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疯批反派呢》桃柚一

8、第八章

　　那雨下了很久也没有停，吃完饭四个人已经回了房间，柳芝芝就支着脑袋趴在窗户上，雨丝织成一张网让柳芝芝看不清远方的山，更看不清未来。
　　闲的没事干，柳芝芝把系拎出来了。
　　系统乱七八糟的数据堆成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耷拉着脑袋“喵喵”叫。
　　柳芝芝伸出食指晃了晃：“nonono，我不吃这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系统变成的小猫一下子散掉：“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如果被老板知道了，我就要被送回去初始化了。”
　　柳芝芝有点听不懂：“初始化是干啥。”
　　“就是，现在我虽然是数据但却又自我意识，被初始化的系统就是没有情感的数据，它们会分配到最第一层小世界，熬出头了才能拥有自我意识。”系统说着，语气由哀伤变成骄傲，“我可是众多系里为数不多拥有自我意识的系统呢。”
　　“那你们有自我意识的系统有多少。”柳芝芝问。
　　“一百不到。”系统变成一个Q版小人，肉乎乎的小手比了个一，“而系统足有几万多个呢。”
　　“为我骄傲吧人类。”系统双手叉腰，数据堆出来的表情还怪生动活泼的。
　　“耍赖没用。”柳芝芝离开窗边，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水喝。
　　茶水浓而苦，颜色也深，可能被什么东西影响到了连味道都苦的奇怪。柳芝芝“呸”的一口吐出来，小脸皱成一团。
　　系统消失了一小下不知道在干什么，再出现时声音有些失真，还有些遥远：“我检查了一下数据环境，用一点小手段更改数据让这个小世界暂时脱离主神的意识。”
　　“只有一分钟柳芝芝，我长话短说。”系统声音更加遥远了，可情感却愈加真实，那不再是机械般有些许僵硬的声音，那是一道男声，低沉优美，像歌剧里悠扬动听的大提琴，“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你有三次机会，第一次的任务是攻略反派，但你的欲意靠近被反派发现，你被他杀了。第二次你需要在反派幼年时扼杀他，你动了恻隐之心，他又杀了你。”
　　系统飞快的语速停顿了一秒：“而现在，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任务再失败，你将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魂魄不得转生……”
　　最后的话音落下，滋滋的电流声响在她脑海，系统的声音破碎而又温热：“去吧，我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
　　柳芝芝想挽留，想说话，她觉得不对劲，系统不像是系统，他像是真正的人类，情感，话语，反应。
　　这些都不会骗人，柳芝芝奋力挽留，可系统就像被什么牵连着，慢慢拽离她的脑海。
　　或许是她本就习惯了系统在的感觉，当脑海最后一根弦崩断，柳芝芝才发觉，系统真的离开了。
　　脑海里空空荡荡。
　　她可以说话了，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她嘴唇蠕动两下，什么也没说，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因为前两次的任务吗，系统到底帮了她几次。
　　或许柳芝芝猜错了，不是她死了系统会消失，是系统不想让她死。
　　柳芝芝飞速整理好情绪，虽然系统离开了，可她内心确信着系统一定会回来，或许是她忘记了的从前埋下的习惯让她并没有多少担忧。
　　柳芝芝抹抹眼泪，再次往窗边看了眼。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周围有不少人从家门出来不顾脏污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们双手合十虔诚跪拜着，嘴里念着不明的话语。
　　不像是一般用来交流的语言，更像是施展秘术才会用的东西。
　　这些感觉全来源于原主的直觉。
　　没想到原主懂的东西还挺多。
　　从客栈门口走出两名少年。
　　其中一名正是刚才在楼下时和她交谈的少年。
　　柳芝芝又揉揉眼角拍拍衣服，确认自己没任何不妥后自然下楼，她像是没想到少年也在楼下一般微微讶异道：“小公子，你怎么也在这。”
　　顾子穆回头看向她，小声说：“这些百姓一到雨停就会跪拜，很诡异。”
　　柳芝芝点头：“是啊是啊。”
　　顾子穆斟酌了一下，旁边同伴拉了拉他，顾子穆留下一句我自有分寸就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交谈。
　　“我们在这一个月里，还发现了这里每个周四，就是今天晚上，都会从城里抓走一位少女，像是民间那种河神，你…小心一点。”顾子穆看看她，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被抓走的女孩子都挺漂亮的，你还有你的同伴，晚上要防着点。”
　　柳芝芝哈哈笑着点点头，她母胎单身十八年都没眼前这少年这么纯情：“谢谢啦小公子，我叫柳芝芝，我记住你了。”她还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脸颊微红，小声说：“顾子穆。”
　　“嗯嗯。”柳芝芝应下，“走吧，去观察一下那些村民。”
　　她们回到人群时，掌柜也开始跪在客栈前跪了下来。
　　柳芝芝凑到掌柜身边，弯腰问：“掌柜的这是在干什么，在拜神吗，我也想学。”
　　掌柜看了眼柳芝芝诚恳的脸，一把将柳芝芝扯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地面很硬，“咚”的一声很响。
　　柳芝芝差点被疼哭，她咬牙忍住了，勉强笑着问：“那你们念的是什么啊。”
　　“我教你，很容易的。”掌柜的嘴巴一动，吐出一串奇奇怪怪话语。
　　柳芝芝听了两三遍愣是学不会，她烦躁一抓头发，膝盖跪久了开始发疼发冷，地面还是湿淋淋的，压在膝盖下襦裙湿的彻底。柳芝芝极为不适，差点绷不住表情。
　　手臂被一只大掌捞起来，段轻舟的力度不容置喙，将柳芝芝从地面带起来，他温文儒雅地笑着，流利说出那一串复杂奇怪的话，说：“是这样么？”
　　掌柜看向段轻舟的眼睛都在发光，他激动道：“你…你学的真快，我都用了三天才学会，神会庇护你的，神会庇护你的。”
　　说完，掌柜又开始跪拜，不理他们了。
　　柳芝芝借力站起来，松手时差点膝盖一软又跌回地上。有两双手伸过来，一双在半路就停下了，而另一双，一只揽住她的腰，一只手穿过柳芝芝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来。
　　柳芝芝被吓了一跳紧紧攥住段轻舟的衣领。
　　段轻舟不发一言带着柳芝芝上楼。
　　沈蝉衣和秦亦寒姗姗来迟，刚好和要上楼的段轻舟碰上。
　　“芝芝怎么了吗？”沈蝉衣上前问。
　　“没什么，没什么。”柳芝芝用手捂住脸，怎么办她有点羞，“沈姐姐你去忙你的吧。”
　　沈蝉衣看看段轻舟，又看看柳芝芝通红的脸，好像误会了什么，错开他们下楼了，留给了柳芝芝一个鼓励的眼神。
　　柳芝芝：“……”九敏。
　　系统被不明力量从柳芝芝脑海拽走之后，就被束缚着四肢困在了牢笼里。
　　那笼子伸出两条粗长的锁链死死困住男人的双手，双脚上也环绕着铁环。
　　男人身上遍布着不少伤，新的旧的，惊心动魄。他胸膛起伏着，被刀剜肉，被挑断筋骨，他都习惯了。
　　他的肉会很快长出来，他的筋骨会快速修复。
　　他死不了，只能无限循环着这场漫长又残忍的凌迟。
　　主神坐在高位，低眸看着关在笼子里遍体鳞伤的人，眼神像是看一只弱小到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虫子般轻蔑而悲悯：“你原本能继承我都位置成为这万千世界的神，你不后悔么？”
　　男人嗤笑一声，偏头吐出一口带着血色的唾沫，他像是平常喝水一般随意道：“守着那没用的东西，成为万千无上的神，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是你害死了千冉。你自私，你认为人心可控么？”
　　“你太自满了。”
　　“住口！”神重重一挥衣袖，无形的刀刃刺入皮肤。
　　胸膛，腹部出现了被贯穿的黑色窟窿，鲜血汩汩涌出，他成了一个血人，唇角却仍旧扬着。他张嘴就吐出血液，奄奄一息，又迸发着顽强的生命力。
　　他嗓音嘶哑，认真地，一字一句说。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