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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恶劣行径 ...

  •   这不就是活爹?

      花闲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点燃蜡烛,借着火光,来到工具台旁边,上面残存些之前的木料,稍加打磨便能用。

      第一版改良的神机弩提升了速度和便携性,如果能在此基础上,改变箭头角度和弹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

      第二日,天光大亮。

      花闲从床上睁开眼的时候,有片刻怔忪。

      昨晚她是怎么回房的?

      她刚坐起身,没等摇响铃铛,一道身影推门进来。

      身影闷不吭声,将洗漱的用具一应备齐。

      “青禾?”

      花闲问了一句。

      青禾憋了会,回道:“……姑娘。”

      “今日瑾嬷嬷怎么没来?”

      前两日,天还没亮瑾嬷嬷严肃的声音便响起了,突然听不见,还真是不习惯。

      青禾背影一顿,第一次在花闲面前多说了几个字。

      “不、不在,夫人、出去了。”

      几个字说得坑坑巴巴。

      花闲总算明白,为何来了几日,青禾都不怎么开口,原来不是话少冷淡,是讲不利索。

      说完,青禾原地定了会,局促地等着花闲的嘲笑。

      花闲是笑了。

      不过不是嘲笑,而是嗤笑:“夫人又去京府衙门找瞿大人了?”

      青禾笨拙回道:“不、不是,刑部、刑部。”

      花闲自己起身,在青禾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她让青禾替她上妆。

      “我爹发生何事?”

      这解释起来比较复杂,青禾想去将青黛叫来,她回头张望一下。

      花闲从镜子中看到她影子,突然道:“夫人此番出去,可是刑部又找到什么证据,准备发落我爹?”

      青禾只得低头解释:“有人,看见,老爷,强迫,杨,姑娘。”

      青禾说得异常艰难。

      花闲问:“何时?”

      青禾:“赏,赏菊宴,前夜。”

      赏菊宴前夜,花惟道去了醉红楼,因第二日有大事,他没喝得太醉,回来时还是清醒的,只一进房便发了很大脾气。

      这还是下人当中传言,说,花老爷在相好手上失了面子,以后再去,都怕是要避着点那位了。

      怎么和杨安知扯上干系?

      花闲让青禾简单绾了个髻,边朝屋外走,边问,“你姐和闲情呢?”

      “休息,通宵。”

      看来她们累极。

      花闲看了眼说几个字就闭嘴的青禾,道:“既如此,你同我去个地方。”

      “是。”

      *

      花闲说的地方,是杨屠夫家附近。

      那里是繁杂的巷子,京都的鱼肉商户大多集中在这一块。

      刚到外围,一股浓郁的腥味便铺天盖地飘来。

      花闲蹙了蹙眉。

      就连青禾也捂住鼻子,原地缓了片刻。

      但巷子里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家家户户门口都搬着矮凳,女人们边聊边下刀,一条鱼刮鳞去腮,剖腹,去除内脏,很快扔回桶里,继续下一条。

      花闲刚走两步,青禾赶忙拉住她:“脏,有血。”

      花闲低头一看。

      裙摆已经染了红,更别提她还穿了一双白色绣花鞋。

      “无碍。”

      花闲拂开她的手,径直来到一位大姐面前,她蹲下来:“大姐,您认识杨安知家吗?”

      大姐停下手中活计,疑惑道:“你找她什么事?”

      花闲笑着解释:“我是城西成衣铺子的,她一个月前在我这里订了件衣服,迟迟没来取,这不今日经过这里,想着给她送过来。”

      “这样啊。”大姐叹息道,“你们还是回吧,这孩子遭了大难,没福,走了。”

      花闲静了两秒,才道:“着实没想到。”

      “是啊,都怪那该死的花老爷,呸,人面兽心,安知多好的姑娘。”

      大姐义愤填膺。

      等她发泄完,花闲为难道:“可她交了钱,这衣服说什么也不能不给,这样,您告诉我,她家在哪儿,家里可有其他人?”

      “她娘死了,素日里都和杨屠夫一起生活。”大姐劝道,“可惜杨屠夫今日不在家中,姑娘去了,也是扑空一场。”

      “哦?”

      “说是要审凶手,被刑部带走,问话去了。”

      “那也只能下次再来了。”

      花闲小声嘟囔一句。

      她往外退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大姐,我记得那日杨姑娘是同另外两位姑娘一道来的,我可以把衣服交给她们,省的我再来一趟。”

      大姐想了想,问:“你是说林家两个小丫头啊,从这里走到尽头,左数第五家,就是了。”

      花闲笑了笑:“多谢大姐了。”

      “嗐,多大事。”大姐说,“衣服给她们也好,免得老杨看到难受,好好一个闺女就这么没了,哎。”

      “多谢大姐。”

      得到消息,花闲也不耽搁。

      她手向后勾了勾,青禾瞧见,赶忙上来扶住。

      二人相携前往林家。

      花闲来此,本就不是冲着杨屠夫而来,她对那两位作证的姑娘更感兴趣。

      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细枝末节,只有闺中密友才知道,可惜刑部都是些大老爷们,能问到的都是浅表。

      青禾数到第五间房门,她停下脚,低声道:

      “姑娘,到了。”

      花闲拍拍她。

      青禾会意,三步并作两步,敲响了房门。

      “谁啊?”

      里面响起一道清脆女音,听声音,年纪不大,应该是林家二女之一。

      花闲回应:“林姑娘,一个月前杨姑娘在我店里订了几条帕子,说是想和姐妹一人一块……”

      话未说完,门开了。

      门后确实是位十五六的小姑娘,她没完全将门打开,只隔着缝隙,警惕打量着二人。

      “你说谁订的帕子?”

      “杨安知,杨姑娘。”

      林姑娘咬了咬唇,犹豫地问:“你知道她,她走了吗?”

      花闲并未回答。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突然喊一声:“青禾。”

      青禾二话不说,手掌抵住敞开的门页,一条腿挤进去,三两下就将门强行顶开。

      “你们做什么?”林姑娘惊呼。

      花闲反身将门关上,转过来,轻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花闲,花惟道的女儿。”

      林姑娘脸色煞白。

      这时从屋里跑出一个人,五官身量几乎和眼前的林姑娘一模一样。

      “姐姐。”

      林二和姐姐抱在一处,家中大人不在,是以白日里也关门闭户,花闲猛地来这一遭,吓得她们六神无主。

      “我没有恶意,只想问几个问题。”花闲取下帏帽,露出底下白绫蒙着的眼睛,解释道,“现下这巷子内外,对花府的人恨之入骨,若让他们听见,我们可没办法轻易离开,才只能出此下策。”

      林家姐妹对视一眼,许是见她身有残疾,害怕的心情淡了些。

      犹豫片刻,林大姑娘问:“你想问什么?”

      “听说当初害得我爹下狱的,是一块肚兜,其上还绣着两条鱼,一黑一白。”说到此处,花闲笑了声,“这种肚兜倒是罕见,不知二位可有相同花样的物什?若是方便,劳烦借我一观?”

      “那两条鱼……”

      林大姑娘斟了杯茶,放到花闲身侧,弄完这些,她回到林二身边坐下。

      “我们倒没有这东西,安知曾说过要给我和妹妹绣个相同的肚、小衣,不过我没同意,那个花样不大吉利。”

      不吉利?

      “如何说?”花闲追问。

      都是姑娘,她们没什么可避讳的。

      林大姑娘道:“一来,黑白双色寓意不好,我们贴身穿的小衣也只会找有色的。二来,未出阁的姑娘一般用花草树木做底,鲜少有人会在小衣上,绣成双成对的东西。”

      这时,林二姑娘插了句嘴:“对,我和姐姐还劝过安知,但她不听,铁了心要绣这花样。”

      说着她撇撇嘴:“肯定是为了那个骗——”

      “妹妹!”

      林大姑娘一声怒喝,既打断了林二,也成功勾起花闲的兴致。

      她抬眼看着二人的方向。

      林二没了音。

      林大姑娘显然也不欲多说:“姑娘还有其他想问的么?若是没有,还请二位离开,我和妹妹定然不会多嘴,而且再过不久,家中长辈就要回来了。”

      这是生出了送客之意。

      花闲遗憾,只得起身:“虽然不喜我那老爹,但以他美人不如金银的性子,让他在赏菊宴上杀人,是万万不敢的。”

      “我并非为他辩驳,只希望若有更多的线索,二位能好好想想,究竟枉死的杨姑娘,是需要死者为大?还是真相大白?”

      一番肺腑之言,愣是将林家二位姑娘弄得怔了怔,一时半刻竟未反应过来。

      花闲无所谓地整整衣服离开。

      疑犯仍在堂上跪着,作为疑犯的女儿却在死者朋友这里说着大道理。

      不可谓不讽刺。

      四人竟没一个人注意到这点。

      青禾扶着她回到长街,她替花闲整理好帏帽,安静问道:“姑娘,回府?”

      “再等等。”

      *

      离开了那条逼仄腥臭的巷子,花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眼睛上的白绫和帏帽于她不是阻碍,她能透过双层白纱,看清街道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轮廓,他们的情绪。

      又怎能说,轮廓和情绪合二为一的他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呢?

      今日她看似是来打探肚兜,实则不过想多了解了解杨安知的私密事,从中下手,花惟道或可洗脱嫌疑,早日归家。

      而她也能借机摆脱与瞿家的婚事。

      为此,花闲不惜翻找女儿家的秘密,更甚至,准备公之于众。

      恶劣吗?

      为了自己的梦想,恶劣吗?

      “花园的采买,如今还是你和青黛在负责吗?”

      “是,姑娘。”

      “好。”花闲取出一张银票,吩咐道,“你先回府,换身衣服出门采买,届时途径流民巷,将银票交给一个叫木桑的孩子。”

      “我要知道,和杨安知通奸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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