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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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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凡站在屏幕前,额头布满了一层细细的密汗,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害怕霍眠会跑掉。
“关掉吧。”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指令出口的瞬间,副手立刻关停了电流,他的心都一直跟着颤,生怕这人还没被带过来就已经先死了。
此时此刻,他对霍眠这个人不是佩服,而是害怕,拥有如此承受力和意志的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电流停止的一瞬间,霍眠瘫了下去,强撑着的意志在看见逐渐离他远去的窗台时变得模糊。
先缓存一会儿体力吧,他想着。
正要沉沉睡去时,房门口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向霍眠示过好的那名安保员靠在门口,歪头看了眼浑身是血被两个人架着手臂拖在地上的霍眠,眉头一紧。
“三打一,你们羞不羞?”
保安队长看了他一眼,冷冷说到:“滚开,执行你自己的任务去。”
男人勾唇一笑:“你说话可真难听,不仅声音不好听,用词也不好听,跟我们眠眠比起来,那可真是差远了。”
霍眠听到这个称呼浑身一震,艰难地抬起头来。
视线里,那个称他眠眠的人和他设想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外貌不同,气质不同,声音不同......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抬高头更长时间地去观察了,如果他再向上看一点,他就会发现那双狐媚的眼睛是那么的熟悉。
“你不是我们的人!”安保队长忽然反应过来,抄起警棍就朝门口的人扑去。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压根不把安保队长的动作放在眼里,甚至还觉得他太慢了,一阵清风拂过,门口的人就已不见了踪影,下一瞬突然出现在安保队长眼前,一个擒拿扼住了他的脖子,利用惯性狠狠将他砸在了地面上。
这样的爆发力堪比霍眠所骑的机甲,非常人能及。
安保队长已经晕过去了,至于还能不能醒来,得看天意,剩下的两人“靠”了一声,立刻抛下霍眠朝他攻去。
霍眠应声倒地,模糊的视野里依稀可见那人仅用一招,就让那两个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几次闭眼后再次睁眼,他看见这个人朝自己走来,跪在地上把他揽入怀中,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霍眠,乖,把这个吃了,吃了就不难受了。”
他无力地张开口,任由大白兔奶糖被塞入口中,几秒之后他沉沉睡去......
惊醒时霍眠只看见了三个躺在他房间里的人,猛然抬头看去,才只过了三分钟!
那个人呢?那个救了他的人呢?他去哪儿了?!
霍眠追出房间,空荡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三个人对讲机里传来的噪音,以及众多朝他这边赶来的脚步声。
好像真的不难受了。
霍眠摸了摸胸口,低头一看,猛地一惊,他手腕上的监控器不见了!
摸向脖子再看向手脚,真的都不见了!
他立即回头,赫然看见五个稀碎的纯黑控制环躺在地上。
这也是那个人干的?!
他来不及多想,在心中默默感谢了那人一遍之后一脚踹在了002号房门上。
房门应声撞开,金曦安稳地躺在床上睁开一只眼,“你来了。”
他假装吃了晚饭,猜到幕后组织者的用意后配合着装了一次晕。
霍眠叹了口气:“差点来不了。”
“顾一凡狗急跳墙 ,想斩草除根,把当年参与过实验的这些人全部杀干净。”金曦朝霍眠走去,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轻而易举地卸下了五个控制环扔在地上。
咱们金大工程师早早就破解了这么个破环子,只不过是一直没吱声。
“你能拆掉这个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拆了?”霍眠一脸幽怨,他感觉刚才那场苦他白受了。
关键是这时候金曦还贱兮兮来了句:“你也没问我要啊。”
霍眠气急,“我他妈也不知道你会啊!”
金曦幽幽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还怪我。”
“......”
霍眠深深叹了口气,组队不易啊。
“我去解决外面那些杀手,你趁机把大家都带出去,撬门锁应该不用我教你吧,金大工程师?”
金曦撇了他一眼,“废话。”
“解决完这些人,我就去监控室找顾一凡......”
“没有监控视野,他应该不会在那乖乖等着你。”
霍眠点头,“放心,我知道他会去哪儿。”
二人合力砸碎了所有能砸的窗户,冷气倒灌进大楼带走了那些迷雾气体,霍眠冲在最前面解决障碍物,几乎是一拳放倒一个,敲晕一个就拖进房间里锁着。
再后面他为了省事,直接卸下了他们的警棍,一棍子电一个,虽然这样比霍眠下手要痛得多了,但省的事可不止一星半点,速率老高了,看得金曦都手痒痒,伸手对霍眠要电棍,“给我也玩一下。”
大楼里所有的安保几乎都被霍眠电晕锁起来了,唯独没见到巴车上对他打招呼的那个。
他不知道,此时那个人正坐在屋顶天台上晃着腿,饶有兴致地看着大楼后方被安保员保护着撤离的所长,前面是假装瘸腿费劲巴拉把昏迷的同伴拖出大楼的金曦。
霍眠赶到监控室时,早已如他所料的人去楼空,显示大屏上分别闪着几个字,连成一句话就是:湖中木屋见。
果然,他就是要去那里,一切罪恶的源头。
霍眠不紧不慢地走在小路上,冰冷的湖风刺着他在月光下万分耀眼的雪白肌肤。
他的皮肤为什么会那么白?那是因为他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接受了非人的折磨,六个月。
你以为他意志力为什么那么强?为什么总能承受住一次又一次更高的电击强度?
那是因为整整六个月,他不见日光,被抽血到休克,被电击到晕厥,笔杆粗的针头扎进他骨髓里,痛苦的惨叫在深夜惨绝人寰,可没有一个人把他当人看,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珍贵的001号实验品。
霍眠没有直接进入小木屋,而是爬上最高的树顶,看见了那几个埋伏在树上的杀手,悄无声息地过去解决掉他们,随后检查了一遍才站到湖中木屋门前,轻轻推开了木门。
寒光从他眼前闪过,霍眠迅速劫刀反抹上了偷袭者的脖子,可他没有发现门后躲着两个人,他确实没想到,一贯胆小如鼠的顾一凡竟然也生出了胆子,敢和他面对面拼命了。
尖锐的注射器扎进他的脖子,霍眠反应迅速地拔出注射器,甩开牵制住他手的顾一凡。
但管内的药物已经有一点注射到他体内了。
顾一凡摔倒在地上咳着血,边咳边笑,“我就知道你反应快给不了我多少机会,所以我特地放了5倍的剂量,就那一点也足够你晕的。”
药劲上来,霍眠摇着头倒靠在满墙的书柜上,“顾一凡,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明明才三十多岁,却和百年老人一样,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已经器官衰竭,濒临死亡了吧。”
“猜对了,那又如何?”顾一凡捡起藤杖,撑着自己强弩之末的身体,缓缓朝四肢丧失知觉,已经摊靠在墙上的霍眠走去。他拖着霍眠的衣领,艰难地下楼梯,走进湖底的实验中心。
“顾一凡,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霍眠不能动,只剩一双眼能转着,一张嘴能开着。
他是被拖下楼梯的,但那一路颠簸坎坷,他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顾一凡不理他,偌大的实验中心呈现在眼前。
湖面的木屋只是这座实验室的伪装,楼上是存放资料的书房,蜿蜒的楼梯向下,此刻展现的才是它真正的面目——关押了霍眠半年之久的,湖心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里三面环壁,只有一面是巨大的抗压玻璃,阻隔着幽绿浑浊的湖水,就连阳光也不能透进来。
面对玻璃放置的是一张足有两米长的巨大书桌,那个位置就是上一任所长最常待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还和十年前一样,就连书桌上摆放的文件资料,两侧墙壁上挂置的各种实验用具,都和当年一模一样,看不到一片蛛丝。
“我发现你真的很没趣,当年就不爱说话,现在依然不爱搭理人。”
顾一凡撇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是人吗?
他把霍眠仍在长桌前的空地上,用铁链锁住四肢,然后走到墙边挑选出一套依然锋利的手术刀具。
“你这么做就很没意思了,难道非要让我喊你那个称呼你才肯搭理我吗?000号实验品?”
顾一凡的背猛地僵住了。
听见声音停止,霍眠就知道还是这种方法奏效。
“你说你对我的恨,难道是残次品对完美作品的嫉妒吗?”
“我才没有嫉妒你!”顾一凡终于吼出了声,“你杀了他,我恨你是因为你杀了他!”
“我没有杀他!”霍眠死死瞪着扑上来与他四目相对的顾一凡,“你知道他是个疯子,是他自焚,不是我杀的他。”
“那也是你逼死他的!”顾一凡怨恨地抬起手术刀,狠狠割在霍眠的手筋上。
尽管没有知觉,霍眠也知道,他的右手,废了。
“你真是不讲道理,算了,今天是我大意,栽在你手上了。”霍眠闭上眼,在心中祈祷。
金曦啊,计划有变,要加快速度了,凭我们多年的默契,你可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在我被他整死之前喊来救兵,赶紧来救我啊!
顾一凡鄙夷地看了霍眠一眼,继而挑断他的脚筋,“什么叫你大意了,你本身就斗不过我。恩师说过,你是天生的天才,我是人造的天才,在智商上,我比你高。”
霍眠冷笑一声,“恩师?他把你一个好好的人糟践成这样,你还称他是恩师?”
“你懂什么?!”顾一凡暴怒,挑断霍眠最后一根手筋,锋利的刀尖抵到他的太阳穴上,“恩师给予我新生,是他给了我超越常人的智商,我是天才,你懂吗,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