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哨]废土之上(第一部)》live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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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野车咆哮着碾过沙砾开进工厂区，已经清过的区域变得非常安静，遮挡了阳光的高大楼栋像盘踞在戈壁上的巨大异兽，只余一道道凌乱无规则的光线从破烂的门窗透下，落在无人捡拾凌乱不堪的地面。
　　三人下了车，Winny拍上车门后抬头打量空旷的四周：“这厂区太大了吧？我们这么没头苍蝇似的找，三天两头都不一定找得到！”
　　“估计也没那么多时间给我们找。”Phuwin打开后尾箱翻找东西，“就刚才那几只变异体，留不下五个哨兵。”
　　“那倒也是。”Winny点头，“只不过我没听见其他动静，你也没有吧？”
　　“暂时没有。”Phuwin翻出来一个空的背包，交给Pond，“你背这个，如果找到目标物，你负责保管。”
　　“好的。”
　　听到他认真的回答，Phuwin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害怕？”说话间咔嚓地检查了一下之前交过给Pond的枪，然后收到后腰。有他在身边，向导不需要兵器。
　　刚才开车经过那堆变异体的尸体，浓稠的黑血横流一地，他们这些走过尸山血海的哨兵可能不觉得如何，但刚从白塔出来的向导应该没见过这种场面。
　　“害怕的。”Pond倒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恐惧，哨兵、向导不都是人吗？即将进入危险的地方，会害怕也很正常吧？
　　“没事，遇到四级变异体攻击，死亡比害怕来得快。”
　　“……”其实不会安慰人，也不用勉强的。
　　“那这样，我们兵分两路，能找快一点。”这时Winny在车前盖上翻开了地图，比了比大概的方位，指向东面，“我去那边找。”
　　“好。”Phuwin也不废话，扛上自己的背包往西区的方向走去。
　　大个子的向导也不需要他召唤，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被“遗弃”在原地的Winny无语了，虽然他也知道向导跟着自己的哨兵是正常的，但不至于那么像旁边那头跟在布偶猫屁股后面跑的大狗吧？
　　有两团翻滚着经过的风滚草随着荒漠的风滴溜溜地滚过他身边，很萧瑟的感觉。
　　红色的狐狸站在他身边，舔了舔爪子，抬头看他，还走不走了？

　　西区大多是生产车间，但突如其来的变异体攻击几乎把所有的设备毁掉大半，地面上倒塌的桌椅横七竖八，还散落着各种破烂的设备和玻璃的碎屑，在这楼道上行像是越野似的。
　　Phuwin像一只灵巧的猫咪，轻松地游走其间，跟在后面的大个头向导就显得有些笨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头太高体型太壮导致重心不稳，各种磕磕碰碰，一时被倒在地上的椅脚绊到险些摔倒，一时又没注意头顶垂落的破旧电灯磕到脑袋，在爬楼梯的时候遇到障碍物时更加是举步维艰，狼狈得很。
　　有一段楼梯更加是不知道被什么砸裂了，中间的两层龟裂的痕迹看着就摇摇欲坠，Pond根本拿不准自己真踩上去的话，以自己的重量会不会直接把楼梯踩断掉下去。
　　走在前头都快跑没影的哨兵回头看见困在楼梯下的向导，不得不往后几个跳跃地走了回去，蹲在楼梯扶手的位置，向他伸出手去：“抓住我的手，跳上来。”
　　“哦。”Pond握住Phuwin的手，借着他的力量总算跨了过去，“谢谢，我不太擅长攀爬和越障，给你添麻烦了。”
　　“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很正常。”他回过头，半蹲地托着下巴，看着虽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还是很努力想要跟上自己的大个子向导，想到Winny提醒过他Pond是第一次出任务，不要对他太苛刻。于是想了想，补充道：“或者你可以当成是一次旅行，攀爬的是天然的大石头，然后爬上去之后可以看风景。”
　　Pond忍耐不住笑了，他的哨兵有时候是有一点调皮的坏心眼，但更多时候是善良和温柔，在这种时候也不责怪他这个拖后腿的家伙，反而在开玩笑似的安慰他。于是他边喘着气，边笑着附和：“可惜我没带食物，不然我们待会可以在楼顶野餐。”
　　“有变异体的肉你要吃吗？如果你想吃我待会带些新鲜的回来，还可以野炊。”
　　不是，等等！难道说哨兵的玩笑都是地狱级别的吗？
　　Pond忍不住问：“你吃过？”
　　“如果蹲任务点吃光了带的东西又没补给，没得选。”Phuwin回忆地嘬嘬嘴，“不好吃，跟啃炭灰一样。不过也能吃，反正异变之前也是肉。”
　　Pond知道哨兵出任务很艰难，但不知道这么难，连补给都没有只能硬啃变异体，那玩意儿是可以吃的吗？！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下次再跟着出任务，书包里面一定要装满营养块，至少让他的哨兵不至于饿得啃变异体。
　　两人总算排除万难爬上楼来，Phuwin打量着这一片的房间都明显有被翻过的抽屉和打开过的柜门，随手翻了翻：“看来已经被之前来过的哨兵翻过了。”
　　Pond四下环顾地查看了屋子内的设施：“应该是找不到的，这片区域没有HVAC系统，环控措施达不到制药车间的标准，我想应该不会是这里。”
　　“HVAC系统？”
　　“啊，就是Heating, Ventilation and Air Conditioning，供热、通风与空气调节系统。”
　　“你很了解？”
　　“谈不上很了解。就是之前学的生物工程在这方面多少也涉及一些，但也不一定对。”

　　Phuwin翻身单手撑起自己，一屁股坐到桌子上，跷起二郎腿，也不急着去翻找东西，反而饶有兴致地问：“说说看。”
　　“其实洁净区厂房对环境参数质量的控制非常严格，通过HVAC系统的过滤器送风来降低悬浮粒子浓度以稀释洁净室内粒子数，从而控制室内的洁净度和微生物。这里显然没有配备高效过滤器的空调机箱、表冷器、转轮除湿机这些设备，完全不具备生产药品的条件。所以我觉得在这里应该找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Phuwin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盯着他的向导，像是在看什么大宝贝似的移不开视线。额头上还有磕到的红肿，脸也有灰扑扑的痕迹，衣服裤子到处都是蹭到脏兮兮的，可见他一路跟在他后面，还真的非常狼狈，但是，他很努力。
　　而他，喜欢努力的人。
　　“那你觉得，我们待会该往哪个方向找，更有机会找到目标物？”
　　Pond摇摇头：“普通的制药厂房建造时都会把高致敏性药品或者生物制品的洁净区厂房建设在全年最大频率风向的下风侧。但只看一下风向也测不出风向频率，而且也没有风玫瑰图，我只能大概地按照一般制药厂房的建筑结构来推测，不一定准。”
　　“嗯，你说得对。”
　　Pond看Phuwin托着下巴，手指一点一点地慢慢敲着脸蛋，完全不像是不懂行的样子，突然就想起Phuwin本来就是跟他一样读工程学的，而且还跳级毕业了，顿时红了脸：“Phuwin不是也知道吗？不要捉弄我了。”
　　“没有。”Phuwin跳下来，拍了拍手打掉灰尘，“我不是学这个专业，对制药厂房构造不了解，只是来之前是有顺便看过这里的资料，包括这里的风玫瑰图，大概能猜到洁净区厂房应该在西区。”
　　“那Winny……”他去了东区啊！
　　Phuwin耸肩：“我也是猜的，不一定准。”
　　如果西区是洁净区厂房，为了防止交叉污染，那东区大概率就应该只是存放辅料、包材的厂房设施了，就算Winny把那翻个底朝天，也不见得能找到一星半点的成品药呀！
　　正在挖地三尺的Winny要是知道了，此刻肯定又得仰天怒吼：Phuwin！你真特喵太狗了！！想跟你家向导手牵手二人世界直说啊！他蹲在车里等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