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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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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赵嘉婉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对这个叫做木里潇的姑娘,有着这样突兀的情感转变。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连活生生烧死在她面前的弦歌,在脑海里的身影都渐次模糊了。
其实这不怪她,全怪木里潇生了双妖孽的眼。
幽蓝色的眸子,像极隐匿山间的狼。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双眸子会惑人心智。
赵嘉婉痴痴的看着木里潇的侧脸,像着了魔:
“木姑娘,你们北都人的眼睛都生得这样美吗?”
“你很喜欢吗?”
“我…很喜欢…”
赵嘉婉梦呓似的轻语,听得木里潇汗毛倒竖。
“赵嘉婉,你怎么了?”
木里潇弱弱地开口,不知为何,这样的赵嘉婉让她感到有些恐惧。
赵嘉婉却像没听见似的,神情恍惚地倾上身去,吻住木里潇的侧脸。
“放肆!”
木里潇又羞又气,转过身猛扇她一耳光,掌心都在隐隐作痛。
“我…抱歉,木姑娘…我…”
赵嘉婉懵了,脑中混沌不堪,迷迷糊糊间,脸颊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有点儿痒。
木里潇气得不行,想再补一耳光,转念又觉得不对劲:
自己手都打红了呢,这赵嘉婉还摆出一副憨样,难道她被打了都不会疼么?
赵嘉婉先前被那些蒙面人揍过,脸颊本就青肿了一块,断没有不疼的道理,可再加上自己刚刚扇的耳光…
想到此处,木里潇抿起了唇:
“赵嘉婉…”
她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木里潇好声没好气地反问。
自己的眼睛就算能让人“迷狂”,也没有催情的功效啊。
赵嘉婉微微低下头,耳根处泛起羞赧的粉色:
“对不起…木姑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木里潇叹了口气,往对方手心塞了个牛皮纸包:
“赵嘉婉,我这儿有药,你吃吧,你吃了能够舒服些。就不会再做那些奇怪事了。”
“谢谢。”
赵嘉婉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把纸包收进怀里,愈发不明白对方费这么大劲儿,到底是想对自己做什么。
见赵嘉婉没有打开纸包的意思,木里潇也没再劝她,而是生硬的展开了话题:
“赵嘉婉,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我们曾见过的。”
木里潇解下罩在外面的袍子,露出深处的明黄色衣。
衣裳的肩袖处绣着栩栩如生的鸾鸟,让赵嘉婉有些眼熟。
可无论赵嘉婉怎么想,都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了。
实在没有头绪的她,只好摇头:
“是吗?嘉婉记不清了,木姑娘怕是将我错认成了旁人罢。”
听见赵嘉婉这般说辞,木里潇轻轻地笑了笑。
“随你,反正无论你记不记得,本姑娘都是要将你带到北都的。”
“木姑娘...我...我真的没印象。”
赵嘉婉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木里潇为何要如此针对自己,更不明白先前还对木里潇抱持敌意的自己,为何对木里潇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暧昧。
就好像自己被夺舍了似的,行为处处充满矛盾与不合时宜。
每当她快要想明白的时候,思绪就会触及一片混沌,将她往深不见底的极渊拖拽。
木里潇看着赵嘉婉那纠结又别扭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能力,居然可以达到如此戏剧性的效果。
赵嘉婉这副没有完全被自己控制,却又不由自主的顺着自己的意志的模样,真的,很出乎意料。
兴许会是个不错的玩伴?陪自己打打马球踢踢毽子啥的?
那还是安抚安抚她吧,省的惹急了,到时候不好哄。
“好啦,你别多想,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咱们得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就记起来了呢?”
木里潇低低一笑,伸手抚上赵嘉婉的发顶:
“乖。”
赵嘉婉没来得及闪躲,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木里潇带着笃定的笑意,微微地勾起唇角。
忽然,驴车停了,帘外响起“咻”地一声,充当车夫的蒙面人从驴背摔落,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有情况!
木里潇推开车门,径直从车门跳了出去,留下赵嘉婉在车舆内,担忧地望着帘外。
——
车帘外,阴风阵阵。木里潇被冷风突袭得打了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外头的方向走。看见自己的仆役摔在地上,小腿处还中了一箭。
刚想蹲下去查看对方的伤势,就被陌生的嗓音打断:
“怪…怪物!”
一个手持弩箭的猎户,惊恐地看着木里潇方向,大叫着往树影深处跑。
我长得有这么恐怖吗?
木里潇郁闷,没有搭理对方,毫不犹豫地拔掉仆役腿上的箭支。
受伤的地方毛茸茸的,像一簇簇野草。
红眼的蒙面仆役摔了个四脚朝天,露出一张怪脸,左半边是人类长相,右半边覆满灰色的毛。
木里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干得不错啊,人直接给你吓跑啦?”
仆役咽了咽口水,口中发出生涩的音节:
“主…人…”
木里潇笑了笑:
“饿了?”
仆役的喉咙中发出含糊的吼叫。
木里潇伸手,覆上那人长满绒毛的脸,只见那些绒毛消褪下去,渐渐露出正常的皮肤。
木里潇冲仆役努了努嘴:
“去吧。”
仆役的两掌成了野兽的趾爪,直扑过去,率先咬断那人的喉管。身影隐没进树林中,贪婪地啃食起来。
赵嘉婉拆开纸包,看见质地细腻的粉末,扑面而来的铁锈味飘进自己的鼻腔。
她将信将疑地用食指蘸上粉末,凑近唇边,浅尝到几许淡淡的苦味。
恰在此时,木里潇回来了,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朝赵嘉婉笑:
“姐姐,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对方手里看见敞开的纸包,
霎时变了脸色:
“你在干嘛?这个不能吃的!”
木里潇急切地想要夺过纸包,却被赵嘉婉伸手隔开:
“为什么?”
木里潇着急得涨红了脸:
“我…我拿错药了…”
“那,这是什么?”
赵嘉婉很平常地问。
“训兽用的,这个药是用来驯野狼的。”
木里潇急中生智,佯装镇定回答。
本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赵嘉婉却将信将疑地微微蹙眉:
“木姑娘还会训兽么?”
“那是当然。”
木里潇得意地扬起眉毛。
赵嘉婉垂下眼,伸手在粉末堆的附近扇动,细细品闻。
香味,很熟悉,像是……
那个姓柳的,袖袍中洒出的粉末。
赵嘉婉呼吸一滞,忍着好奇心把纸包收拢起来。
面无表情地将纸包往木里潇的面前一递:
“还你。”
“…谢谢。”
木里潇讪讪地接过纸包,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提了一嘴:
“姐姐要是身子不舒服,记得叫我。”
“知道了,有劳木姑娘费心。”
赵嘉婉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看她。兴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者是路上太颠簸,没过一会儿,再度进入了黑甜梦乡。
齐渊国,永安府…慌张的,提着油灯的弦歌,还有尚未弄明白情况的自己…傻乎乎地跟着弦歌来到库房。
头脑在这一刻似乎变得似乎清明了些许。
赵嘉婉伸手拽住弦歌的衣袖,一同被铺天盖地的火焰席卷:
“弦歌…快逃…”
她想要喊的再大声些,却只能从喉中挤出虚弱的字眼。
好巧不巧,这些话被木里潇半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毕竟她就坐在赵嘉婉旁边,实在隔得不远。
她听见赵嘉婉的呢喃,心下一惊:
弦歌?这不是柳公子的骈头么?她们认识?
木里潇试探性地唤了声“姐姐” ,对方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最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她不死心,凑上去推赵嘉婉的肩膀:
“赵姐姐?”
“嗯…”
“赵嘉婉!”
木里潇急得声音提高了八度,终于把对方给唤醒。
“…怎么?”
赵嘉婉缓缓睁眼,看见摇曳的火光下,对方关切着急的模样,忽然觉得小腹有些热。
木里潇松一口气,轻声道:
“你没事儿吧?刚才,我还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我没事…只是有些热。”
赵嘉婉眼底多了几分不明的情绪,望着木里潇的时候,好像一泓秋池荡漾。
让木里潇没来由恐惧起来:
她不会,是想亲我吧?
“木姑娘…我…好想…”
赵嘉婉忽然起身,把木里潇整个人打横抱起,不由对方抗拒地吻了下来,木里潇在她怀中如同离水的鱼一般扭动,挣扎。却因为怕摔而不敢真正用力。
“唔…嗯…”
柔软的舌侵入她的口腔,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她深陷于苦痛与欢愉的矛盾之中,既想逃离,又忍不住抱紧。
分开以后,她们口中不约而同发出促乱的喘息,木里潇口中说着:
“赵嘉婉…你混蛋!”
作势欲打,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赵嘉婉把木里潇稳稳地抱回座位,眼里一片迷惘:
“木姑娘…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竟要和你做了那事,身子才觉好些…”
“闭嘴!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木里潇脸红到了脖子根,差点想伸手去捂对方的嘴巴。
其实赵嘉婉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她心里最清楚不过:
自己怎么就把药拿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