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止祎

8、生日

　　外公生日前的一个星期，江悉茗就在网上买了全套的自制蛋糕材料，回家前在学校的江悉茗又多了一门课程“刷学习制作蛋糕的视频”。
　　回家的前一天，江悉茗她们下午最后一个活动是参加学校组织的“艺术展”，江悉茗和秦莱被文星桥拉着去了每个展厅参观。在摄影展厅，江悉茗第一次看到了沈祁回的作品，一幅名为“冬天的颜色”照片。
　　沈祁回的冬天不仅是白色的，冬日的暖阳升起使地上那层厚厚的积雪在慢慢融化，树上的绿色早已不见了踪影，可依旧挺立的棕色树干仍然证明绿色存在过，池塘表面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可它依旧还是蓝色的，被积雪铺上了白色的路上有穿着各种各样颜色衣服的路人。
　　站在不远处的江悉茗盯着眼前的照片挪不动脚步，她一直觉得虽然拍摄的照片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被静止了，可是拍的好的照片，是可以让人感受到生命力的，而她想要的生命力，江祁回拍摄的作品让她感受到了。
　　拉不动的人让文星桥往回走停在了江悉茗的旁边，顺着江悉茗的目光望去发现对方盯着入了迷的作品出自谁手，笑眼弯弯的文星桥笑着抱住了江悉茗。
　　文星桥：“茗茗，你学长的作品你在社团没看够啊”。
　　被文星桥拉长音叫的名字叫出了鸡皮疙瘩的江悉茗害怕的抖了抖身子，想要解释但不远处的动静让三人往入口处看去。
　　江悉茗与向这边走来的沈祁回四目交汇，心里涌上了一股说不上情绪的江悉茗别扭的别过了头，一手牵起一个舍友的江悉茗低着头拉着两人逃离了现场。
　　…
　　回了家的江悉茗第二天就与家里的烤箱进行了战斗。
　　江悉茗在厨房这方面好像有异常的天赋，平常偶尔下下厨吃上她做的东西的人都会对她的厨艺表示赞许，今天第一次尝试做甜品，借助了所有需要用的道具，历经五个小时，江悉茗的第一个生日蛋糕终于成型。
　　站在桌前的江悉茗非常满意自己的第一个作品，拍了个照分享在了宿舍群里江悉茗便坐在位置上等她的第一个小白鼠们回家。
　　听到门外父母回来的动静，起身的江悉茗站到了门边。
　　在父母进入江悉茗所在的这个房间时，敞开双手的江悉茗非常显眼的吸引两人看向桌上那个蛋糕。
　　再三确认了这是江悉茗所做的，惊喜的看了眼桌上蛋糕的江妈妈又立马笑得一脸欣慰的看向江悉茗。
　　父母在一旁坐下，拿叉子切了两块蛋糕放到两人面前的江悉茗一脸严肃的去观察对面两人的表情。
　　江悉茗先望向先动叉子的爸爸，她那和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爸爸沉默的向江悉茗点了点头：从她爸的眼神中实在看不出这蛋糕到底好不好吃的江悉茗又把目光望向了她妈妈。
　　妈妈很认真的在仔细咀嚼品尝口中的蛋糕，嘴中的蛋糕咽下，江悉茗瞧见她妈妈笑着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心满意足的江悉茗这才切了一块给自己也尝尝味道。
　　爸爸去厨房准备晚餐后，妈妈悄悄告诉江悉茗，这是她认识她爸爸以来，第一次看他愿意吃蛋糕。
　　吃蛋糕的动作戛然而止的江悉茗看向了厨房那边爸爸忙碌的身影。
　　其实她一直都感受的到，她爸爸那对她们沉默的爱。
　　…
　　外公生日那天江悉茗拎着当天现做的蛋糕过去，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做的江悉茗来到外婆身边只是轻轻问了句，“蛋糕放哪里啊”？
　　冰箱里塞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怕冰箱里的空位置不够江悉茗放蛋糕，外婆带着江悉茗去了有冰箱的那件屋子。
　　屋子内这边外婆还在帮江悉茗收拾出足够的空间放蛋糕，拎着蛋糕的江悉茗也腾出一只手帮忙。
　　外公舅妈小姨以及妈妈都从门外走了进来，江悉茗还没搞明白这群人进来要做什么，走到了江悉茗旁边的舅妈先一步拿过了江悉茗手里的蛋糕。
　　在江悉茗的一脸蒙圈中，她舅妈笑着看向江悉茗打趣，“听你妈妈说这蛋糕是你亲手做的，可以啊，看着那么漂亮”。
　　听到舅妈所说话的外婆停下了收拾的动作看向了江悉茗舅妈手里的那个蛋糕。
　　一屋子里的人，除了江悉茗以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个蛋糕上。
　　仿佛那个被打量的目光是自己一样，看到所有人都盯着蛋糕看，江悉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外公，爸爸以及舅舅们全都在外面说话，不是假期没有别的小孩回来，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江悉茗加入了厨房。
　　见江悉茗在每个地方帮忙摘菜，掌厨的舅妈向江悉茗提了一嘴，“茗茗，要不要选一道菜露一手”。
　　打量了厨房菜色的江悉茗脸上露出了难色。
　　厨房里的人都以为江悉茗拒绝了她舅妈的这个想法，但思考了一会的江悉茗指着桌上那三个红红的西红柿道，“那就西红柿炒鸡蛋吧”。
　　吵杂的厨房因为江悉茗的这句话陷入了安静，随后在一片笑声中江悉茗听到了她舅妈所说的，“行，依你”。
　　饭桌上的每道菜都被解决的很干净，江悉茗一脸成就感的看着那盘也空了盘的西红柿炒鸡蛋。
　　吃完饭的大人们依旧留在饭桌上聊天，吃饱坐了一会的江悉茗跑到了客厅里去坐。
　　天逐渐黑了，上来了的小姨喊江悉茗一块去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
　　小姨为外公戴上了生日帽，江悉茗妈妈帮忙往蛋糕里插上蜡烛。
　　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屋里的灯也被关掉。
　　整个屋子里只有蛋糕上的蜡烛带来的点点星光。
　　不知道谁拿手机放了生日歌，人群中里有人起了头，江悉茗瞧见外公的子女们围在外公周围为他唱生日歌。
　　一起跟着哼生日歌的江悉茗举起了手机录视频，拍照。
　　那本送给外公外婆的相册，每次见面，江悉茗都会在里面加上新的相片。
　　…
　　妈妈切了两块蛋糕让江悉茗拿下去给爷爷奶奶。
　　吃完了手里蛋糕的江悉茗端着两块蛋糕下去。
　　江悉茗下去时她爷爷奶奶都已经躺到了床上。
　　两个老人都没有手机，不确定两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江悉茗向屋内探了个头轻轻喊了一声，“奶奶”。
　　睡在最里面那张床的老人翻过了身才朝江悉茗出声的这个地方望去。
　　通过屋内的灯光，江悉茗觉得她好像看到她奶奶看见她时眼中流露出了惊喜。
　　奶奶慢慢的扶着床边起身，爷爷跟在奶奶的身后起来。
　　来到厨房两人才注意到江悉茗手上拿了蛋糕。
　　爷爷很喜欢吃甜食，吃上蛋糕的他笑的比一旁的奶奶还开心。
　　江悉茗在奶奶旁边坐下，奶奶问江悉茗是谁生日。
　　回答了奶奶是外公生日后，江悉茗奶奶又问江悉茗，“蛋糕是你们去买的吗”？
　　低头看手机的江悉茗没注意到问这句话时的奶奶是什么表情，在她回了，“没，我自己做的”后，屋内只剩下了两人吃蛋糕的咀嚼声和江悉茗打字的声音。
　　回完了消息的江悉茗笑着望向两个人，“应该不难吃吧”？
　　和意料之中的答案一样，爷爷奶奶都向江悉茗说了好吃。
　　吃完了蛋糕的爷爷去了厕所，看着奶奶吃掉了最后一口，江悉茗起身把两人吃空了的盘子扔进垃圾桶里。
　　丢完垃圾转身的江悉茗发现她的奶奶在望着她。
　　江悉茗没太读懂奶奶眼里的情绪。
　　上前一步牵住了奶奶的江悉茗轻声问，“怎么了”？
　　奶奶回握了江悉茗抓着她的手，接着江悉茗感受到了她奶奶眼中的小心翼翼与不确定，“我生日你也会帮我做吗”？
　　眼中闪过一抹微妙神色的江悉茗随即坚定的朝她奶奶点了点头。
　　伴随着江悉茗的那句，“当然”，奶奶明媚的笑容又再次映入了江悉茗眼中。