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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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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用过异常丰盛的早点后,村民们都被集中到村长家,虽是寒冬飘雪日,村民们也是站在满是积雪的院中耐着严寒等待着。
众弟子得了指示,也知晓此事要紧,都围在四周,虽然清氛也提醒了,这只是猜测,不要对任何的村民做出无礼之事,但众司氏弟子却也格外的注意着村民们的一举一动。
时虞已为众司氏弟子做过检查,无任何可疑,接下来,便是这些村民了,时虞站在所有村民前,征求身侧清氛的许可。
清氛点头,静静的看着时虞给每个村民都发了一块画着巫咸祭天图的愿牌,原本按清氛的主意,是找理由上手接触每位村民,借此检查每位村民是否沾染了巫术痕迹,最终在时虞的反驳下,决定使用时虞的法子。
清氛再三仔细瞧过那方竹片,却也瞧不出任何奇特之处,但时虞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也只得静观其变了。
确认每位村民都拿到方竹片后,时虞来到最前方,对着众人,右手举起手中竹片:“请各位将这愿牌举在身前。”
见众人照做,时虞左手引动灵力注入愿牌,双眸闪着精光,只是一刹那,时虞便锁定了其中一人,收好愿牌,他朝清氛点头后,一个闪身到一名中年男子前,清氛立刻双手掐印,以困阵封人退路。
时虞以灵力包裹手掌,一掌便摁住那人肩膀,灵力往他身上探去,那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肯定他有问题,也不顾其他,血色的灵力当即爆发开来,希望能把人震退,然后趁机逃去,只是可惜,时虞二人一点不受影响,死死困着他。
困阵已成,清氛吩咐众弟子护住村民,自己则瞬身去到时虞身边,众弟子一听,连忙将慌乱的村民们疏离几步,然后一个个都拔剑,把他们护在身后。
清氛问村长此人可是李村中生长,又问是否远行。
村长一一应答。
“此人身上,可有过大变化?”确认是李村人,不曾远行后,清氛又问。
“三年前,此人曾大病一场,此后,性情大变,由原先的老实憨厚变为如今的谨言慎行。”村长事无巨细回答。
清氛向村长微点头道谢,隔空往那人额头伸手一点,便发现此躯体与其内魂魄并不十分契合,心中明了。
“夺舍,何人指使?”清氛声音不大,在场众人却也听了个清楚明白。
那人死死挣扎,却依旧是无法动弹分毫,当即心如死灰想着栽便栽了,不能败露。
他只是这么不作声,时虞却异常不意:“哼,你不肯言语,我们当真就不能猜到一二吗?那么大一处裂隙,想必,你等异族至少也有一名十巫参与。”
男子神色微怔,却还是不说话。
“我且问你,三年间,你异族究竟给那混沌异兽投喂了多少人与兽?”清氛拔剑,散着寒气的剑刃停在那人脖颈处。
那人被逼迫着,想争取时间,便也无所谓的告知害了十几人,和过百数的妖兽。
“村长,这三年来,村中平白消失者几人?”清氛求证。
“不算前两日众人的异常,不见者,三人。”对于村中之事,村长心里可是门清。
清氛看向那男子:“你竟还掳了过路者?是怕事情闹大,有专人来查,缝隙便败露了?”
“那又如何,现下我已被你等擒拿,要杀便杀,何必再咄咄逼人。”男子像是不忿道。
“愚蠢,你方才便不断动作的手指将你的言语出卖了。”时虞面露不屑,嘲讽道。
“你!”男子惊诧的同时,心下慌乱起来,眼皮子底下,他们不阻止,就说明有所准备,大意了,他还以为是这两人功夫不到家,才让他有机可乘,正要动手让人别再过来,心中焦急万分,却被阵法压的一动不能再动。
趁着敌人还没赶到,清氛又吩咐司礼和村长,让村民们先留在村长家里,让司礼他们看护住村民们,然后把男子带离村子,稍稍往靠近裂隙处挪了挪,又把人往雪地一丢,使了手段,让他灵力气息控制不住的外溢后,两人于树梢高处隐匿身形,暗中窥视。
不多时,便有两人被血色灵力吸引而来,匆匆落地,一见那人被缚,转身就要退离,清氛二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各自对上一人。
“你们是异族十巫何人?”清氛一见二人身上冒着令人毛骨悚然,带着血气的诅咒气息,旋即皱眉问道。
“你又是何人?竟一眼看出我等来历。”其中一人反问。
时虞与清氛对视一眼,既然他们不答,过后搜魂便是,现下不必着急这些,把人留下才是,而后齐齐动手。
清氛左手挥剑,右手掐诀,成百上千道带着寒霜的剑气袭向二位异族十巫,时虞也是挥剑,剑影中夹杂着大量火焰,寒热剑气混合,剑气中心直接爆炸。
两个异族十巫靠得太近,又不擅使巫术以外的手段,没有事先准备,巫术使得太慢,躲不过去,直接就爆成血雾,饮恨当场。
还困在雪地上的人魂都要被吓飞了,他望着前方一片血色,浑身抖动,挣扎着想要起来,解决后,二人走到男子跟前,时虞见他不老实,一脚踹了上去。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身处十巫之位这些年,从未听闻,此界除那巫咸和东桓之主外,有人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灭杀我族两位大巫。不对,你,你是巫咸!我早该想到的,你的灵力虽极力压制,其中仍有细微的天地之力。”那人慌不择言,清氛和时虞饶有兴致的看向他。
此前清氛还奇怪,这么大规模的门,异族怎么可能不派大巫以上的人看顾,一听便恍然大悟。
“正好,三个一起端了。”时虞出手一抓,那本就不够契合的魂魄随即被剥离躯体,魂魄上缠着赤橙色的火焰,显得十分虚弱,又一握,元神俱散。
在缝隙封住前,清氛在附近寻了一些有剧毒或是入口后极苦涩的植物,与泥沙捆成一团,以灵力包裹,避免一进混沌便消失,然后抛进混沌,,只听混沌中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传来呕吐声。
确认那异兽没了动静,两人废了老大劲,对裂隙做出一些修补,又是单阵,又是复合阵的,才将此处黑渊完全封住,异族十巫半数全上都不一定能破开的那种,两人才将那副躯体带回村子。
“那异兽竟这么容易就放弃此处了,真是奇怪。”时虞不解。
“这么大的门都进不来,说明它体型极大,一点口粮,难以饱腹。方才我投进去的,乃是极难入口之物,,想来既难填腹,量小又后劲十足,那还何必久留呢。”
时虞默然表示赞同。
二人回到村长院前,司齐第一个冲出来询问:“巫咸大人,先前那一声巨大的动静过后如何了?事情解决了吗?”
无人应答,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司齐,你胆肥了?”时虞怒了,要不是清氛拦着,他就拔剑冲上去了。
司齐一激灵,后知后觉方才失言了。
“好了,这也不是甚大事,不必如此。”清氛连忙出来缓和气氛。
清氛指着那副躯体,告知村长,此人早已在三年前被占了身躯,让他们好生安葬此人身躯,村长自是连连应下。
不过他们称呼言语间都十分恭敬,清氛纠正他们的称呼,希望日后行走时不再被认出,他把时虞拉回屋子里,把人安置在桌前,一并坐下,唤了司礼司齐进来。
清氛先是安抚司齐一番,让他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然后对司礼交待让他告知村民们此事已了结,此外,待离开此处后,向司氏与此地人族辖者钟离氏传信,让他们交洽,派人手镇守此地。
司礼行礼保证完整传达事情,又见清氛挥挥手,心下会意,在连拉着司齐退出去前有些试探的问道:“不知那异族如何了?可需要我等料理身后事?”
“灰飞烟灭罢。”
司礼得了这个回答,有些沉默的转身。
一旁的司齐好似开解般:“司礼,仁心是好事,可若今日放了他,难保不会再生事端。”说罢,还拍了拍他这位心思细腻好友的肩。
而另一边,清氛侧目,见时虞冷静了便道:“好了,一个尚还青涩的孩子,虽跳脱了些,总归心好,不必过多苛责。”
他拿起茶壶,给时虞倒了杯茶水,让他喝了消消气。
“您总把我当小孩子。”时虞喝着茶闷闷道。
“喔?”清氛轻笑,手一抚,摸到时虞微微突起的喉结,然后手往上微微一抬,玉手抚着他的脸,自己则整个身子逼近:“时虞你方才说什么?”
明明清氛的手凉得很,可是时虞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清氛含着笑意的脸近在眼前,他呼吸一滞,根本说不话来。
“哎呀,你看,时虞也还是小孩子呢。”察觉他呼吸逐渐厚重,清氛退了退,嘴上调笑道,时虞别过脑袋,不敢吭声,但脸上的涨红不退。
一阵敲门声响起,时虞连起身去开门,是村长亲自来敲门告知他们该用晚食了。
清氛起身来到门口,微笑点头谢过,他拉着时虞前往,丝毫不想在意身份一事。
一样的人们,过于丰富的菜肴,熟悉的沉默,清氛无奈,只安静与时虞进食。
一夜宁静。
翌日一早,众司氏子弟同村民们与清氛二人辞别后,便以玉符向司氏传讯,又按照清氛的吩咐往钟离族地赶去。
清氛二人送别了他们,也同村民们告辞,骑着马便去。村民们站在原地都很安静,只是目光都停留在清氛身上不肯挪开,待到终于是不再得见了身影,村长将众人驱散。
李婆婆在村长身边,问他怎么不见那俩冬梨了。
“它们去到该去人的手里了。”村长这么回答。
难道……李婆婆看他还盯着清氛二人离去的方向,顿时不再问了,只是眼里的泪花和满天的飞雪一齐飘散。
马儿在吃草,二人坐在石边休憩,时虞好奇,他们临行前村长塞过来的是何物。
清氛将那包袱从马上取下,打开,里面躺着两个饱满的冬梨,递给他一个,自己也咬上一口:“冬梨,他家的冬梨甜到心坎里的。”
时虞带着好奇看他。
“毕竟以前,几乎每隔两三年,总是能吃上一回。”清氛眼里有着回忆。
时虞闻言肯定道:“看来,这雪衣仙子,定是巫咸大人您了。”
清氛倒也不矫情为他讲了个故事。
几十年前,李村曾发生过妖兽暴动一事,当时平定后,清氛每隔二三年就会过来瞧瞧情况。
有一夜,一眼瞥见那院中的朱梅于雪夜独自绽放,便行至树下,又见边上的梨树挂着果子,生了心思,还没摘上呢,哪知,撞上一个起夜的臭小子,也不惧他威严可怖的铜面,还为他取来两个冬梨。
往后每次到此,总是如此,只是后来,又多一人于雪夜中一同等待而已。
“可那院中的梨树,已是枯槁之木,来年,还能再抽出新芽吗?”时虞有些可惜。
“枯木逢春,不是何难事。”清氛像是早有预料。
“巫咸大人,这冬梨,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