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nine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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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古堡内的落地摆钟敲响晚上六点的钟声时，已经进入所谓的自由探索时间两个小时了。马向宇在钟声的提醒下最终决定先离开古堡去外面探索，当然也有再过两个小时是吸血鬼时间的原因。
虽然还搞不明白这时间的划分具体意义在哪，但吸血鬼时间对吸血鬼总不会是坏事。
然而六点一到，响起的不只是落地钟的钟声，还有古堡外围荆棘花园中，棺材被推动的声音。
马向宇推开古堡大门，眼见那些棺材板被从内部推开，从棺材内爬出来的赫然是具具森森白骨。
他下意识向古堡内撤了一步，而那些白骨却只是纷纷走出荆棘花园，在最外围接近枯树林的地方，如训练有素的骷髅士兵般围绕古堡徘徊，甚至还有分散队伍深入枯树林中探查的，如果不是因为环境不对，还真要怀疑是皇家亲卫队一样的东西。
在他们离开后，马向宇才走向荆棘花园中，观察起每具棺材。简单的欧式风格花纹，木质棺材，可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棺材的低廉感让人见了就知道里面不会躺着什么王公贵族，跟自己这个白给的吸血鬼伯爵躺的那具棺材完全是两种待遇。
提到棺材马向宇突然感觉把自己想晦气了，连忙挥了挥手试图把这想法甩出脑海。
因为这块区域本身就不见光，他将棺材板彻底掀开才隐约看清棺材内的设计，棺材内部四壁被画满了红色的诡异字符，马向宇不禁脊背发毛吐槽道：“这什么东西？”
说着他伸手抹了一下那些红色字符，手上什么也没沾上，没抹掉。
思考片刻后他又用手指去抠那些红色痕迹，无论是颜料还是别的什么液体，干了就一定会有额外附于物体表面的痕迹。但这红色字符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可以被摸到的触感，就像是原本就属于木质棺材的花纹般。
“不应该啊。”马向宇就近检查了其他几具棺材，都是一模一样的雕刻和字符，也是一模一样的抠不下来……
“如果是木头的纹路，那就不可能一模一样，但怎么看都应该是血迹一类的东西有意弄上去的…”马向宇看着棺材又看了看外面巡逻的骷髅士兵，突然取出自己的重剑狠狠向棺材上一劈。
而重剑落下的过程毫无阻力，更没有接触到棺材的实感，倒不如说剑根本就没有落在棺材上，甚至像砍在虚幻投影上穿过了棺材。
这么一幕放在眼前这个毫无科技的世界中多少有了些怪诞。
“哈？？”马向宇诧异的蹲下身子检查刚刚被重剑砍过的地方，摸不出任何就算是可能经历了刀砍的痕迹，仍然是那个完好无损的棺材，不禁不爽的吐槽道，“你还跟我玩物体穿模这套呢？！！”
“难道是因为这些东西都属于吸血鬼的一方，所以这种可能会对骷髅士兵造成影响的行为就不让我干？”就像PVP模式打不死队友，也打不死己方的小兵一样。
马向宇越想越觉得合理，并打算让非吸血鬼方的玩家来试试能不能毁掉这些棺材，即便毁掉这些棺材是明显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就在他暗暗构想了一通可有可无甚至也许完全没有作用的计划后，古堡外响起的骷髅被击碎的破裂声异常明亮。
马向宇面上微不可察的攀上一丝喜色，“还真有玩家打进来了。”这下他的构想可以进行实践了。
他将重剑扛在肩上，这回才算是正式走出荆棘花园，浮于表面的情绪让他非常没有属于吸血鬼伯爵的那股气质。
但当马向宇看清骷髅士兵群中的人时，脸色却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天空中不合时宜的飞过几只“嘎嘎”叫的乌鸦。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先几人一步跳出骷髅群蹲在一旁枯树上的方司马。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马向宇，冲骷髅群中的两人吹了声口哨喊道：“下面的两位，有吸血鬼来了，看着还是个高官呢。”
手持银剑几乎是一剑一只骷髅的陈旭日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虽然这些骷髅士兵并不难杀，但麻烦就麻烦在即便他们被打散成了一堆白骨也会重新拼凑回一副完整的骷髅。
不过因为怪物攻击玩家的原始设定，陈旭日的防御延展性很好的将他跟俞黎护在一个特定的保护圈内，而这个防御又会对直接接触的生物产生一定程度的电流伤害。
在方司马说到吸血鬼来了时，那些骷髅士兵倒是意外的停下了扑向他们的动作，而是纷纷撤向两边，留出一条供那位吸血鬼行走的路。
当陈旭日看到所谓的吸血鬼是马向宇时，只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摆上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说：“哟，这么巧呢，还真是让你做上吸血鬼了。”
马向宇眼底有一道红光亮了亮，猛然提起重剑就向陈旭日扑砍下去，却被对方的防御稳稳挡住。
俞黎属实被吓了一跳，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插手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默默后退到方司马蹲的那棵树下。
方司马从树上跳了下来凑在俞黎身边说：“看看刚刚那个搭话的态度，你们之间很熟啊，怎么还打起来了？你们…不是朋友？”
俞黎不知道怎么说，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们确实是认识的，不过马向宇跟九日好像有点…不对付。”看两人这架势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不对付了，于是他又补充说，“只是没想到，原来关系已经到喊打喊杀的地步了吗……”
“同个副本的第一面就这么跟我叙旧吗？”陈旭日的那套犯贱的话术总是对马向宇尤为有效，因此他给自己构建的防御也更加牢固。
“陈，旭，日。”马向宇一字一顿恶狠狠的喊到他的名字，手上重剑的力度更深了几分，“我跟你可没什么好叙旧的！”
感受到加重的力道陈旭日脸色也沉了沉，又故作轻松的说：“有必要吗？这么记仇。”
“记仇？”马向宇松了力道突然一剑向他下盘防御薄弱的地方劈去，“我跟你可谈不了这个！”
脚下的防御震荡，陈旭日及时跃起躲过他的攻击，戴着皮质手套的手翻身压上他的重剑向前一个跟斗，发起防御的反作用让重剑猛的下坠。
马向宇骤然将剑一立，剑刃直直向陈旭日伏下的上半身砍去，突然的转变使他的防御削弱几分，跟斗没翻成，剑砍在防御上的力道反而让他被迫侧翻几圈。
好不容易站稳后陈旭日才开口，语气仍带着一种轻佻的快感：“不是吧，真打算在这里杀了我？”
方司马在一旁不禁咽了口水，小声嘀咕道：“感觉看到了一开始遇到昝汲那个三人组时的处境了。”他调出屏幕看了一眼排行榜，不由得夸赞道，“真不愧是排名第一的玩家。”
俞黎有些担忧的想要上去劝架，却被方司马在一旁拉住。这让他很不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即便是短暂的合作也让他差点忽略了方司马是个狼人的事实，而狼人和吸血鬼理应同属一个阵营。
“不过我的道具标榜绝对防御，你觉得你能破了我的防御吗？”一番对峙下，陈旭日即便喘着粗气也还是一副挑衅的姿态耸了耸肩。
马向宇紧了握剑的手，同样冷嘲道：“我的剑同样是绝对攻击，只会躲的缩头王八有什么可得意的。”
听到绝对攻击陈旭日确实愣了愣，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被骂了。他可以靠激怒马向宇来扩大自己的防御，但如果他什么时候免疫了这套的话术，自己也确实会处于绝对的劣势。
马向宇又是一步提剑下劈，陈旭日及时撑起自己的防御，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防御有碎裂的迹象，防御能对敌人造成电流，被破坏时也同样会对自己造成电流。以第一和第六十一的差距，防御被彻底瓦解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陈旭日轻笑一声，故作淡然的说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马向宇，告诉我你的弱点，当然也就是吸血鬼的弱点，你身为吸血鬼不会不知道吧，到时候我任你处置，很划算吧，作为你一直想要报复的对象。”
马向宇同样嗤笑：“陈旭日，你在讲什么新型笑话吗？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跟我谈条件。”
逐渐破碎的防御让电流逐渐刺激陈旭日的肢体和神经，令人麻木的痛觉甚至让他没意识到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
“有必要吗马向宇，你非要耿耿于怀的事情我并没有得手不是吗？你活着我也活着，我们都活的好好的，还是说，果然就该让你去死。”陈旭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但就是这句话，马向宇被彻底点燃，怒骂道：“闭嘴！你他妈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对方的愤怒，陈旭日的防御强度瞬间翻了几倍，这是一个机会，但他似乎低估了对方的愤怒，重剑斩下，防御顷刻间变的分崩离析，他几乎是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妈的，激过头了吗……”
然而就在重剑即将砍到陈旭日身体的刹那，那个位置只剩下一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撒出来的白色粉末，而原来的人已经出现在方司马和俞黎中间。
陈旭日被俞黎搀扶着，只是另一只手臂上也多了一道割伤。
在注意到马向宇不善的目光时，方司马只是站到两人面前走向他，两只手作投降状说：“冷静，冷静，不要那么激动嘛，你真的想杀了他吗？”
马向宇顿时愣住，有什么微不可察的东西一闪而过。仔细想想，在法律法规的良好指导下他没可能这样嗜血，单冲现在还在一个未知的恐怖游戏里，就没有杀了他的理由。
不过是因为什么原因？因为他现在是一个吸血鬼？
方司马见他似乎想明白了现状，说道：“我称这种情况为，来自剧情对立面的反派效应。”
马向宇：“……？”
俞黎最先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方司马解释说：“可以理解为系统意志加恐怖环境影响，以及每个人被重置的身份影响，吸血鬼和狼人会有出于血统本能的嗜血行为，然后这二位又有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确实根深蒂固的矛盾存在，这种设定就会被无限放大。”
马向宇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他这段话的合理性，随后又突然抬头看向他，皱眉问道：“你谁？”
“……”方司马一时噎住，但还是很快说道，“我叫方司马，司马的司马，为人大方正义有骨气又仗义的方。”
“后面的词跟你的姓有什么关系吗。”马向宇淡淡吐槽道。
方司马没有被吐槽的尴尬，反而颇为自得的说：“当然当然，这是对我为人品德兼优的良好形容。”
“……”马向宇看向陈旭日被自己砍伤的手臂，眼见着他就要掏出一个绷带丢给他，被后者出声制止。
“不用，我有。”说着陈旭日拿出之前林路给他的绷带简单处理起来。
看到眼熟的绷带马向宇皱眉问道：“谁给你的？”
陈旭日虽然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的莫名其妙，但也意识到他在问什么，说：“那个红毛。”
得到肯定的答案，马向宇登时冷笑出声，拿他的东西给了他最讨厌的家伙，林路那家伙果然也一样令人讨厌。
随即他干脆转身回了自己的古堡，已经毫无探索的兴致了，大不了去别的吸血鬼那串串门。在看到荆棘花园里的棺材时，那些棺材已然被严丝合缝的关闭，虽然没有注意到骷髅士兵有没有回去，但也只有在棺材里这一种可能了。
这个棺材给谁破坏，都不可能给陈旭日。
陈旭日看着马向宇几乎充满怨气的背影，不解的吐槽说：“他在不爽什么？被砍的不是我吗？”
俞黎简直无奈扶额：“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此时完全无意识被讨厌的林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后揉了揉鼻子。
他现在在镇子的西部，因为猎人的这层身份打听很多事情都要容易很多。西部有一处猎人聚集的庄子，但那些猎人与林路的猎人身份又有所不同，林路是标准的吸血鬼猎人，村里重要的委托第一时间是会找像他这样的猎人的。
但另外那群猎人，被统称为匠猎人，他们只负责鸡毛蒜皮的杂事、小事，最大不过是捕杀几只野鸡、野兔。
然而，小任务在多数，而任务多的地方情报就多。
林路敲响了庄子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光膀子的粗犷大块头，身上还有因为常年打猎累积下来的疤痕，他的腰间同样有佩剑和箭篓，但都不是银制的。
壮汉在看到面前个头矮小，长相还干净的男子时，顿时没放在眼里，不客气的说道：“哪来的小白脸，别什么地方的门都敲。”
第一次被骂小白脸的林路额角几乎是忍不住的暴起青筋，他手握着腰间银剑，强压自己想骂人的冲动，说：“听说这里是猎人庄，我想打听点事情。”
“有委托？”壮汉身后走出一个比前者瘦小，或者干脆说正常一点的男子，起码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关键是他跟林路差不多高。
男子在看到林路时说道：“你也是猎人吧？”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林路腰间的银制佩剑上，“还是个吸血鬼猎人。”
林路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却也不好轻举妄动，只是动作更添了几分警惕。
男子挥了挥手屏退了那个大块头，随后不明所以的笑了几声。林路手搭在银剑剑柄上，似是下一秒就会出刃般。
“你可以叫我陆子，这里的猎人都这么叫我。”陆子突然这么说道，“进来吧。”
陆子侧了身给林路让出进门的路，后者也没多少犹豫还是踏进了猎人庄。陆子关上庄子的大门，在他前门带路说：“我大概也知道你想打听什么。”
林路满头问号，我都不知道我想打听什么你就知道了？他忍不住内心腹诽，面上的疑惑之色也确实不减。
陆子见状自然解释道：“村子里每年也就那点怪事，能让你这样的猎人上心的，也就吸血鬼的一些事了呗。”
这么说也没错。
猎人庄不小，甚至算得上大，一路上遇到的人也不少，估摸着只可能是猎人，而那些猎人在见到林路腰间的银剑时看他的神情都极不友好。
林路受着一路不善的目光不悦的说：“我没得罪谁吧？”我今天才刚来也不能得罪谁吧。
“抱歉，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陆子看向周边的人，与他们的视线擦过，对林路解释说，“因为匠猎人说到底比吸血鬼猎人低上一等，所以或多或少对你这样的猎人存在不满的情绪。”
林路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眼前这个一路上都跟自己心平气和说话的人，问道：“那你怎么没有情绪。”
陆子只是淡淡的回道：“因为我不是猎人，只能算猎人庄的一个管理人，所以对任何猎人都没什么看法。”
庄子内的屋子小而密集，陆子带着林路转了不知道几个弯的石子路才停下。
林路这才观察起四周逼仄的环境问道：“你带我来了哪里？”
“现在才问是不是太迟了点。”似乎是对他的迟钝叹息了一声，陆子这才抬手推开眼前这间木屋的大门，“放心，对你不会有事。”
林路跟着陆子踏进屋内，昏暗的室内让人很难不怀疑这间屋子到底有没有窗，只有通过开着的门照进来的光才勉强看清屋内的情况。
屋内只有西面一扇门，估计是卧室一类的房间。而北面的墙壁开了一条通道，看不清内部的情况，直到一小点烛火从下往上渐渐出现在林路的视野中，那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在最远离城镇的深处，甚至是远离各大吸血鬼的古堡，那里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黑森林，是一座巨大的墓园。而这座墓园里只葬了一个主人，一个随着时代洪流都无法被遗忘的强大吸血鬼。
吸血鬼的棺材被各种符篆和银制器具所封印，随着时间千百年的流动，封印早已腐朽至岌岌可危，显然只差一个从外界就可以轻而易举打破的机会。
马向然之所以醒来，是被一位同样的吸血鬼玩家推开了自己的棺材板，虽然这么说很诡异，但事实确实如此。
黑森林外的月光透过枝叶和层层雾霭撒在了他戴着符篆面帘的脸上，苍白如雪、长发如墨。他在月光下缓缓睁开双眼，在看到面前盯着他的吸血鬼时愣了一下。
“……？”马向然表面上保持冷静，再看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威胁性行为，甚至是被他给吓到的样子才出声问道：“你…是谁？”
对方似乎是紧张的，迟迟没有回答，这让马向然有些不悦的皱了眉，而那人见此却是连忙答道：“纪，谷梁纪。”
谷梁纪？复姓，不是吸血鬼的名字……
马向然看向他问道：“你是玩家？”
谷梁纪转惊为喜，这才重新凑上前问道：“你也是玩家吗！你不是吸血鬼吗！”
很快他瞬息之间又转喜为悲，好大一副委屈的模样：“我醒来就在一片林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我绕了很久才到这里，只有这里有别的东西，我真的，我真的……”
谷梁纪越说越是气息不顺，马向然不理解已经过了新手本的人为什么还能有这样的心情波动，轻蹙眉头，安慰似的轻拍他的肩膀，但话却不是安慰的话：“我为什么会是吸血鬼？”
然而问完他就注意到自己伸出去的显得过分苍白的手和身下原被自己躺着的棺材。
“……”
谷梁纪虽然恐惧，但还是磕磕绊绊解释说：“因为，这里是然尼尔·弗拉德的墓，你躺着的，又是这里唯一一个棺材，所以我就以为，你是他。”
然……
这个名字，马向然思索着还是说道：“那应该就是我。”
他在谷梁纪的不解中从棺材中起身，对他说：“张嘴。”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闻言谷梁纪还是下意识张了嘴。马向然摩挲着下巴，歪头看着他上牙那一对尖牙，说：“同样的，你也是吸血鬼。”
谷梁纪更显诧异，这才摸上自己的牙齿，是明显长于其他牙齿的两颗尖牙。
对方的反应果然证实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马向然略吐槽道：“你的反应速度还真是慢。”
他此刻已经走到这座林中墓园的入口，而入口石碑上俨然写着坟墓主人的名字：“Rannier Vlad。”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ninet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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