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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太子选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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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凉意萦绕在肌肤上久久不散,霍宁随手抚了抚衣襟笑着指向丛林间一闪而过的白影。
“姑姑,今儿我们比试一番,瞧瞧谁的箭法退步了。”
霍云舒扬眉一笑,手臂在车辕一撑便翻身跨坐于马背之上。
“成啊,今儿谁要是输了,就劳驾为我们掌一次船咯!”
说罢便一甩马鞭率先策马而去,长右熟练地掌控住剩下的三匹马,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远处的少年一袭红锻圆领长袍,同色的发带束起的马尾张扬地甩动,连带着落下的花瓣也染上了快意。
姜妺伸手接住粉白的花瓣,淡淡的花香不知是这残花上遗留的气息,还是这花林中的馨香。
少年凝眸紧盯着远处蹦蹦跳跳的白兔,素日里含笑的星眸此刻冷淡如冰。
修长的手指紧勾着弓弦,待白兔一跳,箭羽便势如破竹地划破长空,最后狠狠扎进柔软的毛发。
“咻——”
箭矢刺穿皮肉的声音让霍宁侧眸,不远处的女子放下手扬唇一笑。
“舒姑娘好厉害!”
远处少女含笑的欢呼让霍宁扭头,树干上还在晃动的箭羽前是一对还在挣扎的白鸽。
“姑姑好箭法。”
霍宁挑眉,舒姑娘好不客气地一笑。
“二郎的箭法也颇有长进呢。”
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搭弓指向远处探出头的小鹿。
“妺儿,你说,会鹿死谁手?”
长公主摇着扇子倚在树干上,仿佛感受到危险的小鹿四蹄并进地一溜烟钻进了茂密的丛林。
姑侄二人见状齐齐策马扬鞭追了上去,如此一来长公主也生出玩乐之心,褪下腕间玉镯笑道。
“我站舒儿,二郎的箭法是她教的,依方才所见,二郎如今还做不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妺瞧了瞧不远处长右脚边的十数只猎物,取下颈间银锁笑嘻嘻地拍手。
“那我站阿宁,若是让他知道我们两个都站了舒姑娘,唔,不好不好。”
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嬴莜婧噗嗤一笑,手中团扇拍了拍少女额前。
“你这丫头还怪会和稀泥呢,成,咱就瞧瞧这最后鹿死谁手吧。”
正说话间,林间便传来了渐行渐近的马蹄声。姜妺一瞧,抚掌笑道。
“那就多谢公主的玉镯咯~”
嬴莜婧看了眼摊了摊手的女子,笑着点了点下颌。
“看来妺儿这水端的好啊,来,我给你戴上。”
羊脂玉镯细糯润白,挂在少女腕间越发衬得皓腕如雪。
“咦?这支镯子不是先皇后留给你的吗?”
霍云舒翻身下马,走近了瞧见少女腕间的玉镯不由惊讶。姜妺一听忙要将玉镯褪下,长公主便笑着压住她的手背。
“愿赌服输咯,倘若我要是赢了,姜庄主亲手为你打的银锁我可不会客气嘞。”
嬴莜婧笑着抚了抚少女衣襟处的银锁,眼眸柔和道。
“妺儿与它有缘,这镯子合该是你的。”
霍宁不明所以,但见母亲主意已定,便示意姜妺收下。
看了看点头的少年,姜妺只好松开手。
“这玉镯珍贵,方才长公主与我不过是玩乐罢了,妺儿怎能…”
“难道你要让本公主言而无信?安心了,母后留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莫要听这妮子夸大其词。”
女子说着横了眼坐在身旁的霍云舒,看她指了指她自己要说什么,扭头笑道。
“难得舒姑娘掌船,妺儿,机会可难得哟。”
说罢便拉着欲言又止的少女起身往岸边而去,霍宁嘿嘿一笑,微微拱手道。
“那就劳驾姑姑咯,娘,妺儿,等等我!”
霍云舒瞪了瞪眼,要不是这臭小子玩阴的,她能输给他?!
……
端阳节,京城本就热闹,今岁端阳恰逢太子选妃,京城内是愈发地水泄不通。
酒楼茶馆,瓦舍勾栏,无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艾草混着粽香,染满了市井街头。茶香酒香四溢,混杂着糕点的甜与瓜子花生的香。
太子选妃本应在太子府,奈何太子府还未竣工,今圣大手一挥,定在了御街前的德华楼。
德华楼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楼,又是历来皇帝设宴之所,平日里除了看守的禁军,其他人皆不可入内。
德华楼左右是相对的两阙楼,元宵佳节朝臣便陪侍于此。阙楼两侧是繁华的瓦舍,杂耍的、说唱的、跳舞唱戏,比比皆是。
今儿是端阳正日,往日里热闹的瓦舍街巷此时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而圣上也安排了来往传信的殿前使,将德华楼上的近况传到诸大酒楼茶馆。
此时不过卯时三刻,御街前后便站满了拿着兵器的禁军。具是身高七尺,身宽体壮,正一丝不苟地盯着来往的人群。
德华楼上同样是站满了宫娥太监,殿前侍卫与禁军环伺左右。楼前已有软轿林立,轿旁守着的丫鬟具是花簪轻衫,琳琅环佩,好不气派。
德华楼前坐有一白面男子,手执朱笔,将纸面上一个个名字圈起。
此时的公主府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什么?!霍宁,你没毛病吧?!”
嬴莜婧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铁青着一张俏脸指着对面的少年。
“你让妺儿去选妃?!你脑子里进水了?!”
姜妺也没想到长公主会如此生气,隐在桌下的手悄悄地拉了拉一旁的少年。
“娘,选妃有什么不好嘛?阿兄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价,普天之下哪一个男子又能比得上储君?”
“妺儿与阿兄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子此次所为有何不可?”
霍宁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气愤,尽管知道母亲与舅舅向来不和,但是与阿兄又有何关系?况且这些年来,母亲并不讨厌他与阿兄接触,这次为何会如此生气?
一旁的霍云舒也是瞪大了双眼,只是她还没有说什么,身旁的嬴莜婧便气笑了。
“天造地设的一对?霍宁,我竟不知你何时做了月老?合不合适,也是你说了算的?!你问过妺儿吗?!”
“婚姻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孩子一时兴起便能决定的?如此先斩后奏,你将妺儿置于何地?你如何对姜夫人与姜庄主解释?!”
嬴莜婧简直要气得呕血,这傻小子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正常人谁能干出来这事儿?!
霍宁一噎,心虚地看了眼一旁的姜妺,此事的确是他有失分寸。
“妺儿,我…”
“你赶紧去给我把名字销了!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昏了头了你!”
嬴莜婧将花牌甩到霍宁怀里,好好一顿饭气得她根本不用吃便饱了。
看她如此生气,姜妺忙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公主,消消气。阿宁也是好心,之前他也说过要帮我成为太子妃的话,我…”
“还他帮?!你多大官儿啊?!太子妃的位置也是你能说了算的?!!”
没想到嬴莜婧一听更气了,姜妺张了张嘴,看了眼自认理亏的少年,心下叹息。
“公主,其实,太子妃之位又如何是我一个普通女子可以赢得的?京城中的世家小姐不在少数,哪一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妺儿如何比得过她们?”
“左右闲来无事,不如去凑凑热闹,就当是玩乐了。公主莫要为此事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就太不值当了。”
少女柔声安抚着,嬴莜婧吐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轻拍道。
“这混小子,从小到大净会惹事。这选妃之事岂是儿戏?若是比试胜出,那你可就…妺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任由这混小子胡来。”
嬴莜婧笑着拍了拍少女的手,扭头瞪向对面的少年。
“你还杵在这儿作甚?!还不把这东西扔回去!”
霍宁攥了攥手里的花牌,看向仰头看过来的少女。
“妺儿,你的意思呢?倘若你无意于此,我便退了这花牌。”
沈听白与何星竹婚期将近,那日姜妺失落伤心的模样犹在眼前,让他如何也不能忘却。
在霍宁心中,姜妺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他沈听白有眼无珠弃了珍宝,他霍宁便要赠给珍宝最好的归宿。
只是母亲说得对,他如此不过是一厢情愿,姜妺的想法他倒是忽略了。倘若姜妺无意于太子妃之位,他这般做岂不是强人所难?
姜妺看着少年的眼瞳,虽然不明白霍宁为何执意要让她成为太子妃,但是却知道霍宁绝无害她之意。
普天之下的女子,多的是以进入那四方宫墙为荣为愿。也许霍宁心中,能踏进那里,便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归宿吧。
姜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太子妃,乃至皇妃皇后。更准确来说,姜妺从未想过将来会嫁给怎样一个人。
对她来说,无论是太子皇帝也好,贩夫走卒也好,同样是人,没有什么分别。
自小看的,让她认为只有两情相悦之人才会结为夫妇。可是太子却告诉她,有时候成亲,却不一定是两情相悦。
太子妃之位,怎么看都落不到她一个平民百姓身上,走一遭又有何妨?免得让他们母子因她失和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