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以小博大，这种好事，怎么会有人不赌？
“好！我们赌！”
区区昆虫相扑而已，前几天东方仗助在岸边宅拆花园的时候就已经抓了大大小小许多的蟋蟀独角仙，刚刚甚至在树上意外捕获了一只凶猛无比的兜虫。赢下比赛还是不轻轻松松？对不起啦胖重，是你大姐大要把你的钱拱手相让的，可不是他想要的哦……东方仗助在心里暗自窃喜。
胖重听到这句话竟然也没有发飙，而是认认真真支持：“好！大姐大，我相信你！”
这下倒看得东方仗助有点不是滋味了。他见识过胖重利欲熏心的样子，现在这么纯良，感觉有在西塞莉面前卖乖的嫌疑。
花费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四人在昆虫堆里挑选自己心仪的选手。东方仗助肯定选自己的南洋大兜虫，而亿泰挑了一只触角残缺、异常暴躁的蟋蟀。在西塞莉阵营这边，是胖重先选，他第一次玩类似的游戏，也不知道该怎么挑虫子，竟然选定一只大体型独角仙。大独角仙看起来是很吓人，但脾气温驯且年迈，没有多少作战能力，在第一轮就肯定会被K.O.出局。
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西塞莉……
她看起来不怎么喜欢虫子，不肯伸手去碰，直接在路边捡一根树枝放在地面上，哪一只肯爬上来，就算是被选中了。
第一只爬上树枝的，是不喜欢潮湿地面的金龟子。
Lucky！一百六十万已经白给了，这里没有任何虫子会是他的南洋大兜虫的对手！
和亿泰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已经在心里半场开香槟庆祝每人的八十万了，但东方仗助心里隐隐存了一些忧虑：铃木西塞莉，绝对不会是那种喜欢自讨苦吃的家伙。
义经把剑往地上一插，划出一片半径2m的圆形场地，边缘泛着红光，就当作是擂台。一旦有虫子被打出场外，就会立刻被斩死。
仗助亿泰小组：
选手1.南洋大兜虫
选手2.残角蟋蟀
西塞莉胖重小组：
选手1.独角仙
选手2.金龟子
规则：
四只昆虫以2V2的模式进行战斗，其中一方全员死亡/离开赛场即为另一方胜利。双方不得已任何方式干扰敌方虫子。
队友频道中，东方仗助与亿泰对话。
仗助：怎么想都已经拿下了啊，亿泰，等下我们下手轻一点，免得西塞莉不认账。
亿泰：好！但虫子这种东西我们控制不了的吧？
仗助：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偷偷放水的，你只要表现得别太惊讶就好。
另一侧的铃木西塞莉和胖重。
铃木西塞莉：胖重，我知道我们在这个领域不是他们的对手，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上来说都差一大截，我们现在身处【劣势】。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胖重：我脑子很笨，我想不明白。但我信任着你大姐大，只要看见你，我就觉得会赢。
铃木西塞莉：没错！正是因为你全身心的信任和支持，所以我才知道我们一定会赢。你也要知道，就像是你信任我一样，我也信任着你，胖重。
胖重：大姐大……！
五分钟的战前准备结束，四只虫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等昆虫一落地，相扑比赛就马上宣布开始。
正如东方仗助所预想的一样，他的南洋大兜虫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上方，直接连带着亿泰的残角蟋蟀一起压着三个虫子打。胖重所挑选的独角仙，因为体型大，速度慢，很快被视为第一目标，没到一分钟就被兜虫掀翻在地，六只脚在空中无力挣扎。
“独角仙——”胖重痛哭，“对不起，大姐，我果然还是不行，帮不上什么忙。”
西塞莉很冷静：“没关系的胖重，比赛还没结束不是吗？”
“好！先打倒一个，蟋蟀，我们左右分包，围攻金龟子！”仗助乘胜追击，“要注意它的速度，它体型小，敏捷高，一般攻击没办法命中，要小心。”
但出乎意料的，在大兜虫和蟋蟀的围攻下，金龟子并没有动弹。它没有飞走，也没有试图找躲避物，像是吓呆装死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亿泰：“什么嘛，它完全被吓呆了。趁这个机会，蟋蟀，给它致命一击！”
仗助看向铃木西塞莉。
她垂眼看着赛场，嘴角笑容的弧度不变。这时候他才恍然想起，她天生笑唇，就算是面无表情时，也格外温和动人。
西塞莉，结对不是坐以待毙的家伙。
“不要急！蟋蟀！”仗助连忙出声制止，但是为时已晚，残角蟋蟀已经按捺不住，猛然冲了上去。
金龟子漂亮的外壳在太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彩，但总觉得有些违和，仔细一看，周边的光线也为之色变。残角蟋蟀在距离金龟子三厘米的位置止步不前，它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身后的亿泰还在催促，它被人的声音一惊吓，往前冲，完好的另一条触角竟然凭空断掉！
“站住！别再往前了！”仗助有些恼火，“西塞莉，没想到你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西塞莉耸肩：“嗯哼。”
“你竟然把你的精神力量灌注在金龟子上，让它也暂时拥有了义经-自主护主的权限！”
亿泰也发现了，不满大喊：“你这是作弊！”
“规则没说不能以精神力量附在自己的虫子上吧？我又没有干扰敌方虫子，既然没有触犯规则，为什么不可以？”
“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这样虫子受伤的话，你也会受伤吗！”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仗助，我们说好要一较高下的吧！我不信你没有任何后手！”
仗助安静了一瞬间。
“是，我是有后手。如你所说，我也渴望着和你一较高下。”东方仗助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很激昂，他的心神和注视都指向西塞莉，高声大喊：“我马上就会打败你，让你知道把生命放在赌局绝无好下场！上吧，南洋大兜虫！”
身躯漆黑，尖角颀长的兜虫瞬间冲进了三厘米的禁区，刀锋落下，但是南洋大兜虫却全然不避，反而迎着护主锋刃而上——
金色的生命之力亮起！无论受到多重的伤势，在下一瞬间都会被治愈，早在它意识到危险和痛觉之前，东方仗助就已经把它治好了！
“你说我是作弊，那你这又是什么？”西塞莉冷笑，“你不也提前注入了生命之力，如果你不是想作弊，难道是想在攻击我的时候治疗我吗？少开玩笑了。”
“生命力量的用途是为了什么，现在你已经不必知道了。因为即将在下一击，南洋大兜虫就会把你的金龟子掀出场外。”
兜虫瞬间逼近，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它的长角已经要碰触到金龟子了。在那一瞬间，一直一动不动的金龟子竟然腾空跃起，躲过了攻势。但它一落地，兜虫的攻击立马赶到，如此循环往复三四次，金龟子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它的状态已经到极限了，这就是小体型昆虫的劣势。身后就是你自己划下的剑阵范围，你无处可躲了，西塞莉，认输吧！”
“谁说我要躲了？”她维持笑容，从容不迫地反问。
金龟子竟然往后一跃，双重剑阵亮起，它没有被搅碎，反而在巨大的作用力下往前光速冲击，如同金色的子弹般势如破竹地撞向南洋大兜虫，兜虫瞬间被掀翻在地，奄奄一息，就算有疯狂钻石的生命力加持也已经无力翻身。
亿泰痛喊：“兜虫！”
东方仗助不可置信地看向西塞莉。
因为受到护主剑阵和擂台剑阵双重作用力，西塞莉的状态显然不算好。冲击之下，她眼角缓缓流下几滴血，但依旧保持着微笑和东方仗助对视。胖重在她身边，被血吓了一大跳，六神无主地抱住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做，只会抽抽嗒嗒地流眼泪。她也不觉得他没用，甚至还安慰了两句。
“南洋大兜虫已经再起不能，接下来，我要解决的就是你，残角蟋蟀。”西塞莉平静地说，“金龟子，往十二点方向前进五厘米，然后空中调整方向，只要击中蟋蟀，我们就获取了最终胜利。”
金龟子依言前行。
“我终于知道仗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亿泰忽然这样说，“他说别让你输得太轻易，不然你会赖账——所以他退场了。我刚刚还很慌乱，但是想到他说过的话，我就在想，仗助是觉得我肯定能打败你，所以才会这样说的吧。”
西塞莉笑了笑：“倒是会说大话。”
“西塞莉，你还没发现吗？”
金色的子弹急速打向残角蟋蟀，但在即将碰触到时，它的身位却出现了微妙的偏差，径直和蟋蟀擦肩而过，直接摔在土地上，发出一声惨叫。西塞莉猛然吐出一口血，吓得东方仗助站了起来，几乎立刻投敌。但是她却还没认输。
“原来是这样，你的【轰炸空间】……在场外不知不觉的时候，早就削掉了场内的一部分空间。但这样做的话，你就会干扰我方的攻击，作弊的人是你！”
“但是空间这种东西，是没有实体的吧，你怎么知道是我削掉的呢？说不定是你角度调整的问题。”亿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在赌局上，只要出千没有被发现，那么作弊也就不算作弊，这是同样的道理。”
西塞莉气急反笑：“好。很好。亿泰，你让我对你大有改观。”
“你不能再使用反作用力的子弹攻击了吧？再来一次，你本人就会重伤，金龟子也会奄奄一息。接下来，就由我，残角蟋蟀来终结比赛吧！”
“你别忘了，没有东方仗助的治疗力量，谁都没办法近我身。”
“这个嘛……其实，仗助已经发现了。你替身的护主距离，是三厘米，对吧？”
西塞莉紧紧咬住了牙齿。
虹村亿泰还在说：“而我的残角蟋蟀，身长正好是6.5厘米。虫子这种东西，我很熟悉，失去了下半身也是不会立刻死去的，我会让它凭着失去一半身体的信念对你发起攻击！如今你的金龟子状态一碰就倒，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们。你已经山穷水尽了，西塞莉。”
东方仗助显然也很急：“是啊，收手吧西塞莉，结束之后赶紧让我替你治疗，别再拖下去了！”
“不。”
西塞莉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就算我会输，就算我会死，但是，你别忘了，场上除了我们三人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你没注意到吧，独角仙，已经再次站起来了。”
一个印有黄黑色条纹的替身，艰难地替独角仙翻身。那是胖重的【收成者】，几乎毫无力量，却能为他收集到几乎世界上的所有东西。
胖重还在流眼泪。但他的眼睛，被泪水冲洗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坚定，简直和刚刚软弱的样子判若两人。独角仙的生命力在刚刚确实是无限接近于零，此刻却重返活力。仗助惊讶地发现，那只收成者的口器正插在独角仙身上，源源不断地为它注入力量。这力量是哪里来的？
他转头看向四周，看见另外的收成者们聚集在虫子堆中，正为主人收集虫子的生命力。这份生命的力量传递着，一个接着一个，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胖重，在关键时刻，学会了【同等生命力收集】。
“我提前告诉你，我最后一击依旧会是子弹。”西塞莉大声宣告，“虹村亿泰，你的替身能力一瞬间只能发动一次！我会用子弹逼出你的替身，然后，胖重的独角仙将会替我完成最后一击。胖重，像你相信我一样，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再次站起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金龟子再次往后跳跃，忍受着双重作用力，一边悲鸣一边急速飞跃，猛然冲向残角蟋蟀。
亿泰不甘心：“可恶！！”
在那么某一个瞬间，空间被削走，角度产生了偏移。
“就是现在，收成者，为我取走胜利吧！”
“大姐大——”
胖重地声音几乎是怒吼，独角仙往前使出最后的撞击，将猝不及防的残角蟋蟀撞出了场外。刀锋落下，蟋蟀几乎被砍成一半。金龟子再度落在地面，不过这次幸好有收成者提前垫底，没有受到太重的冲击。
比赛最终结果是——西塞莉胖重小组，胜利！
“赢了！”
“好耶！！”
西塞莉一边吐血一边和胖重相拥而泣，庆祝最终的胜利。西塞莉无比感动：“胖重，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记住今天，记住最后的这股终结一切的意志，它在任何时刻都能为你带来胜利！”
胖重更加感动，直接已经泣不成声了。
“大姐大，我没想到世界上会有人把生命托付给我这样没用的人……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战士，无论是面对谁，我都会用【收成者】将胜利取走，再献给你。大姐大，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姐大！”
……
……
……
虹村亿泰：“切，不就是一场昆虫相扑嘛。”
虹村亿泰：“不就是赢了一场，至于那么激动吗，可恶啊！”
虹村亿泰：“仗助！！你替我看看我的泪腺是不是坏了，我一直在流眼泪啊！”
第一时间替铃木西塞莉治疗完的仗助，表情和心情都很复杂。他扶着西塞莉的肩膀，因为姿势所迫，能清晰感受到她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这是很容易令人心软的触感，女人和拥抱，理应引起无限的温柔遐想。
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头比钻石还要硬的女人，看起来能用脑袋把南墙撞得找不着北。
“西塞莉啊。”他连语气都很复杂，“不就是一场昆虫相扑，至于吗。你真要出什么事了，我这辈子可都不会好受的。”
“我赢了，也没有出事，这就是最后的结局。”西塞莉在他怀里闷声笑嘻嘻，“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赌上性命的觉悟——这是他曾经告诉过我的事情。”
“他？”
“……”西塞莉收敛了笑，“对哦，他是谁？”
她皱起眉，笑容急转直下，神态显现出接近痛苦的迷茫。东方仗助赶紧抱紧了她的背，再一次将治愈的力量注入她体内。很快，等西塞莉恢复正常，他才叹了口，说：“唉，算了，走吧。”
“……去哪里？”
“去银行取钱啊，我不是输给你七万了吗。还好老妈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那笔钱肯定会被她当作我的大学基金封存起来。到时候想给你钱也不行了。”
西塞莉很惊讶：“原来她还想着你要上大学？”
“警官学校也是学校。”东方仗助说，“我啊，以后可是要像我外公一样，用一辈子来守护这座镇子的。”
“好吧，这也不错。但是为什么你在抱着我走路啊？”
“你不是受伤了吗？”
西塞莉吓了一跳：“我的伤难道已经重到疯狂钻石也治不好了吗？！”
在东方仗助自己还没发觉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有意识般绕过她的肩头和腰，把她打横抱起来了。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问东问西，声音惶恐，仗助听着却想笑。西塞莉伸手掐他的笑脸，真把他掐得笑出声了。
“哈、哈哈，西塞莉，你个笨蛋……”
东方仗助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蓝眼睛里蓄满了漂亮的泪光。
“混账仗助，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你，西塞莉，你是个大笨蛋。”
“你这是败者该说的话吗！可恶啊把我放下来，我还要和你一较高下！！”
“好好，别乱动了——亿泰，亿泰！走之前记得带上胖重啊，我看他一直在哭！”
“噢，知道了，仗助！可是我也在哭啊！”
-
临走前，仗助把所有虫子都治愈了一遍。今天，没有任何东西因为这场比赛而受伤，除了虹村亿泰的钱包和破碎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