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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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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绿抓住绣青壮实的大手，温热粗糙，似乎在寻找阳气旺盛之所，绣青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绣绿，你这是做甚，男女授受不亲……”
没说完便被绣绿颤抖的声音打断:“我刚在厨房见了老夫人。”
三人诧异。
“什么意思?”
“你怎么可能见到她?”
绣青的手被带的颤抖不止，他却不明白，和绣山对视:“我们在里面跪着，老夫人一直躺在病床上啊。”
绣绿乌圆的瞳孔骤然扩张，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是真的，她，还摸了我的手。”
“老天爷!”绣绿活到这么大，从没感到这么害怕过，捂住脸尖叫。
三人莫名其妙，绣山看到树荫下的人。
绣绿不叫了，看主心骨一样看向小姐。
“你们说完了？”，“主心骨”还是那副倦怠样，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一样靠着树，一片手帕压住脸，招招手，语气凄凄切切，“去禀报城主，我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绣山下意识:“是。”
三人看着主子“伤心过度”地自己走了，理也不理他们，没一点伤心的自觉。
伤心过度?晕了?
四人:“……”
歇芳院。
敞开的两扇木门像一张大嘴，有人从里面关上院门。
绣绿是踩着绣水他们的影子进的。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看每一样东西的影子，下意识还检查了一番自家小姐的。
呼，有影子。
院子有三间正房，三件南房，正房打通，是小姐书房、卧房和待客厅。
南房一间用作柴房，另外两间是男女侍从的卧室。
南北对称格局。
关了大门，四人围着躺在园中葡萄架下摇椅的小姐，又是摇扇子又是倒茶的，热热闹闹，旁边窝着一只灰、黄、白的三花猫。
她才感觉心跳不那么颤。
还是熟悉的地方好。
小姐神色却一如往常，没有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害怕意思，绣绿拿出未完成的络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那一出，刚才只是一个幻梦?
她并没有见到鬼?
就听绣山道:“小姐，这是金丝楠木的吧，还有香气。”
霁色盈润修长的指节绕着一串暗红佛珠，那颜色，在绣绿眼中就像干涸的血丸。
“不知道，奶奶的东西，总不会多便宜。”
绣水一皱眉，眼睛在佛珠上绕过:“啊?老夫人刚才在病床上给小姐的，以前倒是没见过这个佛珠。”
霁色扫眉:“不是。”
绣绿又开始头晕眼花了，她预感到了什么，近乎祈求地隐晦地盯着小姐的嘴唇，别说了，别说了。
霁色随手把佛珠递给好奇的绣水，让她拿着玩，继续道:“就刚才，和绣绿在厨房外面，我从她手腕薅下来的。”
当时就想留点东西到手，明目张胆的薅下去的时候，老太太还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
霁色无感。
她无感，院里四个人却凉了。
话落几秒，软倒两个，退后两个。
她弯身从躺椅下拿起掉落的珠串，吹了吹，淡定地重新戴到手上。
绣水脸色大变:“小姐，你胆子也忒大了，还敢拿着把玩，快扔掉！”
两个护院也冒了汗。
霁色靠在椅背上合眼：“你害怕就离我远点。扔不了。”
绣山:“我有个问题，绣绿，你看见的老夫人是不是……?”
已经死了？
绣青:“别瞎想，绣绿还摸了她，既然能摸到，应该不是那个。再说这光天化日大太阳照的，她难道不怕?”
绣绿哭的满脸泪，后退几步大喊:“奴婢都说了!见到了就是见到了!她还正常说话，脸色红润，穿，穿着紫红色的新衣服。感，感觉像是寿衣。”
她挽起衣袖，轻薄的纱裙一离开肌肤，左臂被抓过的地方就开始刺痛，白皙肌肤上，五个抓握状的黒紫色指印赫然在目。
“啊!”
“格老子的!”
四人纷纷退后一步，脸色煞白。
这下他们是彻底信了，一股寒意从脚下的青石砖爬上来浸透四人的后背。
绣水上下牙打磕，突然发现霁色静静地看着他们，她问:“小姐，你不后怕吗?”
霁色睁开眼，饶有兴致地温煦远目:“我是奶奶的亲孙女，希望她能来看我，不管是什么方式，她都是我奶奶，我又怎么会怕她呢?”
好像有点道理，可这人成为老夫人的亲孙女不过七曜吧。
绣水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连忙跪下请罪。霁色让她起来。
“真是没用。”她眯着眼道。
霁色看着小屁孩们惨白的脸色，笑着挨个拍了拍:“安啦安啦，不过是个老鬼，小姐保护你们。”
绣绿扑过去求顺毛:“呜呜呜，小姐，我还是好害怕，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撞鬼。”
霁色看向绣水:“魔法呢，下次一个火球轰过去。”
四人转头相互对视，似乎才想起。
“那时候肯定只顾害怕了，怎么能想起来嘛!”
绣绿被吓惨了，哭诉道。
“对啊。”其他人附和。
“话说啊，你们在这个充满魔灵气的世界长大，为什么会怕？魔灵气同样是很玄乎的东西啊。”霁色缓缓发问。
绣山抿唇，浓睫盖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小姐，那是不一样的。”
OK。
魔法打不过寿衣老太太，该说不说，在中式恐怖面前各位都是弟弟。
霁色看着一圈弱鸡侍从，开始深沉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拿到的，到底是什么剧本?
克荣恩大陆似乎是个音译的名字，不知来自什么语言，魔灵气是大陆的基础，居民天生会几个魔法，法师是世人尊崇的职业，就像公务员的铁饭碗。封建制国家，皇帝控制着深蓝国的教育。
孩子五岁可入初级魔灵学院，算是托儿所。
待到魔灵气突破十级，差不多该上中级魔灵学院了，顺序是这样的，每到十级门槛进阶一位，魔法侍从-魔法学徒-初级法师-中级法师-高级法师-大法师-魔导士-大魔导士-圣法师，共为九个称号。
这个世界上天生有魔力超强的种族存在，比如一些龙族、精灵族和拥有继承天赋的人类宗族；也有相貌奇异以肢体的强化为天赋的各种亚人。
先天魔力以五级为平均线，若是先天满灵力，出娘胎便享有魔法侍从待遇。不过克荣恩大陆没出几个先天满灵力。原身更不是了。
更多的族群并不神化魔灵和法师，他们以自己的生活方式为傲，彼此独立，互不干预。
物种之丰富，令她叹为观止。
“呜呜，小姐，今天，我能用一下您院子里的茅厕么，我不敢半夜去外面，呜呜呜。”绣绿的哭声拉回她的思绪。
霁色:“…”
你不觉得自己给原住民丢脸么?
绣绿以为她要拒绝，干笑道:“对不起小姐，当我没说过。”
忘了，这位不受宠的大小姐再好说话，和她们女婢还是不同的身份，自己怎么能昏了头，说出口想用大小姐的茅厕，要是面对的是别的贵人，恐怕会让嬷嬷把她拖下去管教。
霁色看了眼不知演什么大戏的小丫头，把她发髻揉乱，一推:“可以。”
绣绿抬头，感动:“大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主子~”
绣水在一边侍立垂眸。
老猫慢悠悠看了他们一眼，踱步到摇椅边堆叠的雪绿色裙裾旁，往上面一躺，不动了。
龙霁色翻过一页书，心神沉寂下来，青丝被绿藤下清凉的风吹起一瞬，毫无察觉。
就这样，在四个侍从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转眼又过了一个七曜(一周)。
而霁色完全忘了这茬，书房积累的一摞画堆了老高。
姿容端正的黑裙少女提笔，定定端详片刻，皓腕轻抬，又勾勒一笔。
绣绿抵不过好奇，边整理着那一堆画好的画边偷偷地观看，桌上精美复杂的成画被主人毫不在意地丢在宽大的桌面，四个角都散乱着，她把它们对齐摞好。
“小姐，这画真是精妙。”寻不到由头，她便先夸起小姐的大作。
筋脉中稀薄的魔灵气慢慢从笔尖流泻入画，灵气虽少，可被强大的控制力精准注入每一条线。每一笔都画出一道金色，等最后一道金色隐去，顿时像是勾上了一张网，画上的东西连通一汽，大亮一瞬。
“看出什么门道了么?”霁色边画边问。
绣绿诚实摇头:“没有，请小姐指教。”
“记得街上随处可见的木马傀儡?”
绣绿:“木马啊，当然记得，依靠魔灵气驱动的木头马车，小姐太穷，我没坐过。”
霁色选择性失聪，续道:“这就是。”
“啊?”
看出她想说什么，霁色补充:“木马控制的秘密，就是这小小一张纸，很神奇不是吗?”
图纸上画着复杂的机械结构，齿轮繁复，上面布满一个个小巧的魔法阵。
“真的?小姐，你怎么会画啊?”绣绿似信非信。
霁色没必要证明，吹了下笔尖，静止的睫毛根根分明漂亮:“小时候闲得慌。”
绣绿若有所思地点头：“噢，在您自己家。”就是乡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