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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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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州，季府，江泠还在絮絮叨叨，“害，你说说你，当年你夫人怀着第一胎儿子去庙里上香，被当时出门游玩到此的东留王郡主推下寺庙台阶滑了胎，你应该是雇了个□□的杀手杀了她，上面派我查案子，我为了升官还给你塞了个女人。”
“……”
江泠话没说完，身边不合时宜出现了一个小吏，风风火火从门外跑来：“大人，夫人说，您要是今晚不回来，她就不活了！”
“那你让她死啊！”
“大人，您确定吗？这要是我让夫人死，嗯，夫人一定会先弄死我的，不如您回去和她说吧！”
江泠咬牙，回身踹他一脚：“你真是，你真是，哎，我怎么当年就看上了那个夜叉！”
“心意收到了，江大人回去吧，莫让夫人伤心。”
季四摆明着父亲的排位，漫不经心回话。
身后，江泠点头，给季东上了柱香，临走，玩笑般叹气道：“老伙计，最后一次看你了，我给你的那个小娘生的儿子，我就给留下了，也别谢我了……”
“……毕竟，你也知道，我夫人的那个，那个德行，但是我当年那可是跪着求我夫人留了你儿子一命，也不用谢我。”
“一路走好，老兄弟！”
季四神色不改，崔杜陵见此，送了江泠出门。
“你不用送了，本官这就回去了。”
季府门口，马车旁，江泠掩面，从手指缝里看了眼崔杜陵。
“大人一路顺风。”
崔杜陵轻轻一拜，举止优雅得体。
……
“等下。”
“大人，咱们还等谁，赶紧回去吧，这赶天黑都不能到，怎么和夫人交代！”
江泠从马车里探出头，身边狗腿子赶忙叫停快马，隔着老长的距离，江泠叫住往回走的崔杜陵：“等下，小哥。”
崔杜陵停下，转身，抬眸：“大人还有何事？”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名崔杜陵。”
崔杜陵，如今留州文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久前的秋闱，十里八乡，几十个县上的，榜首。
江泠自然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没想到……
“你来，我送你样东西。”
……
……
崔杜陵再进季府，腰上多了个鲜红色的玉佩。
“崔哥哥，你怎么那么慢，得是那江泠为难你了？”
“没有。”
崔杜陵淡淡吐出两个字，在门口，淡淡望了眼里面季东的牌位，淡淡一笑，笑容一闪而过，转身。
赤黄色的落叶被风卷起，夕阳斜亘在季府高大的门楼旁，崔杜陵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如此，吃人。
自己的母亲，十多年前，也是跪在那里，求他们吧！
他在季家，算得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是，明明，他也是季东的亲儿子，明明，他也可以不是奴籍，也可以光明正大，考取功名。
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被生身之父打到满身血污，用他的伤痕甚至生命来威胁那个亲儿子的场景。
如果一切真如江泠说的那些，如果……
他再回头，季扶南望向季东棺椁的眸中有落寞，有悔恨，有不舍……
他自嘲，笑，终究是抵不过，生来就从未有公平。
只不过季东死了，季扶南三年不能参加科举，不过季东留下的万贯家财，季扶南几辈子都花不完，也只不过崔杜陵决定参加第二年京城礼部春闱，季扶南听闻异常兴奋，收拾一大包衣服，带着无数的银票和几十两白银，拉着崔杜陵出了留州。
一路往东，所有的一切都与留州那个满天黄沙的西边城池不同，季扶南与崔杜陵在同州府上了庙会，崔杜陵送给了每天晚上都要和他同床共枕的季扶南一个红色骰子，季扶南当晚在红色方块上刻了个“崔”字。
那是他的心上人，第一次送他东西。
……
季四惊醒！
一个可爱的羊角辫蓝色女孩蹲在他脚边，举着那枚骰子看。
再转眼，季三和他那失礼的干弟弟坐在他房间的书桌旁交谈甚欢，季三甚至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宠溺去抹那个男孩的脑袋。
一口气怎么也吐不顺，他直接蹬着拖鞋下床，站在两人跟前阻止：“干嘛呢干嘛呢！大白天的，调情呢？”
季三喘着粗气站起来，叉着腰，怒气值拉满，愤愤：“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从中午睡到傍晚，天黑了知不知道？”
确实，窗外正路灯闪烁，霓虹世界。
“我嘞个去！”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梦，想起睡觉之前的那枚骰子，转身，指着端详那破东西的小女孩，断断续续道：“就是……那个……我一碰就睡着了，睡着就做梦，梦到一个地方，和一个人，这个，这个红色的破东西是能力，那个男人送我的，我是不是中邪了？”
女孩收起骰子，起身，两只手背后，认认真真回他：“嗯，照你这么说，是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坐在地上抱着脑袋，不久又开始跪天跪地，“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阎王老爷，这真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季扶南是个好人啊，二十三年从杀生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季三恨弟不成器，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老三，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你别听小花胡说！”
女孩闻言嘲季三吐舌头，不服气道：“略略略，将军，骗人是小狗！”
男孩离开凳子，一米九的身高完美挡住季四面前的月色，低眸，一双翠绿色的桃花眼漂亮至极，毫不吝啬打量季四。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你很特别，我很喜欢，所以多看看。”
季四恍惚间察觉自己可能晚节不保，忙护住露出的胳膊，整个人往后退，哭喊：“我告诉你啊，我是直男，你别胡来，你混蛋！”
“你才混蛋！”男孩说了白天和季三一样的话，“我也是直男。”
“那你说喜欢我？”
“这是一种比喻！懂不懂什么叫比喻？”
季四摇头，“不懂！”
“修辞手法……你上你没上过学？”
“我没上过学？我没上过学？我！研究生学历，你说我没上过学？”
“行了！”蓝衣服女孩从门口抱起历经千难险阻才上了楼的小狗，听到两人的拉扯怒火中烧。
“人家四哥哥还没吃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