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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和他讲经论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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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奸这词儿用得并不恰当。
杨安知还是个未婚姑娘,甚至没和任何人订过亲。
放在古代,应该叫与人有了肌肤之亲?
刑部将调查方向集中在杨安知生前的动向上,所有人认为,杨安知受到花惟道逼迫后,才会留下那条肚兜,没人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或许是亲近之人?又或者是极为亲密之人?”
没有新的证据,花闲不敢妄言。
“林二说的那个骗子是谁?杨安知失踪一月,尸体在花府被人发现,苦寻无果的杨屠夫,又为何完全不向花惟道发难?”
花闲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不如一个个排除:“你告诉木桑,一个时辰内,我要知道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
青禾听罢,踟蹰不定。
她迟迟不肯离去:“不,不行,姑娘,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
知她为人耿直呆板,花闲拍拍青禾。
她转向长街对面,那既是醉红楼的方向,也是去往刑部的必经之路。
花闲指着对面一道蓝色光晕:“我会和萧二公子一起,他可是世子,长公主的儿子,在京都地界,还没人敢拿他如何。”
“可他,是男子!”
青禾盯着花闲,她不认识什么世子,像她这种口齿不伶俐的下人,是没资格去前厅招待贵宾的。
青禾执拗道:“男子,不好,回去。”
说着,她拉住花闲手袖。
以前闲情习惯拽她后腰,突然变了个位置,花闲竟没反应过来,跟随她走了两步。
这姑娘力气真大。
花闲忍不住想。
可惜她今日就想甩开青禾和青黛。
二人都是陈蓼雨送来的,或许如今她们是闲明院的下人,但主子却不一定是花闲。
花闲一时拗不过,遂反手抓住她,语重心长道:“不用担心,我与世子,是讲经论道的好友,同他在一起,我很安全。”
该说不说,他们已经因为一刀纸吵过一架了。
“好,好吧。
青禾信以为真:“姑娘,注意,安全。”
“好。”花闲冲她招招手,吩咐道,“记住,一个时辰后,来刑部找我。”
说完,青禾飞也似地跑开。
花闲笑着转过身,一道蓝色身影近在眼前。
“讲经论道?还好友?”
萧流年今日顺着官家的意思,把他一个月后即将去往汝州的消息,散布出去。
汝州。
一个和昭冀关完全相反的地方。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嗓音轻佻的男人。
“呦,这戴着帏帽的小娘子是谁?”
男人和萧流年勾肩搭背,走起路来,长臂两处光芒乱晃,像只手臂挂着五彩灯带的猩猩。
“哈。”
一不留神,花闲笑出来。
意识到不对,她急忙将嘴捂住。
“嗯?笑什么?”猩猩般的男人玩笑道,“二郎,这姑娘见你就笑,指定对你有点意思。”
?
花闲:“公子见我也笑了,莫非对我也有些意思,那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萧流年哂道:“伶牙俐齿,你可知他是谁?见谁都喜欢你呢!”
“二公子这意思,喜欢一个人还得看家世门第?那这喜欢也未免太廉价。”
“大姑娘没了花老爷在旁,是越发爱占理了。”
“彼此彼此。”
刀光剑影没有,唇枪舌剑少不了。
听得齐向礼对帷帽下的人,越发好奇了。
“这到底是哪家姑娘?”
他挑了挑帏帽帘子,花闲还没动,萧流年先打了他一巴掌。
“不要动手动脚,这是花府大姑娘。”
花府大姑娘?
因为一刀纸和流年争锋相对的那位?
“原来是花大姑娘,失礼失礼。”
齐向礼略一鞠躬:“在下齐向礼,赏菊宴那日,被姑娘耍得团团转的小胖子,叫流年舅舅,叫我二叔。”
又是英国公府。
花闲忽视他话里话外的揶揄,向他还礼:“齐公子有礼,怎么不见带小公子出来?”
“那小子被嫂嫂拉去学堂了。”齐向礼眼波一转,道,“至于我和流年,自然是——”
他们本是准备去醉红楼呆一天,谁知来到醉红楼门口,二人正要进去,萧流年脚步却停了下来。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通过一个背影,将人认出来的?
话在喉咙边摇摆,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萧流年轻咳一声,将话揭过。
“大姑娘今日出府,可是要去刑部?”
花闲头偏了偏:“是,二公子可愿带路?”
听到这里,齐向礼才想起,京里最近发生的大事,和花府有关。
热闹自要一起去看,才叫热闹。
齐向礼手心一拍:“要去,自是要去。萧二,我们也去瞧瞧热闹,正好也许久没见小古板了,今晚就将他一同喊出来,不醉不归!”
左右晚上才是醉红楼最热闹的时候,萧流年可在那时,将他一个月后离京的消息传递出去。
现下空着,与其无所事事,不如找点乐子。
“行,大姑娘请。”
*
三人一行。
两位风流俊俏公子哥,又是京都赫赫有名的两张俊脸。
花闲走在中间,隔着帏帽和白绫,都觉得受罪。
刑部所立之处,就在长虹街。
不知尾随的两人是否还在。
花闲逗趣地想,该把他们拉在长虹街遛一遛。
“到了。”
齐向礼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好小子,如今都坐上明镜高悬的位置了。”
花闲越过层叠的光晕,一眼看到审理大堂的高处坐着一个人。
浑身赤诚的亮黄色。
花闲闭了闭眼:“原来是闫顷闫大人。”
小古板的名号倒不是白取的。
“哦?大姑娘也认识他?”齐向礼勾了勾下巴,“原来是我看岔了,竟是小古板捷足先登吗?”
花闲忍了又忍,终于问出声,只是话却向着萧流年:“齐公子平日里是不是热衷于看戏?”
萧流年立即拆台:“他喜欢看话本子,尤其是那种风流才子追妻的戏码。”
齐向礼冲闫顷招了招手。
听到萧流年在爆他丑事,也不甚在意。
他翻个白眼:“走了,闫顷让我们去后面听。”
闻言,花闲看一眼人群。
最前围是有两道身影,与陈蓼雨和瑾嬷嬷极为相似,她们未经召唤,只得和百姓一样站在公堂之外,身上的光晕里,蕴藏着耀眼灼目的红色。
不知是被花惟道的案子气得,还是百姓叫她们吃了瓜落。
花闲跟着二人从后门进去。
为了方便,刑部后门连通验尸房,内部的味道并不好闻。
“大姑娘不习惯吧?”萧流年问。
“刑部尸体不计其数,仵作逐一验尸,排查,核对身份到最后结案,让家属领走尸体,需要历经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
花闲被一股浓烈而经久不散的腥腐气味,熏得头晕。
她掩着鼻子,问:“刑部的人多久休息一次?”
萧流年不知。
他望着齐向礼。
齐向礼想了想,道:“大约半月,也不一定,有时隔上一两个月,都不见小古板回来,不过他也是特例,很少有人喜欢和尸体日日作伴。”
花闲疑惑了下。
但她并未多言,而是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等到三人寻对地方。
正巧对面传来一阵惊堂木的声音。
“啪啪啪!”
闫顷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你说当日喝醉酒,由仆役驾马,你在马车内补眠,到家便直接睡了?”
“本官问你,当晚有人看到你的马车内,还有一名女子在内,为何不说?!”
这倒和環莺打听来的不同。
花闲继续听下去。
“一切皆是此人胡编乱造!”这道音色显得苍老些,一听便是花惟道。
花惟道慌忙解释:“小民真没带人进花府,小民冤枉。一定是这人,他才是凶手,他想将这个屎盆子扣在小民头上,才出面作证,简直是贼喊捉贼,大人明查!”
他边说边磕头。
花闲和公堂隔了一面墙,额头和地面撞击的响声,沉闷地传到她耳中。
花闲扯了扯萧流年衣袖,轻声问道:“杨屠夫可在堂上?”
萧流年对此案并不关注,是以什么屠夫不屠夫的,他根本不认识。
但他还是向外看了两眼。
只说:“堂上只有花老爷和一个……看着像马夫,年纪不大,可是你问的人?”
花闲摇头。
杨屠夫怎么也算不上年轻行列。
这时,萧流年又说:“不过,我看到你那丫鬟了。”
丫鬟?
“二公子是说刚才在街上碰到的丫鬟?”
“对,她就在你娘附近,估摸着正在寻找大姑娘。”
花闲刚到刑部,青禾便回来了。
没曾想速度那么快。
“可要将人带进来?”
萧流年问。
花闲想了想,现在离开,便听不着现场好戏了,着实亏得慌。
于是,她问:“我娘,她在和我娘说话?”
萧流年又偷偷向外张望,片刻后道:“没有,她们离得远。”
花闲合计道:“辛苦二公子。”
萧流年说了句“不辛苦”,转头就朝齐向礼使了个眼色。
合着辛苦的只有他。
齐向礼认命出去将人带进来。
“人,找到,了。”
青禾一见着她,顾不得许多,径直将消息说了出来。
这位一直隐藏在案子当中的男人,比想象中好找,木桑收到消息,第一时间便告诉了舵叔。
舵叔将消息散播出去。
大街小巷。乞丐流民,暗地里的无数双眼睛,纷纷露出头来。
其中一人,就在杨安知失踪前某个深夜,见过她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相约于杨家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