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医生，今晚回家吗？》戏白

66、情暖

　　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街边的茶馆。

　　傅曼乔走进来，将包搁在身旁空位，抬眼瞧见顾北，神色间满是憔悴，忍不住打趣：“顾大医生，这升了科室主任，怎么也不喊老朋友聚聚，庆祝庆祝？”

　　顾北无奈叹气，苦笑着摆手：“可别提了，这主任当得，净是糟心事。手术没做几台，天天埋头排班，忙得晕头转向，太烦了。”

　　说着，目光在傅曼乔脸上打量，见她心情似乎还不错，于是问道：“你呢，最近还好吧？”

　　“挺不错的。”傅曼乔浅笑回应，不紧不慢说道，“秦姐知道这件事后，自掏腰包投资，正帮我筹备一家私立医院，就是原来的为民中医院，听说因为一些事倒闭了，秦姐就买下来了，眼下还在装修阶段。”

　　“中医院啊。”顾北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起之前路过的画面，那时医院门可罗雀，只有几个维修工进进出出，略显冷清。

　　“其实也好，等你这医院弄好了，我就从市医院辞职，投奔你去。”顾北神色中透着几分气愤，“市医院那帮领导，一个比一个虚伪，待着真没劲儿。”

　　傅曼乔面露担忧，劝道：“顾北，你还是踏实在市医院干着吧，别因我的事让他们刁难你。”

　　顾北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别说了，打从你走后，我就有了跳槽的念头。你前脚刚走，姬清柯后脚就把盛泽弄来顶替你位置。那盛泽，你也清楚他什么德行，傲慢自大。你带过的实习生们不乐意，集体闹到姬清柯那儿，结果呢，全被开除了，就昨天的事儿。”

　　傅曼乔闻言，心猛地一揪，手指下意识攥紧，怒声道：“姬清柯这算盘打得精，知道实习生向着我，故意使这招，把有意见的都清理掉，太过分了！那些孩子可都是很有天赋的。这样，我回头就联系他们，要是不嫌弃，都能来我的医院。”

　　顾北眼睛一亮，喜笑颜开：“那敢情好！他们对你崇拜得很，肯定乐意，我先代他们谢过傅院长了！”

　　两人从茶馆分别后，傅曼乔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在当初带实习生时建的群里说了这事，众人当即应允，纷纷表示愿意加入。

　　***

　　孟芝芝瘫坐在椅子上，紧抱着手机，时不时重重叹口气，满面愁容，像被层阴云笼罩着。

　　朱萧本在一旁忙事儿，被这声声叹息吸引，好奇地伸长脖子，探向孟芝芝，打趣道：“我说孟大小姐，这一下午你在干什么呢？唉声叹气个不停，咋了，股票打水漂了？”

　　江柚白正翻着书，闻声也抬眸看向孟芝芝，恰好对上那双满是心事写满纠结的眼睛，心里便猜这事八成和顾青青有关，她轻咳一声，递去个暗示的眼神。

　　孟芝芝立马会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打字，消息瞬间发到江柚白手机上：“柚白，我昨天去学校门口想着能和顾青青一起吃顿饭，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跟一个男的一块儿出来了，俩人有说有笑的，走到我跟前，就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走了。自从我跟她表白后，我老觉着她在故意躲我，这可怎么办啊？”

　　江柚白很快回复：“别慌，那男的说不定是同事，就搭伴吃个饭。你现在太敏感，容易瞎琢磨。要是实在放不下心，就发个消息问问呗。”

　　消息发过去许久，没等来孟芝芝的回音。江柚白抬眼望去，只见孟芝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敲得飞快，料想她应该是按自己说的，鼓起勇气给顾青青发消息询问了。

　　又过了一阵，手机“叮咚”一响，孟芝芝的消息弹了出来：“唉，真不该问呐……那男的是她同事，还是她爸妈给安排的相亲对象。柚白，你说我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啊？”

　　江柚白对顾青青的性子了如指掌，她向来心软，不懂得怎么对人说“不”，这次相亲，大概率是被家里硬推着去的，至于一起吃饭，说不定是男方软磨硬泡，她才勉强点头。

　　思索片刻，江柚白迅速打字回复：“你干脆直接问问青青，对那男的有没有好感？”

　　孟芝芝很快发来疑虑：“这么直白去问，会不会惹她不高兴啊？”

　　江柚白果断打下几个字，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这么问！”

　　仅仅一分钟后，孟芝芝的消息再度蹦出：“青青说她压根不喜欢，可那男的死缠烂打，单位同事还在一旁瞎撮合，她也挺苦恼的。”

　　江柚白沉思有顷，指尖灵动，敲下一串指示：“青青不懂拒绝，这时候你就得挺身而出，站到她身边，替她把那些麻烦挡回去。今天你就大大方方进她办公室，当面让那男的别再纠缠。”

　　“行，就依你！不过我要不要换身衣裳啊，穿警服去是不是太扎眼、太招摇了些……”

　　“不用换，穿警服才有威慑力，要的就是这效果。”

　　公安局的下班时刻总比学校要来得早一些，孟芝芝一结束手头工作，便心急如焚地驱车直奔学校。多亏顾青青提前跟保安打过招呼，车子畅通无阻地驶入校园，省了不少麻烦。

　　踏入教师办公楼，孟芝芝循着顾青青给的指引，脚步匆匆迈向她办公室所在楼层。

　　身上笔挺的警服太过惹眼，一路上引得不少老师、学生纷纷侧目，可她此刻满心焦急，顾不上这些异样目光。

　　站在那扇门前，孟芝芝的心像敲鼓般“砰砰”狂跳起来，抬手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头传来交谈声。

　　“青青呀，你就应下呗。你看看董帅，多执着地追你，你就没一点儿心动？人家模样俊，家境又优渥，咱学校好多女老师都惦记着呢，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同事那劝婚的话像连珠炮般，响个不停。

　　孟芝芝心里头火苗“噌噌”往上冒，手上敲门声也不自觉重了几分，带着几分急切劲儿。

　　“请进。”里头应了一声，孟芝芝推开门，办公室里老师们还当是学生来了，头也没抬一下。

　　“芝芝，我来接你下班了。”孟芝芝扯起洪亮嗓音，中气十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几道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这身威严警服上。

　　顾青青见她来了，紧绷的神色瞬间松快，嘴角绽出笑意，忙不迭说道：“你可算来了，我马上就好，稍等会儿啊。”

　　孟芝芝颔首，没挪步出去等，径直走到一旁沙发稳稳坐下，目光看似随意，实则时刻留意着屋内动静。

　　没几分钟，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响，门“呼啦”一下被推开，进来个模样英俊的男人，正是董帅。

　　他先是瞧见沙发上的孟芝芝，愣了神，而后熟门熟路朝顾青青办公桌走去，满脸期待开口：“青青，今晚下班吃什么啊？我昨儿寻着一家特棒的馆子，一道去尝尝呗？”

　　顾青青神色尴尬，忙不迭冲孟芝芝使眼色，那眼神里满是求助意味。

　　孟芝芝心领神会，起身快步走到董帅跟前，脸上挂着礼貌却疏离的笑：“先生，你是青青的‘同事’吧？”同事两个字故意加重了许多。

　　董帅一怔，疑惑目光投来，还没来得及开口。

　　孟芝芝紧接着道：“我来接青青下班，今儿怕是没法跟你去吃饭了。”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董帅面露失望，呐呐道：“啊，那行吧，青青，明天我再约你啊。”说罢，一步三回头，满心不舍地出了办公室。

　　待他身影消失，顾青青长舒一口气，眼里满是感激，朝孟芝芝望去。

　　学校老师下班后，陆续走出办公楼。相较学生的放学时间，老师能早几分钟下班，此时校园里还不算太拥挤。孟芝芝开着车，缓缓向校外驶去。

　　“芝芝，今天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绝他。”顾青青回想起董帅在办公室说的那番话，满心无奈，忍不住叹着气说道。

　　孟芝芝侧过头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安抚的笑意，随后目光回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嘴里应着：“你要是不嫌弃，往后每天下班我都来接你呗。就是不知道你同事瞧见了，会不会闲言碎语说个不停。”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顾青青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劲儿：“他们爱嚼舌根就让他们说去，我才不在意。”

　　***

　　天气悄然转凉，冷风飕飕地刮着，丝丝寒意如细密的针，毫不留情地往人衣服里钻。

　　江柚白身着单薄衣裳，匆匆从公安局大门走出，身子微微瑟缩着，试图借此抵御寒意。

　　门口稳稳停着两辆车，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下，车身泛着冷硬的光，江柚白抬眼一扫便认出，一辆是傅曼乔傅阿姨的，另一辆属于李娉。

　　傅曼乔身姿绰约，一头长发顺滑地披在肩头，米色长版大衣将她的温婉气质衬得愈发浓郁，她静静地靠立在车门处，眼神望向公安局大楼出口。

　　旁边的李娉则是另一番飒爽模样，黑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增添了几分神秘气场，浅紫色衬衫搭配笔挺西裤，简约干练，同样身姿笔挺地靠在车门那儿，时不时抬腕看表，神色不耐。

　　见江柚白出来，李娉迅速抬步上前，高跟鞋叩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江警官，林清柯呢？我都等半天了，你们应该下班了吧？”言语间带着几分急切。

　　“林姐还在里面收尾，整理些资料，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江柚白礼貌回应，说话间，已朝着傅曼乔快步走去，“傅阿姨。”

　　傅曼乔微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上车吧，外面冷。”边说边拉开车门，车内的暖光倾泄而出，仿佛能驱散周身寒意。

　　傅曼乔坐回车内，目光却仍被窗外的身影吸引，她微微眯起眼，透过车窗玻璃看向李娉，好奇心顿起，歪着头，轻声问身旁的江柚白：“那个人是谁呀？看样子她和林警官挺熟的。”

　　江柚白刚被冷风侵袭过，此时双手正来回搓动，试图搓出几分暖意，听到傅曼乔的疑问，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随口应道：“她是局长的女儿。”

　　傅曼乔听了，便敛回目光，转而全落在江柚白身上，见她只穿了这么件单薄衣裳，眉头瞬间皱起，伸出手帮她理了理衣领，嘴里念叨着：“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江柚白却满不在乎地撅了撅嘴，身子一歪就朝傅曼乔贴过来，还笑嘻嘻地说着：“感冒了也不怕，家里不是有医生嘛。”她这动作带着点撒娇的亲昵劲儿，可没管车外还有旁人。

　　傅曼乔一下慌了神，眼神忙不迭地向四周扫去，果见路边尚有稀稀拉拉的行人正行色匆匆路过。

　　她脸颊瞬间泛红，满脸窘迫，连忙伸出手抵住江柚白凑近的身子，略带尴尬地小声提醒道：“外面还有人呢，别闹。”

　　江柚白被这么一挡，神情瞬间失落，只好乖乖摆正了身子，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接着攥紧拳头，神秘兮兮地凑近傅曼乔，故意拖长音调道：“傅阿姨，你猜这是什么？”

　　傅曼乔被她这副模样逗笑，嘴角上扬，摇了摇头，配合着说：“猜不到，这是什么？”

　　江柚白瞧她这样，兴奋地猛地张开双手，掌心里，一条项链静静躺着，崭新的链条在车内微光下泛着柔和的银光：“当当当！惊喜吧！”

　　傅曼乔眼睛骤亮，小心翼翼地接过项链，轻轻挂在手指上，仔细端详着，抬眸看向江柚白，问道：“这怎么变得这么新了？难不成你买了条一模一样的？”

　　江柚白摇摇头，胸脯一挺，满脸得意地解释道：“当然不是了，还是原来那条，我今天特意拿去抛光了，费了好长时间呢，就想着给你个惊喜。”

　　傅曼乔嘴角噙着浅笑，将手中的项链轻轻放回江柚白掌心，柔声道：“来，帮我戴上吧。”

　　江柚白接过，双手稳稳捏着项链两端，微微倾身向前，小心翼翼地凑近傅曼乔。

　　她专注地将项链绕过傅曼乔白皙的脖颈，手指轻触间，带着珍视与温柔，扣好搭扣，而后直起身，眼睛亮晶晶的：“好漂亮！”

　　傅曼乔垂眸，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崭新的项链，那链条在指尖摩挲下更显润泽，抬眸间，笑语盈盈：“确实很漂亮。”

　　“我在说你漂亮。”

　　傅曼乔笑意更浓，眼角眉梢满是宠溺，看着江柚白，嘴唇轻动，无声地做出口型：“爱了吗？”

　　江柚白毫不犹豫用力点了点头，回应：“一直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