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72、真心微笑

　　徐虎手指僵了下，嘴角一抽，慢条斯理：“公子是还在意阿青吧！”
　　傅山眼睑轻颤收缩：“你敢这样说话？！”
　　虎子按了按被打破的嘴角，“虎子只想提醒公子：夫人------是他杀的。”
　　影子一闪，傅山苍白的手扼住徐虎粗壮的咽喉。徐虎面不改色，迎上小山愤怒的眼睛，低低的声音却似嘶吼：“公子对他到底怎么样，别人不知，难道我虎子会不知道？别忘了虎子常常替公子背着人给他送药送水送饭！夫人在离世前两日收了我做义子，按说我应该叫公子一声哥哥，可公子从来不许！既然轻视我又为什么费心费力让夫人收了我当义子？还不是因为那日我救了他，公子想补偿他不是吗？其实，公子心里一直不想承认是他杀了夫人是吗？”傅山扼住徐虎咽喉的手在抖。
　　“即使……那日公子亲眼见到他的背影，我娘亲眼看到他杀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娘，如了那样的人怎么会杀人？！”傅山忽地咆哮，手指上用了力。
　　“咳咳！如果不是你……咳咳……叫人欺辱他……咳！别忘了杀死夫人的是你，咳咳……羞辱了他的一只孔雀翎！”
　　傅山的手猝然松开，后背撞上桌子。
　　“咳咳！”虎子抚喉咳嗽喘息，挑衅地盯着傅山：“如果不是公子为他的事忤逆夫人，夫人又怎么会深夜将我娘叫到她房中，把怒气发在我娘身上？你以为我不后悔救了他？那只孔雀翎从夫人嘴里射入咽喉中，外面不见伤痕，不是你见到他的背影，我娘不是得承担了杀主的罪名？”
　　傅山眼神迷离痛苦，嘴唇直抖：“徐虎我告诉你：我母亲是------心疾突发！镇南王爷正在安远，他听到一点风声，你与你娘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徐虎破裂厚实的嘴唇扬起，：“虎子知道轻重。今天也不过是冒着被公子杀死的危险，提醒公子：他如果出现，就不再是以前的他，公子就是不为夫人复仇也要堤防……”
　　“够了！”傅山盯着徐虎：“徐虎，我竟是小瞧了你……今天这些话，如果让本少再次听到、一丝半点，你试试你与你娘的脑袋还会不会好好长在脖子上！”

　　“这么多年了，虎子对公子耿耿忠心，公子还感觉不到？虎子所作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
　　傅山瞪着徐虎，慢慢地，咧开了嘴笑，眼睛里还是一片冰冷，“巧言令色！”他转到窗口，侧头看楼下十多丈处老柳树下小灰露出的一节尾巴，嘴巴启动，低到无声：“跟他真的不一样……”

　　阿青听到玲珑的叫喊，僵直地停下脚步。玲珑插进他与小山之间，本应该泼在他脸上的滚烫的茶水泼上玲珑的脸……玲珑满脸的水珠，烫的发红的俏脸脸……一遍遍的回放……从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阿青！
　　他用力握住缰绳的手发抖……不能，阿青无法回报！阿青不配！他拉着上灰，避开向他这边扬着蹄奋力打招呼的青青，努力迈动脚步，转到路边老柳树下。茶楼上的人应该看不到这里……他紧绷的背垮了下来，将右脚放上马蹬，用了几次力都没有跃上小灰的背。手一松，缰绳从手中滑开。小灰跳开，走向那边嘶叫的青青，而阿青，连拉它回来的力气都没有。此时，一双纤柔秀美伸过来，拉住小灰的马缰。阿青垂下了眼睛。
　　玲珑牵着小灰走了过来：“卓长青，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不用抬头，也可以感觉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直视着他。
　　阿青接过缰绳，平静地笑，“多谢姑娘，在下有事先行。”说完，他平静地将脚放在马蹬上。
　　玲珑一把抢过缰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住你？”
　　阿青眼睛仍然不看玲珑，：“在下，并没有钱请姑娘喝茶。”
　　玲珑提高了声量：“为什么傅山面前那个样子？”阿青抬眼，有些诧异地凝向玲珑。迎上她专注的眼睛，迅速避开，“他，并没有难为在下，姑娘想多了，姑娘与傅公子……不要因为在下生分……”玲珑并不松开马缰，“卓长青，你真那么再意傅山？”
　　阿青忍不住抬眸，对上玲珑审视他的眼睛“……。”
　　“别瞪眼睛！你在他面前卑微成那个样子听话成那个样子做那么明显还怕别人看不到？”
　　阿青嘴角抽了抽，忽地笑了起来：“傅公子他是，定远候公子，正五品归德中郞将，职位远高于在下，在下巴结于他，有什么不对？”
　　“你不是！”玲珑喊了起来。
　　阿青愣住。

　　“你来告诉我：那个跃马横枪，威风凛凛的卓长青，与那个卑微低下的卓长青，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玲珑对上阿青的眼睛：“记得你昨天说过什么吗？你在马上回望羌成，你说‘我中华血气男儿，那个不想挥鞭西下，光复祖业？况我身在军中！？’”
　　阿青握紧了拳头，眉间凝起英气。
　　“你独闯狼营，单骑救人，智勇仁义。这才是热血男儿，英豪本色！”
　　阿青嘴唇翕动。
　　“可你在傅山面前如此，让人怎么相信你还能横刀立马，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卓长青，你明明有鸿鹄之志啊？为什么要作贱自己？”
　　阿青猛然扭脸，：“姑娘过奖了，在下不是鸿鹄，甚至于连燕雀都不是……”他指了指被玲珑踩在脚下又顽固露出一截头儿的一株青草，“在下，不过就是这样一颗杂草。”
　　玲珑吓了一跳，跳着脚离开了那棵草，盯着被他踩得失了形的草。
　　“姑娘，在下告辞！”阿青拱拱手。
　　“慢点！”玲珑一着急拉了阿青的衣袖，她转着大眼睛，目光从草上又盯上阿青，“草又怎么啦？你瞧，这草生命力这么强，不管人们怎么对它，踩它、烧它，到了春天，它又是青青的一片！卓长青，你说你是青草吗？你应该打不死，杀不怕，顽强勇敢！我就喜欢小草！喜欢它的生命力。卓长青你知道吗？我曾经认识一个奴隶，他就如小草一样被人轻贱，可他勇敢，坚强，他就是死了在我心里也从不卑贱……”
　　阿青全身绷紧，眼睛越来越亮，似乎能融化岩石。
　　“卓长青，你不是奴颜媚骨之人，你不缺鸿鹄的志向，也不缺小草的顽强。我看你是……”玲珑咬了咬唇：“缺-心-眼！”
　　阿青不由挑起了眉。
　　“傅山，他其实没有多少心机，很单纯很善良……你，应该是想与他成为朋友吧？”
　　阿青忽然扭头。
　　“你在他面前那样卑微轻贱，别怪他瞧不起你，如果不是昨天与你相处，连我也会瞧你不起！他的朋友，绝不是卑微对他，而是如师如兄得到他尊重得到他认可！定远候傅峥，还有……安南王爷。他们都喜欢敢作敢当，智勇双全的人材！这些你都不缺，可怎么不知展示出来？你连怎么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认可尊重都不知道，你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阿青脸上肌肉僵硬地跳了几下。……母亲……父亲……鄙夷厌恶看他眼神又从心底翻出。一直以为只要乖乖的听话，只要努力地听话，他们便会……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原来，竟是错的吗？他嘴唇蠕动，轻到自语：“原来，是这样吗？”
　　“你可以的，卓长青！那怕是小草，也可以漫入天涯。”玲珑的手从阿青的衣袖上移到他的胳膊，用力握紧，似乎要将她全部的力量与自信传给阿青。阿青身体僵了一下，目光移向玲珑握他臂膀的纤手。
　　玲珑随着他的目光，忽然脸红放手，尴尬地后退二步，将手藏到身后，：“咳咳……卓长青，听明白没有有？”
　　笑意在阿青脸上慢慢荡漾。他未看玲珑，直接翻身上了马：
　　“在下明白，在下会好好地做个小草。后会……有期！”阿青拔马就走。
　　“喂，小草也会接入天穹！会得到尊重得到认可，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玲珑在背后喊。
　　阿青的后背僵了僵，停了马，没有回过头来。
　　他抬头看天，雨后的阳光西斜如此美丽。他的嘴角用力扬起。他从未想到过，在经历过这许多后，他还会有真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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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忙得差点没空更新，先这样吧，把阿青与小山的恩怨误会再挑明一些，让玲珑初次打开阿青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