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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收假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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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极大概率是她的血,昨天她和宋梓鹤是在他的房间门口打起来的,离餐桌很近,争执的时候可能无意弄到椅子上了。
但她不想说得那么直白,好似她甘拜下风了一样。
爷爷就着弯腰看椅背的姿势愣了好几秒,奶奶也没动,只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奥。
宋奥靠在椅子上,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好像预料到这个场面和这个反应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反而生出了与过往失望和窝火不同的反应,那就是畅快。
不用担心他们会如何认为,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收拾宋梓鹤就收拾了,谁在乎什么后果。
“你们真是……”爷爷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擦干净早已凝固成蜡状的点儿,继续忙去了。
奶奶还是盯着宋奥看,宋奥没读懂这个眼神想说明的东西。
只是那眼神让她很陌生,就在宋奥以为奶奶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奶奶却垂下了眼睛,在她的注视里走进了卧室。
宋奥扔掉饭盒,擦了擦桌子,倒了杯水回了房间。
在床上躺着玩了会儿手机,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这一觉睡得不怎么踏实,知道自己睡着了但并没进入深度睡眠,睡了状态比没睡更糟糕。
眼皮沉脖子酸,多扭两下脖子都酸痛。
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她端起水杯走进客厅,奶奶和爷爷正在厨房忙活。
爷爷抬头瞥了她一眼,“洗手吃饭了。”又对着外头喊:“宋梓鹤,吃饭了!”
宋梓鹤抱着学习机走出来,看了宋奥一眼,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故意撞了她一下。
这顿饭吃得宋奥很没胃口,米是一粒一粒数着进嘴里的,菜也没怎么夹。
没胃口。
她一粒一粒数着米,直到所有人吃完。
餐桌上很沉默,除了奶奶偶尔聊了两句菜市场,没有其他人讲话,都是筷子扒拉碗和磕到盘子的声响。
最后是桌上的人陆续放下筷子作为结尾。
宋奥不想在桌上再多坐一秒,起身回房间,用背抵住门关好。
畅快过后,心里被一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填满。
宣可敬复活了,发来消息。
ˇ国庆过得咋样?
宋奥坐到床上茫然地盯着地板砖,将就吧,人还在喘气,饭也吃了,穿得也挺暖和,现在也没下雨。
ˇ还行
她回,发送出去后又打了一行字。
ˇ你呢,过得怎么样
宣可敬回的语音。
“唉,过得还行,就是马上又要回去看到郑维那张脸,郁闷,就放七天根本不够啊,我都还没认真玩儿就没有了,建议再来个七天让我玩个明白,而且月考提前是哪个贱人干的,真会搞啊。”
宋奥听完,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加倍不好了。
考试这事儿她是能接受,但也不妨碍她跟宣可敬一起郁闷。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烦心事一波一波,打得人措手不及。
在宋奥循环了第十遍随机播放的一首纯音乐以后,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心里越来越焦躁,想下楼透气。
打开门走出去,宋梓鹤的房间灯亮着,爷爷奶奶也在他房间里,正说些什么。
她没兴趣听。
他们说的话绕过了她的耳朵,撞向客厅的墙壁。
听得清也听得到,但她没兴趣。
脑子里塞了点儿别的东西,过耳的话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
宋奥摸了摸兜确认钥匙带好了,关上了门。
在楼下待了没十来分钟,手机响了。
来电人宋奥毫不意外。
还以为杨兰会在知道她和宋梓鹤打架的那一刻立马就会给她打电话。
这点倒是有那么些意外。
她接通。
“你们又在家里搞什么?”杨兰的声音划破长空。
“宋奥,我平时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吧?”杨兰歇斯底里吼着,甚至都破音了,“我和你爸在外面辛苦赚钱,你在家里给我添乱,你到底想怎样,啊?!”
“你弟弟才多大你就跟他打架,是不是打伤了打残了你才高兴?”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你?!”
宋奥调小了音量才贴到耳朵上。
“你应该去问宋梓鹤。”宋奥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杨兰擤了擤鼻涕,停了两秒又继续说:“他才几岁,我能问出什么名堂,你几岁了?你都快成年了,你比宋梓鹤更有发言权吧。”
宋奥又拿远了手机,蹲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左手手背上即将结痂的伤,没出声没挂断,任由那头的杨兰发泄。
“我没少跟你说让让宋梓鹤,他还小,就算现在不好管教,叛逆不听教,但是谁家小男孩儿不是这样的?长大了就好了啊。”
“他调皮捣蛋,你说他你骂他啊,跟他动手,你有没有把他当你弟弟?”
“你就是这么做姐姐的?我和你爸平时没少操心你们俩,我做噩梦都是你们闹脾气把家拆了,在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从小到大我们也没打过你,你现在这么暴力到底跟谁学的?”
“跟你说话,听没听见?!”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啊?”
怒吼一声,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多半是宋义德挂的。
宋奥保持着手肘撑住膝盖的姿势蹲在地上,看着黑夜里的路。
她从没没意识到晚上有这么黑,秋天的风竟然凉得跟刀子似的刮在她脸上。
她搓了搓脸,等腿麻到开始跟心里的胀痛同步的时候,她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砖块上,再等这种痛觉散去,前方最后两家坚持营业的商铺都熄了灯,她才拍拍屁股上楼。
早上八点,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进学校,考试九点才开始,大部分人都在吃早餐,吃完了的一抹嘴进教室里等九点进考场。
宣可敬目光呆滞地看着宋奥手上已经慢慢在结痂的伤口,好半晌才抬起头看着她说:“你……混进组织当老大了?”
宋奥服了她这脑回路。
这是一般人会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么。
还没等她说什么,宣可敬低头看了看手表,“先别磨叽了,把包子吃了。”
宋奥拿起包子,三两口解决完了。
这回宣可敬买的芽菜馅,葱姜蒜的味道没那么大,芽菜挺香。
吃完宋奥灌了几口矿泉水,好吃是好吃,就是噎。
“你这个……”宣可敬点点她的手,“涂过药了吧?”
看伤口上覆盖着一圈儿淡黄的东西,应该是药膏没错。
宋奥点头。
“但是这看起来有点儿严重啊,光涂药能好?”宣可敬问。
“当然能,等肉长好就行。”宋奥说。
宣可敬持保留态度,但还是说:“好吧。”
向彦从门外走进来,咆哮道:“哪个杀千刀的说收假考试?谁说的?谁提议的?谁允许了?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我请问。”
宣可敬看了眼,叹了口气,“收假就考试,刺激啊。”
“勉勉强强吧。”宋奥又喝了口水。
宋奥不怵考试,反正怎么考都那样,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她成绩不是顶个好,但也不是吊车尾的那一批。
介于好和坏之间。
从小到大都是,没有差到让老师焦头烂额,也没有好到让老师喜笑颜开。她的学习状态说来也奇怪,想学的时候就学得进去,没有夸张到像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吃下去马上就会了,但好歹题和字是进脑子了,学不进去的时候吧,就算刀架她脖子上,也学不进去。
宣可敬就不一样,在教室坐一整天,有一大半时间都能学进去。
这自律性这专注度,膜拜啊。
“你吃了没?”宋奥问。
“吃了,我妈昨天买的蛋糕没吃完,我今天就当早饭吃了。”宣可敬说。
宋奥记得宣可敬的生日是在夏天,那肯定就不是她过生日了。
“你妈妈过生日啊?”宋奥问。
宣可敬晃脑袋,“蛋糕又不只有生日才能吃。”
“也是。”宋奥放下水,从桌柜里拿出两杆笔,摸出橡皮擦铅笔圆规啥的装进笔袋里,随便找了把直尺和量角器。
此时此刻这些就是生命,没有一切都白搭。
监考老师还会让你滚出考室。
快九点了,两人起身往考室走。
“你哪个考室?”宣可敬问。
“三啊。”宋奥说。
“我还是一,又分开了。”宣可敬说。
宋奥瞥她一眼,“……一直是按成绩排的,我俩就没一起过好嘛。”
宣可敬瘪了瘪嘴,不高兴道:“你就不能努把力么。”
宋奥皱了皱眉,“再说这种话我就扇你。”
宣可敬抱着脑袋跳开八丈远,“救命啊,家暴啦,有没有人管管。”
陈炬爬上楼梯,在走廊里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宣可敬抱着脑袋边躲边控诉宋奥,宋奥没搭腔,转身进了考室。
“嘿,又见面了。”宣可敬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竖在楼梯口的陈炬。
好吧,其实是陈炬个高,脸俊,整个走廊就他比较突出。
“嗯,很巧。”陈炬说。
“哪个考室?”宣可敬习惯性一问。
“一考室。”陈炬说。
宣可敬喜出望外,“亲人呐,终于有认识的人了。”
陈炬有点儿意外,“是吗?”
“嗯,考室里边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宣可敬抓狂,“其他人我也不熟,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吗?”
差点儿都要泪洒走廊了。
“我一直在一考室,怎么之前没看到过你?”陈炬说。
“谁吃饱了撑的怼着不认识的人看呐。”宣可敬说。
也是,不认识的不想来往的见再多次面也还是陌生人。
第一堂考数学,宋奥最拿得出手的一门,所以她提前交了卷。
从教室出来,宣可敬正来回踱步等她,看到她时很淡定,“我就知道你肯定提前交,都不用叫你。”
老天奶,这就是学霸吗?
宋奥一口气都没歇地算题,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地涂答题卡,竟然有人比她还快。
真让人羡慕啊……什么脑子这么好使。
两人路过一考室往楼梯走的时候,陈炬刚好从里面出来。
“一起?”宣可敬问。
“我等朋友。”陈炬往二教学楼方向指了指。
宣可敬点了点头,和宋奥先走了。
陈炬看了看时间,下楼往二教的天台走,在天台的台阶那儿等了半天都没见方一凯出来,他稍稍伸头往里一看,第一排,睡得安然又平和的方一凯翻了面朝另外一头,接着睡。
天台风这么大也能睡着。
神人。
陈炬在门口来回晃了半天,方一凯还没转醒,他都想进去把他拍醒揪出来。
就在陈炬等得一只脚都迈出去了,方一凯交完卷伸着懒腰现身了。
“诶。”方一凯打了一个世纪超长大哈欠,“我还以为你都走了。”
“是准备走了。”陈炬左脚踩在楼梯上,扭头看了他一眼。
“好冷啊,给我冷醒了。”方一凯裹紧衣服。
“风这么大,你睡得着?”陈炬一步一步下楼。
方一凯跟在他后边儿,“睡得着,看到卷子发下来就想睡,然后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交白卷?老白知道肯定把你杀了。”陈炬淡淡地说。
“你怎么不盼我点儿好?”方一凯没好气地说:“交白卷,我也没弱智到那个程度好吧,还是会几个。”
方一凯打了个喷嚏,“其他看不懂的我乱填的。”
“还不蠢。”陈炬说。
“嗯哼。”方一凯跟上他的步伐,“你回家吃还是跟我一起。”
“吃什么?”陈炬问。
把方一凯问住了,“不知道啊。”
陈炬无语,“那我回家吃。”
“别啊,学校前面那巷子新开了家冒菜,吃不?这一个月都打八折呢。”方一凯吸了吸鼻涕,“这么冷的天,就得整两口热的吃。”
陈炬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冯倩芳发消息,说他中午不回去吃。
“行。”收起手机,陈炬和方一凯朝巷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