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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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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芝芝想把系统扯出来说明白怎么个事,明显现在不是很合适,前边不远处就是城主府,大门金光闪闪,一派辉煌奢靡的样子。
有仆从引着他们进去。
城主府很大,柳芝芝环视一圈都望着边。
一进门就是一条小径,弯曲延绵着往前,边上栽了各式各样的花,都是挺大一朵的,花瓣红的几欲滴血,还幽幽散发这一股奇异的香。
段轻舟无声无息抬剑斩断几支花茎,那平滑工整的缺口处汩汩涌出粘稠的液体。竟和那花瓣一样深红,像极了人的鲜血。
“这花有问题。”段轻舟说,“不要闻花香。”
已经偷偷摸摸吸了好几大口的柳芝芝吓了一跳,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你怎么不早说。”
段轻舟:“……”
前面带领的人似乎没发现一丝异常,僵硬往前走着,到了院子门口才恭恭敬敬停下来,用那一把似乎许多年未说过话的嗓子嘶哑道:“客人,请进。”
柳芝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仆从,肤色苍白,不像是活人的皮肤,像是死了几天发白的死人皮。
那仆从做完份内事就要离开,段轻舟抬手拉住仆从的手腕,笑着问:“这可有水,一路赶来有些口渴。”
“有的。”仆从眼珠子僵硬转动,说不出的诡异,他死死盯着段轻舟,一字一句道,“客人请放开我,这不合府里的规矩。”
“好的。”段轻舟从容松开手。
那仆从却没动,用那死鱼一般的眼珠子将在场的死人扫了一遍,头不动,只有眼珠子在动。
柳芝芝突然就想到了现代的鬼片,现在这发展明显不对劲啊,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行,就是别冒出个鬼来,她怕鬼啊。
柳芝芝往段轻舟身边贴了一下,那仆从多看了柳芝芝两眼,看到柳芝芝冷汗直冒才堪堪移开目光,僵硬的四肢极为不协调往前走着。
“那是个死人。”段轻舟低头看了柳芝芝一眼,顺带远离她,“你被盯上了。”
柳芝芝欲哭无泪。
沈蝉衣站出来安慰她:“别怕芝芝,那就是普通的鬼,造不成威胁。”
柳芝芝点点头,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一行人踏进院子。和前面走来的一路花团锦簇不同,这院子破败荒凉,有许多未清扫的落叶,连院子陈设都是老旧上灰的。
像是许多年没人住过。
怎么回事,城主府都这样了为什么城里的百姓却没有一丝异动。
沈蝉衣率先推开那扇掉色的木门,一阵令人牙酸“吱呀吱呀”声响起,柳芝芝看到了里面。
房间很小,一眼就可以看完,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无疑都是破烂的,可那厚厚一层灰,被褥都只剩渣渣的床面上,躺着一具干尸。
柳芝芝要吐了。
这具干尸比之前镇子里见到的还要严重,皮肤发黑腐烂,上方围绕着说不清的苍蝇,风一吹将房间里浓烈的气味带出来,柳芝芝捂着嘴扶着一遍干枯的树干干呕。
沈蝉衣将门重新拉上,脸色很差,她在镇子里见到的记忆有一个人,那人心地善良,心怀苍生,救济过很多人。可偏偏天降大雨,十天十夜也不见停歇,人人惶恐不安,
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从那日开始,城主府便挤满了流浪的百姓。
城主府的地势较高,水暂时淹不到,可这暴雨从未停歇,城主拜佛求神也毫无作用。
曾经保佑洪城的佛像不显灵了,有人不少人挤在那座小庙里虔诚跪拜,可当水真正淹到庙门口时,人人都疯了。
他们砸庙,他们哭泣哀嚎,他们跪在水里求神佛显灵。
神佛无动于衷,偏偏在这时候,来了个邪神。
邪神以城主的性命作为交换,帮百姓平息了这场似乎永无止尽的暴雨,百姓们被喜悦冲昏了头,全然忘记了城主的所有好,他们如邪神所说一般,将城主绑在十字架上,在城主脚底下堆满稻草。
那天全城的百姓都来了,他们拍手叫好,还有人让他们快点放火。
这座城真正的神明早就离开了,是城主在暗中造就神明还在的假象,神明是这座小城的希望,是上一次洪水时救他们于水深火热的神。
可只要救了他们,百姓把邪神当希望又未尝不可
火苗点燃稻草,干燥的稻草瞬间被大火笼罩。
火舌舔舐着城主的皮肤。
炽热滚烫,是刺痛的。
城主望着那乌泱泱的人群,他笑了也哭了,他甘愿接受死亡,无论哪种死法,但他不愿百姓视邪神为希望。
这座城,迟早要尸横遍野。
城主流着泪,又被滚烫的火舌卷走,皮肤开裂,血液凝固。
他从未有过的轻松,他放声大喊:“你们也会死,会和我一样,痛苦的死去。”
没有一个信他,他在不甘与失望中被火燃成了一具干尸。
沈蝉衣将这些事情口述出来时,即使柳芝芝没有亲眼讲过,也能从文字里体会出城主的不甘与绝望。
柳芝芝沉默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秦亦寒抓住机会,抬手将沈蝉衣轻轻揽向自己怀里
沈蝉衣眼眶红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还有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与忧伤,对秦亦寒的动作没多大反应。
果然是女主,哭起来都这么有韵味。
柳芝芝突然就想看看段轻舟。
段轻舟看都没看他们这边,独自一人观察着院子的角落。
懒得打扰主角秀恩爱,柳芝芝凑到段轻舟身边,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段轻舟偏头看了她一眼没管她。
他指尖捏着一点树叶的碎片,像那种树叶飘落后晒干变脆,一踩就碎的那些树叶渣。柳芝芝穿过来前老喜欢踩了。
踩…
柳芝芝反应过来,这里他们没有踏足过却有碎成这样的树叶,明显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柳芝芝看向段轻舟。
段轻舟将食指抵在薄唇上轻轻嘘了声。
被刻意压低的声音轻飘飘传进她耳朵里,耳朵莫名有点痒。
柳芝芝摸摸耳朵,郑重其事点点头。
她看向沈蝉衣那边,他们还相互靠着,沈蝉衣比秦亦寒低一个脑袋,沈蝉衣靠在秦亦寒怀里让柳芝芝想到一个词。
小鸟依人。
柳芝芝撇撇嘴将视线转回来,看见刚直起腰的段轻舟,她不动声色对比了一下。
很好,段轻舟要比秦亦寒高一点儿,难怪平时柳芝芝腰杆都挺的笔直了她才只到段轻舟肩膀。
穿过来前她就只有165,穿过来后感觉更矮了。
段轻舟走向另一边,说:“去其他地方看看。”
柳芝芝扯了一下沈蝉衣的袖子,沈蝉衣才回神从秦亦寒怀里直起腰。
秦亦寒瞪了她一眼,柳芝芝不甘示弱瞪回去。
这么一来一回了不知道几次,柳芝芝觉得这男主怪幼稚还怪小心眼的。
秦亦寒又瞪了她一眼。柳芝芝没忍住骂了一句:“小学生。”
秦亦寒:“?
这城主府虽大,但都破的破烂的烂,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床上那具腐尸有点奇怪,既然把人烧死了为什么不安葬入土,就算百姓对那邪神唯命是从,可城主当初对他们也是极好的。
就是不清楚这邪神到底想在这座城里得到什么。
洪城洪城。
因阴雨连绵,时常发洪水得名。
刚刚还艳阳高照现在就阴云密布。
他们从城主府出去时已经开始下起绵绵细雨了。
雨丝拉的细而长,柳芝芝小心用手捂住头,她忘带伞了,冰冷的雨水滴落到她身上,有种粘稠的感觉,不像是水,反而像…某种不明的浓稠液体。
其他三人都用内力避着雨水,柳芝芝没反应过来,被沈蝉衣拉了一把,雨水便隔绝在周身顺着无形的空气滑下去。
柳芝芝抬眼,扯了扯段轻舟的袖子。
段轻舟偏头看他,眸底满是不耐。
忍一时风平浪静,柳芝芝用刚好三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这雨有问题,不是正常的雨,感觉像是什么其他东西,有点恶心。”
段轻舟闻言抬手接了两滴雨水,捻开在指尖轻嗅。
很淡的腐蚀气味和妖力混合在里面。
段轻舟拿出随身的帕子擦手,丝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嫌弃:“你淋这么久还敢扯我袖子。”
柳芝芝:“…你!”
柳芝芝拽住的那一块衣料被段轻舟用灵力割断。柳芝芝攥着那一点洁白的布料气的脸都红了。
这个人,真想杀了他。
柳芝芝发誓再也不理段轻舟了。
沈蝉衣也接了雨水仔细感觉了一下,她察觉不到一点异常,那就是正常雨水,也没有其他气味。
但段公子和芝芝都说有问题,那肯定有问题。
四人到了一家客栈歇脚。
有小二出来招呼,店里人挺多,不少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他们,目光探究又怀疑。
柳芝芝知道原主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她嘴角上扬,摆出一个俏皮又可爱的笑,自来熟一般往柜台一站,声音都被她刻意掐细了。
“掌柜的,我们是从东边来的散修,听闻城里有一个很厉害的神,慕名前来观瞻一下。”
掌柜拍掌一笑:“原来和那些什么自所谓名门正道的不一样啊,小友一看就不凡,其实有很多修士都来过咱们洪城,一来就说我们这…有什么邪灵,要收伏。”
“那可是拯救了我们一城的人呢,那不是邪灵,那是神,是它救了我们。”掌柜激动的脸都说红了。
柳芝芝点点头:“是呀是呀,我从话本子里看见的,可厉害了,我们能在这借宿一晚吗?”
掌柜一拍掌,哈哈笑道:“可以,客官要几间啊。”
柳芝芝往身后一指:“那都是我带来的仆从,路途遥远也得多两个人照顾,开四间吧。”
沈蝉衣完美接受仆从这个称呼,秦亦寒明显被气到冲他翻了个白眼,段轻舟安安静静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应该是不在乎。
柳芝芝拎着四把钥匙,豪迈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再上一桌子好菜。”
“哎哟。”掌柜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急忙将银子收下,乐呵吩咐小二去上菜。
柳芝芝走回沈蝉衣身边。
沈蝉衣有点担忧:“芝芝,你这么用钱…不好吧。”
柳芝芝拍拍胸脯:“我带的钱可多了,够用。”
秦亦寒鄙夷嗤笑一声。
客栈里原本来警惕盯着他们的人视线纷纷放松下来。
有人看他们一行人郎才女貌,想来搭讪。段轻舟高冷的一批避开一位想要碰他衣袖的女人,那女人讪讪一笑:“郎君,你衣服破了,我可以为您补补。”
段轻舟面无表情:“不需要。”
女人还想上前,段轻舟跟见什么脏东西似的退后两步,语气凶的要死:“别碰我。”
沈蝉衣和秦亦寒挨的紧,见人来就说他俩是道侣,搞的别人尴尬的要死,沈蝉衣红着脸没反驳。
这样能问出个什么东西来,这种时候按照一般剧情的发展不都得先找到线索再说吗。
没想到自己个女配还要操起寻找线索的重大任务,柳芝芝生无可恋三秒钟,反头对着靠近的人微笑着。
那人一身普通便装,直接上手触碰她的手腕。
柳芝芝被吓了一跳,刚想把手抽回来,一股很浅的灵力就隔着皮肤试探着。
这是位修士,打扮成这样不会就是掌柜刚刚说的来调查邪灵的名门正道吧。
那人松开她,说:“姑娘,我设了结界,别人不会听到我们说的内容的。我探了你的修为不过筑基,我在这带了差不多一个月大概弄清楚了这邪灵,你这种修为,是不可能对抗它的。”
柳芝芝笑容不变:“你不看看我带过来的三个仆从什么修为?”
那人粗略扫了一眼,迟疑道:“那女子金丹,那两个男人,我看不出来。”
柳芝芝友好拍拍她的肩:“那不就对了,你看不出来的都是大修,厉害的。”她悄悄指了指段轻舟,“而且那个最好看的,不瞒你说他暗恋我许久了,硬跟着我……”
柳芝芝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骨节分明,皮肤苍白。好似情人间的暧昧动作,轻轻摩挲着柳芝芝纤细温热的脖颈。
“和别人讲这么久话就不担心我吃醋么?”段轻舟轻笑着,眼角眉梢都是潋滟的风情。
他很好看,这是柳芝芝无法否定的。秦亦寒是那种端正的帅气,而段轻舟是如同鬼魅般的欲和撩人。五官凌厉如画,丹凤眼狭长,面无表情看人时冰冷又无情,可一旦弯起来,这眼神看狗都深情。
柳芝芝被段轻舟这笑晃了下神,脖颈间慢慢收紧力度的手把她扯回现实。柳芝芝怂的一批,马上开口:“其实不是,是我暗恋他许久了暗恋的魔怔了,公子你说的我都知道的我自有想法。”
那人看看段轻舟又看看柳芝芝,张嘴欲言又止,他回到同伴身边刚坐下,又反头看了眼柳芝芝。
刚好看到柳芝芝被身后的人捏住了下巴,他们脸挨的很近,柳芝芝又比段轻舟矮太多只能被迫踮着脚尖。
段轻舟眼睫一抬,措不及防和顾子穆眼神对上,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弯腰偏头剧烈咳嗽起来。
柳芝芝扯着段轻舟的袖子不服气:“为什么你能听见我们讲话。”
“那么低劣的法术我不想听都难。”段轻舟的手纹丝不动。
柳芝芝踮脚难受,她始终肯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努力凹表情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求饶道:“放过我吧段公子,我就开个玩笑。”
“又是仆从又是暗恋,你一天几个玩笑要开?”段轻舟看她。
柳芝芝挤出两滴眼泪:“我错了我不敢开玩笑了。”
段轻舟没反应,柳芝芝便夹着嗓子,嗲里嗲气说:“好哥哥我是太喜欢你了才那样说的嘛。”
段轻舟手一松,看鬼一样看她,临走还特意说一句:“不要这样讲话,反胃。”
柳芝芝才不,下次段轻舟再威胁她她就这样,多可爱啊不是。
既然主动来找柳芝芝说话的那人大概摸清楚了洪城的情况,柳芝芝得找个时间再去交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