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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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自习结束，由于还有一周就是月考的原因，难得一见的紧绷感降临了学校，连课间走廊上打闹的学生都少了很多。
宋舒玉拿着一叠收上来的模拟卷送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老师们显然还不习惯他如此规矩的行为，一旦他踏入办公室，原本还算祥和的氛围都会变得鸦雀无声，每个堆着成堆作业本的办公桌后面都有一双眼睛，沉默地看他搬着一摞作业进来，又沉默地看着他离开。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把他当作异类的视线。
今天事情发生一点点改变，他放下习题册转身要走的那瞬间，做为班主任的老陈叫住了他。
看他回头，老陈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咳嗽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
“宋同学，你父亲和我反映，你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做为高中生，夜不归宿是很严重的问题……”
他的严肃在触及宋舒玉冷淡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明明刚刚还是一个睡眠不足的普通高中生，此刻又变回了那个孤僻的少年。
老陈秃了大半的脑壳不住的冒汗，他又想起开学还没几天时，被通知到公安局领人时那天的场景。
开学以来从没露过面的宋舒玉，衣服上全是飞溅的血迹，静悄悄地坐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眼里全是对这个世界的蔑视和冷漠。
老陈被他满身的血吓了一跳，宋总的儿子，倘若在他教书期间出了什么事，他的教职恐怕也保不住了。他心惊胆战地检查了一圈又一圈，没在宋舒玉身上发现严重的伤口，本该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
那他身上这么多血是谁的？
很快他从公安局的警察那得到了答案。两个青年人，看到坐在网吧里的宋舒玉穿着不便宜起了歹心想从这个看起来好好学生的少年身上诈点钱。
结果一个脑震荡加断了只胳膊疼晕过去，另一个被宋舒玉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匕首割破了喉咙，宋舒玉身上的血就是当时飞溅出来的。如果不是网吧老板报警及时，加上宋舒玉没什么伤人的经验，下手歪了点，恐怕已经升级为杀人案了。
他教书二十多年有余，见过刺头的学生，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下手这么绝决真的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疯子。
那时坐在拘留室里的宋舒玉，看起来分明是个被关在笼子的困兽。
想到这，老陈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凉凉的。
他咳嗽两声，试图找回一点儿底气。
宋舒玉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麻烦你告诉他，他没死前我不会回家。”
老陈怎么敢把这样的话复述给宋董，只能一脸苦相看着宋舒玉扬长而去。
一旦触及那个家里的消息，烦躁感就会充斥整颗心脏。
宋舒玉扯了扯领口，下意识想从校服口袋里掏烟。手指却没摸到烟盒，只有几颗圆滚滚的硬糖。
林夏最近几天，都会在便利店打工间隙监督他做作业，翻他书包找习题册时顺手将里面的香烟全扔进了便利店的垃圾桶，换成了几颗柜台上放着的话梅糖。
他不喜欢吃甜食，却还是撕开了糖果的包装纸。
比起甜，更多的是酸涩。
他品鉴着舌尖传来的微妙的味觉，抬起步往高一一班的教室。
不算拥挤的长廊里，有人不偏不倚和他撞上。
“哎呀，宋同学，这么巧？”前段时间见过的袁钗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吃惊，毫无芥蒂的态度仿佛被他扣了十分的并不是她本人。
宋舒玉下意识想无视，他不喜欢这种人，甜腻带着讨好的微笑，连自己的野心都毫不伪装，让他下意识想起宋家此刻住着的那位取代了她母亲位置的女人。
但想起来林夏有关眼前这人“八字不合”的评价时，还是停了下来。
虽然听起来很心血来潮，他很想知道有关林夏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可以。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这个明显抱着些小心思的女生自己开口。
袁钗抿了抿嘴，嘴角笑容带了点苦涩。“我刚要去你们班呢。”
她递过来的是一瓶牛奶和一袋吐司面包。
“这是带给林夏的早餐。她经常不吃早饭就来学校，初三一年都是我带些吃的给她，今天刚准备给她送过去，这么巧遇到你……你们俩是同桌吧，要不你帮我带给她好了！林夏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要是看到是我送的，说不定都不愿意吃，对胃真的很不好……”
袁钗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原本清纯可人的脸有些垂头丧气。
她说的真情实感，话却是半真半假。初三一年给林夏送早餐不假，袁母担心因为准备考试逐渐消瘦的林夏身体撑不住，每天的早饭都多准备一份，叮咛袁钗关爱需要帮助的同学，一定要送到林夏手上。
至于林夏有没有吃上，那确实不清楚，毕竟没有人喜欢下午快放学时出现在桌上的冰凉的早餐。
宋舒玉垂眸看着她手上的玻璃瓶子，装满鲜奶的玻璃瓶上面印着生牛乳三个字，半晌后突然醒悟似的哦了一声。
他确实没怎么见过林夏吃早餐，纤细到像羽毛一样的一个人，每天总是早早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宋舒玉接过袁钗手里东西。
袁钗还没来及多说几句，宋舒玉已经走出几米远，她吃惊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那边好像不是一班的方向？
英语课上了小半，听写的结果都已经收上讲台时，宋舒玉才出现在班级后门。
教英语的老师是个年轻的女教师，穿着时尚又一丝不苟，怀抱着赤诚的教学理想，所以对宋舒玉这样目中无人的做派很是不满。
碍于校长的再三叮嘱过这位学生的特殊性，她只是紧锁着眉看着宋舒玉坐在了最后一排座位上。
林夏正在自测整本书的忘词情况，听到了旁边椅子拉开的动静，她压低了声音问宋舒玉干嘛去了。
送个试卷到办公室都能突然失踪，她甚至有一刻怀疑这人是不是困过了头睡倒在路边了。
回应她的是一件件被宋舒玉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食物，豆浆油条鸡蛋，牛奶面包布丁，中式西式一应俱全，通通放在她桌上。
林夏只能庆幸自己堆在桌上的课本够多，挡住了老师的视线，没被看见这离奇的一幕。
她瞥向宋舒玉，眼神质问他要干什么。
宋舒玉扬了扬眉，“早饭，给你买的，不用谢我。”
感情这人消失小半节课是为了给她买吃的。
林夏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觉得荒谬，看着一桌的食物手足无措。她觉得早上空着肚子更能让整个上午头脑清醒，所以今早到目前为止什么东西都没吃，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饥饿感，也没什么不适。
“不喜欢吃这些？”宋舒玉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一个保温杯，和一盒粉色的杯面。
宋舒玉看着她一脸认真：“你好像挺喜欢吃草莓的，超市里草莓味的东西就这一个，或许你会喜欢草莓味的泡面？”
她没发现宋舒玉还有如此冷幽默的一面，林夏看着面前俊美的少年，得出的结论是这人疯得有些离谱。
更可怕的是，那桶粉色的印着草莓和牛奶海鲜的泡面被泡好时，她没压抑住想尝尝这么复杂口味的泡面究竟什么味道的心情，在宋舒玉怂恿的目光下尝了一口。
然后被早就觉得最后一排气氛不正常的英语老师逮个正着。
“你们两个！”被学生们私下称为林美人的英语老师，画着得体妆容的脸有些咬牙切齿，按在腰间小蜜蜂开关的手也有些颤抖。
“上课吃泡面？给我滚出去站着！”
入秋后的天气不算炎热，站在长廊前，视线所及是校园里翠绿的树海和碧蓝如洗的天空。
如果不是被罚站，站在这一片美景中听着身后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还算有几分诗意。
可惜她正在体验人生中第一次罚站，林夏垂头丧气。
罪魁祸首就站在她身侧，交叉着腿靠着长廊，并没有被惩罚的自觉，漫不经心地像是在拍画报。
看着少女毛绒绒的脑袋，和难得一见挫败的表情，他又伸手揉了揉林夏的头。
真可爱，就是早饭还没让她吃完，这么瘦，得多补补。
桌上的一堆食物最后由林夏做主，送给了坐在后面几排的江波和其它同学，他们个高爱打球，课间十多分钟间隙还要去篮球场绕一圈，体力消耗的大，吃的也多。
拿到林夏递过来的面包时，江波的星星眼里写满了感谢二字，碍于英语老师还在场并且气还没消才收了声。
二班在做小测，题目不算难。袁钗文化课不是强项，做起来有些吃力，她听见周围已经交掉试卷的同学的窃窃私语，抬头顺着众人视线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一班门外的林夏和宋舒玉——
少女垂着脑袋，由于羞愧苍白的脸颊上染着淡淡的潮红，长睫下黑色的眼睛湿润又明亮，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身侧的
少年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她脑袋上，嘴角的浅笑十分宠溺。
袁钗只觉得这画面刺眼，按在试卷上的笔尖不自觉用力。
负责这一层楼的清洁工拿着扫帚从窗前走过，嘴里还在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浪费，好好的牛奶和面包没动过就丢在垃圾桶里。
圆珠笔尖在下一秒穿透了试卷，在课桌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划痕，袁钗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对着空着的大题面色沉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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