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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冷风横扫,风雪卷起祝翎衣袂,在空中翻飞作响,寒意愈发逼人,她一边哆嗦一边看着雪地里的墨牖,急切唤他:“在雪地里傻站着干嘛,赶紧过来呀。”
方才她在睡梦中惊醒,想要起夜方便,问了门外的婢子却被告知行圊的地方不在这里,在院外,看着外面的暴风雪她实在不想去,可身体又忍不了。于是只好打着伞冒险出来,没想到看见了在雪地里的墨牖。
而且对方的神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有一种颓然的失落。
墨牖还在原地站着,祝翎被冻得指尖通红,赶紧走过去将他拉在伞下,拍了拍他肩上的雪,勾着他向前走,嘴里还絮絮叨叨:“怎么这么晚出来,这是霆音住的地方?你来她这里干什么,师弟,你可千万别喜欢上她,她可是妖,你小心什么时候被她吃了都不知道......”
“我不喜欢她。”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墨牖打断,风雪太大她没听清,于是问道:“你什么?”
墨牖低声重复道:“我不喜欢她。”
祝翎神色微怔,勉强笑了笑,想要问的话就在嘴边,可却不知怎么问,只能沉默着继续走了一段路,快要到墨牖居住的地方时,后者突然停下来。
祝翎心一颤,有些风声鹤唳道:“怎.....怎么了?”
墨牖看着她低下的头,幽幽地问:“你不问我喜欢谁?”
祝翎下意识地咬着唇,嫣红的嘴唇上留下一圈深色的齿痕:“......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
“等等!”他还没说出最后一个名字,祝翎瞬间叫停,她有些后悔问了,胸腔中心跳如擂鼓剧烈震动,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中他们在伞下依偎而立,两颗心脏如此贴近,漫天的雪声中她听到了除了自己心跳意外的另一扑通扑通心脏狂跳的声音。
另一颗心也是为自己而跳的吗?
她在想。
她竟然在冰天雪地里热得浑身发汗,她害怕墨牖喜欢她,又害怕他不喜欢她。
她只是一个孤身来这里的穿越者,身如浮萍,漂到哪里就在哪里安身立命,可如今有个人却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况且这个人...这个人还是墨牖,两颗心就此牵绊,这样是很好,可她死遁的计划呢?
马上就要走完剧情到上部的结局了,难不成她真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对抗魔界吗?
祝翎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这么伟大。
墨牖是很好,她...她也......可她突然不想听下去了,或者万一他喜欢的是别人呢?
祝翎现在心乱如麻,墨牖低头看着她不安颤动地羽睫,了然地闭上了嘴,静静地站在雪中陪着她。
陪着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明白也无所谓,他只想一直在她身边。
他看了眼身旁的建筑,默默说道:“我到了。”
“嗯嗯......”祝翎慌乱地语无伦次,“好,我就在附近,这把伞你拿着吧,我就先走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她越说声音越小,小脸越红,惊觉自己语无伦次了许久后又害羞得爆炸,低叫了一声直接扔下伞跑了。
墨牖看着落在脚边的油纸伞,再看着雪地里一跳一窜地祝翎,想笑又觉得心中苦涩,黑眸黯然,出神许久后将伞拾起,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进了屋子。
*
第二日霆音果然没有食言,早早便放他们出去,祝翎抬头看向坐在月影宫城楼上的霆音,她的脸还是那样的明艳动人,刚下过雪的幽都盖着厚厚的冰雪,竟给这永无晴日的幽都添上了一抹被濯洗干净的生气,猎猎红衣在雪景中飘扬,更衬得她危险犀利。
她看着那张漂亮的出神,没想到正看着城门外的霆音突然低头,看她在看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祝翎眉稍狠狠抽了一下,她那笑容太过古怪,祝翎直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玄知礼他们陆陆续续迈过幽都城门的牛首牌楼,不知为何,昨日刚下过雪的幽都突然起了大雾,孟巍在祝翎身前一脚迈过牌楼一边嘀咕:“这幽都天气和它主人一般变化无常,昨日还在下雪,今日又下起了雾,路面还湿滑着,这下连眼睛都看不清了,祝翎你可要小心一点,千万别摔了。”
祝翎在他身后点点头,也忙伸着脚跨过台阶走出去,没想到霎时雾气一下子浓重起来,她几乎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孟巍他们在前面喊她,她急忙向前走,可又感觉有什么屏障在阻碍着她。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时却突然听见一阵丁零当啷的脚步声,这声音又远又近,让人捉摸不透对方的位置,然而没过一会儿,脚步声突然停在她的右后方,祝翎一顿,快速出剑刺向身后,下一瞬只听霆音在她身后“唔”了一声,吃痛道:“你知道我在这儿?”
祝翎握紧手里的剑,看向被她捅穿的霆音的腹部,旋转剑身,对方痛得大叫了一声:“你身上有股香味,很好闻,不过下次偷袭的时候别用了,容易暴露。”
霆音笑了一下,唇齿间全是鲜红的血,像刚吃了人恶鬼,笑起来怪渗人的:“你也说了,我要是想埋伏你,为什么还要用香膏呢?”
说罢,祝翎便感觉腰间缠上了什么东西,她被吓得瞳孔一缩,僵硬地偏头,看见霆音彼岸花般浓烈的容貌出现在她的颈窝处,她轻轻呵气,带着凉意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好像一条湿凉的毒蛇,祝翎感觉浑身发木。
是分身术。
可她刚刚捅了她一刀啊,祝翎强作镇定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霆音却笑了笑:“不巧了,祝圣女,你还要再在月影宫留宿一晚。”
“.......”
“我师妹呢?!!”
玄知礼从荒草堆里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看着他面前的四个人,心里咯噔一下,慌张问道。
方才就在祝翎即将出城门的瞬间,城门口突然下起大雾,起初他们只是觉得幽都天气变化无常,他在前面没太关注后面的事,没想到一回头孟巍急忙跑过来说祝翎没能出来,把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去找霆音算账,没想到幽都结界已经关上,迷雾中他看见霆音,高喊着问她祝翎在哪,没想到对方笑了一下,他还觉得奇怪,眨了下眼他们就在这个荒草丛生的地方了。
玄知礼以灵问界却全无回音,上极堡的几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关键他还把祝翎弄丢了,心中愈发自责。
墨牖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模样,不耐地起身说道:“师兄,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再回幽都找她了。”
孟巍一听祝翎失踪,心里也很不好受:“知礼兄,抱歉,都是小弟惹出来的祸事,如今还要连累祝姑娘。”
玄知礼脸色沉着不说话,片刻后下定决心:“各位,实在对不住,师妹她不见踪迹我难逃其咎,恕我还要回去寻她,若是耽误了各位的时间,我现在就识海传音掌门,你们就先去九幽吧。”
上极堡的三人面面相觑,末了棠岐走出来道:“玄师兄不必自责,我们三人若是没有你们的助力也走不到这儿,祝姑娘失踪也有我们的责任,我们还是一起去把她寻回来吧。”
玄知礼几乎热泪盈眶:“唉,多谢,多谢。”
“但我们现在在哪,如何回去找祝姑娘呢?”
玄知礼一愣,绞尽脑汁道:“这个确实,方才我以灵力试探,发现周围过去几日并无人迹......”
“我们在邺城。”
墨牖冷声答道。
玄知礼“哦”了一声,感觉新奇:“师弟如何知晓?”
墨牖闻言径直走向前方,在一块石头前停下,摸了下石头上面的灰,捻了捻:“邺城在幽都之北,与九幽间隔着之间隔着一座无烬山,书上说,这无烬山是一座火山,爆发时间不定,所以邺城荒无人烟,你没感觉你身上全是灰吗?”
玄知礼一愣,不知为何,他感觉师弟不一样了。
他看向上极堡的三人,他们好像不太相信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师弟。
墨牖见状也不自证,平静说道:“若是不信,魔界只有三域,邺城在幽都以北,你们可以御剑去看看。”
魔域三界都距离不远,棠岐说罢便要御剑向北,被玄知礼拦住:“棠姑娘何必劳烦,要不我和师弟去找师妹,你们留在这里?”
棠岐却摇头:“我并非不相信这位墨师弟,只是我们如今在魔界,想必九幽那边已经派不少人来跟踪我们,甚至已经设下了埋伏,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
玄知礼沉默了,棠岐说得有道理,但如果御剑的话估计要半天时间,他怕祝翎等不了这么久,霆音不知为何单独把她劫走,实在奇怪。
就在众人都左右为难之时,孟巍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我这里有一张魔界三域图。”
苍术一听翻了个白眼:“有你不早拿出来,非要看我们吵架是吧?”
棠岐拍了下他:“怎么说话呢?”
苍术耸了耸肩,孟巍将三域图展开,引入灵力,邺城中间亮了亮,这说明他们确实在邺城内,棠岐见状立刻抱拳向墨牖赔礼:“不好意思墨师弟,我也是害怕做无用功。”
墨牖淡声道:“无事,那我们可以走了吗,祝翎一个人在霆音那里,我实在不放心。”
三人点点头,看了下三域图,打算御剑南下,苍术看了看地图道:“御剑太过显眼,我们从红泥沼穿过去,没一会儿就到了。”
棠岐点了点头,墨牖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道:“走吧,该上路了。”
月影宫内,红纱暖帐,祝翎正被堵着嘴绑在木凳上,霆音有些无奈:“小妹妹,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叫了好不好,乖乖在这里待一晚上,我就放你走。”
祝翎皱着眉,安静了些,但是咿咿呀呀地叫,似乎在说什么,霆音见状只好把堵在他她嘴里的帕子抽了出来,只听对方“呸呸”两声后,疑惑问道:“为什么单独把我留在这儿?”
霆音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书里说魔尊安排了不少人杀他们,霆音也是和他们一伙的,难道她把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引诱他们回来?
不对,不对,那为什么不在这里杀了他们?
为什么只留下她?
思忖片刻,祝翎问道:“你那位朋友让你不要杀我的吗?”
霆音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祝翎捕捉:“他让你不要杀我们,但是被魔尊发现对吗?”
霆音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心想她不会想通了吧,正担心着,只听祝翎接着说:“所以你把我绑我了,然后引诱他们回来,实际是想在路上杀了他们,好推脱给别人?”
霆音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祝翎却回错了意,大叫道:“你果然心狠手辣,你安排了谁在路上埋伏他们?放开我.....唔!”
她挣扎着想要扯断绳索,霆音意识到不能再和她继续说话了,于是又将帕子塞回她的嘴里,略过她发出的呜呜响声,走向屋门,只留给祝翎一个逆光的侧脸:“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祝翎看着她离开,心中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玄知礼和墨牖不能出事啊!
她试着静下来以识海传音,可却发现霆音将幽都禁制打开,无法给他们传递消息,她心中又急又气,看了眼身下的凳子,心一横,整个人向地上摔去!
她一下又一下地用身子撞击着坚硬的地面,娇嫩的脸蛋摩擦在地上生出了许多细密的血痕,尘土进入伤口刺激得她脸沙疼,但是她现在想不到这么多了,她只想逃出去告诉他们不要淌这趟浑水了!
祝翎躺在地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此时坐在月影宫内看着这一切的霆音叹了口气,看着偏殿里兀自流泪的祝翎,深深叹了口气,余光里有个东西正闪闪发光,她下意识看去,是祝翎的邀月剑。
邀月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剑身颤动着,发出哀鸣。
她想到昨天墨牖的请求,他让她将祝翎留在这里,他去杀了他们,完成谈啸的任务。
他说他不喜欢她,切,鬼才信。
剑鸣声在她耳边响起,她不耐道:“墨牖那小子的事我为什么要掺和,万一到时候他俩成婚,祝翎觉得是我杀了她师兄,我不两处不讨好吗?”
替墨牖背锅,这可不行,于是她动了动指尖,看向邀月:“去吧,希望你主人能念我点好。”
别到时候席都吃不上。
-
炽热涌动的云雾包裹住连绵不绝的火山,无尽的岩浆从山口袅袅流出,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在山脚下汇聚成熔岩湖,苍术看着脚下赤红明亮的岩浆,擦了擦头上的汗,冷声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叫红泥沼了。”
玄知礼在前面扒开杂草,不知为何这里还能有如此顽强的生灵存在,他的素色衣衫皆被汗水打湿,听到苍术这么说,反而笑了:“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他们的速度还算快,孟巍刚才扫了一眼发现他们已经快到幽都边界了,几人又走了一段路后,棠岐终于热得受不了了,问孟巍:“师兄,咱们就没有更凉快的路线吗,一定要从这儿走吗?”
孟巍摇头,棠岐努着嘴,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看到了什么,用手肘戳了戳孟巍的胸膛:“你看你看,这儿有个洞口,不知道通向哪里?”
孟巍却道:“地图上显示这儿确实有个洞窟,但是没有写通向哪里。”
棠岐热得解下外袍挂在腰上,有些口干舌燥,心中更加烦闷:“管它通向哪,路不都是走出来,实在不行就把它震开不就行了,这里太热了,我实在受不了。”
孟巍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气,仰着头喊玄知礼:“玄师兄,能不能听一下,我师妹想休息一会儿。”
墨牖皱眉道:“在火山底下休息?还嫌不够热吗?”
棠岐抱着剑,不悦地皱眉,心想除了长得好看,说话真是难听,孟巍替她解释道:“我们发现了一个阴凉处,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玄知礼闻言也不好拒绝,跟着他们走了过去坐在山洞中。
不知为何,他惊奇地发现这里是比周围要凉一些,他用袖子擦擦身上的汗,发现大家都热得提不起精神。
墨牖向后看了一眼,山洞昏暗深邃,细听还有滴答的水流声,他挑了下眉:“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
棠岐支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惊讶道:“还真是,这里不会有水吧?”
苍术嘲笑她道:“你怕不是被热出幻觉了,怎么可能会有水,这里是火山!”
棠岐本来就不喜欢苍术,更忍受不了对方的嘲弄,气得跳了起来:“要是有怎么办?”
苍术更加不屑:“有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你!”棠岐怒目圆睁,指着他喊道,“好啊,我这就去看,要是没有以后的门规你都替我抄了!”
苍术无谓道:“可以。”
说罢棠岐真的跑去看了。起先大家都没注意,毕竟她走的也不是太远,他们还能在远处看到她的身影,可棠岐却不知为何越走越远,孟巍在后面喊她,她跟听不见似得继续向前走,直至洞穴的深渊将她吞没,孟巍猛地站起身:“她这是要去哪?!”
祝翎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后,又因为倒立的姿势,整个人有些头昏脑涨,她试着用指尖灵力试探了一下,果然还是不能传音,她有些绝望,却没想到屋子内的某个角落里有东西发出了几不可闻的颤抖声。
意识到是什么后,她紧张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灵力汇聚指尖,额头渗着冷汗,生怕霆音再来,颤动声越来越大,祝翎害怕地手都在颤抖,门口响起阵阵脚步声,就在她以为自己完了的时候,邀月突然破开了柜门跑出来斩断了她身上的缚仙索!
情况太过危急,祝翎已经无法思考邀月为何能斩断缚仙索,或许是她没发现邀月还有这个技能,又或许是霆音有意为之,她不想细想这些,她只想快点去救墨牖他们。
她刚拿着邀月起身,就看见门被人踹开,是几名无脸鬼卫,她挥动着邀月将他们斩杀,一路闯了出去,在牛首牌楼处遇见了霆音。
霆音实力太过强悍,早上的事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但她不能退缩,提起剑直直向霆音刺去。
这次她长了记性,只抓真身,未料霆音也并未用分身术,而是拿出自己的法器赤云鞭与她真刀真枪的打了一架。
祝翎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霆音却笑了:“上次胜之不武是我的问题,如今有机会了,我们好好切磋一下。”
祝翎嗤道:“谁想跟你切磋?我师弟和师兄在哪?”
说话间,邀月剑身划过虚空,剑气犹如激荡的层层浪花汹涌着朝霆音劈去,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惊色,想躲却没躲过去硬挺着身子挨了一下,霎时肩膀喷涌出鲜血,几欲跪倒在地,眼见着祝翎还要向她冲过来,她直接一拂袖化影消散,祝翎皱了下眉。
以为对方还在耍什么手段,她一边出城一边四处留意,霆音却没再出现。
这一刻祝翎心中疑虑更多,刚才她那一剑并不算狠,她伤得也不重,为什么不继续追过来?
难道是让她和他们死在一起?
祝翎继续向前走着,死在一起也好,她想,生前来不及说的话,死后在九泉之下慢慢说。
“师妹!”
幽幽冷光划破洞穴中晦暗景象,孟巍几乎崩溃地到处寻找棠岐地身影,急得快要落泪了:“师弟,你又在哪?”
隧道深处的洞穴四通八达,方才几人商议四散着去找棠岐,现在却都迷了路,山洞中的瘴气越来越浓,墨牖站在某个洞口处,用通灵石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已经听从谈啸的指令将他们带到这里,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命了。
任务大功告成,可他并没有喜悦,甚至都没有一点脱手的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因为不知为何,他又想到祝翎。
玄知礼一死,哪怕他身份没有暴露,回去也会变成众矢之的,哪怕她说她喜欢自己,也只会招人嘲讽,就算祝翎不在乎,他也不想别人说她任何不好。
他应该会回魔界,到时候谈啸应该会给他安排别的任务。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打算离开,却发现整个山洞都已经弥漫起了雾瘴,他回头看去,发现自己已经被瘴气围住,身后光景斗转星移,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了。
反应过来的墨牖大声骂了句脏话。
他心中悲愤交加,眼中迸出杀意:谈啸竟然连他也不放过!
他尽力屏息让自己少吸入瘴气——谈啸这种阴毒之人,他告诉他不仅要杀了他们,还要这些人死后也声名狼藉,业火焚身而亡,这样可以对外宣传他们是没有抵御诱惑自毁而死,于是在山洞里放了魇兽。
魇兽能使人入梦,在梦境里直视自己的欲望,对金钱也好,对名利也罢,总之它会在梦里制造出一副美梦成真的假象,然后又用极其残忍的方式让人痛失所爱,沉溺于梦境,又在黄粱一梦中绝望,反复磋磨人的意志,直到彻底丧失抵抗能力,最后自毁而亡。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魇兽折磨人的方式也不同。
墨牖感觉自己身子在轻微发热。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祝翎通过自己送给墨牖的灵石找到了他,见到他时他面色潮红,赤着上身,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粉,眼睫不安地颤动着,祝翎愣了一下,大叫道:“师弟!”
好好的师弟怎么变成这样了!
墨牖听见这声音,愣了一下,下一瞬,泛着红的眼睛沉寂着杀意向这道声音的来源冲过去,将对方按在墙上掐着她的脖子,声音沙哑又透着一丝狠意:“还敢骗我?你扮不出来她一分的真切!”
说着他手上更加用力,祝翎感觉一阵窒息,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响声,用力蹬踹着他却丝毫不起作用。
墨牖眼底乖戾地笑意越发浓了,魇兽不断地化作祝翎的样子勾引他,撩拨他,可它不知祝翎根本不爱他。
不爱又怎会撩拨他?
方才它又装作祝翎的模样,一副担心他的样子,看来是侵入他的识海,演技变好了。
他想掐死眼前的这个假祝翎,可魇兽又在他体内作祟控制着他,看着她淬着雾气的双眸和嫣红的唇,他忍不住靠近,想要上前去吻她。
鼻尖呼吸瞬间炽热,就他的唇要落下时,祝翎破碎眼睫中流下一滴泪。
晶莹的泪珠从脸庞划过,滴在他掐在自己颈上的虎口处,将他灼伤。
轻微刺痛让墨牖回神,他看着她如蝴蝶般连连颤动地眼睫,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连忙偏头,带着凉意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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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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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最近备考和身体原因,改为周更(每天上七晚十一真的太累了呜呜),连载期间不v,介意的宝可以取收,实在抱歉。推一推预收《雪夜春台》,欢迎老大们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