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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戚百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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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浔倒是不知道这档子,点头说道。
“是啊,听说皇叔这次请他出山可是花了三千两金子呢。”
姜妺睁大了双眼,嬴煜别不是被坑了吧?戚百草哪里会什么医术啊?坑蒙拐骗倒是会的不少。不过,他应该没有胆子到皇宫行骗吧?
“父皇不是一直有头疼失眠的旧疾吗?皇叔这次寻来戚百草,若他真能医治了父皇痼疾,你们说,父皇会赏赐他什么?”
嬴浔勾唇一笑,狐狸眼中尽是笑意。姜霍二人一顿,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你的意思是,淮安王会…”
霍宁看了眼身旁的少女,二人都是不可置信。若是戚百草真能治好嬴煜的病,就是他要再大的恩赐都不为过。
她与嬴逸非亲非故,嬴逸当真会为了她冒着得罪嬴煜的风险而将到手的人情丢了吗?
“嗯哼~不信我们就打个赌。皇叔向来与世无争,此番他进宫,便不由分说地帮妺儿姑娘说话,我看,他一定会帮忙的。”
嬴浔双手环胸,脸上满是笃定。姜妺不由侧目与霍宁对视了一番,昨日她便觉得那淮安王怪怪的,如今想来也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只是,他为何要帮她?皇帝的人情可来之不易,嬴逸会随随便便为了一个陌生人浪费?
姜妺不知,只是嬴逸看她的眼神,与姚平一样,却多了几分温和,让人更有亲近之心。
三人相对无言,此时顺子恰好赶来,笑吟吟地福身,连带着那张圆脸越发谄媚。
“姜姑娘,侯爷,陛下有请。”
嬴浔眼神示意二人,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姜妺可不觉得会有多顺利,到了御书房之后,果然应证了她的猜想。
“这便是姜姑娘,她前些日子落水染了风寒,二郎说,姜姑娘身子还未康复,特请戚神医瞧瞧。”
嬴煜笑着示意宫人看座,姜妺瞧了眼阖眸捋着胡须的男子,不由有些疑惑。
她是见过戚百草的,小时候戚百草还拉着她,说她身上有紫气,将来必定能嫁入宫门。
只是话音未落,便被母亲掐着脖子满院子追着打。
那时姜妺还不知母亲为何那样生气,如今得见一二,也是明白了母亲心中的愤怒。
戚百草虽然是个神棍,却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据她所知,戚百草比母亲还要小上十岁呢。
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六七,面前这戚百草却童颜鹤发,俨然一个白胡子老头。
姜妺正盯着他仔细打量,不期然对上他睁开的眼瞳。
“这便是姜姑娘?看起来似有不足之症。而且,好似还有其他病症。”
老者满脸严肃,霍宁心头一跳,姜妺幼时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感染的风寒其实早已经好了,如今看来,莫不是还有其他病?
嬴煜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少女,眉头微微一蹙,开口道。
“是吗?劳烦戚神医仔细瞧瞧。若是有何隐疾,可要好好医治才好,莫要留下什么隐患。”
“待老夫仔细看看。”
姜妺将信将疑地伸出右手,戚百草在她腕间一搭脉,便皱起眉头,却没有开口,捋着胡子仔细诊了又诊,眉头越发紧蹙。
嬴煜敲了敲指尖,看他两只手交替诊脉,诊脉诊了有一刻钟,也不知是做戏,还是果真有病。
“如何?”
“这位姑娘,脉搏细弱、气血不足,面色苍白、筋脉处隐约可见青紫。”
戚百草微微沉吟,“倘若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姑娘应当是带有胎毒,并且,是极阴毒之物。”
嬴煜心中冷笑,瞥了眼蹙眉的嬴逸,淡淡道了句是吗。
“陛下这是怀疑老夫了?”
戚百草冷笑,甩袖而起,孤傲地扬起下巴并不看嬴逸。
“陛下倘若不信,自可找太医来看。老夫记得,胡巍是太医院令吧?倘若老夫所言与他有半分出入,老夫这颗脑袋陛下只管拿去!”
说罢,老者一甩手负手而立。
看他生气,嬴煜斜了眼犹豫的顺子示意他去请人。不消片刻,乌泱泱十几个太医先后入内。
戚百草冷笑一声,往椅子上一坐,阖眸不再言语。
胡巍在来的路上已经从顺子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狐疑地瞥了眼闭目养神的老者,看向上座的皇帝。
“胡爱卿瞧瞧,姜姑娘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是。”
胡巍点头,一扭头对上少女的脸,不由微微吸气。胡巍压下心中震惊,低下头将手帕搭在少女腕间。
看他手指微微颤抖,霍宁眉头拧得越发厉害,扬声呵道。
“你抖什么?!”
胡巍不死心地换了另一只手又试了试,同样的脉象让他心头大震。
“如何?”
看他这样反应,嬴煜眼神一变,直起身问道。胡巍身体一抖,忙跪下身说道。
“回陛下,这位姑娘脉象细弱,是,是中毒之像,并且,时日已久,应当是胎毒。”
嬴煜只觉得大脑中嗡的一声,浑身僵硬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少女。
“你确定,没有错?”
“不错,并且,是,是噬心之毒。”
“嘭——”
砚台、茶杯、毛笔、奏折散落了一地,宫人太医纷纷跪地连声高呼陛下息怒。
嬴煜浑身僵硬地站着,隐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阿煜…我疼……」
苍白的脸满是痛苦之色,素来骄傲的女子眼中含泪,总是挺直的脊背蜷缩着,像是佝偻的病猫。
嬴煜猛得攥紧手掌,有些恍惚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少女淡漠的眼瞳。
“胡爱卿近来辛苦,张爱卿、王爱卿,你们还愣着作甚?!”
其他几名太医纷纷低头称是,依次上前诊脉,结果自然也都是一样。
“呵。”
戚百草讥笑一声,面带嘲讽地看向脸色难看的男子。
“就是你将全京城的大夫都叫过来,结果也是一样。”
老者站起身,弹去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
“老夫年纪大了,赶了这几日路本就困乏,如今有这么多明医在此,老夫也就不丢人现眼了,告辞。”
“戚神医留步!”
“先生留步!!”
嬴煜嬴逸同时开口,嬴逸忙上前拉住老者衣袖。
“戚神医,人命关天啊!”
“王爷,老夫当日也只答应你医治陛下一人,旁人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更何况有人不相信我的医术,老夫又何必留在这儿讨嫌?”
戚百草毫不遮掩地讥讽,嬴煜微微抿唇,顺子见状,连忙陪着笑说道。
“戚神医哪里话?您方才那针法,奴才可是瞧得心服口服,哪里会有人不相信您的医术?”
“再说了,姜姑娘年纪轻轻地便身染剧毒,若是不能医治,只怕…戚神医,您医者仁心,万万要施以援手啊。”
顺子看了眼尚幼的少女重重一叹,愁眉苦脸地福身恳请着。戚百草冷笑几声,半分眼神也不给他。
“她是生是死与老夫有何干系?又不是我下的毒,我管她还能活多久。”
“先生,莫要说气话。姜姑娘如今也不过十五岁,您当真忍心?”
嬴逸皱着眉,见他面露犹豫不由眼睛一亮,忙趁热打铁。
“辛苦您多费心,这便当做是逸孝敬您的酒钱吧。”
嬴逸将腰间玉佩拽下塞给戚百草,嬴煜看得分明,不由眉头紧锁。
“戚神医,姜姑娘是宫中贵客,只要你能医好她,莫说你日后的酒钱,就是在宫中养老,朕也必日日好酒好菜地差人伺候。”
戚百草一笑,捋了捋胡须道。
“人老了,还是习惯落叶归根,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呀。陛下好意,老夫先行谢过。”
“只是这毒,不是老夫不肯解,而是实难爱莫能助。噬心之毒由七七四十九种毒草混合而成,所用毒草不同,毒效自然也就不同。”
“炼毒时的手法与顺序不同,毒,也就不一样。除非是炼毒之人,其他人不可能知道是哪些毒草,又是怎样的顺序制毒。”
“若想解毒,需得以毒攻毒,加以老夫的汤药,接连服用七七四十九日,方可痊愈。可若是用其他的毒去解,无异于雪上加霜,只会更快断送了性命。”
戚百草的话无意于晴天霹雳击在霍宁头顶,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尽是嗡鸣之声。
“戚神医,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少年紧紧抓着戚百草的衣袖,眼中尽是希冀。戚百草敛眉掩住眸中情绪微微摇头,看向恍若怔愣的少女幽幽一叹。
“可惜了,可惜了。如此容色,又是这般年纪,唉。可惜,时日无多啊。”
嬴煜舔过干涩的唇瓣,看着呆愣的少女,好像看到了另一张无措的脸。
“戚神医,你是江湖上的神医,你一定有办法的。”
似要挟似恳求的话让戚百草侧目,嘴角一勾说道。
“倘若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二十三年前,姚老将军在攻打南樾国之时,曾意外获得两枚噬心丹。不知,可在宫内?”
像是没有看到嬴煜难看的脸色,戚百草笑着解释道。
“虽说噬心之毒炼法不同,归根溯源却有相同之处。也许老夫瞧上一瞧,会有可能想到其他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