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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危机四伏 ...

  •   这里是长风渡口,安平客栈。

      宋逸在此处歇脚,明日一早,便会从渡口登船,走水路去祁州。

      三楼天字号客房内,水汽氤氲。

      小二将最后一桶热水倒入浴池,“客官,热水好了,您慢用。”

      宋逸衣衫半敞,斜倚在内阶上,漫不经心将食指伸入水中,“如何?”

      即墨沉吟片刻,垂首道:“厉王殿下已经出手了,只怕不出几日,我们的行迹便会败露。”

      “不出几日?”

      一个白色物什迎面砸在了即墨额上,洁白的额头顿时溢出鲜血,顺着下颌滑入衣领。

      偏头看去,是一块羊脂质地的镂雕衔花玉佩。

      “那她是如何知道本世子的踪迹的,嗯?”

      他话音上挑,带着不经意的懒散。

      即墨脊背发寒。

      跟随宋逸多年,心里自然清楚,自家主子向来心思深沉,喜怒难测。

      此时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怕是已经有了怒意。

      “温二小姐她,”即墨攥紧了拳头,心里踌躇不决。

      当他得到消息,山道有一女子,滞留不前时,便暗中派人调查。

      此人竟是温尚书之女,自城南乱葬岗而来。在山间逡巡了几日,之后又换了身打扮,继续辗转,好似在寻找什么。

      最后在那条山道上徘徊了大半日。

      路过车辆不算少数,偏生拦下了自家主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晚没有截到人,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连徒步四五日不睡不食,寻常男子都遭受不住,她一个京城里娇养的千金小姐,依旧生龙活虎,不见丝毫倦怠,着实令人生疑。

      莫非……

      他凝眉看向宋逸。

      宋逸睨了他一眼,“你倒是能耐,在本世子身边那么多年,丝毫不见长进。”

      “属下愚钝,那女子言行举止,确实不像权贵之女的作派。”即墨眉头紧皱,心里却暗暗舒了口气。

      “贤良端庄,知书达礼,那是在外人看来。”

      宋逸阴阳怪气道:“她自小娇惯坏了,一身反骨,极会作妖。”

      “至于她为何要跟着本世子,”

      他褪下衣衫,露出精壮有力的后背,“那得问她自己了。”

      不知怎的,想起了白日里马车上的情景。

      宋逸阖目靠在池边,神情莫名有些烦躁:“把她提上来,洗干净了带上路。”

      月光倾泄,繁星点点。

      温茶靠在马厩的稻草上,兴致缺缺的掰扯着手里的狗尾巴草,脑子里却是天人交战。

      这天都黑了,按理说该来人了呀?

      莫非是把我忘了,亦或是存心拿我寻乐?

      难不成我猜错了?他不杀我,仅仅是因为他不屑于杀我,毕竟一平民草芥,就算知道了什么又能耐他如何?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可眼下,左右护院打手凶神恶煞,店小二又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她连客栈堂门都进不去。

      没钱寸步难行啊!

      温茶从袖子里摸出那把匕首,借着月光反复打量。

      鎏金锦纹的刀鞘,镶有玉石玛瑙,翠羽点缀,象牙材质的护手雕刻精细,华美异常。

      价格定当不菲,本来打算留着防身用,如今情形,只能用来当银子使了。

      远处飞来一只白羽鸟,扑棱着翅膀在低空盘旋,不久停在了栅栏上,歪着脑袋看着窝在稻草堆里的温茶。

      她掸去落在身上的狗尾草籽,收起匕首,将鸟儿抱在了怀里。

      是阿娘放飞的信鸟,放在簪中的信不翼而飞了,得赶快向爹娘报个平安才是。

      她环顾四周,穿过游廊,奔向后院。

      一楼多为厨房,杂物间、储藏室等,她绕开杂役伙计,摸黑上了二楼东厢。

      一路走过,房内灯火通明,最后在尽头的拐角处,寻了个未点烛火的屋子,推门而入。

      屋内墨香与花香交叠,她点了盏油灯,用袖子半遮住焰光。

      踱入侧间,一张案牍和满书架的书册典籍映入眼帘。

      迅速落座提笔,一气呵成。

      她吹干纸上的字迹,取下正站肩上啄羽的鸟儿。

      有细碎步声传来,刚欲侧耳辨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急忙吹灭油灯,隐入黑暗。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室内,不消会儿,屋内亮如白昼。

      有人指尖状若无意的叩击着桌面。

      一男子低声道:“大人放心,小人已将人安排妥当,船也做了手脚,必定万无一失。”

      座中人不予理会。

      男子又小心翼翼道:“不知这‘天字一号’何许人也,需要主上如此大费周章?”

      坐着的那人斜睇了他一眼。

      男子冷汗淋漓,屈膝拱手道:“小人该死,是小人多嘴了。”

      他忽的站起身,犀利的眼眸环视四周,冷漠开口:“为何不锁门?”声音嘶哑而略尖细,仿佛被人踩住了脖子一般,听起来有些扭曲。

      只见站着的男子一愣,随即道:“小人屋处偏僻角落,平时不会有人经过。”

      “是吗?”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向侧间。

      “且……且小人从不许旁人入内,今天事出紧急,又是片刻外出,故小人未落锁。”被眼前男人架势所慑,他底气也越显不足,说话的语气渐渐发抖,最后没了声。

      高大的身影落在书案旁,一只细毫摆在笔搁上,旁边有个煤油灯盏。

      他伸出指尖探入盏内,偏头看向男子,眼神凌厉。

      男子大惊,立马去扣书架内的暗格。

      屋外鸟声清啼,扑棱展翅。

      他移至花窗前,窗外是一颗细叶槐树,正值花期,芳香馥郁。

      窗边左侧往上有一悬廊,通向客栈二楼。

      一娇小身影消失在悬廊尽头。

      他踏上花窗,纵身向前追去。

      身后有人袭来,温茶暗声叫糟,顾不得屋里是否有人,一把推开最近的房门,反手阖上。

      动作极快且轻。

      温茶靠在门上,无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屋内地面铺设圆形织花地毯,一双金线勾勒繁复花纹的锦靴踩于其上,极其眼熟。

      视线上移,是一片霜色云纹绛纱袍衣摆。

      门被人从外踹开,温茶吃不住力,身体前倾,扑倒在了地上,两手抱住那双鞋。

      视线再往上移,对上了宋逸那张令人头皮发麻的脸。

      宋逸脸色不太好,冷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向她,如看死人一般。

      然后轻抬下巴,与门下男子厉目对视。

      门外是漆黑无尽的夜色,那人立在门下,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煞。

      屋外蛙蝉争鸣,屋内暗流涌动。

      那人盯着宋逸,抽出了腰间的刀刃:“这乞儿如此冒犯公子,让在下替公子解决了如何!”

      看似在商量,实则丝毫不留余地。

      宋逸轻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那人视线落在她脊背上,温茶似有感知,脸色顿时煞白,惊恐万分的转身。

      刀劈开夏夜的暑热,带着摄人的寒光,刺的她扭头闭眼。

      身体没有如想象那般被利刃贯穿,她颤抖着身子睁开了双眼。

      刀刺破身侧的地毯,立在地上。

      男子遭内力反噬,嘴角渗出血迹,鹰目定定的看着温茶。

      讶异之余,更多是惊恐。

      宋逸好似料到一般,薄唇轻启:“既然不敢下手,那你便代她去死吧!”

      未等那人有所动作,便眉心一红,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须臾间没了生息。

      温茶都没有看清宋逸如何下的手,弹指间,便取走了那人性命。

      想起之前种种,她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宋逸站起身,缓缓向她走来。

      温茶起身欲逃,却被他揪住了后领,一把提到了身前。

      “小阿茶,现在想逃,可晚了呢!”

      大不了再死一次!她有些认命的闭了眼。

      “连着弄脏本公子两件衣服,你要怎么赔?”

      什么?赔?

      温茶睁开双眸,两眼汪汪,不知是太过感动还是纯属吓的,嘴比脑子快,字一个个往外蹦:“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看我如何?”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心中万马奔腾:以后赵子时再敢给她塞话本子,她要把她连同她的话本字统统烧了!

      “脏。”

      宋逸丝毫不在意的弹了弹手指,掏出帕子抹去指上灰痕,颇为嫌弃道:“上元节至今不过七日,你在山里滚了七天土不成!”

      说罢,起身朝外走去,“屋里备好了热水,先洗洗吧。”

      温茶看了看还倒在血泊中的人,冲着宋逸离去的背影大喊:“那这人,哦不尸体,不处理掉吗!”

      行吧!说到底你也是因我而死,虽然你一开始想杀我,可最后你还是没下手。今晚我就委屈一下,分一半屋子给你吧!

      温茶蹲下身子,看着男子的脸想道。

      还算年轻,长得也还中可。

      只可惜正值风华就丧了命,应该也娶亲了,若是他娘子知道,现在她夫君已经没了,大抵会很伤心吧。

      还是没娶好,不然一个女人,年纪轻轻丧了夫该怎么活啊。

      肯定是没娶,他那个性子,还有那个声音,和宫里的太监一个调调,谁受得了!

      等等,太监?

      温茶视线下移,来到了男人的胯部,眼睛在男人腿根处来回扫视。

      嗯……有点儿平。

      她侧着身子,趴在地上斜着看,好吧,还是,有一点点凸起的。

      或许,嗯,或许就是小了一点而已。

      温茶挑起右眉,如是想道。

      她年岁渐长后,入宫的次数也少了。

      听闻宫里的老掌印被自己干儿子拖下位了,如今的新掌印,年纪轻轻,颇得皇上圣心。

      比起之前的老掌印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阴险狠辣,妥妥的活阎王,外面人称九千岁。

      关于这位九千岁的具体事迹,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昨日看爹爹的意思,厉王殿下似乎拉拢了此人。

      厉王宋冥,其母张贤妃,受尽皇帝宠爱。舅舅是兵部尚书,祖父乃当朝首辅张昊。背后的势力首屈一指,如果再将九千岁纳入麾下,这皇帝想让位给谁,可由不着他了。

      厉王与宋逸向来不对付,如果这九千岁真与厉王联手,趁这次机会,让宋逸有命去,没命回……

      温茶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发现了巨大的阴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慢慢向下探去。

      “得罪了!”温茶手抓住裤腰带,一把拉开,然后两手并用,抓住腰袢急急往下褪,迫于验证这一切。

      “对了,你”宋逸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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