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清一执

4、第 4 章

　　今天原本是我们的约会日，是宫侑难道不用训练的日子。

　　他好像偏爱一些浪漫的约会地点——水族馆、游乐园，还有今天原本要去的甜品店，我常常笑他是不是青春期经常自己偷偷看偶像剧。

　　他总会理直气壮地反驳：“浪漫不就是约会的精髓嘛！”

　　不过，约会计划最后还是泡汤了。

　　“那就在家里烛光晚餐吧！”

　　他的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像是自己已经准备了一整套浪漫剧本。香薰蜡烛是我们之前一起去旅游时候买的，淡淡的曲奇味也已经足够甜腻。

　　吃过饭以后我们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他把我整个圈在怀里，已经是专业运动员的宫侑和我的体型差是巨大的，我靠在他的肩上，他手上拿个遥控器戳个不停。

　　“要看超级有氛围感的电影才行，好久都没有认真约会了～”

　　黏黏糊糊的关西腔，可爱得不像样，我侧脸亲了亲他。

　　最终画面停留在一部经典的圣诞合家欢电影《真爱至上》。屏幕里，熟悉的圣诞歌声伴随着告白的画面响起。房间里只剩下香薰蜡烛的淡淡光芒，将他的侧脸映得模糊而温柔。我的注意力已经没有放在电影上了，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他假装没发现，专心看着电影，但心跳明显快了一些，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在震动。

　　其实我们一起看过很多遍，但他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样，会在看到告白的场面时把脸埋在我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这种情节太甜了，不适合我”，又会在一些特别的场面时用手捂住我的眼睛

　　“只准看我的。”

　　至于为什么总是这一部，他的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你说有一年圣诞和朋友们看过，我要覆盖掉那段记忆！”

　　格外幼稚呢……

　　但我猜更深层的理由是我第一次提起这部电影时，我脸上的表情大概不太美妙——那年的圣诞节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我没说，他也没问，却固执地决定每次和我一起看都要覆盖掉那些不开心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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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年圣诞节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相反，因为那是我在这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温暖着我。

　　那几天影山刚刚从集训回来，大家又恢复了紧锣密鼓的训练。忙到没有人意识到他刚刚过了生日，除了格外在意他的我。

　　菅原学长提议圣诞节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我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在热闹的商场里，我逛了三圈，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每一件都太普通，或者……不像是能让他喜欢的东西。想买的东西没买到，反而在这时遇见了此时此刻不想遇见的人。

　　远远的他就朝我招了招手，让我无法假装没看到，我站在原地，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步子越迈越大，最后几乎是小跑过来，感觉像怕我跑了。

　　“你也在这啊！”他的声音有些大，吸引了旁边人的目光。他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一种难得的轻松。

　　是日向翔阳。

　　“是呀，我出来逛逛街。”

　　“要不要一起！我们是出来给大家买圣诞礼物的。”

　　“我们？”

　　如果他说出来的是那个名字……我的所有计划都泡汤了。

　　“是我和妹妹，日向夏”

　　他一边说着，一颗蹦蹦跳跳的小橘子就从人群里冒了出来。手上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甚至还提着一颗崭新的排球。

　　“姐姐好！”小夏妹妹中气十足，像冬天的小太阳，这可怕的太阳基因。

　　“啊，原来是妹妹呀！”我松了一口气，笑着打招呼。

　　“姐姐也是来买礼物的吗？”小夏好奇地歪着脑袋问，

　　“嗯，我也是来给大家挑礼物的。”我接过她手里的一些东西，试图让话题轻松一些，“不过还没什么头绪呢。”

　　一路上，我试探性地问了问大家的喜好，想从日向那里得到点灵感。然而，意外的是，他的答案居然简单得令人哭笑不得。

　　“我一般都是给大家送一样的东西，反正大家也没时间挑剔啦！”日向笑得一脸无所谓。

　　“不过……”他说着，挠了挠后脑勺，“仁花和清水学姐的礼物会特别一点啦。因为她们帮我们队做了很多事情。”

　　“诶？”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日向回头看着我，疑惑的目光。

　　“所以……没有我的礼物吗！”我在日向和小夏面前竟然意外地坦率，声音里带着一丝故意的委屈。

　　“不是啦姐姐，我听哥哥说你正在学日语，所以我替他给你挑选了日语词典。”

　　小夏的声音软软的，

　　“啊……谢谢你们！”我低下头，把脸埋进围巾里，掩饰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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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路笑着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体育用品店门口。我抬头看了一眼店铺招牌，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我想送大家一人一对护膝。不如你们帮我参考一下吧。”

　　“护膝？这会不会太贵重了！”日向几乎是惊呼出声。

　　我忍不住笑了笑：“你们每天那么努力训练，护膝很重要啊。而且……圣诞节嘛，当然是用心一点啦！”

　　“姐姐真是超级好人！”小夏的声音里满是崇拜，她拉着我的手，开始带我往护膝区走，“那我来帮你选！”

　　日向也在一旁帮我认真挑选着，最后选了一款性价比最高的，选了几对不同尺寸的护膝放进购物篮。就在我转身准备去结账时，一抹特别的颜色吸引了我的注意。

　　“怎么了？”日向注意到我的动作，跟着看了过去。

　　“啊……”我指向货架上的另一款护膝，那是一款罕见的深蓝色，简单又低调的配色，不知为什么让我想到了影山比赛时的模样。

　　“这个也不错吧？”我拿起那副深蓝色的护膝，放在手里轻轻捏了捏，材质和其他款式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日向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诶，这个颜色和影山的发色很搭诶。”

　　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啊……可能吧。也许他会更喜欢这个颜色呢。”

　　挑选完后，我将其中一对护膝递给日向，“既然我已经被剧透了我的圣诞礼物，那我就先送日向你的圣诞礼物吧。还有小夏的，这副小一点的是你的！”

　　小夏双手接过护膝，激动地跳了两下。

　　日向则挠了挠头，笑得一脸不好意思，“谢谢啦！”

　　看着他们的笑脸，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篮子里的护膝，视线却落在了那副“特别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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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我们的聚会地点定在了田中前辈的家里，他的姐姐田中伢子非常热情地招待着我们，把满桌的零食和果汁推到我们面前，嘴里还笑着说：“今天别想节食！”

　　大家围在桌前，你一言我一语地畅想着年初的春高比赛。

　　“要不我们来个全队后空翻！”西谷前辈挥舞着胳膊，像是已经开始热身。

　　“那就再加一个双倍后空翻！”田中前辈的眼睛闪闪发亮。

　　“可是……每个人都要设计一个动作吗？”旭学长的声音从桌对面传来，显得弱弱的，像是已经在脑海里吓得后退了三步。

　　“那当然啦！”西谷和田中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被大家逗得前仰后合，堪堪贴在了影山身侧，他一如既往地安静，没有加入吵闹，但也没有躲闪，只是默默地拿起果汁壶，给我的杯子倒满。

　　杯中的果汁泛起细小的气泡，我低头看着，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的肩膀……看上去比以前更宽了，是因为训练量变大了吗？还是……我只是太在意他了？

　　这念头让我自己都有些好笑。我摇了摇头，努力把目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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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以后，大家商量着一起看个电影，三年级的前辈们想看动画片，二年级的两位前辈想看爱情片，我和仁花坐在角落里，默默地为每一个提议点头。结果伢子姐姐大手一挥，让我们所有人陪她看《真爱至上》。

　　在热烈的笑声中，我端着果汁起身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却发现……只剩下了影山身边的座位。

　　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影山正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快来啊！你还等什么？”伢子姐姐热情地拍了拍我身后的椅背。

　　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很自然地挪了一下手肘，给我留出了更多空间。

　　屏幕里的圣诞音乐响起，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果汁杯的边缘，心里却乱得像一团拧不清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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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剧情具体是什么样我已经有点记不清了，我的注意力一直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像是蓝莓味，又像某种清新的果茶，不停地钻进我的鼻尖，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我记得他的心跳声很快，好像整场电影他几乎没有挪动过身子，哪怕电影中和好的情侣拥吻在一起，大家惊呼地惊呼、捂眼睛地捂眼睛，他也只是身子僵了一下，低头盯着自己的手。

　　我忍不住转头看他，想看看这份别扭和紧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戳了戳他的手臂。他猛地转过头，脸上染着一层不太明显的红色，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

　　我对着他笑了笑，故意把目光移向前方，仿佛只是因为大家的起哄而觉得好笑。

　　他怔了片刻，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很浅的弧度。

　　电影结束后，伢子姐姐突然拍了拍手，“好啦好啦！吃饱喝足了，接下来就是送礼物时间啦！谁先来？”

　　日向一脸兴奋，“我先！我先！”说完，他从背后拿出一小包零食递给田中前辈，“这个是给你的，训练时补充能量用！”

　　全场笑声一片，大家开始陆续拿出礼物。轮到我时，我从包里拿出几对护膝，在一片略微有些夸张的惊呼声中一一递给大家。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目光随着我的动作移动，像是在等待什么，却又努力装作不在意。在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新的礼物，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时，我才把刻意留在最后的那对护膝递给他，迅速地、不留痕迹地。

　　“圣诞快乐，还有生日快乐。”很小声，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困扰。

　　他伸出手接过，低头看了看护膝，指尖轻轻滑过护膝上那独特的深蓝色纹路，好像已经发现了和其他人的不同，但没有点破。片刻后，他把护膝抱在怀里，抬起头看着我，声音很轻，但听上去格外认真：“谢谢。”

　　他的目光专注，像是要透过礼物看到我的心思。我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不由得低头摆弄起空空的礼品袋，假装没注意到他眼底的波澜。

　　就在我以为一切会这样结束时，手里忽然被塞了一个硬硬的小礼盒。

　　我抬头，眼神里满是惊讶。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别扭，目光飘忽不定。

　　“可是刚刚你已经给过大家一份礼物了。”

　　“嗯……这份是不一样的。”他的声音磕磕绊绊，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是我在东京买的。”

　　礼盒打开的瞬间，我屏住了呼吸。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小黑猫手链，细细的链身搭配着一个精致的黑猫吊坠，栩栩如生，和我爱用的小黑猫表情包几乎一模一样

　　“你……”我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已经别开了目光，耳尖隐隐透着一抹红色。

　　“……很适合你。”他的声音更小了些，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轻柔，却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