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12、离家

　　阿青听得脚步声远，知道主人与小主人已经离开。仍然垂头跪着，胸口的欢喜与悲伤交替着激荡……小主人，奴隶一直知道自己是只奴畜，不如猪狗……可今天，听到你说，心好痛!其实，奴隶知道你还是小山，你是故意给主母听……从你对奴隶眨眼奴隶就知道你还是小山。可，真痛!奴隶……阿青还是生了妄念，阿青忘不了你说过……你会当我是兄弟……兄弟……不，是主人……阿青跟着你就好，阿青愿意给你解闷子……

　　徐嬷嬷上前来轻轻踢了他一下，“今儿让你这个小奴畜搞的可是真累。你先回告诉你家大爷：老身去看看小公子好是不好。就说老身说了，今儿就让你好好歇了。一会儿洗干净了身子，明天打扮齐整了好给小公子夫人送去。不过……”徐嬷嬷看着阿青，竟然叹了一口气：“你就是打扮再齐整也没什么用，明天夫人说的认主礼会剥你一层皮!好在老身已经训得你皮实了。要不然，明天你就活过不去!平日你就算是口中不说，心里也定是骂老身心狠，如果不是老身心狠，你还能活到今天?如果不是老身心狠，早早调、教了你，你早晚还不是小命不保?算了，老身对你的心到明天也算是操到头了!”

　　今天……可以好好歇了，也就是说今日不会再挨打了，阿青心下感激。至于明天……阿青心里笑了一下。明天就与小山……主人在一起了，主人……兄弟……微一抬头，见嬷嬷正盯着自个，便垂了目，双膝跪下，磕一个头。

　　“下奴知道奶奶是为下奴好，没有怨过奶奶。明天下奴就要离开……家了，请奶奶多多保重!”

　　徐嬷嬷有些怔忡，上上下下打量阿青，摇头道：“家?你还真当这里是你的家?”

　　阿青低垂着头，眼睫轻颤一下：“您肯让下奴叫您奶奶，肯让下奴称呼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下奴是条狗也会当奶奶家就是自己的家。”

　　“啊?哈哈……你要当就当吧，反正你明天就放了候府，今天……”说着竟然有几分伤感。“今天就是在家的最后一天吧。往后就是小公子不要你，你也不可能回到这个家了。”

　　阿青心猛然抽搐：如果小主人不要你，你就要去小倌馆当男娼伺候人……小山，不会不要……阿青。

　　徐嬷嬷转头走了，阿青站起身来，茫然四望。

　　一阵风吹过来，无数的落叶在阿青脚边旋转，萧瑟凄凉。

　　阿青应该回家了，今儿是在家里的最后一天，娘亲，今天是儿子在家的最后一天，您能疼疼儿子吗?

　　担着水进了家门，弟弟与爹爹果然在院中等着。弟弟手里拿着那专为他制的鞭子，正笑嘻嘻的看着他。爹爹瞪着怒目坐在石凳上。娘亲立于爹爹身后，阿青不敢看娘亲的眼神，垂了头，静静地跪在地上，：“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奶奶有话：明儿就要送下奴去小公子那儿了，要下奴好好洗洗身子，今天，就歇一歇……”

　　“爹爹，他在撒谎!奴隶定是在撒谎!”虎子尖声叫着。

　　听得母亲冷漠的声音：“是不是撒谎母亲来了便知。量这小畜牲也是不敢。既然母亲大人已经定了明日就送这他走，还是好好地送了去，免得再让母亲烦心……”

　　“哼，你是巴不得这样是不是?还是心不死地像着这小畜牲!”听到父亲的语气带着怒气，阿青的心揪了揪。

　　“爷又说这样话，如果爷觉得不解气，就随便爷好了。”

　　娘亲生了气，咚咚的脚步声踩着阿青的心就进了屋。

　　虎子却哭嚎开了，：“干什么要送他去小公子那里?那我的鞭子应该打应谁去?我还拿谁当马骑?不行嘛，我要找奶奶说去!”

　　阿青抬头温和地看着虎子，唇边浮上浅笑：“少爷，您想骑马?来!这会儿让你好好骑骑。”说着伏下身子，四肢着地，摆成标准的小马形态。

　　虎子欢呼一声就要上去。

　　阿青闪了闪，温和地笑：“我身上脏，当心脏了衣服，拿马鞍放在背上好不好?”

　　“哈哈……”虎子张嘴大笑：“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小马鞭子!”

　　不一会儿，虎子就拿了小马鞍、不马鞭。将马鞍娴熟地套在阿青背上，特制的马鞍子正好卡在阿青背上，两个脚登垂于阿青腰间，一根马缰绳被阿青咬在嘴上。放好鞍子，虎子随手拉开了阿青的头发，又猛力一拽，阿青吃痛，一声不吭。

　　虎子一跨腿就骑了上下，然后挥起小马鞭：“驾!”

　　一条鞭痕又印在阿青腿上，阿青猛地一颤。放开了四肢，绕着院子，快速爬行。

　　虎子开心地放开声音：“爹爹!娘!你们看，虎子骑马哩!好玩，好玩!驾!驾驾!”

　　阿青闭了闭眼睛：虎子，你是弟弟，是父亲母亲承认的儿子，哥哥去了候府，你要照顾好娘亲!

　　“这是做什么?虎子，还不快快下来!”是徐嬷嬷回来了。

　　阿青停止了爬动，汗湿如水浇，颤抖如秋叶，身子摇摇欲坠。

　　可是虎子并不下来，扭了身子，嘟起嘴巴：“奶奶，虎子还没玩够嘛!”

　　“快下来!他明天就要侍候小公子啦，你今天伤了他，明天小公子要骑马玩时玩不了可不大好……宝贝儿，乖!下来!”

　　“不嘛!”虎子咧开嘴就哭，身子在阿青背上来回扭动，：“为什么要把这奴畜送给别人?不，虎子也要骑着他玩!虎子也要嘛!……”

　　马鞍随着虎子身体的移动在阿青背上伤口处来回揉搓。

　　阿青终于受不住，“唔”拳缩在地。虎子从他头顶摔了下来。

　　虎子惊叫一声，扒在地上，徐嬷嬷也是一声惊叫。抢上前扶起虎子。虎子也不见得跌得有多疼，只是哭声惊天动地。

　　徐嬷嬷一叠声地，：“虎儿，怎么样?乖儿，摔那里了!”

　　大牛与翠儿也赶了出来。翠儿双手接过虎子，眼睛却看着阿青。阿青正挣扎着爬起，复又跪下，抬头间，满眼的惶恐。

　　翠儿柔声道：“虎儿，还痛不痛了?怎么回事说给娘听听。”

　　“还说什么!都是这小畜牲做的好事。”大牛愤愤地瞪了阿青一眼。

　　虎子止了哭声，回头指着阿青：“这奴畜，敢摔我。爹爹，娘亲，奶奶，给我出气嘛!”

　　徐嬷嬷这才放下心来，指着阿青：“这畜牲还真够下贱，真够晦气!今儿已是让老身受惊两次了，头一回是小公子，这一回，又差点伤了虎子!”又扭头对着大牛：“我不是让这小畜牲带话了，今日就让他洗洗自个，怎么又让虎子骑他了?”

　　大牛摇摇头：“是这小杂种自个犯贱，让虎子骑他的。”

　　“小畜牲，你临走还要摔虎儿!”徐嬷嬷猛地拽紧了阿青的头发，就住地上碰，阿青闭了眼，等着那痛楚的来来临。

　　却没有，头将要触地时，徐嬷嬷放了手。“哼，你分明晓得明儿要去候府，还想把自个整成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知道今儿我不想把你怎么样，你才敢这样害虎子……”

　　阿青忍痛抬头，张了张口，想说：奶奶，不是!我没有想着害虎儿，他，他是我弟弟啊!我只是想让他高兴高兴，其实弟弟开心的时候阿青真的很痛，只是，因为他是弟弟啊，我才只想着让他高兴……

　　可是，这些话不能说，不能说……他只能说：“奶奶，是奴隶的错。您罚奴隶。”

　　“翠儿，你是一句话也不讲。”徐嬷嬷盯了翠儿。“明儿你这小奴畜就要去小公子那儿正儿八经的当那最下作的奴隶了，你也不想说点什么?”

　　翠儿蹲下，将虎子搂在怀里。“婆婆，翠儿早就明白。这是他的命，但愿……但愿他能为翠儿赎了罪。翠儿还有虎子呢……”

　　翠儿低了头，看不到清她的神色。

　　徐嬷嬷看着虎子，又看看阿青。忽然叹了口气。：“罢了，这些年也难为你了。这孩子明天就要去候府，你与他再能不能再见面都不好说。你去，帮他洗洗干净。来虎子，来找奶奶，奶奶带你去玩。还有大牛，咱们去镇上看看，有什么时新花样的布料，买了点儿，天也冷了，给你媳妇也做件新衣服。”

　　徐嬷嬷牵过虎子的手，盯了翠儿一眼，轻声道：“翠儿，你多少疼疼他吧。给他再上点伤药，弄点子吃的。反正就这一天啦。”

　　翠儿睁大了眼睛。

　　“不，娘亲也跟咱们一起去，我不要娘亲与这奴隶在一起!”虎子尖叫。

　　“虎儿乖，到了镇上奶奶给你买汤包吃。你娘亲爱吃老张家的汤包，你给她带回来孝敬她好不好?”

　　眼见一行三人出了门，翠儿送到门边，目送三个人走得远了。回头关了门上栓，靠在门边凝眸看着阿青。

　　阿青知道母亲在看他，小身体轻轻发抖。翠儿走到阿青身边，将他还在他身上挂着的马鞍拿了下来。柔和了声音：“起来吧……儿子。”

　　阿青不敢相信地看着母亲，梦幻般地感觉着母亲的亲妮，嘴唇蠕动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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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多少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