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下春秋》换塘养嗷嗷

223、树欲静而风不止

　　风过青灯，烛曳榻上影。阴云入眼，白尘心下有一刹悸恍，忽忆起三年前，二人在那青灯映雨，就一卷潮湿夜读的仲夏。
　　彼时的他。
　　当席坐骂来使，听不来劝。
　　这会。
　　阴云临檐下，墙薇摧摇，他莫名怕了。
　　轰！
　　远山，紫电树生。
　　“姐姐……“白尘贴凑过来，嗅着白岚鬓发的幽香，轻喃开口。
　　这一语勾动白岚睫羽。
　　她忽想起，白尘这三年是病榻上躺过来的，到底还是个孩子，狐尾过缠白尘腰，轻轻开口道：“师弟不怕。”一面说，一面微侧了侧头，让白尘从肩枕了下去。
　　“嗯……”
　　腻伏在白岚肩头，白尘乖哼了一声。
　　也许是药力在体内发作的缘故，深吸了一口出裙幽香，白尘只觉眼皮发重，萦绕在鼻端的薇香随着狐尾律舒律缩，飘忽起来。
　　不多时。
　　灵药宫内就只剩火炉边，财财追咬绒球小玩具所发出的细微响动声。
　　啪！
　　一滴冰雨落砸檐瓦。
　　灵药宫幻生青幕。
　　风雨隔绝在外，喧嚣也灭阙阵。
　　簌簌几响。
　　白岚狐尾悄松，放枕白尘在腿，投看窗外，峰岩碎冰雨。
　　……
　　神山之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望北楼。
　　石布拳砸长案，眼露狠色，“探子来消息，南廷挖出灵金了，还是大矿脉，这事你说该怎么办？”石布看向站在身侧的老管家。
　　“此事最好请示一下蛮皇和圣地。”
　　赵老管家低下头，察觉到到石布不悦，又变了变目光，改口道：“不过，南域挖出大金矿，首当其冲的还是我蛮族，等待蛮皇定夺之前，我们可以派我们的人搞点小破坏。”说着，一卷绘制精细的舆图随老者枯指在案上慢慢铺开。
　　“这！”
　　一节枯指过染南域山河，在一处用红圈圈注的地方顿住。
　　“青云宗。”
　　老人抬头看向蛮皇之子，压低嗓音，“这个小宗门的宗主牧南，好酒及色，贪妄长生，十年前被我族用一枚筑基丹收买，如今是筑基中期修为，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筑基期？”
　　石布皱起眉头。
　　此等修为的修士，在他看来简直跟蝼蚁一样，没有区别。
　　“放心，交给老奴安排。”赵管家躬了躬身，解释道：“白云郡这种小地方，派修为太高的修士反易引起其它势力怀疑。”
　　闻言，石布稍稍舒缓下眉宇间神色，“多上点心，南域这一铲子下去，是在掘我蛮庭的坟墓。”
　　“是，是，是。”
　　赵老管家连连点头，撤身出了门。
　　砰！
　　门阖许久，又是一声闷响在望北楼顶层荡开。
　　石布阴沉着脸，攥看着南域舆图，“好你个白尘，敢染指我蛮庭灵金定价权，那就休怪我蛮族挥军南下，吞了星夜四郡！”
　　咔嚓——
　　舆图一点点扭曲变形。
　　南域矿区不似北域，虽有冬雪，但无冻土，开采难度与成本更是要低北域数倍。石布不敢想象，如果南诏云贵矿区大规模出金，把灵金市价压到蛮族灵金开采成本之下，蛮庭会发生什么。
　　呜呜呜……
　　寒风啸北楼。
　　门外，挨窗老枫不堪积雪重压，折落红枝，瑟瑟几声哀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