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凶》长忆诗

10、第 10 章

　　“对了，谢行知有微信吗？我们加一个。”邵凯点开扫一扫，把手机递过去。

　　谢行知想了想，“可以。”

　　犹豫什么？不想加？

　　邵凯想说不想加就算了，听见“嘀”一声，手机屏幕上已经跳出谢行知的名片。

　　江源抻头过去，“名片分享一下，我也加。”

　　邵凯偷睨一眼，对方毫无波澜，他这才放心把名片推过去。

　　“我也要，我也要。”唐韵举着手机兴奋，这可是年级第一的微信呢。

　　“宋同学想也可以加。”

　　宋安澜被呛了下，下意识接递过来的水。

　　缓过来第一时间，宋安澜就哑声骂：“谁他妈要加你。”

　　唐韵津津有味的在他们两人间看了好一会儿才解释：“加他也没用，他都不回消息。”

　　“就是。”江源一脸鄙视。

　　宋安澜放的杯子跟旁边杯子碰了下。

　　“？？”

　　如果那是他杯子，那手里这个——

　　宋安澜一脸懵，刚才接水的时候，谁递的都没看清就喝了，下意识把视线挪去谢行知脸上，不动声色把那水推过去。

　　又去看其他人，好在他们注意力都在加谢行知好友上。

　　“唉！”

　　宋安澜身子一下绷紧，下意识就要解释，被江源紧跟其后的话堵回去。

　　“谢行知的头像好眼熟啊。”

　　邵凯问：“哪里？”

　　“好像——”江源苦思冥想，“宋安澜家附近的流浪猫。”

　　宋安澜回神两秒，那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怒视他：“你他妈没见过猫？”

　　“不是，”江源一脸惊喜，“是你家附近那只流浪的奶牛猫。”

　　邵凯点头，“我们还喂过呢。”

　　“行知，你怎么会有这照片？”

　　谢行知看旁人一眼：“上次路过拍的。”

　　江源仔细一看，奶牛猫翻着身子，肚子挺大，脑袋倚在谢行知好看的手上，眯着眼睛很是享受，旁边还有没吃完的火腿肠。

　　“怎么还有玫瑰花？”江源突然说：“不会是追求者送的吧？”

　　宋安澜心里咯噔一下，送他回家那天拍的？

　　邵凯观察一会儿，盯着最左边那红色残影：“就他妈一个残影，塑料袋也不一定呢？”

　　“是玫瑰花。”谢行知解释，“喜欢的人送的。”

　　江源：“？？？”

　　宋安澜送的？？？？

　　狗屁送的，是他死皮赖脸求他施舍的。

　　几道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宋安澜。

　　江源突然低头，三个人手机同时响了。

　　江源：我靠我靠！什么情况！

　　邵凯：红色警报红色警报啊！@S

　　唐韵：谢行知是不是不知道我们知道他喜欢宋安澜？

　　江源：我知道啊！

　　邵凯：都自然点啊！

　　唐韵：我们的动作……会不会知道我们也知道了？这算出柜吗？

　　江源：不能，他头都没抬。

　　邵凯：但就算如此，无法否定的是玫瑰花是宋安澜送的啊！

　　宋安澜：我送个屁。

　　脚踏两条船？

　　几人又齐刷刷把手机放下来。

　　江源：“喜欢的人？学霸也早恋啊？”

　　“还没追到。”

　　邵凯：“玫瑰花都送了，估计快了。”

　　唐韵：“谢行知你这么帅，那人说不定早就沉沦了，矜持而已。”

　　“谢谢。”

　　宋安澜：“…………”

　　谢行知拿起水杯喝了口，余光瞥见宋安澜捏得紧紧的拳头。

　　氛围落寂下来。

　　“聊聊周六的安排吧。”唐韵突然说。

　　想到密室，江源莫名其妙想起一个人：“你跟她绝交了吧。”

　　唐韵嗯了声，“她说我会后悔的。”

　　群聊也很自觉地退了。

　　“真像反派会说的话。”江源呵呵两声。

　　邵凯：“你安排吧，我们男生都没想法。”

　　唐韵看江源颔首，耸耸肩：“好吧，我做个攻略，那还挺多好玩的。”

　　“别选室外啊，周六8度呢。”

　　“靠，又降温？”

　　邵凯点头，提醒他多穿点，难免会想起周三多媒体室那点温度都快给他冻成筋膜枪了。

　　“用你说？小爷裹成粽子。”

　　几人侃侃而谈，邵凯却注意到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行知，要不周六跟我们一起去？”

　　邵凯知道谢行知周六一般不出门，都在家里学习，不抱希望走个人情而已。

　　“几点。”

　　邵凯怔了下，“下午一点钟。”

　　“可以。”

　　“……”邵凯懵了，下意识去看宋安澜，他接收到宋安澜要杀人的眼神迅速撇开，就他妈嘴抽。

　　茶足饭饱。

　　宋安澜一出门就点了支烟 。

　　“烟鬼，该戒了吧。”江源笑着调侃。

　　宋安澜面不改色：“管好自己。”

　　“我可是很有规律的在戒啊，一周三支，不多不少。”

　　风起，带着某天的记忆，宋安澜有意离谢行知远了点。

　　“我跟江源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走？”

　　唐韵盯着手机，“我打的车快到了，你们买什么？”

　　“江源说给他爸买礼物，去前面看看。”

　　距这不远是条商业街，这个时间段正热闹。

　　唐韵痛斥：“不早说，那有家章鱼小丸子特好吃！”

　　“取消啊。”江源走过来，要拿她手机。

　　“都要到了，多不好意思。”唐韵摆摆手，“算了，周六在那边逛吧。”

　　江源目送唐韵上车后才偏头看一直没动静的宋安澜和谢行知：“那你们俩——”

　　四个少年走在繁华商务街，难免会被人看两眼。

　　宋安澜戴着鸭舌帽，时不时看一眼摊子上卖的小物件。

　　“给你爸买皮带？”

　　“你他妈知道周五小考，专门买来让他抽我呢？”

　　邵凯哈哈大笑，“我就没往那方面想。”

　　“……”

　　“你们两个，也别光跟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啊。”

　　宋安澜想了想转身去后面卖糖水的小摊子。

　　看了会儿贴在餐车上的菜单。

　　“芋泥波波。”

　　“汤底要什么的？”

　　“椰奶。”

　　宋安澜点完去摊子后面找了位置坐。

　　刚坐下听见某道熟悉的声音。

　　“芋泥珍珠，牛奶。”

　　“谢行知。”宋安澜叫住刚要坐其他地方的人，命令道：“过来。”

　　谢行知一坐下他就说：“上次那个玫瑰花，是他妈老子施舍你。”

　　“嗯。”谢行知思索片刻，“谢谢。”

　　半晌，宋安澜才懒洋洋地说：“不客气。”

　　谢行知举起手机看了会儿，摁灭屏幕放到一边。

　　“你们两个的糖水。”

　　两人异口同声：“谢谢。”

　　宋安澜散漫地瞟一眼那人碗里的东西：“你也吃芋泥？”

　　“你喜欢吃的，我都想试试。”谢行知没什么表情地说。

　　“……”宋安澜拧眉：“我不是说在外面别说喜欢我。”

　　谢行知疑惑了下，“我没说。”

　　“刚才在店里…”

　　谢行知平静打断他：“我说喜欢的人，没说是你。”

　　想了想他又问：“他们知道？”

　　宋安澜眼皮一跳，心虚地挪开视线：“不知道。”

　　没说是他？

　　“那…你喜欢谁？”

　　“你。”

　　“…………”宋安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刨根问底，“那你说……”

　　“没提你名。”

　　片刻失神后，他觉得刚才傻逼了，听谢行知说那句话竟有点隐晦的落空感。

　　真想一头撞死，先把谢行知杀了再一头撞死——不行，那是畏罪自杀，不是他的风格。

　　正在想怎么杀人埋尸符合他的人设，听见谢行知说：“我也是你粉丝，可以有个合照吗？”

　　宋安澜瞪向他：“越界了。”

　　“签名呢？”

　　“没笔没纸，抱歉。”

　　“我去买。”

　　宋安澜抓住谢行知的外套，表情阴鸷，“你他妈傻了？谁说我要给你签？”

　　谢行知重新坐回去。

　　同时，手机弹出一条通话。

　　宋安澜乜斜一眼，屏幕被摁灭。

　　“？”宋安澜视线分给谢行知，也不像会叛逆的人。

　　想法刚停息，刚才的屏幕又亮起，还是那个备注，这次手机直接被无情翻过去。

　　“……”

　　他看过去时，对方眼里那点没来得及收干净的厌烦被尽收眼底。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从谢行知脸上看见情绪，原来没完全被狗吓瘫。

　　这家的椰奶不怎么好喝，宋安澜就贴着碗壁挑里面的小料吃。

　　谢行知注意到，问：“不好吃吗？”

　　宋安澜看一眼摊子的阿姨，实在心疼那十五块，小声说：“难吃。”

　　勺子还没塞嘴里，碗被人换了。

　　“……”宋安澜拧眉：“干嘛？”

　　“我的好吃。”

　　“关我屁事。”宋安澜低头看一眼：“你吃过了吧？”

　　“没。”

　　宋安澜犹豫片刻才舀一勺喝了口。

　　等等——

　　宋安澜倏地抬头：“你没吃过怎么知道好吃？”

　　“猜的。”

　　“……”

　　谢行知喝了点椰奶，他对于食物的要求不高，熟了，能吃，吃不死就行。

　　宋安澜怔怔盯着他，蓦然间想起一件事，脸上那点意味不明的情绪被他收起来，“刚才在店里，那杯水你他妈也喝过吧？”

　　这个谢行知没否认，“你喝的那边我没喝。”

　　“……”

　　烦——

　　宋安澜只有这个想法。

　　“下次不许给我递东西。”

　　“你呛到了。”谢行知说，“我怕。”

　　宋安澜茫然地问他怕什么。

　　“怕你死。”

　　“？？？”简直了，他就算想死也不可能以那种死法。

　　“你多虑了。”他表情晦气地说。

　　谢行知欲言又止，最后坐到江源找到他们都没说一句话。

　　“买了什么？”

　　江源把袋子放下来：“买了球鞋。”

　　“你爸也穿这牌子？”

　　还是——球鞋？

　　邵凯冷笑：“他买来自己穿的，钱不够还问我借。”

　　“这没好的，我周六去那边再看看。”江源挽留形象：“还有银行卡限额了，不是没钱，明天就还你。”

　　江源摸了摸口袋，一激灵：“等一下！我手机是不是落那边了？”

　　“走走走，顺便从那边打车回去了。”

　　四人在买花的小摊前停了一会儿，江源在想要不要给他爸买束花，有仪式感。

　　觉得有氛围但没价值又算了，他妈是个很会过日子的，这些买回去夸不夸不知道，但绝对会挨抱怨，等以后自己赚钱了再给他们买。

　　谢行知突然问：“你是不是很喜欢玫瑰花？”

　　宋安澜盯着前面两人的背影，懒洋洋地问：“干嘛？”

　　“前任送的花你都留着么？或者你很喜欢那个前任？”

　　好耳熟，他是不是问过这些弱智问题？

　　“不是。”宋安澜面不改色，“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

　　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傻逼，那几朵破花自己也能买，为什么要养起来，整得像多在乎那人一样，还被现任追求者追着问。

　　追求者个屁！！宋安澜被自己想得心烦。

　　江源从店里走出来还在冲里面的人道谢。

　　一回头，接收到的画面冲击太大，他一愣神就呆呆站着不动了。

　　宋安澜一脸阴鸷地盯着眼前的玫瑰花，“你他妈……”

　　街上人很多，来来往往的都往他们这边看。

　　宋安澜觉得丢人，转身就走了。

　　随便上了辆出租车，回到家里，洗了澡，喝了在便利店买的啤酒，又在阳台吹了十分钟冷风，浑身还是烫。

　　刚才就该把花接过来，然后狠狠抽谢行知，那样花瓣会浪漫的撒一地，把那些花瓣再他妈塞他嘴里。

　　叮叮——

　　叮叮——

　　持续几秒的消息声聒噪刺耳。

　　宋安澜很轻的啧一声，拿起来，群里又沸腾了。

　　江源：哈哈哈…安澜呢？@S

　　邵凯：［快出来］［快出来］

　　唐韵：怎么了？

　　江源：［语音］

　　唐韵：？？？？？

　　唐韵：靠靠靠！真的假的！

　　邵凯：［语音］

　　邵凯：哈哈哈哈@S，出来啦～～

　　宋安澜平时不会听群语音，就算不听也知道江源说了什么，但——

　　江源：“刚才你不在，谢行知给宋安澜买了束花，宋安澜害羞跑了哈哈哈哈哈——”

　　谁他妈害羞！

　　自动播放下一条语音。

　　邵凯：“我们在那安慰谢行知半天，他都要碎了哈哈哈——”

　　唐韵：真的吗？！安澜你快出来说说啊！

　　［宋安澜退出群聊。］

　　“……”

　　退出没几秒，就又被拉进去，消息免打扰失效，昏暗里都是叮叮的消息声。

　　江源：别装死！

　　江源：我们学霸谢行知可是纯情男高！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吗？！

　　唐韵：呜呜呜，心疼行知［哭唧唧］

　　宋安澜完全想不到谢行知那张冷脸能看出什么伤心。

　　宋安澜：再问绝交。

　　江源：攻略做好了吗？@枫叶。

　　唐韵：［OK］

　　唐韵：［图文］

　　唐韵：你们看看。

　　话题被突然抹杀，宋安澜终于清净，刚才本来已经降温不少，现在又烫起来，身上这件卫衣都感觉厚了几层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