他找了个小孩子都喜欢的打水枪游戏，让他去玩，自己坐在他旁边发呆。
　　杰森没玩一会，回头看向她，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她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不讲话，扭头回去继续玩。

　　没一会，他又回过头。
　　她疑惑：“怎么了？”
　　“我…”小卷毛欲言又止，摇摇头，“没事。”
　　“想上厕所？还是饿了？”
　　杰森再次摇头。
　　“那就是不想玩了？”林逐星实在是搞不懂小孩子，“想去别的地方？”
　　杰森这会点了点头。

　　还是头回见有小孩不喜欢游戏厅，她琢磨不出来还能带他去哪里，索性问他：“你想去哪里？”
　　“妈妈不喜欢我玩水。”杰森小心翼翼说，接着指了指抓娃娃的机器，“那个是什么？”
　　“没玩过吗？”
　　林逐星带他走过去，教他把硬币放到机器再转动摇杆，对准了再按下按钮。杰森很聪明，照着学，但第一个差了点意思，没有抓上来。
　　“我喜欢玩这个。”他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

　　“那你在这里玩，我坐在后面等你。”
　　“嗯！”

　　小孩子根本不懂大人为什么会冷漠，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很容易就忘记大人不喜欢他的事情。

　　杰森很开心，他记得妈妈说姐姐喜欢一个黄色像海绵的玩具，他要给姐姐抓过来。
　　一圈，两圈，这里有！
　　一次，两次，三次……可就是抓不住。
　　杰森有点失落。
　　回头看姐姐，她在跟别人打电话，没有看他。
　　杰森以前来这些地方，爸爸妈妈总是会陪着他，第一次没有人陪他玩，他渐渐感到无聊，更多的还是抓不到娃娃的失落。

　　林逐星挂断和楚晗的通话，杰森跑过来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
　　这下她是判断出来，杰森不喜欢这种地方，但她没有多说，还想着楚晗千方百计问她现在什么地方是要做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了一会。
　　林逐星想到杰森其实挺乖的，跟她出来不吵也不闹，加上自己对他似乎一直很冷漠，心里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愧疚于他。
　　她想了想，问他：“要不要去吃棉花糖？这里有好多不同形状的棉花糖。”
　　“是嘉年华上的那种小兔子吗？”
　　“差不多。”

　　林逐星不知道他说的小兔子是什么样，只记得自己上回来商场的时候，科技已经进化到自助棉花糖机可以打出不同形状的棉花糖，她还没有试过。
　　一大一小找到棉花糖机，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这种款式的示意图，杰森很兴奋：“就是这样的！上次我们去嘉年华的时候，爸爸不给我买，他说上面写着5岁以上小朋友才可以吃，你看这，是三岁！”
　　外国人没有周岁的概念，在中国，杰森的年龄起码还可以加上两岁。
　　林逐星笑了笑，只问他：“你想要哪个？”
　　“我.....我喜欢小兔子，但是这个小丑我也喜欢，还有这个奥特曼的样子。”
　　最后看他似乎有选择困难症的样子，她大手一挥，把他喜欢的全买下来了。

　　两人一人拿着两个棉花糖，走在回游戏厅的路上，路人都纷纷打量她们，好在这时候小朋友们都在上学，不然是要把它们给馋得团团转。
　　林逐星记得自己小时候来商场，爸爸也是这样对她的，那时候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因此就算是童年的记忆大多都不完整，想到那天，似乎还能看见色彩明亮的公园，双层加大号的棉花糖，以及爸爸牵着她周围小朋友们投来的羡慕目光。

　　“小朋友，你要看路的呀。”
　　突然，没有注意到的杰森险先撞上一个阿姨，阿姨微扶了她一下，看到不是中国的面孔，微震惊，“诶呦，你听得懂中文的不啦？”
　　杰森自然听不懂中文，阿姨扶了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有些发懵，没站稳，连棉花糖带人往一旁跌去。
　　很不巧，另一边还有一位男士，在杰森要倒向他的时候，林逐星心里只叫糟糕，想着明明今天人不算多的商场人怎么全部围着他们，并未注意到这位男士实际大老远就看到了他们，并且是站在原地笑着等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