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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京城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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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要说了这两天的经历,阿若双手环胸,挑眉看着一身男装也难掩清丽的人。
“我担心你嘛,你去采个药都花了两天一夜,我还听说岭山那死了人,官府都去了,怕你出事所以就忍不住出来找你嘛。还说我,都不知道人家担心你呀?”
彩心说着瞄了不远处的苏子锐一眼,凑近阿若的耳边小声问,“那些人该不会跟你有关系吧?你可是答应过那人不惹麻烦的。”
“我不是说了吗,那些人跟我没关系,倒是跟那位有关。”阿若下巴朝那边动了动,视线落在笑眯眯的男人身上,“诶,那个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是谁呀?”
彩心回头看了看,果然笑得很蠢,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知道,也不重要,大娘很担心你呢。你昨夜没回,要不是我和老蔡拉着,她就要上山找你了。我们赶紧回去吧,看你都瘦了,回去给你补补。”
苏子锐闻言睨了那姑娘一眼,才一晚,她就能瘦?更别说她花了大把银子吃了一顿按她说年夜饭也不过如此的佳肴。
“咳咳,小菜心,这样过河拆桥可不好哦。”被人嫌弃笑容的男子摸了摸脸颊,颇为委屈,“不是你跑来拜托我帮忙找人的吗?”
“谢谢了,林大人。”彩心利落地回身福了福,小手绢挥了挥,“人找到了,您请回吧,大恩大德,来世定必结草携环以报。”
说完,不等他反应,转身就抱着阿若的手臂,亲亲热热地道,“阿若我们回去吧,哦对了,苏大人,谢谢您,改天请您吃早点。”
“诶,你这样可不对,陪你来找人的是我,你谢的是他?他做了什么能得你答谢?”男子摇了摇扇子,脾气极好地笑着道。
彩心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要不是刑部那几个熟人都出去办事了,她也不会疾急乱投医地找这个登徒子。
阿若好奇地望了她一眼,尽管她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很少见她如此没礼。
彩心扁扁嘴,不情愿地道,“这是大理寺少卿林子言,听说家中行三,上次芙蓉楼门口,就是他阻扰我,差点坏事。一大早我去找北里他们,打听到他们都去岭山办案了,我担心你就打算来找你嘛。刚好遇到他非要跟上来。”
听她这么一说,阿若倒是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就是那天跟苏子锐一起听如仙弹琴的人,另一个高级银子玩家。
瞬间她就觉得这人不咋地,再细看一下,对方的目光正不赞同地落在彩心抱着她的手上。
哼,又是一个觊觎她家小菜心美貌的登徒子。阿若挑眉,这样一对比,不着痕迹观察周边的苏子锐简直就是正人君子。
阿若轻笑,下巴搁在彩心的肩膀,懒懒地蹭了蹭。
林子言见状,唰地打开折扇,扇了扇风,不跟两个女子计较,“苏大人,你们很闲?刑部近来都没什么有趣的案子吗?”
“比不得林大人忙碌,连寻人这等小案也事必躬亲。”苏子锐淡淡一笑,眼底凉薄不带笑意。
阿若略无语地看着两人一言一语往来,连互怼都引经据典,当官的都这么无聊又嘴炮吗?
他们现在正处在一处大宅子的后门,离刚才的热闹街道有一段距离,跟彩心一起坐在石阶上,一夜未睡又逛了些时候,阿若现在有点困了。
蓦地,一阵小孩子的笑声从门后传来,阿若莫名地觉得脊背一凉,忍不住抬头问道,“你们都听到吗?”
“啥?”彩心正盘算着怎样摆脱林子言的人情,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小孩子的笑声,你们都没听到吗?”困意瞬间褪去,阿若下意识望向苏子锐。
凝神细听,苏子锐朝她摇摇头。
阿若疑惑地站起来,膝盖忽然一软,整个人站不稳,连忙靠着身后的木门,却不意木门没锁,她一下子往后倒去。
“阿若!”彩心吓了一跳,只来得及抓着她飞扬的衣摆,“你没事吧?”
阿若滚了两个阶梯趴在地上,抬头呆呆地望着一院的破败与落叶。苏子锐抬头看了眼,宅子没有牌匾,门口也瞧不出破败,跟里头格格不入。
“苏大人,这锁……”林子言蹲在门边捡起掉落的锁链,脸色微沉。
黑色的锁链略有锈迹,但是锁头却还是新的,像是被人用力挣开。苏子锐微微摇头,跨进门内,上前查看被彩心扶起的人,“没受伤吧。”
“没,吓了一跳倒是真的。”阿若乖乖站好让彩心俯身帮她拍去灰尘,张望了下四周。
“苏大人说得没错,你就是冒冒失失的。”彩心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地道。
“你们刚刚真的没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吗?”阿若犹不死心,她刚刚是真的听到小孩子的笑声,而且还离得挺近的,像是在她背后路过般清晰。
方才她们为了避开村民,特地绕到偏僻的地方,所以阿若才会觉得那么突兀。正常来说,小孩子不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玩耍。
彩心闻言细细想了一下,懵然摇头,她是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但她没反驳阿若,方才她一直在想着摆脱林子言人情的理由,没有注意到也是有可能。
苏子锐与林子言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院子,对望一眼,均觉得奇怪。
这院子破败的样子不是一朝一夕,房子的窗棂上都满是灰尘与蜘蛛丝,如今才入夏,从落叶堆积来看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但为何刚才外面的墙身看不出破旧?而且,那个锁头也让他们心生疑惑,断得也太巧了。
“你怎么看?”林子言以扇柄敲了敲下巴,饶有兴致地问。
清风徐来,苏子锐觉察到不同,方才在外面的风柔和凉快,而现在的风却清劲带着冷意,仿佛他们身处一个与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
“世间万物无奇不有,刑部的卷宗里也有不少涉及阵法或者诡异的案子。”苏子锐年纪不大却也在刑部数年,里头的宗卷早已熟读记在心中,有些私密比外人更清楚。
“大理寺这类型的案卷倒是不多,皇家秘闻里的秘术则有过不少记载。不过大齐禁巫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林子言瞧了眼天色,与方才无异,一时间也捉不准。
苏子锐略一思索,回顾这院子的摆设,“但凡阵法都会有触发的阵眼,例如铃铛,乐器等有声响的东西,或者妖艳夺目的人或物品,方能从听觉或者视觉引人进入虚幻之境。但从我们意外进入这院子,到这里的所有,都没看到特殊的东西。”
正因为太过寻常,他也无法确定是否进入了阵法之中。除开这个可能性,莫非真的因为院子阴森所以才觉得有异?
“要说不寻常,估计也就是……”林子言的视线落在东张西望的阿若身上。本来他只是刚好休沐,碰上小佳人有事相求顺势打发时间而已,没想到竟遇到这等有趣之事。
“你想干嘛?”苏子锐自然也想到阿若刚说的孩子笑声,看到阿若跟彩心正举步打算进入屋里,忍不住把人拉住。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呀。”阿若理所当然地道,“你不就是为了想要继续查这村子才让我找借口留在这里逛的吗?”
若是按她对此人的了解,不是很急的事他大概率会先送她回城以免拖后腿,但今天他居然默认了要借她来掩饰留在村里,可见这事挺重要的。
“你别乱来,这院子有点古怪。没弄清形势,万一有什么意外就凭你那身手恐怕自保都不行。”苏子锐蹙眉不赞同地道,连他们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她倒想着直接深入?
“这不有你吗?”阿若对他的举动颇为不解,一双黑眸明亮清正,带着一丝笑意与信任,“一个号称现世阎罗的刑部侍郎,一个被誉玉面观音的大理寺少卿,我朝断案如神的青天老爷都在这了,你们二人定然一身浩然正气,估计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我们还怕什么呢?”
她好歹也在京城混了差不多一年,京城四子的名号她也略有耳闻。如今四子都来了两个,随便哪个都能打有脑子,她怕什么?大不了她们先逃嘛。
苏子锐被她无比信任的眼神气笑了,“我该感激姑娘如此信任吗?”
“不用客气。”阿若眉眼弯弯,笑得他一阵无语。
林子言颇觉有趣地看着两人,他知道彩心两人来自民间,混于市井,比一般深闺女子来得率性,但苏子锐跟他放在一起对比多年,又是苏清亲自严教出来的公子,除了案情需要这般跟一个姑娘谈话着实少见。比起他的随和,苏子锐可是出了名凶残冷傲,才会不怎么受京中女子欢迎。
“我倒是觉得齐姑娘说得没错,既来之,则安之。”林子言扇了扇风,在彩心鄙视的眼神下乖乖收了扇子,“苏大人,你说是吧。”
苏子锐斜了一眼林子言,传闻大理寺新任的少卿唯恐天下不乱,没想到是真的。
“走吧,再说了,真要是什么阵法之类的,也得找到阵眼吧。”阿若一向随遇而安,既然她听到了声音,并且来到这里了,那一定有原因,顺其自然就好。
……………… …………………… …………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香火味差点熏得四人透不过气。屋内物品不多,看上去像是祭拜祖先的地方,椅子上都积满了灰尘,垂下来的布料都已经乌黑发霉了,最里面的墙还隐约可见摆放着凌乱的一堆牌位。
“看起来像是宗族议事的地方,或者是祠堂之类。”苏子锐回想了一下村里各街道的大致方向,族长准备喜宴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但这破旧的样子也不大像他们说的祠堂。看到两个姑娘熟门熟路地翻找,他再次有点无语,这两人的行事方式倒像是个捕快……或者盗贼。
“啊——”猛地,彩心忽然从厅堂那侧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施施然踏进门的林子言。
莫名地被佳人抱了个满怀,林子言从善如流地拍拍她受惊的背,“没事没事,有我在呢。”
看穿他的窃喜,苏子锐不屑讽笑,转头看到阿若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反而顺着彩心出来的方向而去。
无奈轻叹口气,苏子锐摇摇头跟了过去。
“啊!怎么是你?”彩心回过神抬头便看到一张忍俊不禁的俊脸,忙不失地推开他,急急回头,“阿若呢?那里有……别过去啊!”
彩心惊恐地看到阿若已经蹲下,把堆放这几个凌乱神主牌下方的柜子暗格打开。
“小孩子?”
三个穿着喜庆红衣的小孩子抱膝并排蜷缩着,圆滚滚的脸蛋略苍白,每人头上都扎着不分男女的冲天小辫子,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别碰!”苏子锐抓着阿若打算碰触他们的手腕,脸色冷凝,黑眸略过深思。
这三个小孩子肤色淡白,在有点显旧的红衣映衬下尚有一丝血色,但辫子发根侧边有个手指头大的洞口,搭在膝头的小手指尖均已发黑。
“他们……不是活人。而且这衣服上面有毒。”苏子锐眸底滑过不忍,沉声道。
“诶?”阿若震惊地望着他,顺着他站起来的力度被他拉到身后。还没站稳,彩心已经扑了过来,从身后抱着她。
“阿若,你都不怕吗?”彩心躲在她身后,不敢看过去。听到彩心的话,苏子锐也回头看着那个表情震惊,但没太多恐惧的姑娘。
“又不是我杀的,我坦坦荡荡的怕什么。”受了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阿若还是觉得人心比鬼怪更恐怖,转头朝彩心挑眉一笑,“倒是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这都抱上了。”
“哎呀,那不是我以为你在那边吗?”彩心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阿若的肩膀,她猝不及防被吓得慌不择路才碰着啥就抱啥,又不是故意的。说来她也郁闷,都怪阿若也穿着月色的衣裙,搞得她错认了。
“苏大人,他们……是怎么回事?”阿若看着两人问道。
“照头上的伤口看,是被人从头上开洞,注入了水银。水银又名丹砂,前朝历代达官贵人曾有活人殉葬的制度,这些被殉葬的人会被人掀开头皮,注入水银,以造成尸身不腐。”苏子锐眸光暗沉,从三个小孩子露出衣物以外的手指,脚背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灌注,所以水银才能顺着血液流到身体其他位置。
“可我从史记上看过,一般都是以宫女或者太监去做人殉,这小孩……”阿若说不下去,那三个小孩看起来不过两三岁,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残忍?
“在前人看来,这些小孩都是被贬入凡间的仙童,主人让小孩殉葬,其实是为了让小孩带着主人上天成仙。”
大理寺关于权贵和皇室的案件记载较多,林子言也曾看到过这些让人心寒的习俗。还好大齐开国帝后都极度厌恶这种制度,明文禁止,还下行全国严禁所有巫蛊之术,这种事已经很罕见了。
“仅仅是为了这些人的妄想,居然要赔上幼童的性命,简直让人发指。”彩心不齿地道。
“真的是为了殉葬吗?数百年前,前朝开始不是已经在取消了这些制度吗?”阿若看到那三个小孩如常人入睡般的脸色,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忽然灵光一闪,她看向苏子锐,“苏大人,之前失踪的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
苏子锐暗道她的直觉确实敏锐,“那两家的小孩是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你在王家找到的刘大人的孙子也是那个时辰出生的。”
“那跟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阿若记得他一开始来这村子就是为了查这个案子的。
“我翻了近几年的卷宗,这几年不乏孩子被拐的案件,但是能被刑部记录在案,并且有这个共同点的……差不多四年前有几宗,虽然发生在不同地方,但是均是围绕着这个牛家庄村。”这时候苏子锐倒是没隐瞒,顿了一下,他语带一丝疑惑,“有人暗中提供了线索,指引我来这边查。”
一开始觉得线索可疑,许是陷阱,但如今这情况,再细想在岭山当晚的状态,苏子锐忽然有个古怪的想法。比起陷阱,更像是刻意引导。只是,如今无法证实这点,而且那个人为何要这样做?
“四年前……”阿若脸色略怪异,“那几宗案子也是阴时?”
“有这么巧?”彩心拉了拉阿若的衣袖,脸色有点难看,“阿若,你记得以前在扬州秦霜说过的那个传说吗?”
不愧是姐妹,她也是想起了这个。阿若点点头,朝两个官家人道,“我们以前曾听鬼市的人说过,民间有一种返阳术,在特定的时间,以阴时阴月出生的婴孩为引,是可以召回已逝的阴魂,再找到合适的容器,便能让阴魂重回人间。”
“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还好一点。可惜不是,所谓容器,不是尸体,而是活人。”阿若想起也有点毛骨悚然,不怪她一直都觉得,人比鬼怪更恐怖。
“以活人去复活死人?”林子言自问见多识广,但还真是第一次听这种民间奇异怪事,“那容器本身呢?”
“不知道。”阿若干脆地道,“没听说有人成功过。”
林子言一阵气结,这种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故事最讨厌了,可这两人的表情太无辜,他讽刺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还记得,这些都需要些神秘的阵法或者法器。说什么能借尸还魂,还能获得永生,什么招魂幡啥的。”彩心也是走遍了大江南北的,听到的传言五花百门。
阿若被她这样一提,也来了兴致,“不止啊,我还听说有个锁,能锁魂镇魄呢。戏子张也说西北一带还有天葬,以人骨造灯什么的。”
林子言越听越离谱,连忙打断她们,“够了,别扯这些,我们先看看这些孩子吧。”
这两人也不看看这场景,是讨论这些秘术法器的时候么?林子言对这两个粗枝大叶的姑娘一阵无语,不由得看向沉稳冷静的人。
“生魂为引,活人为器吗?”苏子锐算了算,失踪那两家小孩,连上刘大人家的孙子,果然是阴时。垂目沉吟一下,苏子锐朝三人道,“我们先离开吧,这案子透着奇怪,光靠我们两个私下查太慢了。我早些时候已递了消息出去,等人到了,我们再行事。”
“可是,”阿若也知道他说的没错,但还有点不甘心。娴姐姐的孩子还没出生呢,必然不跟另外两个一样的时辰,为什么要挖走她腹中的孩子?这两个案子之间,一定有些她不知道的关联。
“你别胡来,免得打草惊蛇,坏了大事。”苏子锐严肃地道,态度坚决,转身就走。
他这样说,阿若也不好坚持,拉着彩心跟上他们的脚步,朝门口走去。
刚走出屋子没几步,衣摆被扯了一下,阿若低头理了理,孩童嘻嘻哈哈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她回身一看,一抹红色小身影从墙角缩回。
周边的空气仿佛碎石入湖般轻轻地晃了一下,几乎不能觉察。
“看,真有小孩。”阿若回头,哪里还有门?她身后,是曲折的山路,荒无人烟。她顿了顿,提高声音喊道,“小菜心,苏大人,林大人?”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树影重重在晃动,她该不会是真的被困在阵法里了吧。阿若无措地扬了扬手,“苏疯,这下可不能说我不安分……”
站在原地想了想,阿若迈步追上那个红色的小身影。
绕过几个弯,阿若拐进了一个小院,盛开的桃花树下,穿着红衣的小女孩软软糯糯地转着圈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飘落的花瓣,清脆的笑声愉悦。突然,自转的脚步一个交叉,小女孩失去重心扑倒在地上。
“小心!”阿若跑了过去,伸手抱起小女孩。
“疼疼……”小女孩脸蛋圆乎乎的,大眼因疼痛而泪汪汪的,委屈地伸出擦破皮的手心。
“不痛不痛哦,姐姐呼呼。”阿若握着她柔软的小手,轻轻地吹了吹。
小女孩破涕为笑,偏头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让人心都软化,软软的手撒娇地扯了扯阿若的衣襟,依进她怀里。
“是你带我来的吗?”阿若也不害怕,摸摸她的头,轻声问道。怀中小女孩模样鲜活,笑眯眯的样子很是讨喜。
胖乎乎的指头点了点她胸口,小女孩点点头。
“怎么了?”阿若觉得心口处有点热,刚想低头看一看,恰巧此时彩心的呼唤声忽远忽近地传来。
小女孩抬头,大眼有点恐惧。阿若连忙拍拍她的背,“不怕不怕啊,是姐姐的朋友,不是坏人来的。”
另一个红衣的小孩子带着脚铃跑到她们不远处,阿若怀中的小女孩挣了一下离开她的怀抱,踉跄着跑过去。阿若连忙站起来,“等等,你们别走。”
“回家家……”小女孩拉着另外的小孩,两人手拉手绕着圈,糯糯地唱着歌谣。
“回家?你要我带你们出去吗?”两人的身影开始模糊,阿若急切地问,“我要怎么做?你们在哪里?”
“阿若!”彩心的声音蓦地清晰响亮。
手臂忽然被扯住,阿若回头,是彩心急切的面容。四周的环境骤变,她已身处旧宅子的一角,“菜……心?”
“吓死我了,你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彩心小脸煞白,慌乱的心跳看到她安好才缓过来,“你真是太胡来了,知不知道别人担心啊。”
“我没事,刚刚那种情况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阿若颇为无奈地拍拍她,“对了,怎么只有你?他们呢?”
“他们都在找你呢。”彩心朝一边高声喊道,“人在这里啊,苏大人,林、啊——”
呼唤声骤然变成了尖叫。
没一会,苏子锐与林子言同时从屋顶飞身而下,却只见彩心一人晕倒在地上。
“小菜心!”林子言连忙扶起她,以指腹触及她颈边的脉搏,“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齐姑娘被带走了。”苏子锐细看了四周,蹲下身轻点地上有些湿漉的鞋印,来的不止一个人,只是两个姑娘,为何只带走了她?
从听到呼声到他们赶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人带离,怎么做到?清冷的眼神不变,眼底却浮上了锐意,“走吧。”
“去哪?”林子言抱起彩心,跟上他。
“喝喜酒。”苏子锐抬头看了看天色,扯了个轻柔的笑,莫名的阴森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