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鹿行》我是雪松

29、江莲安恢复记忆

　　金色的沙滩对面，一望无垠的碧绿色海洋。蓝粉色的天空，铺满星星。抬起头看去，闪耀的太阳和皎洁的月亮一同挂在空中。
　　江莲安赤着脚走在柔软的金沙上，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裙。有风从不远处吹拂过来。江莲安的裙摆被风卷了起来，她弯下腰整理自己的裙摆。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到了她的手上，碧绿色的海水席卷她的脚尖，温暖的海水把江莲安的脚打湿。

　　江莲安去追逐那只蓝色蝴蝶，周围的一切开始快速在她余光中闪过。茂密的树丛和绿油油的植被像被一笔抹开的画。

　　江莲安的眼里只有那只在往前飞的蓝色蝴蝶，随着一道白光闪过。

　　她冲进了另一个世界。

　　刚才的沙滩和海洋都消失了，江莲安的眼前先是一黑。

　　然后她感觉周围软乎乎的，好像被包裹在一个怀抱里。

　　江莲安伸出手臂去探前面的路，却只能摸到类似云纱的东西。她想要抓住这些云纱，却总是扑空。

　　她的思绪像一根银线，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抽了出来。

　　下一秒，一段一万年前的记忆被植入到了江莲安的脑内。

　　一万年前的神魔大战，神鹿昭昭以身填补人间窟窿之后，她和月宫神树底下的五颗灵石一起待在混沌之中。在混沌时期，神鹿的神识只有一根，她跟五颗灵石一起沉睡了很久。有一天，混沌忽然天崩地裂，神鹿怀里的五颗灵石也动了起来，有一种要冲出去的感觉。神鹿去抓这五颗灵石，但她的力气用大了一些，其中黑白两颗灵石被她一掌捏碎了，神鹿大惊，此时，除了白石和一半的黑石，其它灵石全部从混沌里飞了出去。

　　为了找寻从混沌里飞出去的其他三块半灵石，神鹿把自己唯一一根神识，连同白石和一半的黑石，把它们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神鹿的意识随着这一块半灵石，消失在了混沌。

　　画面放到这里，江莲安的脑海中的画面被蒙上了一层黑灰色的薄纱。

　　周围的一切寂静了下来。

　　此刻江莲安的耳朵格外灵敏。

　　大概几步外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小女孩低低的哭泣。

　　江莲安的内心被牵动了起来，她的双腿不听使唤的朝那哭声走了过去。江莲安的双腿好软好软，她感觉自己像踩在了棉花上，浑身使不起劲。

　　小女孩的哭声愈来愈近，近到似乎是贴在江莲安的耳边哭泣了。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她问江莲安。

　　小女孩又说：“这里好黑，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想要自由。”

　　大梦初醒的江莲安想起来了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意识到这个声音就是那半块黑石。

　　但她只是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小女孩拉住江莲安的手，那冰冷的小小的手掌的触感，让江莲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刻，江莲安的眼睛忽然能看见了。

　　江莲安偏过头，她看到小女孩的右眼流出了一滴黑色的眼泪。

　　小女孩的哭得很厉害，她质问江莲安：“为什么要让我......”

　　小女孩说到一半，江莲安的耳边突然“嗡”的一声耳鸣了。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二人被迫分开，小女孩的嘴一直在说话，她由刚开始的轻声质问，最后变成了疯狂的歇斯底里。

　　江莲安只能看到小女孩的嘴最后变成了一个流血的黑洞。

　　周围的一切变成了一个又一个锋利的的镜子碎片。

　　在所有的一切都碎裂之后。

　　江莲安终于从这个梦里醒来了。

　　窗外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暖烘烘的太阳从江莲安的闺房外照了进来。浅金色的阳光为房内飞舞的灰尘打光，柔软温暖的棉被盖在江莲安的身上，江莲安如释重负的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后背全湿透了。

　　正在为江莲安熏香的玄英蹲在拔步床的不远处，玄英背对着她。

　　江莲安的头发散落着，她抬起手，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把她拉回了现实，江莲安注意到，自己的神志清醒了很多。她快速捋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有点像梦但又那么真实。

　　“玄英，帮我倒杯水吧。”江莲安道。

　　玄英为江莲安熏香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两秒，她呆愣愣的转过头看着江莲安。

　　玄英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她又重复了一遍，“小姐......你叫我什么？”

　　江莲安：“玄英。”

　　江莲安知道这几日自己失忆，玄英有多伤心。所以她先一步把自己身上盖着的棉被掀开了，从拔步床上走了下来。玄英的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落下的，她的眼睛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江莲安走过来，抱住了玄英。

　　小姐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扑面而来，玄英回过神，后知后觉小姐真的记起自己了。

　　玄英抱着江莲安，却不敢使太大的力气。

　　江莲安醒来后，玄英为她进行了简单的梳洗。

　　“咚咚咚”

　　江莲安屋里的丫鬟在听到有人扣响她们这的房门之后，就赶紧放下为江莲安梳头的手，走过去开了门。

　　是西陆。

　　打开门的一刹那，柔软的阳光打在了西陆毛茸茸的脑袋上，西陆的头发有些枯黄，但又很柔顺，看起来像流动的小河一样。西陆说：“江夫人喊小姐一会儿到春院待客厅参加宴席。”

　　丫鬟回应西陆：“好的，西陆。”

　　祈喜节过后，御都就没有那么冷了。天下大有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象。

　　春院里，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江夫人知晓江莲安今日就会恢复记忆之后，就邀请了一众亲朋好友。他们听说江莲安被屠戮山的妖怪绑走之后，纷纷过来安慰江夫人。

　　李家夫人拉着江夫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林芝啊，以后你不要再听别人乱说的话了，你看看现在......”

　　江夫人的神色微变，李夫人又继续说：“还好秋溟山的长老把江莲安平安带回来了，看来我也得上山去给我家女儿求个签，求个好姻缘。”

　　冬天的风从春院外灌了进来，把李夫人的发丝都给吹乱了。李夫人一边伸出手捋自己的头发，一边与江夫人滔滔不绝的谈论着。

　　春院庭院的长廊处，种着一颗近百年的银杏树。银杏叶在冬日并未完全掉完，春院的丫鬟们在下面扫银杏树落下的叶子。银杏树枝在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江莲安梳妆整齐，穿了一套鹅黄色的襦裙闯入了大家的视线。

　　像是在寒冷的冬天恰好喝了一杯暖胃的红糖水，又像是树枝上新抽出来的嫩黄色枝芽。一种扑面而来的年轻与稚嫩，让众人晃了神。江莲安换了一套黄色的荷花发簪，亮黄色的发带随着风摇曳。

　　李槐一袭红衣圆领袍，站在离那颗银杏树不远的地方。

　　今日的阳光很好，洒在李槐的卷发上时，把他柔顺丝滑的卷发照得熠熠生辉。

　　李槐半阖着眼，他细密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阳光把他的眼睛照成了琥珀色，像两颗晶莹剔透的金褐色宝石。他听到不远处有人走过来时，才倦怠的睁开了眼。

　　江莲安的身形单薄，她轻飘飘的身子经过李槐身边时，他先是闻到了一股檀木香。李槐的呼吸暂停了一秒，江莲安的脚像踩在他软乎乎的心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

　　江莲安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像是放慢了几百倍。

　　李槐别过脸，故意不去看江莲安。

　　但江莲安的身影就算在他的余光里，最后也会慢慢回到他的视线中央。

　　江夫人看到江莲安，就连忙放开了李夫人的手，走上前拉住江莲安。

　　江夫人道：“莲安，可曾......”

　　江夫人的眼神闪烁，期待着江莲安的回答。

　　“母亲。”江莲安回答道。

　　“哎！”江夫人应了一声，她把江莲安拉到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的去摸江莲安的头发。

　　江莲安回抱住江夫人。

　　春院传来了此起彼伏低低的哭泣声。

　　宴席过后，已到晚上。

　　待所有宾客全部离府之后，清心长老才把江夫人江正，江莲安玄英，李槐和秋溟山三侠客全部叫到春院待客厅。

　　江夫人用眼神暗示西旻西陆，西陆收到暗示，和西旻一起出去了。

　　西陆交代了一句待客厅外站着的小厮：“江夫人交代了，从现在开始别让任何人进入待客厅。”

　　小厮毕恭毕敬的回答了一句　：“是。”

　　待客厅内，清心长老为莲安把脉。

　　清心长老的手中拿着江莲安合并成一块的黑石，小女孩的那块黑石一直在黑暗中闪烁。

　　“侍郎已死，莲安体内的煞蛊解开了。”清心长老开口道，“莲安自出生就含着这半块黑石，莲安和它是共存共生的，如今黑石合一了，小女孩却一直在反抗成为灵石。她一直这样子对莲安是有影响的。”

　　讲到这，江夫人的眉毛皱了起来，她道：“长老，那该怎么办？”

　　清心长老当着众人的面，把昨日所梦投射在了手中的乾坤境内。昨夜真人托梦，莲安乃是一万年前的瑞兽——神鹿。神鹿因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和月宫树下的五颗灵石一同堕入了混沌境。神鹿在人间经历了两次转世后才投胎到江家。

　　“真人告诉我，不久之后，魔尊将重新冲破封印霍乱人间，而那五颗散落在人间的灵石将救世人于水火。真人说，只有莲安和李槐才能找到这五颗灵石。”

　　江夫人不敢相信，莲安竟有如此身份。

　　清心长老跟莲安和李槐交代道，“只有你们一起才能找到那五颗灵石。”

　　李槐不敢相信：“这和我有何关系？”

　　清心长老：“一切遇见绝非偶然，是缘分与因果的选择。”

　　江正问：“如何才能找到那五颗灵石？”

　　清心长老：“不必担心，真人指引我一个地方——幽州岛。第二颗灵石已有在黑暗中闪烁之景，真人说只要找到它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清心长老江正江夫人走后。

　　修竹特别兴奋的走到江莲安跟前：“莲安！祈喜节那天你也太帅了！直接召唤出一把冰剑当场斩杀年兽。我们四个人都打不过它，你一个人就搞定了！”

　　“莲安！帅帅帅！”

　　修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对了，莲安师妹，能不能再次把那把冰剑召唤出来让我开开眼呀？”

　　一旁坐着的闻君和栖山闻言，也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江莲安。

　　江莲安坐在椅子上，瞥了一身李槐。

　　李槐看着她，他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咧开嘴对江莲安笑了一下。

　　江莲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召唤它......”

　　说罢，江莲安眉心的朱砂痣闪烁了一下。

　　接着，几乎是不可控的，江莲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控制了手。

　　她抬起手，伸出二指，对着自己的眉心念了一句：

　　“水映神影，灵塑金身。”

　　一缕冒着寒气的气息从她的眉心钻了出来，那股气息从无形变有形，一把势气凌人的寒冰剑变到了她的手中。

　　江莲安的四周萦绕着一股银色的光芒。

　　众人齐声感叹：“哇！”

　　江莲安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结巴道：“这......这......”

　　李槐这才注意到，那把冰剑比江莲安的个子还要高，他想起了祈喜节那天，江莲安斩杀年兽的模样。

　　李槐的眼睛亮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对江莲安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