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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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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夜折腾得够久了,早些休息去吧。”清氛出来圆场,摆手道。
清氛突然想他二人还无处歇脚,又问他们何处借宿,若是今夜无处可去,他和时虞就要枕雪而眠了。
司齐难得机灵一回,脚下生风般朝村长那飞奔而去,问过李村长,确认还有空房后,经得村长应允,他们都一齐往村长家而去。
一到地方,清氛望眼看去,几间还算宽敞的木屋分别坐落于院子四周,以栅栏相围,院中角落里栽种着棵光秃秃的梨树,和路灯一起伫立。
院子正中,以石块相环,一棵几与房屋差不多高的朱梅凌寒而放,偶有一点赤色跃下枝头与满院的飞雪相互嬉闹,是清氛久违的景致。
众人进屋,村长和他的老伴知道众人因为村里的事情都还没用上晚食,于是引众人往昨日就摆好的长桌而去。
司氏子弟坐在长桌两边,看着落座于最前方的清氛与时虞,根本不敢动筷。
清氛自是察觉众人目光,想着不暴露身份的话,从外表上他们看同众人乃是同辈,他们不应如此规矩才是,当下让他们不必如此拘谨,好好用食。
众司氏子弟开始规规矩矩吃起饭菜,倒是离清氛二人最近的司齐,话匣子一开,便八卦似的同身边的司礼讲起话来:“司礼,我今日听好几位大婶在说,此地在十几年以前根本不会有这一类吓人的事发生,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们啊?”
司礼夹菜的筷子微微一顿:“食不言。”
“好嘛,我就知道你想听,据她们说啊,此地以前,一但到了冬日,便有许多看不见的小东西出来捣乱,搅得人们寝食难安,
这时,就会有一浑身白雪般高洁的仙子来到此地,驱赶那些人们看不见的东西,还村民们安宁呢,村民们还给那仙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雪衣仙子。”司齐好似习惯了挚友的反应,仍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搜罗来的故事。
司礼没有反应,倒是坐在边上的清氛听了个真切,喝了口热茶,一下被那最后一句雪衣仙子给呛到了。
时虞一见,连忙放下碗筷起身为他轻拍后背,巫咸大人的反应有些奇怪啊,时虞瞥了眼司齐。
众人自然发现清氛的动作,也瞧见时虞那一眼的意味深长,司齐以为是自己说话太大声,打扰到了清氛,当即就要开口道歉,却被司礼一把捂住嘴,饭都没吃完,硬生生被拖走了。
众弟子见状,也不敢再留在桌上,三两下扒完碗里的饭菜,也不敢添饭,都麻溜的消失了。
“好了,我没事,倒是害的这些孩子不能好好吃饭。”清氛左手一抬,附在自己左肩上的手。
时虞不悦:“谁让司齐那小子在您面前乱说话。”
“倒也没什么,你吃好了吗,我们布在那附近的阵法传来动静了。”清氛话锋一转,抬头望向他,时虞自然是点头答应。
清氛和时虞出了门,便见一众司氏子弟苦哈哈的守在周围,也不进屋,心下好笑:“村长他们精心准备的饭菜可不能被浪费了,你们都去好好吃饱吧。”说罢,他和时虞像是化作一阵风,离了村庄。
“司齐,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众人将有些生无可恋的司齐拖回屋内,也不顾原本要称他为公子,连声质问。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得在两位公子面前这么张扬。”
“就是就是。”
“不是,你们也听听他自个的说法啊。”
……
最后,是看不下去的司礼将呛到不敢作声的司齐给拉到座位上,给他夹菜:“食不言,吃菜。”
众人见此也不再为难他,都是长身体的年纪,食量大着呢,众弟子一时间都大快朵颐起来。
“你说什么?”好不容易消停了点,司礼却被司齐小声的嘀咕惊到了,压低声音问他。
“我说,莫不是那雪衣仙子就是巫咸大人。”司齐闷闷的重复。
司礼心中一阵斟酌,巫咸大人的反应这么明显,特征也对得上,这事儿,还真就有迹可循。
默默凝视起在埋头扒饭的司齐,自己这挚友,虽然傻了点,但这敢这么大胆的猜是真胆肥啊,别说,直觉也还真是准。
清氛二人一路急行来到众多布阵地中的一个,只见一小小的长着人模样却带着狐尾的家伙被困在阵中,使劲朝一个方向望去,又闻远处,树林中窸窸窣窣好一阵,才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冒出,乍一看,也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孩,但他双眸赤红,两耳是带着赤色的狼耳。
那小孩一看玩伴被困,一下不淡定了,蹬蹬就迈着小短腿也进了阵。
两个小家伙在阵中一顿捣鼓,最后败下阵来。
“黑狼,你个笨蛋,干嘛进来。”狐尾小人红狐欲哭无泪。
“可是我除了进来跟你一起,我也不能干嘛了。”黑狼憨憨道。
“冤家!你能去报信啊,我俩一块被困,这下怎么办?”红狐吼他,黑狼委屈,两耳耷拉下来。
这时一直隐在边侧的二人显露身形,清氛眼含无奈,而时虞看着他们闹,当即笑起来:“大人,您看这两只是红烧呢,还是清蒸呢。”
阵中两小只一听这话,互相抱紧了,瑟瑟发抖,可红狐一偷眯着抬眼,霎时间惊喜起来:“巫咸大人!”
时虞进阵,一手拎一个把他们拽出来给放地上了,红狐一着地,也来不及抱怨,拉着黑狼飞奔到清氛跟前,乖巧行礼:“巫咸大人,您好久没来了。”
“是有些日子了,红狐你们怎在此处,还闯进阵里去了?”
“巫咸大人,我也不知怎的就进去了,明明我在离这挺远的林子和黑狼玩捉迷藏的。”红狐也迷糊。
两人一听,对视一眼,时虞手中灵力交会,一指点在红狐的额头,然后无比确定道:“巫术,一样的。”
心中斟酌,此人倒是谨慎得紧,怕是一察觉有诈就立刻断了联系,清氛为红狐消去那藏在体内的血色红点,然后问:“红狐,你们方才是在哪里玩耍的?”
“我带你们去。”红狐扯着黑狼的手,俩三岁小孩的双眼发光,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在黑暗前方,清氛顺势握住时虞的手,缓缓跟在后边,时虞被拉手的瞬间,幽黑的眸中眸光震动,整个人都木木的,任由清氛牵着他走。
“就是此处了。”红狐转头,笑容甜甜,见清氛和时虞的手牵在一起,红狐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巫咸大人您这么久不来,定是不知道往哪去找好玩的了,这次果然是带着好友一起来的。”
时虞一听,本就泛着红的耳尖一下红得要滴出血来,他带着一点幽怨的目光看向清氛,可惜四周漆黑如墨,清氛没看真切,一笑而过,松了手,让他去周围瞧一瞧有何可疑。
趁着时虞去搜寻的空当,清氛招招手,将红狐叫到跟前,清氛蹲下,然后以平视的目光看向两只小可爱:“我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方才那处裂隙是从何时起出现的?”
“三年前,那时妖王大人就告诫我们玩耍时不要靠近那里。”红狐歪了歪脑袋。
这话入耳,清氛却也只是稍稍愣了愣,照这情形来看,此次果然是身处混沌无法进入而一直在外徘徊的生物破坏最大,光靠在此界里破坏,不可能三年内出现这么大的裂隙。
清氛摸了摸两人的头表示谢过。
“大人,从此地往西,有人为的巫术痕迹,恐怕,此人正在村中。”时虞飘然落地。
清氛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吩咐俩个小孩暂时不要到这边玩耍,两人都乖乖应下。
红狐转身,就要和黑狼离开,下一刻,红狐扭头,有些难过的祈求道:“巫咸大人,您能去看看妖王大人吗?”
“明霄她怎么了?”清氛看小姑娘伤心的样子,皱眉。
黑狼看红狐低头,直接道:“他们说,妖王大人病了,很久都不好。”
“好,待此间事了,我便去一趟崇明山,届时由你们引路,如何?”清氛马上就应承下来。
“太好了,这样妖王大人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一定要来啊。”红狐得了保证,一下手舞足蹈起来,拉着黑狼蹦蹦跳跳离开了。
清氛欲起身,时虞连忙扶他,二人顺着树梢上浅红的巫术痕迹,追至村庄附近,却没了踪迹可寻,眼看已至夜半三更,也不好打搅众人休息,两人便慢慢走在院中。
待到路过那朱梅时,一点殷红落下,正正停在了清氛左肩上,红梅落雪中点缀,显得素雪清雅绝尘。
时虞看得有些痴,但一旁的屋子听到动静却悄然开了窗,这一幕梅与雪互衬,落入村长的眼中,村长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只见时虞要出声,清氛将食指放在唇前,时虞不作声了,默默为他拂去肩上的一点红,将人牵去他们住的屋子里。
只是村长还杵在原地,苍老的眼中由不可置信转为欣喜,泪流满面。
十五年多了,他再没见过雪衣仙人,他也当仙人离去,不再庇护此地,饶是这样,却还是倔强的在院中补种了棵红梅以代替原本死去的梅花树,院中濒死的梨树也不舍得砍去,只为幼时夜里偶遇的红梅树下的雪影,那份护佑此地的念想。
“老头子,你又睡不着啊,也不知,雪衣仙人何时会再来呢,唉。”不知何时来到村长身侧的老伴李婆婆为他披上厚衣,透过窗台,看向那独立于雪中的梅花,些许呢喃。
“他今日,已来了。”村长这样说道。
李婆婆带着期许问道:“何时?今年这梨树好不容易结出两个冬梨,你可送去了?”
“待这事过去,便能送出去了。”
李婆婆喜极而泣,嘴中不断呢喃着太好了,村长将窗子关了,安抚人去了。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