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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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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7月1日下午】
虽然我最大的心愿是成为植物,过上被阳光微风照拂的平静生活,但前提我得是可以合理杀人的植物。比如非洲的食人花、箭毒木,再不济也得是夹竹桃或者水仙,反正要能把百货店办公室这群蠢蛋给全部杀掉。
运河日龟友百货当然开业,不然那群已经准备好钞票和被宰心情的蠢游客要去哪里消费?总之在运河日的前一个星期我已经把货单和所有资料交接给同事,那个小脑一辈子没有开化的家伙*只需要*对着货单一一进货,确保数量正确及货物都在合适的区域就好。但我没想到这也能出错。而我也要好声好气和供货商说明情况,并在休息日回来应对同事的烂摊子。
遇到这种事情,年轻气盛时我的指甲都会被气得暴涨,但是随着年纪上去,心态逐渐放平和,我又不能杀掉同事,而随机找女人杀掉也对我的工作于事无补啊?爱好和工作我分得很开,就和我的恋爱和生活分得很开一样。
但说实话他们都该死。
所以我还是决定要去杀人。
可是杀人也很麻烦——不是怎么杀和怎么处理尸体,我说过了,Killerqueen在处理垃圾上很有帮助——问题在于,杀谁。我是个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人,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送女友的礼物都是继承制的,当然不会随便浪费杀人的机会。总之要挑指甲圆润干净、定期做手部护理、美甲要是简洁大方的款式(做花里胡哨美甲的女人不适合过日子)并且一定一定手上不能长毛。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幸好我有很多时间慢慢选。没有人会来妨碍我的爱好。
除了还没到长毛年纪的铃木西塞莉。
她在扮演我乡下来的表妹的时候把这个名字告诉给了我的同事,我同事又转告给我,然后现在我终于能知道我表妹的名字。知道那个先是在计程车上宰了我10万日元,又在大街上找我打劫了10万日元,最后还在龟友用我名字赊账了19.8万日元的家伙的名字。她知道这样做很败家吗?拿少一瓶威士忌能怎么样?我祖上要是有她在会直接早败落三代。
青春期小鬼是世界上最惹人讨厌的生物之一。总有一天我会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烧着来玩。
怀里有古怪的动静,像是另外一个脉搏在跳动。为了维持自己彬彬有礼的形象,我走进男厕所隔间,对胡搅蛮缠的女友问:“你又怎么了,没看见我在上班吗?”
这是一双赏心悦目的手。一看就能让人奋起,各种意义上的。
可惜惨白的手指和褪色的指甲油预示着又一段恋情的破灭,她身上甚至有一股老人的腐烂味道。天啊,我不得不用随身携带的喷雾来清理了一下断口,延缓腐烂,但看来分手的结局已经是大势所趋。我其实还真挺喜欢她的指甲油的,手也够软。
但虽然心里已经存了分手的想法,在女人面前还是要伪装一下的。我殷勤地为她除去异味,做手部保健,好好安抚了一会,在承诺今晚会给她涂新的指甲油后,才终于把她哄好。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我困在龟友一整个下午加傍晚,销售额也很惨淡。但这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被迫加班的普通职工,甚至今天上班还让我亏了三十万的钱,真希望我的同事能早日被开除。也希望早点送西塞莉上西天。
近十年吃过最大亏的都是在她身上。铃木西塞莉,我还想着等你再长两年看看,但你竟然对我一点敬意都没有,真是白瞎了我对你的好心,你以后也肯定不会成为出色的女性。
我要在你手上贴满恶心的手毛。
【1999年7月1日夜晚】
晚上八点,雨终于停了。回来路上,在别墅区撞见了一个身形有点眼熟的初中生。那家伙又矮又胖,蹲在灌木林里看蚂蚁,我真想一脚把他揣进蚂蚁窝里。但是这样不好,容易惹上麻烦,谁知道他爸妈会不会找上门来?我必须无害、温吞、平静,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像绿化带那一棵该死的天天掉叶子的树。凭什么树不用上班,也不用对付恶心的同事?
……好吧。我承认我自己今天是有些心烦意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预感。雨下到半夜才停,很微妙的,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杀人的场景,那也是一个雨夜,我杀了一个女人和她一家之后跳窗逃走,泥土就散发着现在这种味道。
有时候我也在想怎么会有人倒霉到天生有【杀人】的爱好,但我挺乐在其中的,所以也只是想一想,并不愤世嫉俗。愤世嫉俗是穷鬼和无业游民该做的事情,而我恰好都不是。
我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有自己的爱好,工作,房子,女友,并且进行纳税,世俗对正常的定义莫过于这些。
思维发散得有些过头了。
我把车停在车库里,忽然发现油箱门边的车衣上多了几道划痕,一看就知道是那些吃了甜头的暴走族又想来偷我的油。真该死。下个星期又要送车去保养,维修厂的人去一次就要骗我换刹车片,想踩油门撞死他们。
但思考这些生活琐事让我好受很多,雨过后降温一点,也冲淡了我郁闷的心情。家里庭院种有一棵白玉兰树,暴雨打掉了花瓣,留下浅淡的清香。我很喜欢这种时刻,能让我心情平静下来。
我稍微松了松领结,在玄关更换了沾上泥土和雨水的鞋子,哼着歌去厨房。
家里很宽敞,打扫起来很麻烦,不好请钟点工,死鬼老爹更是做不了一点家务活,我一天起码要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来打扫。所以我尽量不会把外面的脏东西带进室内。
啊对,今晚的晚间节目是“美惠子小姐的厨房”,美惠子小姐的料理很有创意,调出来的烧汁非常美味。就是手有些太丰满了,也皱皮,但作为四十岁的女人来说,还算强差人意。
我打开电视,再打开冰箱,从中挑选出两个鸡蛋。今晚想做烧汁牛肉,配上燕麦酸奶莎拉。酸奶是龟友百货临期的商品,每天晚上都会清掉,让员工自行带回家,我一般都不会浪费这种员工福利。
外面又开始打雷了。看来今晚还会下一场暴雨。
悠闲地看着美惠子的厨房,晚饭很快就做好了。我前天开了一瓶威士忌,最近天气很热,要尽早喝完,所以我把牛肉、沙拉和味增汤都放在饭桌上,折返回冰箱去取威士忌,给冰杯倒酒。
忙碌的一天,热气腾腾的晚饭,冰凉的山崎威士忌。心情舒畅。
喝了两口酒,回来的时候,发现牛肉不见了。我问杀手皇后:“是不是你偷吃的?”
杀手皇后摇头。它在我刚觉醒替身的时候经常偷吃东西,甚至偷吃垃圾,让我很苦恼。成年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了。
我不满地看向坐在一边的女友:“今天不来帮忙下厨就算了,甚至还比我先吃,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千枝。……什么,也不是你吃的?”
既然不是她们吃的,那就意味着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我环顾四周,没看见人影,但一股诡异的即将倒霉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很熟悉,只有一个人能让我吃那么大的苦头。而我还乐在其中。
我弯起嘴角:“铃木西塞莉。”
没人回应。
我应该生气。她闯进我家,发现了我最大的秘密,即将让我这几十年来兢兢业业明哲保身的努力功亏一篑。但是我却没有感到愤怒,或惶恐等负面情绪。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此刻竟然觉得心满意足?
我对她有一种感觉。她对我的触动不是身体,而是精神。像是苍白指甲上的月牙,不完美,但也很美。只要整个世界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我就能获得平静。
庭院的落地窗大开,外面的风吹动了窗帘。我再喊一次她的名字,无比确认、无比肯定:“铃木西塞莉。”
还是没人回应。我工作完之后很疲惫,不想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直接让杀手皇后掀开窗帘。唰的一声过后,地上赫然散乱着许多带泥的脚印。
她是穿着鞋进来的。
真该死。
【1999年7月1日临近午夜】
“你手艺还不错,吉良先生。”铃木西塞莉的声音在厨房从出现,他转过头,看见她倚靠在冰箱上,手里还拎着他刚倒好威士忌的滚石杯。她晃了晃杯子,很不满,“就是威士忌品味不太好,怎么还在喝hibiki?”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吉良吉影现在很平静,“西塞莉。”
“你今天早上不是问我在哪里知道你的名字的嘛,我想了想,看在那十万日元份上也要回答详细点,于是今晚就来你家啦。”
“别太蹬鼻子上脸了!”吉良吉影呵斥,“进门之前连脱鞋都不会吗,谁教你的礼仪。你看看这些地板,我要清理多久!”
他这副主人家的样子真的有些唬人,西塞莉一瞬间还以为对面是岸边露伴,刚想老老实实道歉,但一想又不用她拖地,怕什么?
“反正又不用我清理!”她理直气壮,“而且你发什么疯,要找你算账的人是我才对吧,你就是镇子里的那个连环杀手!”
吉良吉影:“你有证据吗?”然后指着地面上的脚印又说,“反正你非法闯入是有证据,再不离开我就报警。”
西塞莉笑了笑:“你最好是会报警。”
吉良吉影不留痕迹地往饭桌靠了靠。就在刚才,他把女朋友放在座位隔壁了,现在位于是西塞莉的视野盲区,她看不见,就趁现在……
“说起警察,你才是怕警察的那一个吧,竟然还敢在龟友百货冒充我的表妹,偷走了那么多东西,要是让警察抓住,你可就要进少管所老实一段时间了。”
假装若无其事,慢慢地扶着桌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杀后皇后去碰触后面的断手销毁证据——
西塞莉装作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语气很可怜:“我只能拜托你别这样做。”
可是替身摸了个空。
他身后原本放着断臂的椅子上,什么都没有。
一阵风吹来,又是一道暴雨前夕的闪电,铃木西塞莉如同随风飘行的幽灵般移动到他身后,冷硬的枪口抵住他后背心脏的位置。
她语气依旧毫无变化,还是那么楚楚可怜:“现在你也只能拜托我别这样做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就算面对极近距离的枪口,吉良吉影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更加狂热,像是燃烧着一撮以恶意为燃料的火焰。
“你是怎么知道?”他问,“我杀人从来不留痕迹,也不会有活口,更不会对身边的人动手,杀得干脆、利落,从不犯错。就和我的工作一样。你知道吗?我今年三十三岁,从二十二岁毕业步入社会,已经有了十一年不间断的工作经验。我从不迟到、早退、旷工,每周五的居酒屋聚会准时抵达,喝酒聊天时没有说错过一句话,在聚餐结束后送领导回家。晚上11点准时睡觉,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后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十一年如一日。”
西塞莉:“……你真他妈的是个变态。我要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研究一下社畜的脑回路。”
“重点是——西塞莉。”他说,“我发现了,我对你一见钟情。请你嫁给我吧。”
“哈哈。我拒绝。”
“那很可惜。”他说,“你的拒绝对我毫无意义。而且,【杀手皇后】已经碰触过这张椅子了!”
铃木西塞莉几乎是在瞬间就跳开,吉良吉影也往前翻滚,椅子在替身拇指按下的那一刻发生剧烈的爆炸,碎屑打破了吉良吉影从欧洲带回来的珍贵天使工艺品,把地板弄得坑坑洼洼。
第一次交锋后,吉良吉影不断在室内转换炸弹,和她拉近距离,试图接触到她身体的一部分从而转化成炸.弹。他的能力距离并不远,但非常灵活,能力开发程度高,而且是在他熟悉的主场,西塞莉只能狼狈地往院子躲。
但是,在背靠庭院那棵白玉兰树时,身后传来阴森的杀气。杀气近在咫尺,义经瞬间发动,但在空气中砍了个空——
那是一股不存在于现实的精神能力,狠狠钳制住了她的四肢。
“吉影,我宝贵的儿子,我抓住她了!”
“做得好,老爹。”
幽灵的陷阱,西塞莉有一双看得见鬼怪的眼睛,自然也看见了一个身材矮小干瘦的鬼魂老头,正用黑色的丝线限制她的行动。
“不公平吧,原来你们是二对一。”
陷入这种令人绝望的困境,西塞莉竟然也还笑得出来。
“来吧,最后一个问题。”吉良吉影说,庭院的泥水弄脏了他的室内鞋。“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我说过了,是一个女人告诉我的。”
“是谁?”
“是山岛千枝。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宝贝女友的名字吧?”她说,“也还记得自己两周前,刚把从外地来的她残忍杀害的场景吧?现在,千枝就趴在你的肩膀上,告诉着我她所知道的一切。你对我一见钟情?真好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决定要杀了你。”
吉良吉影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等闪电照亮他的面容时,瘦削面孔上竟然浮现出诡异的红晕。兴奋、动容、扭曲,他以前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现在终于在杀人预告中寻找到了爱的真相。
“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藏?不。她现在已经在前往杜王东交番的路上了吧。”西塞莉语调轻盈,“现在你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处理我,再逃之夭夭。不然你恐怕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最后的两个月人生了。”
她果然还有帮手。
在地上留下的脏脚印,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她本人已经早早潜入他屋子里,提前就位,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提醒他“家里有人”,然后在他四处搜寻掀开窗帘时,另一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偷走断手。
现在怎么做到的,另一个人是谁,已经无所谓了。
这次进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连最重要的断手证据都已经被暗中抢走,和平安宁的人生自此远去。除非他能快速地杀掉西塞莉,再找到那个名为【辛德瑞拉】的替身,进行身体置换……不然真的会陷入穷途末路。
“儿子,快啊,杀掉这个女人然后我们先逃,以后还有机会。”鬼魂老爹很着急,“快动手!你不能被警察找到,这十几年来我们杀了成千上百人,一定会被判处死刑的!”
吉良吉影一动不动。
“快动起来啊!儿子!!”
“不,老爹。”他慎重地思考一会后,竟然拒绝。“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主动现身,而不是偷走断臂就走。如果只是想把我绳之于法的话,明明偷窃的方式更简单,更安全,但你为什么选择和我正面对峙?你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西塞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断臂不在去往警察局的路上,而是还在附近!你是主动把我引.诱到室外,然后在我进行替身攻击的时候,你躲在庭院的同伴就会给我致命一击!”
灌木不自然的抖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立刻收回杀手皇后,挡住了一只黄黑色条纹的虫态替身攻击。
鬼混老爹大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西塞莉很惊讶:“你脑子还挺好使的,吉良先生。胖重,出来吧,他猜到我们计划了。”
矢安宫重清在灌木中钻了出来,周围站有一圈密密麻麻的虫形态替身,他身形矮小,穿的衣服又是绿色的,躲在灌木里谁也看不出来。
吉良吉影神色变得慎重起来。
铃木西塞莉这招没打算给他活路,看起来连坐牢的机会都不想给他。而现在把同伴喊出来,意味着她已经准备好了杀招。
现在的场面对吉良吉影来说非常糟糕。庭院开阔,没有什么能碰触到敌方的杂物,炸.弹攻击距离不够。西塞莉和胖重围着他,巧妙地步步逼近,吉良吉影只能往另一侧后退,直至背部贴上了围墙。
“胖重,用【收成者】收集他的生命力,然后往他体内注入老鼠药!”
那个名为胖重的替身使者是他天生的克星。他替身特殊,数量众多,蜂拥而上,炸死一两只也完全不影响本体,而且还有很麻烦的debuff能力。人的生命力至关重要,老鼠药也是剧毒,这样下去,只会让他们轻而易举取得胜利。
西塞莉已经胜券在握,怪不得会直接叫他出来。
就在这时,鬼魂老爹发出一声悲鸣。
“你们不许欺负我儿子!在我家里,你们都别想伤到我儿子分毫!!”
鬼魂古怪的力量再度升起,隔绝无形无色的空间,生成一堵禁止通行的空气墙。他大喊:“吉影,快回去拿回那副弓箭,然后离开这里,我替你挡住她们!”
胖猪被空气墙吓得不清,【收成者】们被隔开,只有零零散散的留在外面的几只,很好处理。眼看吉良吉影有了绝佳的逃跑机会,西塞莉竟然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哈……哈哈……胖重,你的替身,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替身啊。”
“臭女人,你在笑什么!老朽的【原子心之父】已经把你们困在这里,别想出去一步!”
“我不需要出去,你们就会死。”
“什么?!”
客厅的西洋钟定时响起,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数钟声响了几下。十二下,整整十二下,时间来到了7月2日的凌晨。
忽然间,一声巨响从他的客厅升起。伴随着硝烟和火药味,吉良吉影很快就辨别出了那是炸.药爆破的声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西塞莉竟然在他家藏了巨量的炸.药。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剧烈的火光四射,在他一地狼藉的家里四处飞窜。点燃易燃的纸张,桌布,窗帘,电线短路,天然气爆炸,很快熊熊大火就包围了吉良宅,让他无处可逃。
这是——烟花。
剧烈的劈里啪啦声响已经让他无从辨别火药的方向,密集的烟花到处飞窜,一些飞向庭院,一些飞向天空。在几近点燃天空的光芒下,吉良吉影看见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春水般温柔,也如同审判般无情的眼睛。
已经完全无计可施了。
“这是来自地狱的火焰,吉良吉影。”她说,“纵火人不是我,而是所有被你杀害的无辜女人。她们会烧掉你的血肉,融化你的骨头,给你无边无际的恐惧——就算在你死后,也永生不得安宁。”
【1999年7月2日 00:01】
吉良吉影感受到了极度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