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下春秋》换塘养嗷嗷

224、诏夜

　　深夜，风劲拒花白，两道黑影，一左一右，挽踏雪径，蜿蜒向下。
　　“噗——”
　　靴坑抽污，
　　翻湿一角裙袂。
　　“师弟，你慢点。”白岚俯提了提黑裙。
　　“嗯。”
　　白尘刹步看了过来。雨后的灵药峰翻土生香，氤笼薄岚。
　　这一停驻。
　　蓦醉山河风雅。
　　借疏月，白尘凑嗅白岚锦鬓，轻喃了一句：“云泥异路，高下清浊。”
　　旧话藏经阁。
　　再闻已是三年后。
　　白岚睫羽微颤了颤，偏眸看向白尘，仅是眸明一瞬，便黯叹道：“进退维谷，卒子过河。”
　　“弈局已退无可退。”
　　她忧眸缓抬。
　　去祭坡上，白尘过挽一笑，“不过，将生者出，将死者入！”
　　踏！
　　踏！
　　踏踏踏……
　　挽携向东，白岚一路默忖，忽有涩微药香扑面，两块兀立在山坡上的巨石撞入二人眼帘。
　　石，高二丈，铭流银辉，丈渠穿行，左右提“剑”、“息”异字，朱血填痕，周显鸾影，气朔荒洪。
　　“剑息灵地！”
　　行至此处，白尘仰起头，眸光内敛。
　　这便是灵药峰，剑息灵地里的聚灵石，既可聚灵气，亦能震山禽。以聚灵石为中心，有气流慢慢旋绕，一缕缕清清凉凉的灵气入吸舒泰。
　　“师弟。”
　　白岚触石轻叹，“你当真要在此地聚气？”冷白的指腹挲过黑岩，岩表顿时银光流溢。
　　“嗯。”仰观石上刻字，
　　凛凛剑意在白尘眼中慢慢积蓄。
　　他后撤一步，“扑通”跪下，双手合十在胸，低声吟诵：“青丘圣地五世圣子白尘，谨启列位先贤。今修至道不成，宗势遭灾中衰，北贸处处掣肘……愿降灵剑息台，为宗土安宁，刀下冤魂……护佑吾身。
　　尘再顿首，谨辞。”
　　咚！
　　随白尘石下一叩。
　　“嗡”的一声，神石铭华大盛，白岚退了一步，随后径丈银柱直冲霄汉，破开层云后，光漾数里，化生出一方碧海，映月九天。
　　“这是上古异象，沧海映月！”山下，一个在云泽湖修炼的男修惊呼出声，眼神变得狂热。
　　唯有圣体方显异象！
　　海月异象多女修，这让不少宗门男弟子对引发异象之人多了一丝好奇。
　　“月神祝福。”
　　白岚美眸微挑，望着粼粼碧海之上，当空溢洒圣洁银辉的琼轮，少时，她神色复杂的看向在聚灵石上已盘膝阖眸的白尘。
　　这一刻。
　　白岚是真嫉妒了。
　　诏请先灵，一叩就是月神祝福。
　　嗡嗡嗡……
　　不过，白尘并不知道自己被姐姐嫉妒，一袭银纱笼袍，端坐不动，身上无形之力涌出。
　　少时，天地间稀薄的灵气与月华之力被牵引过来，周绕聚灵石，形成一个径三丈的气旋。
　　气聚一刻，
　　天上的异象陡然再变。
　　有金莲在月下出海曳生，佛光占西，悠远的诵经声遥天顺下，一声接一声的涤荡青丘圣地修士的心灵。
　　“西土神佛！”
　　“这是何人在渡劫？”
　　“那是灵药峰方位，应该是白岚圣女吧？”
　　……
　　神山沸腾。
　　南域，一道一道恐怖的神念，自皇朝秘地、宗门禁地、深山密林而起，横扫而来，欲窥今日所生何事。
　　“真是讨人嫌。”
　　藏经阁，一张摆门藤椅上，白夜喷出一口酒水，晃了晃一滴不剩的澄黄酒葫芦，又阖眼而睡。
　　噗！
　　噗！
　　噗噗噗……
　　数处灵气氤氲之地，接连传出吐血闷哼声。月下，酒雾氤氲升腾，弥散开莫名的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