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35、黄雀在后

　　定远候府后院与演武场相连的后山，虎子提着食盒与一队护院不期而遇。

　　“徐虎啊，这又是给任先生送夜宵?”

　　“呵呵，你好命苦啊，竟然让那老怪物看上你!”

　　虎子苦着脸东张西望，作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将手指放在嘴上：“吁!”

　　那护院忽地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与同伴们相视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去。

　　一行护院转过山角，虎子忽然捂了嘴笑，身体腾空而起，如一抹轻烟奔入林中。

　　一刻钟后，一间垂着锦帐，铺着锦绣地毯的豪华的石室。而数盏灯影影绰绰，映得四周屋顶石棱现出峥嵘面目。

　　“师傅，您老猜得准准的。今儿夜宴傅候爷借了更衣去了一个地儿，您猜他去了哪里?”虎子在地毯上大咧咧地席地坐着。

　　“他，忍不住去见了那小奴隶。”沙哑冷漠的声音如同从地府中传出。就算是虎子认他为师，尊他为父。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在虎子对面打坐，全身包裹在黑色中，分明光滑的丝制绸衣，可穿在他身上显出腐败萧瑟。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黑色面具，更使得如同在地狱中走出的鬼魅幽灵。所有人都知道，是这地下暗庄，他就是鬼，是能摄人心魄，令人谈之色变的鬼。他是曾经名动天下的杀手，被傅山救后成了候府影训练基地实际的掌门之人，同时也是公子傅山的首席武功师傅——任天涯。

　　所有人都知他在教傅山武功的同时将候府中第一贱奴教成第一陪练武功的活沙带、活靶子，从而又使得最卑贱的奴畜有资格成为公子的第一影卫，让府候中人对他的手段叹为观止。可没有人知道，徐虎在数年前成了他密而不宣的关门弟子。

　　“啧啧，师傅，您真神了!他身边的二大护卫在，徒弟我不敢跟进去。不知他做些什么。”

　　“嘎嘎……”任天涯的笑如同老鸦的叫声，：“他能做什么?他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庶子。看到阿青他怎么会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眼睛怎么会不放在阿青身上?”

　　“师傅，他既然身份卑贱，怎么可能……”虎子压低了声音。

　　任天涯的笑声转而凄凉怨愤，：“怎么可能?看看阿青就会知道他怎么可能!”

　　“师傅，您说阿青他真的有当候爷取了这么大家业的机会?”虎子上前凑了凑贪婪地咽了口唾沫。

　　“哼!傅峥想将定远候府簪缨世族的家业发扬光大。就不能找个败家子!你以为他能指望傅山那个小玩童?傅峥当阿青是他自己的影子，他会——不择手段扶他上位!不过……”面具后的眼睛死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虎子，如同扼住他的咽喉，让虎子喘不过气来。

　　“你不要以为等他上了位他会提携你这个弟弟飞上枝头!你从小欺负惯了他，他怎么会不报复?傅峥又怎么能放过你们母子?”

　　虎子真正打了个寒战。“师傅，徒儿明白。他们大家子怎么会允许我娘污了他的名声?可就是我娘糊涂。”

　　“嘎嘎……那小奴隶的心机隐忍不在傅峥之下，一但上位……哼哼，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还有，你以为以夫人之精明，会坐以待毙?”

　　“师傅救我，救我娘亲!”虎子的头伏在任天涯膝上。

　　“你现在不正是在自救，在救你娘亲!”任天涯冷笑：“告诉你吧，夫人接到候爷回府信后她便来找过我，要我——借教武之机寻错杀了贱奴。”

　　“为师对她说了：杀个奴畜容易，可他儿子私底下维护了小贱畜这么多年，真正拿他当了自己的兄弟……嘎嘎，兄弟!”任天涯咬牙切齿：“如果杀了他，他的儿子会一辈子伤心，会想到是自己母亲所为，依他的性子可能痛恨母亲一辈子!而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的儿子看清这只奴畜的本来面目，让他自己厌弃哪只奴畜，然后……嘎嘎……”

　　任天涯居然慈爱地抚了把虎子的头发，：“我要利用这个机会让你在她面前露脸。到时让她认你为义子!虽然比不上公子尊贵，可你能利用这个身份做进身阶梯，一步步登上天去!嘎嘎，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虎子血脉膨胀，直起腰杆：“师傅，你告诉虎儿应该如何做?”

　　夜风如刀，单薄的青衣根本无法阻挡入骨的寒冷。可是，阿青不敢推开虚掩的门进入小山温暖的寝室。他怕自己的咳嗽会吵了小山;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会被小山发现。

　　阿青倚跪在门边，止不住的呛咳。他的手紧紧捂嘴，闷咳还是发了出来，一声声地牵动着断裂的肋骨，全身的伤痛。阿青悲哀的明白，因为有许多次用了那叫“漠然”的药，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超倍的用量也无法全然减轻疼痛。他只能让剧烈的疼痛入骨入髓，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阿青怕小山或许叫他他没有听到，不敢怠慢，不敢松开捂嘴的手，侧耳听屋里的动静。屋内静悄悄的，并无任何声音，阿青松了口气。头沉得差点倒在地上，他摸了一把额头，滚烫滚烫。是发了烧了，这个时候偏偏发了烧。

　　他将脸贴在门边冰冷的包铜上，试图降低额头的温度。小山，就在门里。小山，应该已经熟睡。

　　小山，阿青今晚不能与你在一起，阿青怕……你再对阿青好一分，阿青会哭……还有，如果药效消失，阿青不知道会不会晕过去。你会知道阿青受了伤。你会问是谁伤了阿青，可阿青必需瞒着你!

　　刚才微微抬眸间，他看到握着茶盅的小山眼睛中的忧虑，还有……伤心?小山在为他伤心?那么，他更不能再让小山再为他担心。

　　肺部忽然鼓胀了起来，阿青知道是要咳嗽，这个时候咳嗽会，无比的痛苦!更不能小山看到。他用力吸气，顶在肺部，不能咳出来!

　　小山放下茶盅进了内室，手中拿起一幅画，扬了扬对他笑：“阿青，进来!给你看看这个美女!”

　　阿青差点落下泪来，如果进去，便会贪婪那一刻的温暖，不知道再有没有勇气出来。阿青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小山……候爷回来了，你要……好好的读书。阿青不敢妨碍你。让阿青出去候着好不好?有事，您招呼一声，阿青就会过来……”

　　一口气说这么多，气息不顺，他却不敢让自己喘出声音，不敢让咳嗽暴发出来，只得将额头深深的埋在地下，屏了呼吸。

　　小山深深地看着他，眼底水色闪过，可阿青看不到：“好，阿青，如果你愿意待在门口的话。”

　　阿青说不出话来，膝行后退走向房门。

　　“阿青，外面冷。如果……想进来，不必问我，进来了就是。”小山没想到他的声音会是这样的沉重，带着哀伤。可是，阿青似没有听到，他只是身体滞了滞，还是快速地爬向屋外，屋门遂之关紧。

　　小山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画轴，颓然坐在榻上，两行眼泪衔不住地落下。他不去擦试，缓缓打开画卷。一个活泼俏丽的小姑娘出现的他面前。他手指抚过小姑娘微笑的脸，笑了起来：“蓉蓉你看到了吗?我多想再给他和我一次机会……蓉蓉你知道吗?他是变了，以前，他会进来，他会逼我放下画，拿起书本……

　　对，他变了，再也不是那个用三十大板换取小山安心读书的奴隶了…… 其实，我想让他看看你，像以前一样不瞒他，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你……其实，蓉蓉，你同情他你也不了解他的心意……我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他现在宁愿挨冻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忽然的警觉：阿青，今晚有事?

　　阿青的头死死贴在门边，冰凉的感觉让他舒服一些。以住的经验，熬过一天，身体便会好过一天。也许明天就会好许多，可以一如既往地照顾小山。那么，什么事都可以当他没有什么过，可以吗?

　　忽然，久经训练的意识感知什么东西向他飞过来，头还抵在门边的阿青手已经伸出，挟住飞来的东西-----一粒石子。这是虎子常常找他的方法。他朝石子飞来的方向看，果然是虎子。在一树枯藤的阴影下向他招手。

　　是母亲要虎子传话!阿青的神志在片刻间完全惊醒。他站起身来，向虎子走去。

　　“我娘亲要见你。你快去!”虎子公事公办的声音里没有感情。

　　阿青犹豫地看了一眼寝室漆黑的门。

　　“我在门口候着，公子有事我支应，就说你去方便。”虎子的眼睛在暗夜里发着光。：“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晚上去见我娘亲。”

　　阿青身体晃了晃，手想抚上胸口，又垂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身影一晃，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虎子看着他消失背影手不安地哆嗦了几下。又下了决心捏紧了拳头跺脚转身，走向小山的寝室。到了门边，他的嘴角勾起邪气的笑，他向门边靠去，“咚!”的寝室门响了一声，开了一条大缝，他失口“妈啊”一声就要去关门。正在此时，一只手伸出，将他捞了进去。门随后关上。

　　小山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哪里有睡觉的样子?他站在哪儿眼睛发着光，却冷冷地看着虎子。虎子吓得脚软。“公子爷，您……您没睡啊?”

　　“说，阿青做什么去了?”小山盯上了他。

　　“去茅房，茅房。人都有个急吗不是……嘿嘿。”

　　“爷爷要你说实话!整治阿青的方法你都清楚，想尝尝?”

　　“公子……”虎子腿一软，溜在地下。“我说，阿青是去见，见我娘，见我娘。”他的眼睛鬼祟地转动。“我娘想他了，要见见他……嘻，没什么要紧话对他说，真的，没什么背着人的事，真的。公子您万万不能多想……”

　　小山还偏偏多想了，他一把揪了虎子的脖领子，虎子差点喘不过气。：“说，你娘这时候见阿青做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咳咳……公子，你松松手，我娘怎么会有要紧话吩咐阿青，阿青又不是她亲儿子，咳咳……”

　　“阿青不是你娘的亲儿子?”小山咬着牙邪笑，“阿青都告诉我啦，你娘也是他娘，可他爹爹……”小山盯着虎子的眼睛，放缓了语气：“他爹是……”

　　“原来他都告诉过你啊，哼，他还让我瞒着你，他自己却告诉你。”虎子气哼哼地，东张西望，小声犹豫地问：“他……也告诉你他爹是谁啦?”

　　“当然!”小山更狠在提紧虎子的衣领：“现在，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也说与本公子听!如果证明你对我足够忠心，我这院子将来大总管就是你的!否则……哼哼!”

　　“咳咳……我说，我不说您不也知道吗?公子您放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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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一次感觉自己不够资格作个好的写手……无良的我随机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