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约] 魔鬼弥撒》君子兰蔻

37、西迪

　　"`她怀孕了。我的孩子，不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没有多期待它的降生。可是当那个混血的小家伙出生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怎么会这么小这么脆弱，太软了，面对一个恶魔我居然心软了？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儿子。′″

　　"`神看着每一位天使诞生，他的眼睛该有多温柔才能迎接这么多生命。′″

　　"`今天的哈尼雅像神一样美丽。小天使，你的心要像坚不可摧的盾，你的眼睛要像拉斐尔，不要像我。哈尼雅，你要拥有力量，将来成为地狱的王。我主在上。′″

　　他祝福了自己的孩子，同时也诅咒了哈尼雅，或者阿加雷斯。

　　乌列尔不愿意承认那是一个恶魔。

　　听到这里，魔女露出洁白的牙齿，月牙似的绿色瞳孔眯了眯，金发慢慢褪去颜色。"你——″有一瞬间，你在她身上看到了神的影子。尽管是假的。

　　"我不叫′你′，我叫西迪。路西法大人，这是我的名字。″她又介绍了一遍自己，西迪，这肯定不是他当妓女时的名字。

　　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向你重复，执着地希望你记住她，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她真正的名字。

　　"`我是一个在地狱长大的天使，如果可以，我想带你上天堂。′″

　　"`衪知道你的存在，我不会让衪杀死你。哈利路亚。哈尼雅，我爱你。″

　　你合上乌列尔的日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开眼界，地狱的滥交生活把乌列尔打磨的像变态一样。

　　难怪耶和华每年都来看他，给他这么大的权利和尊荣，却从不下放大天使军团的直接指挥权？仔细想想，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跟恶魔学坏了，直接堕天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神之光啊，神用着你，要看着你，免得你熄灭，更要防你变成太阳，天上不能出现两个太阳，耶和华忌讳这个。

　　他忌讳的东西可太多了，唯独不忌讳你的屁股。

　　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爱就能做，不爱也能做，除此以外，又什么都不能做，真可怜~

　　你揉了揉鼻粱骨，"乌列尔想回天堂，这下他如愿了，可惜没人跟他说天堂的规矩更多。想当一个好天使可比当一个恶魔难多了。对了，恶魔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西迪歪头道:"跟着你。″

　　"我要回天堂，你不能跟着我。″你坐在长凳上，用乌列尔的日记垫着屁股，顺便帮他修风筝。"天堂……″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从未蒙面的理想国度。西迪握紧拳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的舌头轻轻舔过后槽牙，二话不说就跪在你两腿间，捧着你的脸亲吻。

　　"帮我。″

　　"放开。″你阻止她解开你的腰带，"你在找死。住手，不，住口，傻子，别亲了，他会杀了你。″

　　"他？″西迪愣了几秒，银亮的眼睛被从天而降的圣光刺瞎，"啊！——″她尖叫一声，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声音尖细，满屋惊落灰尘被你身上自带的光芒照耀，一瞬间，美丽凄凉。

　　你是一束光，落在地狱不受待见，所以你把头发染黑，可这改变不了你是光明的根。"耶和华，有种你把我的眼睛也刺瞎。″你护着西迪，双眼丝毫不惧地睁着，任由炽热的圣光爬上你的面庞，像逆流的眼泪一样，在你眼尾消失。

　　"回来。″遥远的声音在天上，神的口中，你成了傲慢的孩子。

　　好大一顶帽子，你反手就把它踩在脚下。

　　"我哪里傲慢了？″你怼回去，"我做了正确的事情。″

　　神说:"保护恶魔？″

　　"保护女人。″你的眼睛闪亮亮，透着一股天真，用这样的眼睛说谎话，良心才不会痛:"保护我的女人，我喜欢她，可你要杀她，所以我保护她，有什么问题吗？″

　　西迪小声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路西法:"……″拜托，恶魔大姐，现在是什么情况？想活命还管这些，能把耶和华气走就谢天谢地了好吧！

　　"路西！"

　　你心里咯噔一下，惨了，忘了耶和华能听到你的心里话，这次回去铁定死翘翘，耶和华不弄死你也要玩儿死你，操。

　　不过都闹到这一步了，再怎么样也要把乌列尔心心念念的小情人儿保住，不然这趟就亏大发了！

　　想想看，得知西迪的死讯，乌列尔在禁闭室里昏倒，然后醒来时趴在你大腿上哇哇哭的样子，啧啧，画面太美，想不出来。

　　不过他既然用神的礼节拜了你，你也要把事情办的漂亮。

　　打定主意后，你清了清嗓子，漆黑如墨的瞳孔再次染上金色，随之态度也软下来。

　　"再给我半天时间，等把她安顿好我就回去。″你好说歹说，时不时还要留下几滴装可怜的泪水。"等回去你再教训我，把我锁起来，对我施加酷刑，还是对我做其他的坏事都可以。″ 感觉到他的目光还在，你干脆一咬牙，说道:"我给你生小天使也可以。你不就是觉得我不听你的话才生气的吗？那我生一个听话的小天使，让他接替我的位置，你就不会生气了！″

　　这次，耶和华终于走了。

　　"三天后回来。″

　　天上的神非常仁慈地给你放宽了期限，你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想让你生小天使，但是碍于种种原因，他不能说，非要让你亲口说出来。

　　西迪惊疑不定地说道:"您和神，是那种关系？″

　　你看了她一眼，黑发垂落地面，她学着你的样子，靠在墙边闭口不言。

　　为神孕育子嗣什么的，听起来也不算惩罚。反倒像是……情趣。

　　"想什么呢？″你用手掌按住发烫的脑门，现在真想给一分钟之前的自己来一巴掌，怎么跟恶魔一样，头脑一热，什么屁话都能说的出来。

　　生孩子，那怎么可能是情趣。

　　耶和华亲口说过，人的女子生儿育女要受莫大的苦楚，天使也好不到哪儿去。

　　身为神的嫡子和侍卫，天使诞生的职责就是守护天堂传播信仰，除此以外，其他行为尤其是恋爱行为原本是不被允许的。

　　至于后来为什么放开了，大概是因为神自己违反了规定，把你翻来覆去的折腾，然后难得不双标地把法律放宽了一些。

　　谈恋爱可以，必须一夫一妻，并且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和恶魔谈恋爱，更不能生出恶魔的孩子。

　　乌列尔就是违反了这一条才把自己送进雅威大教堂的禁闭室，还不知道最终的审判结果会怎么样。

　　——总不会死。

　　你把手放在翅膀的根部，皮下的肉柔软又暖和，被骨头撑起来的空间就是孕育每个小天使的温床。

　　为了控制天使的数量，耶和华在创世之初就给天使这个族群定下了某种奇葩的生殖隔离。天使和同族不能生育小天使，除非去找异族，但是一般天使对异族的排斥心很强，这就导致他们即使相爱也甚少产出后代。

　　在你漫长的生命中，你只听说过十五例天使产子，他们有九例是拉斐尔亲自在战场上接生，死亡率高达1/3。其余六例不知道在哪里生产，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拉斐尔说，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天使，都没有专门孕育小天使的器官，所以即将成型的混血天使会本能地寻找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比如大脑，还有翅膀。

　　你看见了满脸是血的天使尸体，也看见四翼翅膀和身体分离的天使尸体，在拉斐尔帐中生产的这批还算运气好，至少走的安详。

　　但是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拉斐尔左右抱着不同种族的混血儿，找到他们的父亲是没有可能了。看看他们，眼睛还没张开，长得也和普通的天使别无二致。

　　你说，收起你的同情心，圣拉斐尔，天堂容不下他们，伊甸园也不容许这些混血的种子扎根。

　　拉斐尔轻叹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

　　你最喜欢拉斐尔的一点就是他知道分寸，心肠好且软，但是在大事上从不用你操心。

　　之后，你去看那些成功产子的天使。

　　他们回忆整个过程，平静的语气里每一个字都毛骨悚然。

　　要把脊梁骨剖开，让翅膀的筋肉拉伸到极限，再把孩子从任何一块骨头上拿出来。有时只能割掉半只翅膀，才能勉强把孩子拿出来。

　　总结下来，天使怀孕生子的风险比人类还要高得多，因为你们的身体结构本就不适合生孩子，更别说生耶和华的孩子。

　　羽毛掉光光，翅膀肿的像烤鸡，背后还有一个怪物似的胚胎在吮吸你的骨头，让你彻夜难眠，不！打死都不要！

　　西迪打了声哈欠，突然就被你拉着往外面跑，她的高跟鞋子还在左右摇晃，脚崴了也不管:"大人，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第一狱，第二狱，第三狱，第四狱，第五狱，越来越下沉，第六狱，第七狱。萨麦尔如今就住在第七狱，叛逃伊甸园后他就来了地狱，据说他把第七狱原来的恶魔君主杀了，自立为王，又迎娶了莉莉丝，一时间风光无两，地上的人们也称他为死亡天使和撒旦级魔王。

　　西迪喘气道:"不走了吗？"

　　"不，继续走。″

　　下面的黑暗更重，夜嗥的三头狗在第九狱的入口处张着血盆大口，你笑了笑，影子快的用肉眼看不清，西迪捂紧嘴巴，你一拳头打在那三头犬的下巴上，他庞大的身躯吐着舌头向后仰倒，"轰″的一声，直接撞开了门。

　　你撩起黑发，红底黑瞳的眼睛扫视前方，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帅呆了。

　　地狱犬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尾巴摇摇，三只脑袋不约而同地让出路。"汪汪汪！″

　　第八狱到第九狱的通道四周都是狭窄的岩石，又昏又压抑，你一般不从这边走。不过这次例外，因为你身边还有一个美丽的恶魔小姐，总不能让人家跟你去游岩浆河。

　　"好厉害，″银溪色的眼睛带着羡慕。

　　你自信地笑道:"小菜一碟，快走吧。″

　　西迪开心地拍手，循着声音抱住你的后背，腰带上的红宝石被她的手轻轻覆盖: "你真的好厉害！路西法大人，要是我能跟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一样厉害，那可能遥遥无期。不过小丫头有梦想是好事，你可以慢慢练。″你往深处看去，"在此之前，你要先保证自己在地狱活下去。那个什么的，你叫西迪是吧，反正你以前工作的地方不能待了，不如这样，我给你找个靠山，你以后跟着他也不会被人欺负。″

　　西迪道:"谁？”

　　"我的兄长，贝利亚。″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