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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提剑刺老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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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这是她仅有的念头。
她手向后腰上探着,抽出宝刀,又藏在袖口,紧紧握着。
谢姚一脸好奇地盯着西域幻形师,楚颜又往更高处看去,那玉阶之上,坐的是当今子。
如今天下已经二分,他们两个少了谁,谁的党羽就无立足之地,那时,朝中一定是一片血雨腥风,前尘旧事就更无从说起了。
她将注意力放到幻形师身上,一刻不敢松懈,一口酒喷出,只见大汉右手火把上的火舌立即化作参天巨浪,他吹了口气,竟有一只半楼高的老虎从火中走了出来。
此物一出,四座皆惊,纷纷向后仰去,一边惊叹一边鼓掌。
“老……老虎……”
“看着真像啊……:”
群臣交头接耳地聊着,长公主欢喜地笑起来,“这西域的幻形果然厉害。”
“长公主喜欢,那便赏。”皇帝开怀大笑,也对这次的表演连连夸赞。
那人俯首,“先别急,他还有表演。”
皇帝喜出望外:”那就快让他表演吧。”
幻形师拿起火把绕着圈转动,那老虎便沿着席位转了一圈,接着他忽然疯了般大笑,用火把指着长公主,大喊:“毒妇,我要你偿命!”
那老虎刚走到楚颜跟前,得了命令,长啸一声,无数火星朝着楚颜喷射开来,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强烈的光给眼睛带来强烈的刺痛感,灼热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那年也是这样,一群人带着猩红的火把将楚府团团围住,领头的那个锦衣卫一声令下,森冷的铁器透出银光,全府上下几百条全部惨死。
当时她方才六岁,深秋的夜里峭风梳骨,躲在草垛里的她只有很小很小的视野,只看的到父亲的一截断肢,青儿丫头的一颗脑袋,祖父半张扭曲的脸,人被杀时喷射出的血,还有高高在上的那张冷漠的脸。
楚颜不受控了般动弹不得,明明没受伤,全身却千疮百孔地疼。
那老虎吼出这一声便纵身一跃,只两步便到了长公主跟前,此刻皇帝与长公主身侧已经有了众多人马保护,大殿之上也瞬间涌入大批锦衣卫,那贼人负隅妄抗,寡不敌众被生擒于此。
那老虎却仍未停下,击退了一层又一层地人墙,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惧之色,皇帝怒和:“大胆贼人,还不快快让你的凶兽停下!”
“停下”那贼人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此乃毒妇也,扰乱大昭江山社稷,除此祸害,我大昭可继万世也!”
此人已经疯魔,再劝也没用,看着那些不断被击退的锦衣卫,他癫狂地大笑,像一只发了病的野兽,“大昭交给你们这群人永无明日,永无!”
楚颜总觉得那里不对,她努力回忆着,试图抛开儿时的记忆,单单想着那火焰喷在自己脸上带来的灼热感,那到底是确实的身体感受还是自己心底的恐怖。
她看着一直与老虎抗争的锦衣卫,他们拔出刀剑来,抵在胸口头顶阻挡老虎的撞击和啃咬,火焰丝毫不减威力地喷到他们脸上,黑炮上罩了一层暖色,却没有任何布料有烧着的迹象。
没一个人受伤,也没有一个人伤了老虎。
有一个真相浮现在楚颜脑中,她打算赌一把,于是悄悄绕进锦衣卫之中,所有人都吓破了胆子,没人注意到她。
她把短刀藏起来,路上随便捡了一柄长剑。
待又一群人墙褪下,她独独站在原地,猛然朝着燃烧的老虎头奔了过去,那老虎迎面奋起,两只前腿高高抬起,没有热气,楚颜闭着眼睛笑了笑。
冰冷的铁器没入火老虎的喉咙,一路直直划到肚脐。
众人惊慌失色之际,却见那凶恶的邪兽变作几缕灰霭,没了踪影。
“竟真的只是幻术!”
“不可能,这怪物的力气可大了,我们分明都被他撂在了地上。”
“是啊是啊!我们差点起不了身。”
楚颜没做声,放下剑,悄悄退到长公主身后,四处张望着,接着伸手在空中停了片刻。
看见落在手上的粉末,她磨了磨。
想到些什么,立马跑向长公主,将她往后拉,众人还沉迷在老虎孰真孰假的疑惑中,只听台下那贼人大和:“阴风阵阵,谢氏不久,天佑大昭,改天换日!”
一阵奸笑中,他捡起地上的火把向高台之上扔去。
火把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火星,飞过去的瞬间,轰隆一声,火光蔽空,每个人的瞳孔里是一片火色,楚颜感受到真真切切的灼热。
虽然她很想让长公主死在这里,到终究时机未到,被震开的瞬间,她装模作样地将长公主护在身下,急迫地对窗边的人说:“开窗!快开窗!”
通了风,火势很快控制下来,皇帝被人死死地护着,并无大碍,有几个锦衣卫受伤,只是轻微的烧伤,楚颜他们站的远,被余炸震了震,除了脑袋晃的有些晕,并无其他事。
反观那贼人,烧得体无完肤,围着他的锦衣卫都退的远远的。
皇帝将此事交给锦衣卫去查,告诫在座做诸位嘴都严实点,大家平复了情绪,都各自散了。
长公主明面上说要感谢楚颜方才相护之情,将她邀去了永寿宫雅房。
“你太大意了,”长公主告诫,“一个乡下丫头怎么会有徒手劈老虎的胆魄,你就该推一个上前去,逼迫他拿起刀。”
草菅人命的事她还真做不来,楚颜低头道,“当时情况危急,不会再有下次了。”
告诫是必要的,但她能不顾自己的危险救自己,长公主很欣慰,“你如何发现那是只纸老虎?”
“世上怎么会有真正的幻形术。”楚颜答道,“凭空变出一只老虎,母亲觉得可能吗?”
长公主摇摇头,“但那些锦衣卫又为何会被反复击退?”
楚颜拿出一方湿手帕,这是她方才放在摘星阁的地下,临走时拿起来的。
她取下头上一只银钗,往手帕上扎去。
取出,长公主看了,神色立马紧张起来。
银针竟然黑得骇人。
“这粉末充斥了整个空间,”楚颜说道,“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将这个东西散满阁楼,整个宴会上只能有一种方法。”
“何种方法?”长公主道。
“舞女,”楚颜道,“母亲没发现在座宾客都为他们神魂颠倒吗?”
谢婉自己也看得入迷,没注意大臣的表情,如果有,爱看容貌俊美之人跳舞也是人之常情嘛,她根本不会往下毒方面想。
“那些舞女把这种粉末洒在衣服上,随着他们的起舞,这种白色粉末就缓慢地抖落,不易察觉,又落得均匀。”
长公主接过银钗,仔细地划拉几下手帕,忽然想到什么,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是白色的膏状物。
她闻了闻膏状物,又拿起手帕闻了闻,都有极其微弱的香味。
“香味很像。”长公主对楚颜道。
楚颜挑眉,长公主手里那东西添加有西域草乌兰,与杀死薛颜的是一种东西。
“不同的是,”楚颜取了一些粉末在首饰的末端,用放在烛火上烧,下一秒,银器就冒起火来,她只取了极少的粉末,火却烧了好一会才灭,“这里面加了明粉。”
明粉,吸食可致幻,遇明火即刻燃烧爆炸。
“我想,不是那老虎活了,而是那些人锦衣卫一进屋来,吸食了大量的明粉,产生了老虎攻击他们的假象,心中恐惧,脚下自然站不稳,一人跌,后面一群人就都跌下去”
“此言有理,”怒色已经爬满谢婉的脸,她红着脖颈道:“西域草乌兰是要命的东西,有人要谋逆。”
“就是是谁?”
楚颜答道:“不急,锦衣卫已经抓到了独孤拟人,待他们慢慢审。”
永寿宫的雅室内设有两间密室,一边是供奉定远侯一家牌位的地方,一边是关押“楚颜”的地方,长公主起身至书架处,转动一座玉蟾蜍,书案后半面墙往后退了三分。
楚颜随着她进入,门又重新和好如初,密室里伸手不见五指,待点上两根蜡烛后方见天日。
密室中的布置与书房大差不差,只是多了张床,“楚颜”此刻正坐在床边看书,不断翻动书页的手被两根铁索死死锁住。
面对来人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得不说,灵月公主这张脸确实生的美,与楚颜浓烈大气的美相比,她的脸更多的是娴静淡雅,忽略那两根铁索,来人看了怕是要觉得她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
“母亲,你看,”楚颜走上前去掰她的脸,强迫她看向长公主,“就是要趁早为她削骨塑形,才有如此好的成效,您觉得,她与女儿像吗?”
“楚颜”双眼涣散,嘴唇微张,麻木地看着长公主,这种表情,从未在她女儿灵月公主脸上出现过。
虽然知道她的皮下只是楚门孤女楚颜而已,但看着这张脸做这种表情,谢婉还是会有一丝心慌。
实在是太像了。
“像,太像了。”长公主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楚颜为她解开铁链,抱怨道“真是可惜了我这副好皮囊,要送那些野男人玩弄。”
长公主安慰道:“你人能留下来陪着母亲就是最好的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楚颜立马挤出笑脸:“母亲说的是。”
楚颜扯开灵月公主背后的衣服,笑说:“母亲送我的玉颜膏果然好用,这背上的疤痕都淡的有些看不出了。”
长公主无奈,“这玉颜膏母亲都舍不得用的,谁叫你生的泼辣,时常对她打骂,近年来还好,早些年就是她离你稍近了些都要鞭笞,给她留下这些难看的疤。”
楚颜:“女儿已经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乖乖听母亲的话,绝不滋生事端。”
“那还差不多,”长公主笑嗔,又换了一副深沉表情看向“楚颜”。
“是时候将她放出去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