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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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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旬，西塞莉陷入了严重经济危机。
那一天早晨，岸边露伴去医院复查腱鞘炎，她正常打开信箱，在里面发现了一沓新鲜出炉的、写有她名字的账单。寄信方是杜王町中央大酒店，而发起人则是空条承太郎。她大致翻阅了一下，账单和信件的主要内容是：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摩托车开到十二楼的，但既然你撞碎了落地窗，那就麻烦支付修复账单以及我七天的额外房费，顺带一提，你让东方仗助来也没用，酒店的人已经在动工了，你给我好好付钱，不然后果自负。——非常讨人厌的现在在湾区观察海洋动物的钓鱼强】
反转一看，赫然是一个五字后面跟着六个零。五十万的账单！截止日期则是明天！
最糟糕的是，岸边露伴这几天因为腱鞘炎都要去医院，所以不能用假装自己看不到让岸边露伴当作是自己的账单而自掏腰包的策略。但要是不给钱的话，看样子那个讨厌的空条承太郎还会找上门。
前段时间和他大打出手一次，东方仗助烦了她两个星期，从一开始的“要尊重承太郎先生，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到后来的“拜托你不要打承太郎先生了（假哭），你看79岁的乔斯达先生看见自己孙子挨揍多可怜”，成功把西塞莉烦得看见空条承太郎就绕着走的地步。
不得不说，东方仗助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摸透了西塞莉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让她老老实实在城里过活也就变成很简单的一件事。
铃木西塞莉这段时间收保护费和兼职黑车司机，手头上确实有一点钱，她这才用心算了算存款，统共43万左右，还有7万的缺口。……而且真要赔吗！好憋屈啊，明明她是那个替岸边露伴被恐吓的倒霉蛋好吧，因为关心空条先生的生命安全才会去看一眼，难道说这年头关心人都错啦？
怎么想都不是她自己的问题。西塞莉在信箱前蹲了半个小时，恰好胖重路过岸边家，来跟大姐大问好。
西塞莉动了点歪心思。
“胖重啊，最近大姐我啊遇上了一点麻烦，现在资金出现缺口，你可以提前给我交点保护费吗？”她算了算，爽朗地说，“预交个一年半的就好了！”
“一年半的保护费，是多少啊？”胖重数手指头。
“反正七万就可以了。”
“我有啊，大姐大，我来给你。”
胖重答应得那么爽快，西塞莉反而觉得很没意思了。她就喜欢在别人不情不愿的口袋里面掏钱，要是敞开口袋任取，那不就失去得到钱的乐趣了吗。她转而教训胖重：“你怎么能这样啊，我问你要钱你就不会生气吗！”
“不会啊，这不是跟‘去商场买东西要给钱’一个道理吗？”胖重很疑惑，“妈妈对我说过，要得到一样东西，就是要付钱的。大姐大救下了我，给我提供了【保护】，所以我要给你付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是你不觉得我的要求很不合理吗？要是我先把钱拿到手，不给你提供服务了怎么办？”
胖重一愣：“对、对哦，这样的话我钱没有了，也没得到东西，好亏啊。”
“所以说你不能答应得那么干脆。”西塞莉苦口婆心，“而且你一个中学生，哪里来那么多钱呢？要是为了这点钱问妈妈要，那不是更糟了吗。以后如果有人问你借钱，你一定要记账，并且把账单保管好。如果有人敢赖你的帐，我就去揍那家伙一顿。”
“大、大姐大……呜呜，你对我真好。”胖重抹眼泪，“不过钱的话，不是问题。前几天我和一个叫仗助，一个叫亿泰的家伙，一起中了500万元的彩票，分成了三份，所以我现在有一百，一百多少万来着……总之很多很多钱！”
……500万？！
不对。
仗助和亿泰？！
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最近都和她玩在一起，私底下竟然偷偷和她的小弟出去赚钱也不告诉她一声！铃木西塞莉感受到了背叛，心情非常愤怒，径直往葡萄丘中学冲去，势必要找他们讨要个说法。
*
中午，岸边露伴从医院回家，在路上遇见了忘记带便当而出来觅食的广濑康一。其实自康一和由花子交往以来，他就没有自己准备过一天便当，但这两天由花子有些感冒，没来上学，他自己也忘记带饭，只能出来找吃的了。
“啊，康一君。”岸边露伴主动打招呼，“要去吃中午饭吗？我也还没吃，一起吧。”
在天堂之门对广濑康一进行过阅读后，岸边露伴一直都对他抱有尊敬，并觉得他们之间会很合得来。而在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广濑康一也对岸边露伴的可靠程度也有所改观，欣然答应一同吃饭的邀请。露天咖啡店里，康一聊到了西塞莉的事情。
“最近西塞莉小姐还好吧，你们住在一起还和睦吗？”康一问，“之前头两个星期还能听到露伴老师抱怨，说她净给你惹麻烦什么的，我很担心你们相处不来呢。”
岸边露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神色很不自然，眼神也飘忽起来。
康一明显有点紧张：“难道说关系恶化了吗？！如果老师你实在不想和西塞莉小姐住在一起的话，我有拜托小林先生去替我找不需要身份证明也能租赁的房子……”
“没这回事！”
岸边露伴斩钉截铁。
康一放下心：“那就好。她最近怎么样了，还是不肯上学吗？”
“不知道，我提议送她去上学也不要，就天天出去鬼混。”岸边露伴喝了一口咖啡，语气逐渐从聊天变成抱怨，“而且还很没良心，早上开车送我去医院也不送我上去，不知道腱鞘炎按电梯很难受吗？”
“哈哈，这个……”
似乎说起西塞莉就来气，他的抱怨越来越起劲：“先是上次屋子闹鬼，她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跑出去找承太郎先生，然后在公园带着个胖子，嘲笑我穿得像个乞丐，最后是这两天连人影都不见了，我叫她不回家就给我留张纸条，她竟然在我的速写本上写字，而且字还不好看！！”
广濑康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讪笑。是错觉吗？怎么感觉露伴老师的怨妇味这么重，这完全像是在抱怨老公不着家的年轻妻子啊！他隐约察觉到事情在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及时且礼貌的中止了关于同居宿友的话题，转回关于潜藏在小镇里的杀人狂的调查上。
前段时间，在他们误入【不能回头的小巷】时，偶遇十五年前被谋杀的杉本玲美，并且从她口中得知了小镇里存在一个变态杀人狂，已经连续作案了十五年这一可怖事件。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围绕凶杀和失踪事件来调查，但是因为历时已远，受害者居住分散、时间不连贯等问题，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再加上庞大的失踪人口，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这让他们有些消沉。
“吃完饭之后我还有点时间，要不我们再去玲美小姐那边了解一下吧？那条巷子，只要不回头，就不会有太大危险。”康一提议。
岸边露伴没有意见。
去到阴阳交界的小巷时，杉本玲美和她的爱犬徘徊在街道上，看见他们两个过来，满面笑容地打招呼。她是岸边露伴小时的邻家姐姐，在被杀人魔袭击的那一晚把他送出家门，逃出生天，而她自己却难逃厄运。
不过，就算是惨死，她也丝毫没有怨气，反而是十五年如一日地守在这里，为迷失的人指路，守护小镇的尊严，也是为了等到杀人魔死去的那一天。
“啊，你们也来了。”杉本玲美说，“今天真是热闹，刚有个女孩子吵吵闹闹地走过了，是个很陌生的面孔呢，长着一双漂亮的蓝绿色眼睛。”
……怎么又是铃木西塞莉。
“西塞莉？她现在在哪里？”
玲美小姐眨了眨眼睛：“她是不怎么听话的类型呢，看起来会和全世界作对，但人其实挺好的，非常心思敏感，而且富有勇气、决心。但很可惜……”
这个可惜的留白无比恐怖。
岸边露伴脸色隐隐有变：“她不会一边喊着我铃木西塞莉最不相信的就是灵异事件然后回头了吧？”很快他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如果有人因此而死的话，你是不会露出这副表情的。”
“冷静点，露伴老师。”康一在隔壁劝说。
杉本玲美嘻嘻地笑了两声，看够了岸边露伴的变脸才继续说：
“很可惜我没能和她多说两句话，她就说有点事赶着要走了，明天再来找我聊天，还说要给我带圣日耳曼面包店的新品呢，真是个好女孩。”
“她真的顺利离开了？”
“竟然还有女孩子能让你那么失态，看样子小露伴你这次真的是——”她顿了顿，“遭殃了啊。我对你的恋爱运势分析果然没有问题。”
“……胡说八道。”岸边露伴恢复那副带着点嫌弃的欠扁表情，“我只是怕不能看到她的经历，这段时间的付出都打水漂而已。”
无人在意露伴老师的傲娇，广濑康一若有所思：“玲美，你说的遭殃是什么意思？”
玲美正经了脸色：“现在有些事情我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虽然只是见过短短的一面，但我对她有一种亡者的预感：这个女孩是结束这一切的关键。她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选择，都会给命运带来极大的干扰。很快，小镇将会在她手下重回安宁。”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广濑康一没想到这次前来还能问出新的好消息。如果西塞莉是结束这一切的关键，那意味着当初他们做对了选择，接纳和包容她是正确的。她确实是个好人。
“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说她身上有杀人狂的线索？”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不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
面对追问，幽灵少女反倒沉默了一会。
“她命运多桀，连我也看不清。”阴暗巷中，杉本玲美的表情逐渐变得忧郁，她的亡犬也跟着呜咽了一声，“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我不知道……但在离开之前，我会全盘说出我在她身上所看见的东西。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
回到西塞莉这一边。她听从新的朋友的指引，怒气冲冲穿过不能回头的小巷后，沿着街道一直走，出了住宅区就是一条笔直的乡间小路，两侧种满了应季的农作物，远处的高山顶峰还微微盖有最后一丝雪。
东方仗助和虹村亿泰蹲在田间路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们两个在玩昆虫相扑。
“你们，两个！”西塞莉叉腰，“欺负我小弟了吧！”
“咦，是西塞莉啊，好巧啊，要来玩昆虫相扑吗？”东方仗助很友善地打招呼。
亿泰倒抓住了重点：“小弟，你什么小弟？”
“胖重啊，那个中学部的小胖子。你们是不是偷偷和他合伙发财了不告诉我？！”
两人都有些惊讶：“原来你们认识啊。”
西塞莉手左右手各按住他们的背，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敢撒谎我就让义经把你们的蛋蛋切下来哦。”
仗助脸一红：“说话别这么流氓啊西塞莉。好啦好啦，我会告诉你的。真的是，难道胖重没告诉你是我们合伙找到的彩票吗？那小子还想着私吞呢，没想到在你面前也撒谎。”
于是他把发现【收成者】，和胖重认识，到合伙寻找彩票并成功兑换，之后胖重见财起意中途反水，最后被他暴打一顿修正人格的经历讲了一遍。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西塞莉，因为当然知道她没分到钱会生气啊！
说到这里，刚好胖重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刚从银行兑出来的七万快钱，一边跑一边喊：“大姐大，大姐大，我拿到钱了。仗助大哥，亿泰大哥，你们也在啊！”
胖重表现得非常无害、和善、愚笨，完全没有他们两个所说的那副贪得无厌的样子。西塞莉狐疑地扫视了他们一番，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标志性的温和的微笑。
“胖重，把钱收起来。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姐大，那么我就要背负起教育你的责任。”西塞莉嚣张地指着仗助和亿泰，“我对你们私底下偷偷背着我发财的做法很不爽！所以，我们来一决胜负吧，输了的话你们给我七万，如果我和胖重输了，就给你们七万。”
仗助：“才不要，你一看就不怀好意，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说得也是，那么我就更改一下条件，”西塞莉抬起下巴，“我把胖重那三分之一的一百六十万压上，和你们一人各赌七万。就用你们现在手上的昆虫相扑来一决胜负，怎么样，赌不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